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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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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時間

江會會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懵了一下。

去哪?去網吧?

周晉為的聲音很冷:“出去,門關上。”

五個字,毫不留情的將他拒絕了。

周宴禮沒動:“反正也睡不著。”

他下巴朝裏擡了擡,和江會會說:“與其在房間裏自己難過,還不如做點事情轉移下註意力。”

江會會沒想到他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她以為她偽裝得很好。

“我……我沒有,我已經……”她試圖解釋。

周宴禮問她:“穿衣服沒?”

“嗯,穿了的。”她回答。

有了她這句話,周宴禮就沒什麽好避諱的了,他走進來,把自己的外套扔給她:“這件也穿上,外面冷。”

江會會坐在床上,楞了好一會兒,周宴禮已經去外面等她了。不給她繼續反駁和解釋的機會。

她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外套,想先去詢問周晉為的意見。畢竟以這人的性格,他應該最討厭人多嘈雜的地方。

可還沒開口,就聽到客廳裏傳來他們交談的聲音。

“你身份證帶了?”

男人聲音清冷,有著少年特有的磁性:“帶不帶都一樣。”

“為什麽一樣?”這話剛問出口,周宴禮就明白了。

靠,差點忘了,周晉為未成年。

他像是發現一件特別有趣的事情,自己在那笑了半天。

怎麽著也想不到他那個只手遮天的爹,也有因為未滿十八歲進不去網吧的一天。

江會會換好衣服出來,她沒想到周晉為居然這麽快就被說動了。還以為他這樣的人從來沒去過那種地方,也從來不去那種地方。

“是沒去過。”周晉為不知道從哪拿來的圍巾,一圈一圈替她圍上。

這下整個人也只有半張臉和一雙手還露在外面了。

“那怎麽……”她欲言又止。

周晉為淡聲反問她:“不是睡不著?”

她慢吞吞地點了點頭,原來他松口同意,只是為了她。

心裏莫名湧上一種異樣的感情,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抓撓著她的心臟。

那種感覺似有若無,找不到規律,又有點兒癢。

“繼續躺著也只會胡思亂想,出去透透氣也好。”他說。

於是三人穿好衣服,換上鞋出門。

網吧就在樓下,這個年代的小地方,管控也不嚴,上網不需要身份證。走進去掃一眼,裏面幾乎都是個頭不高的未成年。

周宴禮和周晉為出現在這裏反倒看著有些突兀。

江會會自然更不用說,看長相就知道是不屬於這裏的乖乖女。

她的確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周晉為也是,他從踏進這裏開始,眉頭就沒松展過。

環境烏煙瘴氣不說,人也魚龍混雜,到處都是汙言穢語的謾罵。

周宴禮當然能看出來,自己這個有潔癖的爹嫌棄這兒。

他去前臺開好三臺挨在一起的電腦,錢自然是周晉為給的:“我們去二樓,二樓禁煙。”

周宴禮除了不愛學習,其他東西倒是樣樣精通。

但凡前面帶個“打”字的,他就沒有不擅長的。

譬如打架,打籃球,還有打游戲。

游戲界面點開了,江會會沒號,周宴禮就給秦宇打了個電話,也不管別人這個點是不是在睡覺。

電話打過去了,他果然沒睡:“老大,怎麽了?”

周宴禮熟練地登上自己的號,嘴裏叼著根棒棒糖:“把你游戲的賬號密碼發給我。”

他連聲答應:“啊,行,馬上。”

號登上了,江會會一臉不解地看著電腦屏幕。

周宴禮剛要側身過去告訴她怎麽操作,周晉為已經將她的鼠標握在手裏,手把手地教她:“想去哪裏就按右鍵,點一下就行。”

江會會點頭:“嗯。”

周晉為垂眸,目光從屏幕落到她臉上。唇角無聲地勾了勾。

只是打個游戲而已,弄得好像要上戰場一樣緊張。

周晉為雖然沒什麽愛好,但他煩躁的時候也會借助游戲來發洩。

他那樣的家庭註定了他有著常人無法承受的壓力。

就算心理年齡再成熟,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而已。

游戲開局,周宴禮幫江會會預選了個貓咪,也不需要什麽操作,掛在隊友身上就行。

只要隊友不死,她就不會死。

當然,他話裏的隊友指的是他自己。

“你待會全程掛我身上就行。小爺可是職業級水平,要不是我爹不許我打職業,我早拿下S賽冠軍了。”

這番話說的臭屁又得瑟,指向性也格外明顯。

就差沒把周晉為這三個字說出來了。

後者無動於衷,低頭看了眼手機。

周宴禮從剛才就註意到了,他的手機響了好幾次。他除了剛開始看了一眼,之後直接靜音,全程無視。

游戲開局,周宴禮玩的盲僧打野,周晉為選的男刀。

江會會雖然聽周宴禮的話,掛在了他身上,可她全程都在看周晉為那邊。

“好帥啊。”

“它剛才是隱身了嗎?”

“哇。”

她一臉星星眼,表情是掩飾不住的崇拜。

周宴禮聽到她這麽誇周晉為,醋壇子打翻了,說要給江會會露一手。

結果殺了對方兩個人,最後被剩下那個反殺。

他死了,江會會玩的那只貓咪也被迫從他身上掉下來,急急忙忙朝反向跑,眼見就要被追上,男刀從旁邊的河道穿過來,江會會眼疾手快地掛在他身上。

然後看著他在短暫隱身之後將那個人秒了。

“哇,好帥呀。”江會會難掩自己那顆少女心。

她也說不清自己是覺得游戲裏的那個角色帥,還是周晉為帥。

說完之後,她意識到自己好像太過……激動了。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周晉為,卻見他嘴裏同樣也叼著一根棒棒糖,靠著座椅靠背,唇角微挑。

像是在……笑?

聽說戒煙初期,大家都會習慣性叼一根棒棒糖。

說起來,她最近好像的確沒看過他抽煙了。

那之後江會會就一直掛在周晉為的身上,他的游戲角色一直沒死,所以她也一直沒掉下來過。

——

第一局游戲玩的還算平和,之後的幾局就變了畫風。

“你剛剛為什麽不來救我,我就在你旁邊。”周宴禮一臉不爽的怨懟。

“不想救。”

“靠,那你這個BUFF留給我。”

話音剛落,周晉為補完最後一刀,BUFF立刻出現在他的腳下。

周宴禮氣到七竅生煙:“你特麽故意的吧,我說那話之前也沒見你想要那個BUFF。”

周晉為面不改色,淡聲回他:“又想要了。”

周宴禮去和江會會告狀:“他這種人你以後離遠點。”

全然不顧這句話有可能導致他沒辦法成功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江會會試圖從中勸架,但她發現從頭到尾生氣的只有周宴禮一個。

周晉為反倒一臉無所謂。

那局游戲結束,周晉為還是摘了耳機,拿上手機出去接電話了。

從出門到現在,中途不知來過多少通電話。他都是不聞不問。

江會會疑惑又略帶擔憂的看著他的背影。

她問周宴禮:“會不會是他家裏人看他一晚上沒回去,所以擔心了?”

周宴禮正在看上局的游戲數據:“不會。他哪怕一年不回去,他家裏人也不會擔心。”

他看著看著,眉頭就皺起來了。

靠,周晉為怎麽打游戲也這麽厲害。

這人到底有沒有弱點?

聽了他的話,江會會的擔憂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憂慮地看向他離開的方向。

那裏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電話是周晉為他媽打來的,問他是不是還在平江。

“嗯。”

電話那頭女人精致漂亮的臉上,全是不滿:“他倒是一點沒變,前些天又有女的帶著孩子找上門了,說是他的種,八歲了。上次那個比你只小一歲。狗東西,壓力大了就到處睡女人,還不做防護措施。”

周晉為眉頭微皺。

她越說越上頭,氣不打一處來,“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你的未來。在那邊讀書有什麽前途。我給你訂票,後天就走,去美國。”

周晉為淡聲拒了:“不需要。”

簡單三個字,女人不說話了。她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氣,話少性子冷,但有主見。

和誰都不親近。

她緩了口氣,語調轉柔,跟他商量:“那回帝都待幾天總行吧,我們好久沒見了。我這次留不了多久,下個月就回美國。”

沈默片刻後,他將手裏的棒棒糖隨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同意了。

——

周晉為不在,他們自己又單獨開了一把,周宴禮說這次要好好給她露一手,剛才是有周晉為妨礙自己。

江會會乖巧地點頭。

結果游戲剛開局沒多久,江會會就被對面的中單殺了。

那之後周宴禮全程盯著他殺。

殺到對方開公屏罵:“我操你媽!”

周宴禮的臉色頓時就沈了下去,他要是罵別的還好,罵這句……

但他還是非常體貼地先給江會會戴上耳機,點開音樂軟件,讓她聽一會兒。

江會會人還懵懵的,耳機音量開的有些大,所以她聽不到周宴禮在說些什麽。

但他好像一直在說話。

她好奇地摘了耳機,想聽聽他到底在和誰說話時,就見他靠著椅背,冷笑一聲:“線上罵不過就約線下?行啊,平江中學高二一班,周晉為。老子隨時等著,不來你是我孫子。”

江會會一臉不可置信:“周晉為他……”

周宴禮又拆了顆棒棒糖放在嘴裏,語氣漫不經心:“放心,他擺得平。”

反正自己犯事兒,最後也都是他來處理。倒不如直接讓事兒去找他。

周宴禮看著江會會,動作微頓,湊近她:“眼睛怎麽了?”

“啊?”

周宴禮眉頭皺了皺:“有點紅,難受?”

江會會搖頭,不難受:“應該是被煙熏的。”

“煙?”周宴禮楞了下,這才聞到有股嗆人的煙味。

他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往回看了一眼,和他們隔著一條走道的光頭正叼著煙,罵罵咧咧的用電腦玩著賭博軟件。

周宴禮走過去,指了指墻上的禁煙標志:“哥們兒,眼瞎還是怎麽著,禁煙看不到啊?”

對方也是個橫的,一聽他這話,還故意往他這兒吐了口煙:“你管你爺爺?”

周宴禮眼底陰沈沈的,但還是笑著警告他:“要麽乖乖把煙掐了,要麽老子揍你一頓,然後幫你把煙掐了。”

那人本來就賭輸了錢,心裏有火,看到一個高中生都敢在自己面前這麽拽,卷了袖子站起身:“你他媽再說一遍?”

這身高差,周宴禮還得低頭看他。

他輕笑一聲,從他手裏把煙抽走,直接摁在對方露出的半截手臂上。

使勁撚了撚,用他的胳膊充當起煙灰缸:“想打架老子隨時奉陪,讓你一條胳膊,免得說你爺爺欺負你。”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燒焦的烤肉味,那人疼到齜牙咧嘴:“你他媽……”

周宴禮微擡下顎,眼神輕蔑的睨著他。

江會會在他身後伸手拉他:“周宴禮,你不要打架。”

周宴禮回過頭安慰道:“沒事兒,你別擔心,像這樣的我一個能打十個。”

江會會看向他的身後,眼睛突然就瞪大了:“小心!”

周宴禮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金屬掉在地上的聲響蓋過了一切。

那人不知道從哪掏出的一把刀,照著他就砍了過來。

好在被周晉為攔下了。

但他的手背還是在對方的掙紮中劃開了一道口子。

鮮血一直在流,順著指尖,落在地上。

周宴禮頓時楞在了那裏。

周晉為卻只是無動於衷地抽了幾張紙巾壓在傷口上潦草止血。

見周宴禮神情不對,皺眉問他:“傷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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