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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伽伽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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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倒是有空。”宋衍閑散的坐在馬車裏, 笑看蘇輕。

自從蘇煥景從瀛洲回來,苗疆小王子也後腳進入汴京後, 蘇輕除了每日早起上朝, 渾水摸魚混工資外,就是被蘇煥景拉走, 再帶上四皇女蘇旻粹, 和苗疆小王子來個四人行。

等回到府邸, 也已很晚。

但即便這樣, 已經養成好習慣的蘇輕依舊會第一時間去書房練字、學習。

雖然老是在宋衍面前撒嬌抱怨,要偷懶。但自律已經逐漸在她身上成型。

原以為今天一下朝也會和平時一樣,跟著蘇煥景一行人外出, 卻沒想到她換好衣服後,倒是拉上他。

“偶爾也要給人家單獨相處的時間嘛。”蘇輕笑嘻嘻的開口, “最重要的是,我聽說今天東市新到了一批玉石, 去長長見識。”

宋衍聽了,頓時明白蘇輕的小心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後開口, “就算買了以後也帶不走這些。”

“但是現在能買下來, 也是好事呀。”蘇輕理直氣壯,一副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的表情。

——和宋衍聊天時, 蘇輕知道了他會識別玉石的好壞, 所以才有今天這麽一出。

果然想做一名合格且優秀的財團繼承人, 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你不僅要有經商的頭腦,從小接受嚴苛的精英式教育,小小年紀就得開始上成年人才上的經濟課等等外。你還得能品紅酒,會一兩件樂曲等來提升自身品味。

甚至連鑒別珠寶玉石的能力都得有一些哦~嘖嘖嘖。不得了不得了。

蘇輕對宋衍的人生經歷,除了嘖嘖稱奇外,實在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語言來表達了。

之前她還奇怪經常在報紙上看見的大佬,怎麽到了這裏,對於自己被困在後院,怎麽一點都不感到焦急,並且非常隨遇而安的躺在美人榻上看書、看書,和看書。

感情是將現在當做難得的休假了?

宋衍聽了蘇輕的話,正欲開口說什麽,卻在馬車停下時,和蘇輕一起被外面的動靜吸引,互看一眼正覺奇怪馬車為什麽會突然停下時,卻聽見坐在馬車外的竹青開口。

“你是何人,這是寧王府的馬車。”

語剛落就聽一人笑意盈盈的開口,“你就是竹青吧?王爺曾提過你,鄙人渲墨,巧遇側王夫,特上前打個招呼。也……”頓了頓,渲墨又說,“也順便希望能和側王夫解釋一二。”

“……”馬車內如坐針氈,開始冒冷汗的蘇輕。

“……”似笑非笑,沖蘇輕微挑眉峰的宋衍。

現在這一出是怎麽回事?

嗯?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陪著正牌逛街,誰知偶遇第三者”的修羅場嗎?

但……為什麽拿渣男人設的會是她啊?!

蘇輕想掀馬車。

而外面的渲墨剛自報家門,就惹得竹青一默。但隨即開口,依舊是平時的語調,不卑不亢,看似禮貌大方的外表下,說話卻一點都不客氣,“抱歉,請問你是哪家的……?”

後面的話並未出口,但拖長的音卻是等待渲墨回答的意思。

只是這話渲墨根本就接不住。

哪家的正夫或側夫嗎?

不是。

難道大咧咧的說“唷~我就是和你家王爺傳緋聞的那位‘外室’呀~”?

估計這話一出口,臊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坐在馬車裏的那位,傳聞奇醜無比,卻能得到寧王恩寵的側王夫了。

渲墨頓了頓後笑,一身素衣,淡雅飄逸,氣質出眾得很。光是站在那兒什麽都不說,淡淡笑著就能讓人心生好感。

這也是蘇輕這個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小姑娘,一進大學不久就被迷住的原因之一。

“我……算是寧王的朋友吧。看側王夫應是有事,不若何時有空,請賞光到寒舍一坐,渲墨先告辭了。”說完這話後,渲墨沖竹青點點頭,又看了眼他身後紋絲未動的馬車車簾,這才帶著自己的下人,轉身離開。

留下在馬車裏,只是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已經滿頭大汗的蘇輕。

竹青見渲墨走遠後,這才側首,隔著車簾低聲,“側王夫?”

“沒事。繼續走。”宋衍懶洋洋的開口,等馬車重新開始前行後,才眼帶笑意的轉眸看向蘇輕,見她那個樣子輕聲嗤笑。

雖什麽都沒說,但眼裏的戲謔調侃看得蘇輕訕訕得很。

“哎……這個……真是惹禍。”蘇輕坐立不安的動了動,才沖宋衍笑得討好。並補充,“我就只去過他那裏一次,就是和四皇妹去的那一次而已。”

蘇渣渣很想發誓以示清白。

宋衍聽了笑著點頭,懶散開口,“就是因為你只去了一次,所以他才按捺不住找上門來。”

“嗯?”蘇輕被宋衍點了下,瞬間回神,發現這不是常用的套路嗎?

一是跑到正牌面前宣示一下自己的存在,二也能借著這個機會挑撥一下兩人的關系。

要是按照正常的事態發展,那麽她一定會因為宋衍的不斷質問,挑起叛逆性後賭氣離開。有七成的機會會故意前往渲墨的地方。

這樣渲墨就有了展現自己善意的一面。

順利打出“路上偶遇。”,“竹青話裏有話,他解釋”和“真的沒什麽,只是普通朋友”三張牌。

這種以退為進的手法,絕對能刷到蘇輕的好感度。

可惜。

渲墨再怎麽也沒算到,很久不和宋衍一起出門的蘇輕,恰好就在馬車上。

最重要的是,這種事態的發展,放在蘇輕這個看過N多連續劇、小說、電影的人身上。只是尋常間的套路。

別說是她了,現在連三年級的小朋友都能將其輕松歸納總結。

所以,渲墨失敗在,他對上的是兩個不正常的人。

……可憐。

“不過嘛……”宋衍見蘇輕是想通中間的關鍵點後,話頭一轉,像是聯想到什麽似的搖頭笑嘆,“我現在才算是能體會一些事了。”

“什麽事?”蘇輕見他不生氣,自然也就把這件小事放在一邊,好奇問。

“就是你們說的綠茶和白蓮花啊?”宋衍笑著說,“剛才那一幕,應該就是了吧?”

沒錯。

蘇輕點點頭。笑著開口,“是不是很像女朋友吃女同事的醋,男朋友卻說‘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關系’的時候?”

“一模一樣。”宋衍笑著回答,頓了頓伸手隔空輕點蘇輕,“所以,以後這種事,你可得留點心眼兒。”

“放心,以後誰有點苗頭,我就把他一腳踹開。”蘇輕拍著平胸保證。

啪啪啪。

宋衍又笑,伸手撩開一點車窗窗簾,從縫隙中恰好看見了正沿著路邊前行,疑似渲墨的人。

淡淡掃過對方後,又隨意的收回手,扭頭和蘇輕轉了話題,聊起其他有趣的事。

不過等到了地方後,宋霸總挑選的寶石……唔————

綠鐮石、綠碧榴、堇青石、綠水晶、金綠寶石、祖母綠……

唔—————

“……為什麽,都是這個顏色的。”蘇輕眨了眨眼,問得有點兒艱難。

宋衍也看著面前挑了一小箱子的寶石,有些默默。半響後才扭頭看向蘇輕,“……我要說這次買的東西裏,確實這些才是上品,你信不信?”

蘇輕連連點頭,充分表示對宋衍的信任,不過嘛——

點到一半,又忍不住看向那箱散發綠光的寶石。

……實在是出現的時間,太巧了一點。

唔————突然感受到了來自大自然的惡意是怎麽一肥事?

蘇輕、宋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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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開始下起雨,並逐漸變大。等蘇輕和宋衍走至半路時,已是傾盆大雨。聽著落在馬車車頂上密集的滴水聲,蘇輕才想起竹青還坐在馬車外,一掀開車簾就讓他進馬車裏坐,避免淋雨。

才將竹青叫進車內,正欲放下車簾時,蘇輕卻想是無意瞄到了什麽,“咦?”了一聲後朝街道邊看去。

“怎麽?”宋衍見她這樣,問。

“你等等我,我馬上回來。”蘇輕扭頭對宋衍說,之後也不打傘,從馬車上利落的跳下去,朝一邊的屋檐下跑去。

宋衍見她這樣,掀開窗簾一看,一眼就看見獨自一人站在那兒的苗疆小王子。

他微挑了下眉,隨即放下窗簾,吩咐車夫將車驅到一邊暫等。

望著快連成珠串的雨勢,苗疆小王子略顯怔忡。直到蘇輕跑近,站在他身邊開始將衣服上的雨水擦去後,才回神。

一扭頭臉上就被濺了兩滴水珠子,原本就不愉的心情更是有些惱怒,微皺眉瞪著蘇輕,“你幹嘛。”

“咦?”正舉著雙手,一副抱頭姿勢,將頭上的雨水擦去的蘇輕應聲扭頭,像只淋了雨的小金毛,睜著潤潤的眼睛無辜瞅向苗疆小王子,“擦雨水啊。”

苗疆小王子輕哼了一聲,一扭頭重新看向街道,並往旁邊移了一步以示和蘇輕拉開距離。

蘇輕扭頭,一面繼續拿衣袖當毛巾擦幹頭上的雨水,一面繼續瞅著明顯在生悶氣的苗疆小王子,想了想開口,“……二皇姐呢?”

她記得今天是蘇煥景和他一起出來的,難得的兩人世界怎麽現在就剩苗疆小王子一人了?

這話才出口,對方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微炸著貓回瞪蘇輕,“……走了!”

唔……所以這是兩人鬧了別扭,分開走卻被她碰上的情景嗎?

蘇輕摸了摸下巴,看著苗疆小王子的側顏,想。

還沒想好說點什麽來寬慰他時,倒是一直看著雨勢的苗瀟神色暗淡了一些,睫毛斂垂,略感失落的開口,“……我以為她看見下雨了,會折返來找我的。”

“……”兄die,你以為是在拍青春偶像劇嗎?

蘇輕默默斜眼苗瀟,心中暗自吐槽。

“二皇姐是什麽時候走的?”想了想後,蘇輕開口詢問。

苗疆小王子抿了抿唇,這才不情不願的開口,“……大概一個時辰前吧。”

“……我記得這雨才下沒多久。”蘇輕幽幽開口。

館驛和辰王府不同路,這裏恰好是分岔路,按照蘇輕對蘇煥景的了解,她一定會將苗疆小王子送回館驛後,再回辰王府。

現在沒送,那肯定是這位小王子說要自己走的結果。

想到這裏,蘇輕又斜眼他,“……你不會是跟二皇姐說你要自己走回去吧?”

“哼!”小王子一扭頭,不看蘇輕。

但看這動作就知道是蘇輕猜對了。

對此,蘇輕只想抹一把臉以示認輸。

所以苗疆小王子站在這兒,被雨勢困住,完全是自己作出來的。並借著機會生氣蘇煥景不配合他表演。

蘇輕洩氣,突然覺得看著眼前的小王子,就像是看見了曾經十五六歲時的自己。

同樣是傾盆大雨,同樣作得讓對方先回去,卻又固執的站在原地等了半個小時,希望對方會撐著傘折返。就像故事裏的情節那樣浪漫又讓人心動。

當然。最後是蘇輕自己淋雨回去,然後一發高燒為結局。

嗯。也許是大家都是用同樣的方式作過的人,此時蘇輕再看苗疆小王子,竟覺得有些親切。

論年紀,對方還真是弟弟。

蘇輕大致搞清楚事情後,有些擔心他和蘇煥景的心也稍放了下來,看了眼停在一邊等待的馬車,沖苗疆小王子說了句“等著”後,又沖進雨勢裏,和見她跑近由內掀開的車內說了什麽,接過裏面遞出來的傘,又冒雨朝苗疆小王子跑來。

“吶。”蘇輕將手上的傘遞給苗疆小王子,在他有些怔的接過後,揉了揉他的發,就像是透過他揉一揉,曾經那個作得讓人好笑的自己,開口,“我以前也幻想過有那麽一個人,會在下雨天或者其他苦難的時候前來,為我遮風擋雨。”

“但後來我才明白,與其將這些幻想放在別人身上,不如自己帶傘。也許我還能成為為別人遮風擋雨的那個人。”頓了頓,她又笑著摸摸小王子的頭,“所以,你也是。”

“……哼。”苗疆小王子扭頭甩開蘇輕的手,但當蘇輕再摸他頭時,卻未再避開。繼續聽她說完後面的話。

“以後要記住啦,誰也不會一直猜你想要什麽的。很多時候,想要什麽,就說出來。言不由衷最後憋屈的是你自己。”

“……”

“好了,快打著傘回去吧。我走了。”

蘇輕說完,沖苗疆小王子一笑,又拍拍他的腦袋,轉身往馬車跑去。

渾身都淋濕的她現在到不再避雨,甚至還仰著頭承接了一下迎面灑落的雨水,心中很是痛快。

無意展露的肆意和灑脫到令人忍不住側目。

很多年後,苗疆小王子也依舊能想起這個背影。以及——

——那只輕拍在他頭上,帶著雨水的冰涼,卻又讓人安心的手。

“……哼。臭女人,都知道送我一程嗎?!”苗疆小王子看著消失在雨勢裏的馬車,嘟嘟囔囔的打開油紙傘,走出屋檐,在滴滴答答的玉聲中,朝館驛走去。

步伐松快。

而另一邊。蘇輕一上車就被宋衍丟過來的幹布巾蓋了滿頭滿臉。

看她把頭發擦得差不多了才笑著開口,“……你剛才怎麽沒想著送苗疆小王子一程?”

“咦?”蘇輕停下動作,微微偏頭想了想後無所謂的聳聳肩,回答得理所當然,“他沒開口讓我們送啊?”

“哈。”宋衍輕笑。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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