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飛快, 大一上學期悄聲無息地過了一半。

孟昕寫完期中考最後一科試卷、走出教室的時候，還有點恍若隔世的感覺。

成績在隔周出爐，她這回考得不怎麽樣, 好幾科沒到預計的水平, 再加之各種外在因素，心情有點喪。

就是喪。

但孟昕還沒來得及感受悲傷, 又被明淵按著頭去參加了學生會的活動，憋悶已久的班上女生也策劃了一連串逛街唱k聚餐等等的休閑娛樂。

女排更是一考完就恢覆每周兩次的集訓。

訓練完之後, 孟昕和舒寧坐在排球場邊的長椅上翹著腿聊天。

林子曦把球收進球車裏, 走近前遞了毛巾和水給她們。

在孟昕眼巴巴的要求和紫色龍卷風的鼓吹下, 她結束了鹹魚生涯，當上女排的球隊經理，搖身一變成為一條有點忙的鹹魚。

紫色龍卷風也湊過來一起說話。

孟昕跟舒寧中間隔了個背包, 紫色龍卷風直接把包拿起來遞給林子曦，一屁股坐在兩人中間：“美女們，好久不見。期中考得怎麽樣啊？”

他率先看向孟昕，她則抿著唇, 不是很想透露自己的成績，舒寧擰開瓶蓋喝了一口，也保持著緘默。

“很好啊, 都有六十。”見她們一聲不吭，林子曦聳聳肩道，“就是微積分只考了四十二，不知道會不會掛科。”

“……”

不得不說, 林子曦的“很好”跟孟昕認知的有點差距。

但若是以裸考的標準論定的話，林子曦的成績算是拔尖了——她這次熬夜苦讀微積分、做了好幾份考古題，試卷發下來也只是及格邊緣的分數而已。

“微積分？那個地中海教的嗎？”紫色龍卷風哈哈大笑，“如果是的話別擔心啦，我期末考試卷只會做兩題都過了。”

舒寧愉快地說：“那還真仁慈。”

“是啊是啊。”

紫色龍卷風轉向她吹了陣口哨，一臉暧昧地問：“對了阿寧，跟系草在一起的感覺如何？”

她翻了個華麗的白眼：“……我就沒感覺過他是系草。”

這事情還得追溯到考試前不久的某一天——有個外系的男生在八卦S大跟舒寧告白，女主角還沒露面，徐朔豪就在下面貼合照宣示主權了。

那時大家忙得焦頭爛額，還是很有默契地抽出時間質問他，才得出了“其實那時已經在一起但還沒公開”的答覆。

至於系草什麽的……孟昕也沒感受到。

真正相處之後，她就覺得他是個心直口快還有點幼稚的二貨，反倒江華雖然傻白甜，卻給人種高嶺之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

孟昕也不知道怎麽形容，總之就是在他面前她會比較註意形象，絕對不會像現在一樣大剌剌的坐姿，吃飯時一定恪守餐桌禮儀。

“哦我也好想有個妹子在那些帖子後面跟帖說，周行彥是我男人，你們少用色瞇瞇的眼神打量他——”

孟昕笑著問他：“你不是有君衍了嗎？”

“操，你們怎麽都記得？”

“不是我要說，那天我只是要艸一波熱度，轉移一下吃瓜群眾的註意力，畢竟阿寧她……”

孟昕臉色微變，視線有些不安地亂飄。

紫色龍卷風煩躁地撓撓他那頭顏色鮮艷的發：“唉，有沒有找到是哪個小綠茶發的帖子啊。”

三人交換了個眼色，齊刷刷地搖頭，神色怪異。

紫色龍卷風挑了挑眉。

林子曦清了清喉嚨，轉移話題道：“不說這麽晦氣的事了，聽說陸學長被選進校隊啦？恭喜哦。”

“嗯。”

“我們君衍也是有情有義，其實他現在馬上就可以開始打了，但是他舍不得系籃那些小學弟——”

“你下一句是不是要幫陸學長征女友？”

“我看他是找不到人接隊長。”

“……”

紫色龍卷風幹笑了下：“說到這兒，你們甲班有個同學打得挺好的，當時君衍問他要不要去甄選看看，但他說不想加校隊，可惜了。”

甲班男生翻來覆去就那個位數的人頭，孟昕跟林子曦在腦中轉了一下之後就有答案。

畢竟其他人……說實在，打得挺菜的。

林子曦率先說：“華華嗎？”

“咦，為啥會不想加校隊？”

“哦對啊。”

“說是要打工，然後大二之後要雙主修，沒空……”

“好像是他那份工作的原因，他最近練習也沒有很常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紫色龍卷風憂愁地下了結論：“唉，要是我有這個機會，我一定每天抱著籃球睡覺啊。”

林子曦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很明顯就是聽聽而已，左耳進右耳出，兩分鐘後就忘了。

“他也要雙主修啊……”

“是跨修會計系的課？”

“怎麽可能？”他斬釘截鐵地否認。

迎著她狐疑的目光，紫色龍卷風解釋道：“我不清楚，不過鄭仁不只一次說過了，他很討厭會計的，怎麽可能選那系。”

孟昕哦了聲，把他的話一字一句暗自記在心裏，雖然她也不曉得記這些關於江華的事要做什麽。

她明明不是這麽細心入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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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下午，孟昕帶了兩本書去圖書館讀，統計學跟經濟學。

進電梯後，她思索了一會，按了之前比較少去的五樓。

果不其然，隨著考試周過去，圖書館從人滿為患變回了門可羅雀的光景，連考前一個位置難求的五樓都只有小貓兩三只。

孟昕到窗邊的位置坐下，翻開統計學的章節，默念了會公式之後，開始振筆疾書。

“母體若為常態母體，樣本變異數未知，則用的Z分配……”

孟昕在紙上用鉛筆草草寫了幾條式子，嘀咕道：“這題應該用T分配才對，咋這麽麻煩……咦？”

她擡起頭：“你也上圖書館啊。”

“嗯。”江華把一疊書放在她隔壁的桌面，輕聲問，“你讀的哪一科？”

“統計學。”

江華楞怔片刻，沒說話，坐下讀自己的書。

不同於圖書館其他樓層一張大圓桌六個人坐，五樓的座位是兩個兩個獨立的，中間用木板隔著，只有坐在隔壁的人知道你在看啥東西，很有隱私權。

孟昕偷瞄了眼，他在讀外語。

那本書上劃滿了熒光色的重點，江華一邊翻閱著，一邊時不時地停下來無聲地練習發音。

她又陸陸續續解了幾道題，只覺得頭暈腦漲，擱下筆休息一會。

孟昕點開手機屏幕，張璇正好傳了訊息在寢室的四人小群，在通知的最上方。

【晚點大家一起吃晚餐麽？】

程婧基本上不跟她們一夥，張璇這話主要是問她跟慕槿的。

【再看看。】

【體育部要開會。】

【……我咋覺得你們變難約了QAQ】

【[悲傷逆流成河.jpg]】

孟昕頓了頓，鍵入了幾個字【我晚上沒事，可以陪你去吃】，正要送出時，慕槿已經先回覆了。

【璇璇你想太多了吧。】

【沒事噠，我開七點的會，吃快點兒應該趕得及~】

“……”

孟昕刪掉整句話，最後送出的是【小曦已經預定今晚了，不好意思啦哈哈哈】

傳完訊息後，她也沒什麽做題的興致了。孟昕闔上參考書，靠著椅背，唇角微微抿起。

想起那些事情，她就有股沒來由的煩躁，顯而易見。

江華也感覺到了，他本來認真地寫著單字，現在則傳了張紙條過來。

一行字落在淺藍色的便簽上，由於寫得急了，那字有點潦草，但依然可說是清雋好看。

“你心情不好麽？”

孟昕一楞，提筆寫下：“抱歉。”

“？？？”

圖書館裏只有幾個在睡覺的學生，孟昕便也不傳紙條了，直接開口說：“我那時以為你在騙我。”

江華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嗯？”

她斂下眼睫，聲音聽不出是什麽情緒，“直到後來，慕槿自己跑來跟我說之前，我壓根不信是她發的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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