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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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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翊坤宮的宮女奴才們有些拉不住, 此時十一阿哥住的地方已經被封起來,人過去也不能見到十一阿哥,誰也不知道十一阿哥是什麽情況,只知道染疫了。

宜答應也沒想到這疫情好轉了, 她的孩子卻突然感染, 還有胤禟, 胤禟跟胤禌是住在同一個院落的,胤禌感染疫病,那胤禟是不是也感染上了。

此時此刻,什麽恩寵都不重要,她只想要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 宜答應不顧一切地往外走,只想親眼見到她的孩子安然無恙, 剛走出翊坤宮大門就迎面撞上一個人, 她擡頭一看, 發現是皇上,不管皇上這幾年待她如何, 她見到皇上那一刻, 仿佛是抓著救命稻草一般,心安定一下, 她緊抓著皇上的雙臂, “皇上, 臣妾聽說胤禌染上疫病了,是不是真的?皇上, 你告訴臣妾, 這是假的,不是說這疫病得到控制了嗎?”

“宜妃, 你冷靜一下,朕要跟你說的正是此事。”

宜答應也沒註意到皇上喚她的是宜妃,而不是宜答應,她只見到皇上如此鄭重其事,她便知道此事是真的,她的胤禌真的染上疫病了,她差點癱軟下去,若不是皇上撐著她,她就跪倒在地了。

“皇上,臣妾要見胤禌,臣妾要親眼見到他,臣妾不怕染上疫病,臣妾親自去照顧他,皇上,你讓臣妾過去吧。”

“宜妃,朕不能讓你過去,胤禌有奴才們照顧,朕已經命太醫過去給他醫治,你不必過去。”

“臣妾不怕,臣妾真的不怕,皇上,不見到他,臣妾就不安心。”

康熙見宜妃情緒激動,雙眼泛紅,愛子心切,一副要崩潰的樣子,他心裏劃過幾分憐惜,不過胤禌的確不適合她過去探望,有感染的風險,這宮裏的疫病好不容易平息控制下去,再多幾個人感染,一傳十十傳百,怕是又要覆起,紫禁城不能再起禍亂,陷入危險的境地。

“這是疫病,你若是過去,便會感染,胤禌有人照顧,太醫們也在努力醫治,給胤禌用最好的藥,你過去也於事無補,還會多生事端,增添麻煩,太醫們還要看顧你,他們便會分身乏術,無法專心為胤禌治病,你不如留在翊坤宮為胤禌抄經祈禱,聽朕的話,不要過去,有什麽事情,朕會讓人過來告訴你。”

“可是……”

“宜妃,沒有可是!”

宜答應知道皇上這樣子是不允許她過去探望胤禌,她怔楞時被皇上攬著進翊坤宮,她很是無奈,也知道皇上說得有道理,她過去也什麽都不能做,她又不懂醫理,頂多是伴在胤禌左右,讓他不要害怕。

“皇上,胤禌有什麽事,你都不能瞞著臣妾,臣妾要最快知道胤禌的情況。”

“會的,朕保證,放心吧,胤禌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多為胤禌抄經祈禱,讓佛祖保佑胤禌,心誠則靈。”

為了讓宜妃不要胡思亂想,康熙只能讓給她找事情做,並且跟她說胤禌住的那處院落,他已經命人封起來,閑雜人等都不能進入。

“胤禟呢,胤禟跟胤禌是住在一塊的,胤禟有沒有事?”

“目前胤禟無礙,不過他也在裏面,他還不能出來,他跟胤禌接觸比較多,目前他們是分開的,胤禟也接觸不到胤禌,身邊的奴才們會盡心伺候他們的,阿哥出什麽事,他們也逃不了幹系。”

至少皇上跟她說清楚目前的狀況,沒有隱瞞,她不用去猜,宜答應雖然還是很恐慌緊張,怕胤禌出什麽意外,不過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她怔怔地坐下,頭靠在皇上的肚子上,“皇上,胤禌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放心吧,太醫們會竭盡全力的。”

宜答應抓著皇上的衣袖,默默流淚。

康熙陪著她,撫摸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

宜答應依偎了許久,才收起情緒,說道:“皇上,臣妾失儀了,還請皇上恕罪。”

“無礙。”

“皇上,時辰不早了,你留下來用膳吧。”

康熙點點頭。

兩人難得坐在一塊用膳,等皇上離開後,宜答應便開始抄經,想為胤禌祈禱,這是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如皇上所言,她不能過去添亂。

只是她一直不能平靜,她妹妹郭貴人來看她時,雖說姐妹兩關系不親近,不過她們是在宮裏唯一的親人,宜答應還是抱著她妹妹痛哭一會。

宜答應以為胤禌能挺過去,只是就這樣過了十天,她還是沒等到好消息,只是說在醫治,太醫們在想辦法,她始終沒聽關於胤禌好轉的消息,她就越來越不安起來,日夜不能安寢,夜裏時常驚醒。

胤禌才八歲,八歲大的孩子能有多強的抵抗力呢,一個孩子本來就沒有成人那般身強力壯,就這樣等到第十八天,她還是等來了真正的噩耗,胤禌走了,在今天清晨走的。

她再顧不上什麽皇上的叮囑,想出翊坤宮,過去阿哥所那邊看看她的孩子,只是皇上早有防備,讓兩個侍衛守在翊坤宮門口,攔著她不讓她過去。

她哭天搶地,皇上才過來,皇上什麽也沒說,她便知道她的孩子真的沒了,那一瞬間,她心灰意冷,抱著皇上大哭特哭,哭到聲音沙啞,哭到沒有眼淚,怨老天爺把她的孩子帶走,怨老天爺不睜眼,哭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暈過去的。

胤禌是染疫而死,他的屍體要焚毀,宜答應不想她的孩子死無全屍,央求皇上不要將屍體焚燒,最後皇上還是允了她,將胤禌下葬,不過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觸碰到她的孩子,只能遠遠看一眼,她聽說胤禌到最後死的時候,瘦得可憐。

全部喪禮祭祀結束後,宜答應就生病了,大病一場,整個人也跟著消瘦下去,剛開始宮裏在傳宜答應也染上疫病了,不過皇上不顧傳言,多次去翊坤宮探望宜答應,才破了染疫的傳聞。

……

眨眼間到康熙三十四年十二月初,這持續一年多的時疫漸漸消退,京城內外的生活恢覆正常,據戶部統計,這次時疫京城一共死了兩千三百餘人,染疫而又痊愈的只有三百餘人。

前陣子十一阿哥的死讓後宮籠罩在陰影中,無人敢走在甬道上歡笑,過去快五個月,隨著新年接近,這紫禁城才恢覆一點歡鬧的氣氛。

皇上在年前突然大封後宮,冊宜答應為宜妃,七阿哥的生母庶妃戴佳氏為成嬪,良答應為良常在。

……

年節將近,承乾宮開始大掃除,裏裏外外都打掃一遍,除舊迎新,每個人都在忙活。

“汪公公,實在不行,我們讓營造司的人過來弄,就破了幾塊瓦片而已,你別爬得太高,小心閃著腰。”

碧荷跟小才子在下面扶著木梯,看著在屋檐上頭的汪公公,碧荷見他還要再爬高,出聲說了一句。

“就快弄好了,糊上就好了,免得突然下雨漏水。”

汪德全將糊的泥巴黏在破掉的瓦片上,弄好之後示意下面的兩個人,他要下來了,手上盡是黏濕的黃泥土,他下來後要把泥土弄到兩個人身上。

碧荷跟小才子齊齊跑開,連木梯都顧不上。

“汪公公,信不信我告訴娘娘,讓娘娘治你的罪。”

汪德全樂呵一笑:“什麽罪,我能有什麽罪,弄臟你衣服的罪?娘娘才不會管這點小事,況且你們兩個膽小鬼,你們年紀小,還讓我一個老人家爬高,要治罪也是治你們的罪。”

“公公,你冤枉我,我都說讓營造司的人過來弄,是你非說要自己弄,怪不了我們。”

“那營造司的人不得請啊,不得等個幾天,他們才過來,我們一下子能弄好的事情為何要等那麽久,趕緊的,把木梯收回去,今日的活都幹完了嗎?東西都擦拭幹凈了嗎?每一樣東西都要擦,不要偷懶。”

碧荷聽不得汪公公嘮叨,直說已經擦完了。

小才子一個人把木梯收進去。

汪德全看到整個前院都擺滿涼曬的東西,不由地長舒一口氣,今年總算是快過去了了,這時疫真的要人命,持續了一年多,宮裏都死了近百人,加上一個十一阿哥,要他說死的人應該是太後才是,沒想到太後能從疫病中存活下來,不管怎麽樣,這時疫是真的嚇人真可怕。

過去了就好了,好在承乾宮除了小石子,沒人染疫,小石子也存活下來了,在宮外活得好好就行。

新年新氣象,汪德全看著滿滿當當的東西,還有剛才清掃時用了不少水,這院子都是濕答答的,他反而覺得充滿生氣,這提心吊膽,草木皆兵的日子總算是過去了,最重要的是娘娘依舊得寵。

林翡兒牽著悅悅從屋內走出來,見到院子裏幾個人的鬧騰,也忍不住笑了笑。

“佟姨,我也想玩。”

“你小心一點,別碰倒那些東西,免得還要再清洗一遍。”

林翡兒放手讓悅悅去玩。

悅悅要加入幾個大人的追逐中,變成幾個大人陪著她一個小孩玩。

林翡兒看了一會兒便回屋內了。

不到半個時辰,外頭又傳來動靜,小才子進來稟報,說是皇上過來了,沒等她走出去,皇上就大跨步進來了,她一看,發現皇上外頭穿著一件羊皮褂子,裏頭是藍江綢單袍,這一身衣裳均是她親手縫制,從褂子到單袍,甚至腰間懸掛的荷包都是她做的,除了腳上的青牙縫尖靴。

她做的,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皇上,你穿一身真是儀表堂堂,器宇軒昂,好看極了。”

“平日穿的就不是儀表堂堂,器宇軒昂了?”

林翡兒過去挽著他的手臂,在承乾宮,她也就不怕外人看見,笑道:“皇上,你這不是挑刺擡杠嗎?臣妾可沒這樣說,皇上是無論何時都儀表堂堂,器宇軒昂,這樣總行了吧?皇上,你會不會穿太少了,只一件褂子怎麽抵寒。”

“一件褂子就夠了,更何況是你親手縫制的褂子,這上面自能生熱。”

“這又不是冬炭,還能自發制熱?皇上,你說話是越來越不靠譜了。”

康熙捏了捏她臉頰。

“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肉,皇上把它捏沒了。”

“那就再長。”

伺候的人很識趣地不跟著進了裏間,都候在外間,為了防寒,裏間跟外間中間用厚厚的氈簾隔著,十二月底的京城十分寒冷,有時候這冬炭都不夠禦寒。

林翡兒見沒人跟進來,踮起腳親了親皇上的臉頰。

“就像這樣打發朕嗎?”

“這可是白天。”

康熙順勢攬著佟佳氏的腰,他本來只是過來看看她的,年前事多,他有十幾天沒看到她了,見她難得這麽主動,他哪裏肯放過她,不讓她躲開,擡起她的下巴就是一個熱吻,吻到她快喘不上來氣,她的臉頰也很快透著紅暈。

林翡兒站在皇上胸口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縫制的衣裳,稱讚道:“真好看,這針線縫得真好,整整齊齊的,都沒有歪斜,還有這裁剪,裁得真好,真合身。”

“你這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她摟著皇上的脖子,掛在他身上,“皇上,你穿著是真的很好看,臣妾縫制的也很好看,臣妾都以為你把它們都壓箱底了,不會穿出來,沒想到你這是想出其不意啊。”

“朕以後多穿,把它們穿舊穿破,你看行不行?”

“你想穿就穿,臣妾才不攔你。”她小聲地說,其實心裏很高興,她的繡工肯定不如專門的繡娘,但他願意穿著不那麽精致的衣裳出來,說明他是想讓她高興的,心裏有她。

“下次臣妾生辰的時候,應該輪到皇上給臣妾弄一件衣裳了。”

“那你是真的為難朕了,你舍得讓朕為難?”

“當然舍得。”

她剛說完,嘴又被堵住了,之後又被直接抱起來,被放到床上,她心想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白日宣.淫了,她好像永遠都不覺得膩,她越摟越緊,聲音也被吞沒。

兩人都有些迷失,最後只是本能。

事後,林翡兒讓皇上用手帕幫她擦拭幹凈,也懶得在白天叫水沐浴了,天冷,人不想太折騰,不是大夏天,出了汗必須要沐浴。

“朕可能沒辦法幫你縫制一件衣裳,要不朕幫你洗手帕代替了。”

他事情多,每日要看折子,沒法像她那樣花一兩個月弄一件衣裳,加上他也不會,既然是心意,他也不能讓人代勞,康熙拿著手帕,商量道。

林翡兒見他就這樣攥著臟掉的手帕,臉咻的一下變得通紅,幫她洗手帕?還是臟掉的手帕,他好歹是一國之君,從出生到現在,大概都沒洗過任何東西吧。

“算了,皇上,你放下吧,臣妾自己來就行。”

“不行,朕想幫你洗。”

“不用,快把它給臣妾。”林翡兒想去搶那條手帕,卻被他攥得緊緊的,不讓她得手。

“都說了朕幫你洗,這手帕臟了也有朕的功勞,朕現在就可以幫你洗幹凈。”

這屋內恰好放著一三腳架,上面有一盆水,隨時凈手的水,林翡兒見到皇上起來,真的幫她洗帕子,這帕子很容易洗,打濕搓一搓就行了,反正她看著皇上很快就洗好了,擰幹向她展示,可是她已經沒臉見他了,直接轉過身,背對著他,直到後背貼著一個人。

“朕洗好了,就放在梳妝臺上,等它晾幹,下次說不定還能用上。”

“你不要臉。”

“朕怎麽不要臉,剛才分明是你讓朕用手帕幫你擦拭的,怎麽還怪到朕頭上。”

林翡兒被說得更加羞恥,又氣又羞,老男人就是不要臉,她轉過身伸手掐他的脖子。

“謀殺親夫啊,你這是想弒君吧。”

“掐死你好了,省得你再說話氣我。”

康熙曉得她不可能真掐,她都沒用勁,他只是樂得直笑,也沒制止她,就任由她掐,看她假裝兇狠的樣子更覺得可愛,一個心地善良純潔的人再裝兇狠,眼裏都是柔和的,要他說他喜歡佟佳氏什麽,大概就是喜歡她的善良,她的純真,她對他展現出明晃晃的愛意,她在他面前幹凈得如一灘透明的湖,他能看清她所有的底色,她沒有城府,就這樣毫無保留地出現在他面前,他無需去想這個人想要什麽,她會不會跟其他小主嬪妃一樣只是想要權勢,想要榮華富貴,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他。

“還我,別忘記你的身份。”

“就說我,我我我,我什麽身份,你說我是什麽身份。”

“朕喜歡的人。”

“哪種喜歡?”

“喜歡到朕想跟你一直走下去的喜歡。”

“才不想跟你一起走下去,臣妾說不定找一個比皇上年輕,比皇上好看的人,然後紅杏出墻。”

康熙捂住她的嘴,她真是什麽都敢說,這樣話都敢說,還紅杏出墻,她進了宮當了他的嬪妃,她這輩子都不能跟別的男人有染,不然株連九族。

皇家是極其重視血脈至親的,不可能讓人汙染了皇家血脈,她要是真紅杏出墻,等待佟家的是滅頂之災,康熙曉得她是說笑,不過有些話他得說在前頭,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在皇宮內。

“佟佳.梨爾,以後別說這種話,不然朕真治你的嘴,你敢紅杏出墻,佟家就毀在你手上,你家裏人都要被牽連,你阿瑪,你哥哥,你的侄子侄女,還有佟家上上下下的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皇上,臣妾錯了,臣妾不該亂說,皇上,你別生氣。”

“知道就好,下次不許亂說,不然朕不會輕饒你。”

“皇上,你嚇著臣妾了。”

“誰讓你亂說話。”

林翡兒吐了吐舌頭,行吧,她往後不亂說就是,不過皇上的縱容讓她有時候容易失了分寸,這一點,她得改才行,不能太恃寵而驕,面前的人畢竟是皇上,來自封建帝制的九五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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