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江華臉上的表情有點兒懵，班上幾個女孩子齊刷刷地看向他，他眨了眨眼，扯出一抹禮貌的微笑算作回應。

眾人喧鬧了一會，見江華依然毫無反應，也自討沒趣地結束了話題。

孟昕就這麽瞧著江華在原地有些苦惱地站了一會兒。

而後，他竟是朝她走了過來，面有難色地問：“你要吃嗎？”

“你不是喜歡吃這個麽？”

“我——”

江華回過頭，撞見徐朔豪賤兮兮的笑容，他就知道他被賣了。

他面有難色：“我……現在沒胃口。”

孟昕垂著眸，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頭烏發在腦後紮成一條馬尾。

她微微擡起頭，墨黑的眸子對上了他的：“哦，好啊，那我吃。”

明明是很自然的對視，卻讓他有點心神不寧。

江華以為她會再問些什麽，然而孟昕還真直截了當地接過去，三兩下撕開了粉紅色包裝紙，哢嚓哢嚓咬著旁邊的蛋卷，唇邊粉白相間的冰激淩上面淋了點紅色的草莓醬。

孟昕吃得很快，不過一兩分鐘的功夫那支可愛多就連蛋卷都不剩，空氣中充斥著淡淡的草莓味。

瞧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江華突然覺得本來就很好吃的可愛多變得更美味了些。

而他方才有點覆雜的心緒也像撥雲見日的午後般，漸漸明朗了起來。

孟昕往後一揚手，粉色的包裝紙準確地進了不遠處的塑料垃圾桶裏。

她舔了舔嘴唇，一本正經道：“兄弟我跟你說，你如果想吃可愛多又不想欠學姐人情，可以打錢給她。”

“她不會要的，我也沒有她的聯系方式。”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我還沒加回來……”

“……”

氣氛突然凝結了一會兒，她都可以想象到班上幾個男孩子得知此事後搖晃著他的肩膀、罵他簡直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樣子。

孟昕挑了挑眉：“你跟學姐什麽關系呀？”

“……就是學姐學弟啊。”江華低垂著頭，眼神平和淡然，“大學的，還有高中的。”

哦，老鄉？青梅竹馬？

孟昕忽然覺得，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分分鐘可以腦補一齣霸道學姐俏學弟，學弟欲擒故縱，學姐緊追不舍的大戲。

“不娶何撩啊兄弟。”她搖頭嘆氣，真心實意地提出建議，“你還是直接把雪糕還她好了。”

江華困惑地睜著眼睛，不是很能理解她那句不娶何撩指的是什麽。

他覺得她好像有點誤會自己跟顏翎安的關系，卻不知該怎麽解釋比較好。

正陷入了人生思考的他安靜了下來，良久才訥訥說了句：“可是已經被你吃掉了。”

“……”

“嗯？”

“……下午，下午我買一支賠你，解散後小賣部見。”

孟昕想，她吃掉的不是可愛多，是窈窕茄子學姐純純的愛。

嗯，她想多了。

///

相較早晨，下午的天氣沒有那麽燥熱難耐，有幾朵雲飄在空中，最讓人受不了的烈日就躲在層層疊疊的白雲後面。

時間一晃眼就過了，在約莫四五點的時候，教官宣布今天的訓練結束。

操場上的學生一哄而散，一部分往小賣部去，更多的則是直奔宿舍，想洗掉一身粘膩的汗臭。

孟昕站在小賣部的冰櫃前面，一手各拿著一支可愛多，問著身邊的少年：“香草口味還是櫻桃口味？”

“草莓。”

“……”

孟昕默默把香草跟櫻桃放回去，拿了支草莓味的遞給他，指了指緊挨著冰櫃的冷藏櫃：“要喝奶茶嗎？”

江華搖搖頭，他只喜歡喝奶茶店的奶茶。

孟昕也沒勉強他買，走在前頭替他付了賬。

小賣部外面是三三兩兩的學生，有的正在吃包子，有的正仰頭“咕嚕咕嚕”補充著水分，她還依稀見到幾個好像是同班的熟面孔。

江華一屁股坐在旁邊的鐵椅上，三兩下撕開了粉紅色的包裝紙，哢嚓哢嚓咬著旁邊的蛋卷，唇邊粉白相間的冰激淩上淋了點紅色的草莓醬。

孟昕眼睜睜地看著那支雪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驚道：“等等，不是要還學姐一支可愛多？”

“我沒有這麽說啊。”他望向她的眼神像一只小鹿，“我只有說，你把它吃了。”

孟昕蹙起眉仔細回想，好像……還真是這麽一回事。

她有種被小呆萌擺了一道的感覺。

“……我以為你不收女孩子的東西？”

他點頭：“一般來說是這樣的。”

不知道為什麽，江華非常受女孩子歡迎。只是她們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像盯著徐朔豪那樣熱烈而大膽，倒像是把他當成了……呃，什麽吉祥物一樣。

“一般來說？”

那我不是女孩子？孟昕心情覆雜地瞅了他一眼。

仿佛是察覺到她的郁悶，江華舔了舔唇邊的草莓醬，認真地說：“唔，因為是你請的，所以我才吃。”

“……”

孟昕頓時覺得，他不是什麽都不明白，就是什麽都懂，比她還懂的那種。

但一她扭頭就看到慕槿放大的臉龐，馬上忘了本來要說的話。

慕槿拿著一個紙袋，大口啃著裏面的包子，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你牛。

慕槿不等她解釋，一溜煙便跑了。

“兄弟啊，拜托記住我的話。”孟昕按了按額側，將臉湊近他一點兒，低聲道，“不娶何撩。”

江華呆滯地看看她又擡頭看看暖橘色的天空，溫聲說：“好。”

///

不一會兒，孟昕回到宿舍。程婧已經睡了，淋浴間的燈是亮著的，張璇應該在裏頭洗澡；慕槿坐在書桌前，邊用平板看劇邊吃那顆大包子。

孟昕剛摘下帽子脫掉迷彩服，慕槿就把她喊了過去，饒富興味地問：“那是你男票？”

“我同學。”孟昕撇了撇嘴角，“也是你同學。”

“我不認得他。”

“……”

孟昕想了想，發現江華真的特別不喜歡出風頭，在班上的存在感不高。

尤其是江華身邊常常跟著徐朔豪那個招搖的像個發光體的男人，更顯得他低調安靜。

“早上收了可愛多的那個。”

慕槿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然後你把學姐的可愛多吃了對不對？”

“對。”

慕槿端詳她片刻，下了結論：“你雖然也漂亮，但是輸了她一點點。”

“……所以呢？”孟昕從來沒有要跟窈窕茄子比美的心思。

“學姐感受到了學弟要被橫刀奪愛的危機意識，三天之內一定還會來的。”

孟昕聽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聽得腦殼疼，扶額道：“你都在說些什麽啊……”

“反正信我一把，學姐一定會再來。”

孟昕揚眉：“賭一包辣條？”

慕槿拍了拍胸脯：“三包都可以。”

“好，來了我請你一包，沒來你請我三包。”孟昕跟她勾勾手指，笑嘻嘻地說：“一言為定。”

孟昕其實也覺得學姐再來的幾率很高，買辣條的錢都已經攥在手上了。

然而三天，甚至一個禮拜都過去了，忙碌如明淵都斷斷續續來了兩次，顏翎安都沒有來看他們軍訓。

如果是要以追求為前提的話，這頻率確實不對。

孟昕覺得，他們好像真不是她想的那種關系。

……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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