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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蘇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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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蘇哲的故事

從前有位立志成為天下第一強者的年輕人,他天賦極佳,勤奮好學,很快便成為了師門的驕傲,青年時期便名揚整個大陸。

這年輕人生的英俊惹人喜愛,一身實力又極其不凡,自然周圍無數女子的長輩紛紛上來說親。

門檻破了又修,青葉落了又生,許多年過去這位年輕人還是沒有定下門親事。

因為他一心修道,不希望兒女之事影響到自己。

事實上是因為他沒有遇見能讓他一眼望見便忘不了的人。

時間慢慢過去,年輕人已經不再年輕,十年間他一直沈浸在古籍和刀劍之中,沒踏出過山門一步。

每層修行者境界都是一道難關,破關而上不是易事,曾經自詡為天才的多少人又最後歸於平凡。

破關一事,有人講究厚積薄發,有人推崇生死關頭出現的那一絲契機,也有人任憑機緣二字。

而這名年輕人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因為十年的時間他始終將自己困守一處,沒有與人有過切磋,更不用說生死搏鬥。

然而他身上的一些都仿佛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一般,另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覺得震驚。

看過的書籍過目不忘,學過的招數練一遍就能融會貫通,修煉的境界不用多久日子便能突破。

他從來都沒有過瓶頸,哪怕是被世人稱為最難的那道關卡。

年輕人廢寢忘食地修煉,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宛若瘋魔一般。

年輕人的師傅很擔心,因為他師傅覺得他著魔了。

師傅將他叫到了房屋之中勸說他要懂得張弛,年輕人不以為意,依舊如此。

又是許多年過去,年輕人已經變成了中年人,一身實力已經到達了令無數人羨慕的主宰境,被號稱為千年間跨過這道門檻最快的人。

換句話說他便是整片大陸千年以來名列第一的修道天才。

世界上最殘酷最無情的是時間,他一點也不高興,因為他師傅快死了。

師傅死之前將他叫到了床前,告訴他要及時悔悟,若是想明白了便下山走走。

年輕人,不,中年人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但他一生唯一親近的人便是師傅,最敬重的人也是師傅。

所以他放下了古籍,帶上了自己的寶劍,背上行囊走出了山門。

他用了三年時間走遍了大江南北,無論是北方的雪原還是南邊的大海,大陸各地都留下了他的腳印,也留下了他的故事。

世上多出了一位行俠仗義的劍客,劍客一身本領高強從未有過敗績,拔刀相助於每一座城市,每一個角落。

打家劫舍的強盜提心吊膽,對生活死心的人重新燃起了希望。

因為有一位劍客,前一秒砍掉了賊人的腦袋,下一刻便來到了弱者的身前伸出了手。

這是美好的故事,是勇士的傳說,但劍客的境界始終未盡一步,再也沒有過提升。

在他想要結束這段旅程之時,他想明白了師傅臨終前的一句話,準確的來說是五個字。

嘗人間冷暖。

於是他扔掉了背上的包裹,收起了腰間鋒芒的佩劍,又踏上了前路。

這一次他不是劍客,也不是拔刀相助的勇士。

他的角色一直變,隨著他的腳步而變。

他最開始來到了一做小鎮上,當了一位富貴人家的護衛,可惜這人欺善怕惡,平日做的壞事太多,最後被他忍不住一掌拍掉了腦袋。

殺掉了雇主以後他沒有覺得後悔,但也連夜離開了小鎮,買下了一艘小船在海邊當了名漁夫。

但好景不長,因為某一天海面上出現了一夥殺人劫財的海盜,如蝗蟲一般席卷了沿海的一個大型村莊。

海盜人數太多,他不忍心跟自己朝夕相處的這些同伴被殺,於是握著魚叉殲滅了敵軍,沒有一個人逃脫掉。

但是村莊裏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片狼藉和散落一地的錢財珠寶。

曾經的天才少年,現在的中年漁夫,他扔掉了掛著敵人內臟的魚叉,跑去海邊洗幹凈了手上的鮮血,又重新開始了旅行。

這次他化成了進京考取功名的書生,最後輕而易舉地在一個城市中謀取了官職,當了一位清廉公道的縣官。

在官期間只有短短數年,但是贏得了小城所有子民的愛戴和聲望,直到有一天他公正判了當朝宰相相隔十八代的一位子侄的死刑。

一夜之間他被剝奪了官職,關押進了大牢,變成了一名必死的囚犯。

第二天囚犯已經消失不見,他又去貧困大山中當了一名私塾老師,不收學費只要求吃口百家飯。

漸漸地求學的學生越來越多,他的名聲也越來越大,某一天傳來京中傳來了消息,他參考的幾位弟子包攬下了今年的前三甲。

消息傳入了陛下的耳中,皇命降旨要面見這位先生,但還未等聖旨落下他又消失不見。



偉正正喝下一口桃花蜜酒,香醇之中帶著一些甘甜,然後又將酒壺扔進了小屋,說道:“前輩,我一直有個問題。”

蘇哲咽下魚肉,拿起酒壺抿了一口,說道:“何事?”

偉正正指著墻上的一行小字,說道:“您…字寫得不錯,真的能教出狀元?”

蘇哲白了他一眼,沒有理會,接著將酒壺扔回了偉正正手中,繼續開始將這個故事。



後來他當過手藝拙劣的木匠,當過挑糞的農夫,當過城門口要飯的乞丐,甚至是青樓裏的攬客龜公。

無論是平窮的富有的,又或者是高貴的低賤的,總之哪一個地方都有可能出現這位曾經天才劍客的身影。

當然,這時候已經沒有人能認出他。

從下山那刻開始,時間已經數不清過去了多少年,男子看遍了世間的冷暖也嘗盡了世間的冷暖,一顆心越來越平靜,越來越難激起波瀾。

那段時間對他來說仿佛是一萬年,又仿佛只是一瞬間。

不知是哪一天開始他又扮演了一位提壺濟世的醫師,而當時發生了一場瘟疫,需要他不停地在鄉野城鎮間奔波。

有些事情不需要緣由便會發生,有些人跳過開場,突然出現在你的人生之中便扮演了一個最重要的角色。

用佛家的話語來說這是緣,緣是你上輩子沒有斬幹凈的絲線,今世怎麽躲也躲不開。

他在鄉野中遇見了一位女子,女子撐著一把粉紅的紙傘站在被風刮倒的稻田間,像是池塘中的一朵荷花。

那天下起了小雨,春風刮的有一些急,他卻感覺胸口和臉頰,乃至全身都變得火熱。

他覺得很突然,很不講道理,也很沒有理由。

然後男子突然就笑了,用來急救的醫箱從他手中落下掉入了泥水中。

他想起了許多年前自己拒絕的那些說親的長輩,他當時是用的自己一心向道的理由回絕,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因為沒有遇見那個一眼望見便忘不了的人。

今天他遇到了。

他主動上前搭訕,兩人相識,然後相愛,最後他帶著女子回到了無數年未歸的山門內,站在師傅的墳前兩人成了親。

妻子性格好強,他處處相讓,夫妻恩愛度過了數十年。

那是他一輩子過的最開心的十年。

妻子也有修行的潛質,只是資質很差,於是他重新當起了一名先生。這些時間裏兩人游山玩水,將那些走過的路重新再走了一遍,他不停向妻子介紹每一處發生過的故事,唯一不同的是這趟旅途有人相伴。

他每一天都在滿足中度過,所以他很開心,想明白了師傅那句人間冷暖的含義,解開了心結,實力也日益精進。

冷暖中,當有愛恨。

說那段時間是他最開心的十年,因為這種開心的日子只持續了十年。

第九年的時候她肚子裏面懷上了孩子,於是兩人結束了旅程,找了個地方定居了下來。

妻子喜歡粉色,喜歡桃花,於是他們住在了桃山,也就是桃花庵。

男子實力強大,庵主也不得不給他幾分面子,男子想著講經佛音對養胎有好處,於是便鼓動妻子每天住在廟裏,也圖一個心安。

前面說過有些事情來的很突然,也很沒有道理。

妻子修行資質很差,但出其意料佛道悟性極佳,於是被庵主收為了弟子。

當時男子沒有察覺出異常,只是以為對方存著跟自己拉扯上關系的念頭,也便一笑了知。

時間慢慢的過去,孕婦隆起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同時在佛像前待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那一天本應該很尋常,卻發生了四件大事。

十月懷胎,妻子生下了一位男嬰,同時桃花庵庵主走向極樂世界,將位置傳給了她唯一的徒弟。

這是三件大事,她唯一的徒弟便是尚且虛弱休養在床的妻子。

男子大感意外,同時也寸步不離照顧著妻子,以為她還不知情這一消息,想等她恢覆過來後兩人在做商討。

修行者身體強度自然不是凡人可比,但生完孩子後休養的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便行,但誰知當夜妻子忍著身體的不適發動了桃山大陣,將還一臉迷茫的男子困在了山上。

這是第四件大事。

原來他妻子早已經知曉了這一切而且是自願,一直偷偷隱瞞男子便是想等肚中的孩兒出生後再出家,真的打算斷了塵念一心向佛。

妻子知道他肯定會阻攔自己,到時候將整個桃山毀滅也是有可能,既然趁著男子大意將他困在了陣中又怎麽會罷手?

一代強者成了妻子的階下囚,並且還不停地對自己洗腦,勸說自己也剃了頭發當一個不食煙火的和尚。

這是兩人相識以來他第一次反駁自己的妻子,而且兩人中間產生了一道無法縫補的裂縫。

這故事是從蘇哲口中講出,他便是這位男子,

這一關便是五年的時間過去。

蘇哲仔細吃著魚骨中間的細小肉沫,憤怒說道:“我已經吃了五年的青菜葉子!整整五年!要不是這寶貝葫蘆寸不離身,我會過得更慘!”

偉正正一直感慨這小葫蘆裏的酒怎麽喝也喝不完,難怪允許自己喝多少是按時間算。

偉正正心中算著一個時辰快過了,喝酒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強忍著醉意問道:“前輩,那你孩子去哪裏了?”

蘇哲憤憤說道:“那禿瓢還算有點良心,給我送回山門去交給了現任的掌門帶著,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對了,前輩,你還沒說過你山門叫什麽。”

蘇哲擺擺手,說道:“是一座道觀,以前還挺有名的,後來佛家盛行便落魄了,反正十多年前去祭拜師傅的時候已經挺破了。”

偉正正相信了蘇哲先前所說,只是還是不明白為什麽墻上的小詩被他寫的如此膈應人。

偉正正提出心中的疑問,蘇哲說道:“還不是寫給那個禿瓢看的,別看她修佛悟性高,其實是沒怎麽上過學堂的蠢驢。”

偉正正聽到這句話一臉黑線,蘇哲如若無事地接著說道:“她那豬腦袋一看覆雜點的句子就頭疼,我能有什麽辦法?真弄不明白,這種傻子怎麽能看的明白佛經?還被傳了個掌門?”

蘇哲掰開魚頭,嘴中嚼爆兩顆魚眼珠,不停搖頭。

“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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