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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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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我的劍鞘不認識我了怎麽辦?

在線求,急!

*

我真的已經旁敲側擊給了她許多暗示。

但她楞是半點沒發覺。

我倒寧願她的裝的。

但她的眼睛太藏不住東西了。

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她當我是陌生人。

哦。

不對。

是把我當作閑來無事就找茬的混蛋飼主了。

她都快煩死我了。

*

我做錯了什麽?

帶她去草坪,去屋頂,去水池。

我只是想讓這個負心姐姐回憶一些我們的過去。

我希望她能想起來。

至少不要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我。

結果反倒惹惱了她。

“啪——”

她直接一翅膀呼在了我臉上。

倒是不疼。

只是有個不長眼的人居然敢說把她宰了。

然後,她的訓練師還來為她求情。

我都沒反應過來。

結果下一秒。

她就沖進了別人的懷裏,和別人抱頭痛哭。

再望向我,好像我是那棒打鴛鴦的愚昧父母。

我:“……”

明明被打的是我好不好!

這算怎麽一回事啊。

*

這下是真疼了。

心疼。

她怎麽對別人都對我好。

別說不對我好了,現在就算是認出來我,我也不會那麽心梗。

這難道還需要等到我開口嗎?

她怎麽能認不出我!

當初拋棄了我,現在還需要受害人來搖尾乞憐嗎?

*

他們看起來感情真的很好。

於是我賞了她的訓練師。

然後把那人趕出了宮。

我是知道那人的。

是個馴獸師,被李衡找來管理我的鬥雞。

的確厲害,訓練動物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但他向來冷面,手段強硬,並不給手下猛獸什麽好臉色看。

然而對姐姐。

他百依百順。

她實在太討人喜歡了。

這是天生的。

如此。

我便不可能再留那人在宮中。

*

姐姐果然沒有心。

沒了馴雞師她照樣自在。

所有人都是她的過客。

我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該……慶幸。

並不暴露身份,她還是保持本體,每天趾高氣昂地在皇宮裏走來走去。

至於對我。

終究不算全然漠視了。

只不過有好吃的她才來會來蹭蹭你,沒好吃的她連看都不多看你一眼。

真是……

好在她看起來也挺快樂的。

心比風自由。

這樣也好。

以前我從來沒給過她這樣的生活。

只讓她和我一起被拘束在那清冷的小院子裏。

如今終於如她所願。

我飛得高高的了。

我的一切便都是她的。

*

我曾以為我會很恨她。

就那麽走了。

連一點回憶都不願留給我。

但當她真的回到了我身邊。

我忽然覺得。

好像所有都圓滿了。

以前的那些我都不在乎了。

只要她不離開我。

哪怕不理我、不愛我、不記得我也好。

不要離開我。

姐姐。

求你。

不要離開我。

*

她成了我的專屬鬥雞。

成為了我獨一無二的威武大將軍。

要名正言順。

也要名副其實。

於是我殺掉了其他強的鬥雞。

只留下幾只弱的。

這樣我的姐姐就會是最厲害的鬥雞。

她一定會開心的。

只要她在這裏能一直快樂下去。

一定就不會想著離開了。

她是我的。

從飛入我寢宮那天開始就屬於我了。

我不會再給她逃走的機會。

只是沒想到的是。

第二天,她發現那幾只和她勢均力敵的鬥雞不見了之後又生氣了。

我一去見她,她就拿尾巴對著我不理我。

她總是因為別人來生我的氣。

好像我才是那個外人。

為什麽?

明明……

以前她最愛我了。

*

我好像總是不能讓她開心。

所以怎麽能讓她開心呢?

我沒學過。

我甚至不知道怎麽去愛人。

*

在重新又為她找來了真正可以與她切磋武藝的新鬥雞後。

她還是原諒了我。

我開始反思自己。

是不是不應該對她太多地加以幹涉。

好像每次插手她的事。

她都不開心。

但是不插手。

她又會飛走。

皇宮這麽大的牢籠偏偏鎖不住我的金絲雀。

我很矛盾。

*

我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變成人。

昨夜我和她一同睡的。

只有在她身邊我才能感覺到安穩。

然而一覺醒來,身邊的雞變成了一個美艷的女人。

身上掛著薄如蟬翼的蟬翼的細紗,她看起來百口莫辯。

“陛下,我真的是那只雞。”

我沒回應。

不是冷酷。

我只是感覺大腦一下卡住了。

連該有的神情都無法控制。

我沒想到她會忽然變成人的形態。

明明之前已經明示暗示利誘色/誘她那麽多次,她都裝作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漂亮鬥雞。

她半點不肯暴露自己可以化為人形。

後來我便任她了。

不暴露便不暴露吧。

只要不離開,一切都好。

*

她是莫名其妙變回人形。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如此。

難怪了。

這麽多年她還是沒變。

那張臉和我記憶中她離開時的最後一面漸漸重合。

“陛下~”

她朝我撒嬌。

可愛。

真的好可愛。

好想笑。

不行。

我要忍住。

她甚至吻了我,說要當我的皇後。

我只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虛幻的美夢。

我真的很想抱住她把一切都坦白了。

但腦子裏總有個聲音在不眠不休地縈繞。

他說。

姐姐說過,她喜歡那種不喜歡她的人,那你便做這樣的人。

他說。

你要壓抑住所有的情感,要讓她對你著迷,要織一張彌天的金絲大網將它捕獲。

他說。

嬴荀,你一定要留住她。

我的心蠢蠢欲動。

明知這可能只是一場自欺欺人的謊言。

但我偏偏說服了自己——

只要她永遠得不到我。

我就能永遠留住她。

*

這樣的決定或許是錯誤的。

但我還是願意孤註一擲。

我已經無路可走了。

說來多好笑。

想用一張網來留住風,這怎麽可能呢?

風太自由了。

誰也留不住它。

*

我以為在姐姐面前裝冷漠是不難的。

畢竟我沒有性格。

姐姐喜歡什麽樣的性格。

我便能成為什麽樣的性格。

但事實上在面對她時,我的情感實在難以控制。

看她為只得到妃位沒有成為皇後而氣鼓鼓的樣子。

看她吃掉我做的食物幸福的樣子。

看她為了討好我撒嬌賣萌的樣子。

我都感覺難以自持。

明知裝乖只是她騙人一貫的把式。

她嘴甜心硬。

說的話沒有半句可信。

但我還是想溺死在這些玩弄人的招式裏。

惡劣的想法再次上升。

好想和她一起死掉。

但理智在說不。

我早就不是從前的我。

我有能力留下她了。

所以。

我想和她一起活。

*

蠱毒又犯了。

萬千蠱蟲在體內廝殺後留下的蠱王是殘暴的,它喜血,聞到血腥味反而會壓制它的狂躁。

而我,能從殺人剝皮,看人痛苦而亡中感受到快樂。

我想我們是同類。

也難怪我們能共生。

*

又殺了一個多嘴的人。

我親自動的手。

也算他的榮耀了。

進了地獄都可以寫上是被當朝陛下親自殺死的。

我準許他這樣做。

自從姐姐進了宮。

我幾乎已經沒有殺過人。

而那蠱王也是難得乖巧。

偏偏就是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要是罵的我還好。

興許還有一條命可留。

但罵姐姐。

他萬不該。

如今蠱毒恰好又覆發。

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我將他的嘴縫起來。

又緩緩的,一刀一刀片下。

挖了眼,割了舌。

看著他哀嚎痛哭,我不禁大笑。

最後將肉餵給了他。

活著的時候還能品嘗自己的肉。

問世上還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人生際遇?

他多幸運。

我扒了他的皮掛在了禦書房裏的那間暗室中。

這裏已經陳列了不少這些年剝掉的皮,但我也只是觀看了剝皮過程,真正親自動手的沒有幾個。

死後還能被掛在這裏。

掛在這個有許多王公貴族一同作陪的地方。

他也該覺得與有榮焉了。

嘖。

真是享福呢。

*

有些事情終究難以避免。

做過,便會留痕。

姐姐會怎麽想我呢?

姐姐那人最是善良。

不然也不會只是路過冷宮就救了垂死的我。

她如果真的知道了那一屋子的已經快風幹的人皮又該怎麽看我?

恐怕是會被嚇得連夜逃走。

*

進了籠子就不能離開了。

我為她煉制了這麽大一個網籠。

就沒想過會放她走。

於是我故意誘她,讓她聞到了禦書房的血腥味,看見了我受蠱毒折磨的樣子。

外面關於我的傳言那麽多。

她該想通其中因果的。

等她再一探查,屆時我只需要另尋契機,讓她誤以為那些傳言都是虛假的便好。

一切都非常順利。

但偏偏。

她一點也不在乎。

她照常吃吃喝喝。

沒事還聽聽話本打發時間。

甚至。

她看起來對這些又感覺有些乏味了。

這是離開的前兆。

至於那晚我刻意留下的血腥味。

她仿若從未嗅到。

就如同你對一個人說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

你顫抖著,心悸地期待得到對方的回應。

結果對方忽然回神問,“啊?你剛才在說什麽?”

你的心一下沈底,她還接著告訴你,“我要走了,有什麽話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以後都是借口。

她的以後。

永遠不會到來。

我的所有心思統統作廢。

*

面對她。

我真的好無力。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去了她的寢宮,我咬醒了她,質問她為什麽不來探查。

她蹙了蹙眉。

眼裏有些不耐。

仿佛在質問我又在發什麽瘋。

發瘋。

的確如此。

我早就瘋了。

她走了多少年,我就瘋了多少年。

又或者。

我本來就是瘋的。

只是短暫地在她停留的那段時間正常了片刻。

像在火中炙烤。

我一邊渴望她接受完全的我。

一邊又害怕被她發現真實的我。

步步為營。

卑微祈愛。

我每一步都走得很謹慎,生怕打草驚蛇。

我以為只要裝作對她毫不在意的樣子。

就可以勾得她的興趣。

只要這樣堅持下去。

或許她也會舍不得走。

但果然。

她喜歡的哪裏是什麽得不到的人啊。

她對什麽都三分鐘熱度。

好像什麽都愛過。

又好像什麽也可以馬上不愛。

她抽身得比誰都快。

*

到頭來。

還是沒忍住。

從最先鬧脾氣地想著“明明是你拋棄我走得毅然決然,現在又憑什麽要我來告訴你我是誰”。

到現在。

已經什麽都不顧。

我只是想讓她看看我。

我幾乎是含淚才說出那句深埋於心中太久的話:

“姐姐,我好想你啊。”

*

早在那次她又叫錯我名字的時候。

這種想說破一切的想法就已經發酵到巔峰。

這麽多年過去了。

她還是沒記住我的名字。

甚至叫我“茍皇帝”。

我一點也不生氣。

我只是想哭。

好像我們在平行線上走了許久。

現在終於又相交。

又好像她從來沒有走過。

我真的……

太想她了。

*

我以為這樣將我們的前緣全部袒露。

就算是看在以往那些日子的份上。

她也願意多陪陪我。

但她卻又告訴我。

皇後之位她也不要了。

她要走。

她又想走。

我就這麽不值得被她在乎嗎?

一點點。

哪怕一點點也好。

好不容易等到她自己進了我的金絲籠。

我怎麽可能還放她走。

她向來吃軟不吃硬。

臘姬可能不會對陛下心軟。

但姐姐會對當年的小可憐心軟。

我明白。

於是我將自己做過的事情全盤交代,又在她震驚的目光中反問她,

“所以……我說了這麽多,姐姐是真的信了?”

“在姐姐心中我便真是那般暴虐無道之人?”

這全是我的故意而為。

我的確惡劣。

曾經為了和她一起死,利用她誘來了管事太監拿到了刀。

現在依舊惡劣,又利用了她的善心與憐憫,騙了她。

我知道。

只要沒親眼見到,她是不會信的。

如同陰暗處的毒蘑菇。

我誘哄著她。

欺騙她與我共同死在那永不見光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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