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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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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處理

崔美青比黃金忠高, 比黃金忠壯,打起人來拳拳到肉。黃金忠被崔美青打得嗚嗚叫,李鑫月還在旁邊拉偏架。

黃金忠氣急, 張嘴就要咬崔美青, 崔美青躲閃不及,被他咬到了手上。

但崔美青沒有躲, 她另外一只手高高揚起,狠狠扇在黃金忠的鼻子上。

黃金忠被扇的牙齒松動,只能放開崔美青, 他頭一擡。狠狠撞在崔美青的鼻子上。

崔美青因為容易上火,經常流鼻血, 鼻腔血管壁比一般人薄,被這麽一撞, 崔美青的鼻血迅速流了出來。

在旁邊拉偏架的李鑫月這下不淡定了,她尖叫:“崔美青流鼻血了,黃金忠把崔美青打出血了。”

被嚇到的同學這下更驚恐了,他們全部湧上來,硬是把兩個人分開了。

李鑫月和王申思架著崔美青, 把她和黃金忠隔開, 李艷紅抱著一筒紙,顫抖著給崔美青擦鼻血。

黃金忠歇斯底裏地叫:“放開我,我揍死這個臭娘們。”

“你要揍死誰?”校長站在教室門口怒喝。

黃金忠一下子閉上了嘴, 但仍然手握成拳,挺著胸,一副我幹死你們所有人的樣子。

一直一聲不吭, 連眼睛都沒紅一下的崔美青突然爆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校長出現後, 這場打架徹底落幕。

崔美青臉上全是鼻血,鼻子上還塞著紙,看上去十分駭人,加上她還哭得一抽一抽的,頭發淩亂,手臂不自然地擺著。黃金忠則是臉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紅一塊,崔美青的巴掌印在他白皙的臉上特別明顯。

如此狼狽的景象,昭示了這場打架有多激烈。這不是學校能處理的事情,校長和班主任一致決定給家長打電話。

在家長來之前,班主任盤問他們:“為什麽打架?”

崔美青低著頭哽咽:“他把我的筆記本藏起來了,我找他要,他不給我,還往我臉上吐口水。”

“她先打我的。”黃金忠梗著脖子大喊。

“那你為什麽要拿她東西,還往她臉上吐口水?”

校長嚴厲地問。

“我和她鬧著玩的。”

崔美青什麽都不說,不停哭,一副要哭撅過去的樣子。

跟著崔美青來到辦公室的李鑫月憤憤不平:“黃金忠從上個星期開始,一直欺負崔美青。崔美青站起來回答問題,他就把椅子挪開。崔美青上臺回答問題,他就悄悄絆她。還偷崔美青的東西,撕崔美青的作業本。這怎麽可能是鬧著玩的。”

崔美青在心裏悄悄伸大拇指,好姐妹,說得好!

校長很生氣:“普安,你作為班主任,一直不知道崔美青被欺負的事嗎?”

普安心神憔悴:“我知道,找過他的家長好幾次,也教育了他好幾次了,他屢教不改啊。”

校長臉色鐵青,轉頭對崔美青說:“那你也不能打他啊,有什麽不能和班主任說,讓班主任幫你解決不行嗎?”

崔美青眼睛紅紅的:“他一直欺負我,我實在忍不了了。”

校長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自己快撅過去了。

黃金忠家在小學附近,他來得很快。當他看到自己鼻青臉腫的孫子時,他壓抑不住怒氣,惡狠狠地瞪了崔美青一眼。

把孫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並把事情經過問了一遍,他轉頭對校長說:“這個女生動手打人,還把我孫子打成這樣,實在是太可惡了。你們學校不會繼續留著這樣的毒瘤在學校吧?”

普安內心腹誹:到底誰是毒瘤,您真的不清楚嗎?

但是她是班主任,她不能這樣說,只能盡量消除家長的怒火。

崔美青站在原地,哭得眼睛紅腫,一副淒淒慘慘的樣子,襯得黃金忠和他爺爺格外囂張跋扈。

崔林院和李英婼一來就看到自己姑娘被欺負的滿臉血,被一個老頭指著罵,不敢動彈的樣子。

李英婼的眼淚“唰”一下就掉下來了,沖到辦公室就抱著姑娘哭。邊哭邊翻崔美青的傷口,找到一處她就會嚎一嗓子:“我的乖啊,怎麽鼻子都流血了,手上還被咬成這樣……”

崔美青雙手緊緊摟著李英婼,哭得嗓子都發不出聲音了。

崔林院和班主任、校長打了個招呼,伸手就把黃金忠提起來了:“就你一直欺負我姑娘是吧?”

黃老頭在旁邊扒拉他:“你放手,放手,明明是你姑娘先動手的。”

校長和班主任都圍上來勸崔林院放手。

校長甚至上手去掰崔林院的手,可惜崔林院力氣大,根本掰不開。

崔林院一手提溜著黃金忠,一手指著黃老頭大罵:“我姑娘上個星期就回家和我說有人欺負他,我都打電話給班主任了,班主任難道沒有和你說嗎?還是你家是管生不管養。”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沒爹教的東西,就是個小畜生。”

黃金忠本來就因為被爸媽扔回老家讀書這件事傷心生氣,這下一下子暴脾氣就被點燃了,他晃動頭,仇恨地看著崔林院,張嘴就想咬他。

崔林院一巴掌直接打過去:“小雜種,還想咬我。”

黃金忠臉直接被打偏了。

黃老頭尖叫:“放開我孫子!”

辦公室亂成了一鍋粥。

崔美青哭得用力,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在李英婼懷裏的。

李英婼抱著姑娘尖叫,整棟辦公樓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最後,一群人都移到了醫院裏。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完全失控了,黃老爺子不得不給遠在四川做生意的兒子兒媳打電話。

崔美青看似沖動打人,實際上她早就想好退路了。

在和黃金忠打架之前,她找了班主任、家長、對方孩子的家長都說了這件事,黃金忠每次欺負她都是在班上,無數雙眼睛都看到了崔美青被欺負的事實,班主任也和對方家長溝通過好幾次。

這說明什麽,說明她是一個完美的受害者,是被逼得退無可退後勇敢反抗的英雄。

黃金忠這個人,打架的時候喜歡咬人,撓人,這些動作都很容易留下傷口,造成軟組織挫傷,但又沒辦法對崔美青造成更嚴重的傷害,這就讓崔美青看上去特別慘,好像被黃金忠打的傷痕累累,實際上卻沒有多疼。

她的鼻血更是流得恰到好處,糊得滿臉都是,她相信用不來多久,學校的老師和孩子都會知道,她被黃金忠打出血了。

崔美青打黃金忠就不一樣了,她用得是拳頭、巴掌,打的是臉、肚子這些肉多的地方,不僅可以打得人眼冒金星,頭暈腦脹,還留不下傷口,塗點藥,用不來多久就能消腫。

不過,她爸那一巴掌出乎她的意料。大人和小孩的力氣不一樣,黃金忠被她爸那一巴掌打得直接輕微腦震蕩了。

黃老頭叫囂著要讓崔林院賠錢,讓崔美青退學。

黃金忠的爸爸黃維卻不得不向崔林院家道歉。

自己家孩子欺負別人孩子,那是全班都知道的事情,班主任也幾次三番的找家長做思想工作。對面還是一個小女孩,被欺負了一個星期才忍無可忍的爆發,怎麽看都是他家長有問題,孩子也有問題。

人家孩子還被打出血,手上留了一個疤。自家孩子的輕微腦震蕩休息幾天就可以,別人孩子身上的傷疤一時半會消不了。

他孩子從四川轉回老家,本來就是因為在學校打架被勸退了。別人的孩子卻品學兼優,一直都是第一名。哪個學校會發癲,把好學生開除,把老鼠屎留下。

這下子,他家不僅得賠錢,黃金忠還很有可能被開除。

黃維試圖和黃老頭講道理,但黃老頭不聽,還說要找人脈,一定要讓崔美青退學。

“夠了。”黃維怒喝一聲:“你有什麽人脈?不就是在小學教了幾年書嗎?咱是四川人,你定居在雲南是因為什麽,你自己不知道啊?不就是沒人脈調不回去嗎?你捫心自問,你以前是個好老師嗎?有出息的學生只怕都記不得你這個人了。人家老師和你溝通,你當回事了嗎?你是不是想毀了金忠。”

黃老頭被吼得站不住,坐在沙發流眼淚。

兩方家長都各退了一步,崔林院賠了黃金忠腦震蕩的錢,一千。黃維賠了崔美青傷口治療的錢,兩千。黃金忠繼續在學校讀書,只是要調去二班。

處理完這些事後,黃維帶著媳婦要走,四川的生意需要人,他們不能再多待了。黃金忠一開始裝頭疼,把爸媽留了兩天。兩天後,黃維要走,黃金忠抱著媽媽的大腿不讓他們走。

黃維推開他,提起行李,拉上媳婦,再三安慰他:“我們掙錢是為你啊,為了你過上好的生活,別鬧了。在學校好好讀書,不要再給我惹麻煩。”

黃金忠追著爸媽的面包車哭,最後摔倒在地,只能無力的躺在路上哭泣。

崔美青的傷口看著嚇人,她也不打算在家休息,很快就回到學校上課。崔林院給她買了一箱牛奶,摸著她的短頭發說:“誰要是還敢欺負你,你就打他,沒事,賠多少錢我都賠得起。”

崔美青靦腆地微笑。

黃金忠一開始欺負的目標其實不是她來著,就他那個欺軟怕硬的勁,怎麽可能拿她下手。她就是看不慣黃金忠,才故意激怒他的。

崔美青在中心小學讀了五年書,不誇張地說,整個學校的學生基本上都眼熟她。同級的二班有不少曾經還是她的同學,她的發小,和崔美青路上遇到都會打招呼。

她一回來學校,就收到了大家的關心和愛護。連課任老師看到崔美青,都會關切地看著她的傷口,溫柔地詢問她傷口是否恢覆了。

崔美青和二班的人說話,總是在不經意間透露黃金忠猥瑣無聊,他的爺爺霸道無理。

等黃金忠來二班上課,他發現自己被孤立了。

這種孤立是老師察覺不到的,他走路會被撞,路過桌子會被絆,大家說話談笑,卻在他出現的一瞬間都閉上嘴。

上體育課要擡小推車,沒有男生願意擡他。

平時廣播體操結束,大家都避著他,偶爾從他身邊過,必然會撞他,然後不走心地說:“對不起了,黃大少爺。”

其中,蔣正楷的針對尤其明顯,他坐在蔣正楷前面,蔣正楷鋼筆的墨水總是會“不小心”撒到他的衣服上,他的座位總是被擠得很小。

在這種無聲無息的折磨和孤立下,黃金忠厭學了,就算被爺爺打得屁股開花,他也不願意去學校,去了學校也不進教室。爺爺問他為什麽不去學校,他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

黃老頭沒辦法,只能聯系兒子,要給孫子轉學。

“他轉學能轉去哪?哪個學校願意要他?”黃維不耐煩:“不想讀就不要讀了,我在原市有個兄弟開了一個洗車店,讓他去洗車吧,吃吃苦就願意上學了。”

黃老頭:“不行,把他轉去四川,不管哪個學校都行,多花點錢也行,錢我來出。”

“那他來了四川誰帶他,我們都忙不歸來。”

“我帶他,我來四川,行了吧!”

在聽說自己要轉去四川時,黃金忠露出了久違的微笑,他就說,他的爸爸媽媽是不會不要他的。

黃金忠轉走的時候,崔美青身上的傷疤都好了,但黃金忠看到崔美青,臉還是會隱隱作痛。

崔美青的巴掌打得實實在在,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崔美青在心裏嗤笑:希望他記住這種痛,不要再當畜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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