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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劍網三·九歌當鋪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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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婧衣萬萬想不到的是,自己再次和自己的三哥見面時,已經過去了十二年。葉煒是在太原城外遇上一個會使出和萬裏長風衛棲梧一樣的絕世輕功的小蘿莉,從她身上發現了葉婧衣一直戴在身上的玉墜,一路跟隨,才找到了和衛棲梧隱居在太原城附近的葉婧衣。

衛琉璃先前爬樹的時候一不小心跌下來,葉煒出手將她接住,又送了她一串蛋叉叔叔的糖葫蘆,把這個孩子給哄得極好,她一回家,就忙跑向正在院子裏收拾簸箕的葉婧衣:“娘親,有個白頭發的叔叔送了琉璃一串糖葫蘆!”

“琉璃,娘親以前是怎麽教你的?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隨便收,還有,你跟人家道謝了嗎?”葉婧衣正訓斥著女兒,一扭頭,就發現站在院子外望著自己,久久不能回神的葉煒。

下意識地,一聲“三哥”脫口而出!

“小妹,此去經年,別來無恙否?”葉煒還是禁不住感嘆,一別多年,當年那個朝氣的藏劍大小姐如今已經嫁為人婦,還育有一女,自己的妹妹也終於嫁作□□成了母親。

時隔二十餘年,葉煒終於恍然大悟,他也算是明白當初柳浮雲為何在得知柳夕與自己在一起之後,會那般的生氣了,既然成了親,卻不曾給親家一封婚書告知,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一朝成了別人家的人婦,能不生氣才怪!

葉煒和衛棲梧坐下來說話之前,楞是先打了一架,不過衛棲梧也知道是自己理虧,沒有使出全力,葉煒也顧念著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不曾下重手。

一時停下後,葉婧衣已是淚流不止:“三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一走這麽多年,因為害怕父親和二哥生氣,連封書信都不曾寫。”

“你……罷了,我也沒有想到會在太原城中找到一些關於你的線索,若不是碰上源明雅和多多,我也未必就能順利見到你。”葉煒說。

葉婧衣破涕為笑道:“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說著,就喊了女兒上前,指著葉煒說:“琉璃,叫三舅舅,這是娘親的三哥,你的三舅舅。”

衛琉璃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又打量著面前的葉煒,乖巧的喊了一聲:“三舅舅好!謝謝舅舅給琳兒的糖葫蘆,爹爹都不會給琳兒買糖葫蘆的呢,哼……”

衛棲梧:“……”

衛棲梧:“衛琉璃,今兒個的課業可完成了?我怎麽聽說上田王大娘家的大虎,今天有沒有去學堂?”

“……娘親救命啊,爹爹又要打我了!”衛琉璃搜的一下就抱住葉婧衣的大腿不肯撒手,躲到她娘親身後了,又沖衛棲梧吐舌頭:“誰讓那個王大虎整天就知道捉弄女孩子的,我就是小小的教訓了他一下,沒想到,他連學堂都不敢去了!”

“你還敢說?教你武功是為了讓你遇到危險的時候自保用的,你居然拿去害人!”衛棲梧登時就怒了。

眼看著自家父親又抄手拿起了掃帚,衛琉璃騰地一下松開葉婧衣,自個兒颼颼兩下飛到了院子裏那棵又高又大的冬棗樹上。

衛棲梧還要上去追,就見葉婧衣一臉嚴肅還略帶憂傷,衛棲梧頓時就焉了,“婧妹,我……”

“不過是孩子間一時玩鬧罷了,你嚇唬孩子做什麽?還不是,還不是覺得我把孩子教壞了……”說著,就挨在自家三哥肩膀上哭了起來。

望著葉婧衣哭,衛棲梧一下子就手忙腳亂了起來,偏偏面前還站著一個三舅子,衛棲梧就更加不敢亂來。

葉煒:“婧衣教琉璃四季劍法了?”

“嗯。”衛棲梧點頭。

葉煒:“琉璃這孩子,學四季劍法可有哪裏有瓶頸的,四季劍法乃我葉家家傳劍術,你也知道,武林之中各家各派的功法都是唯一,外人強學不來。

但琉璃身上流著我葉家一半血脈,想來應該無礙,不知道,她的四季劍法學得如何?”

葉婧衣忙止住了哭泣,擡手拿帕子擦了下眼淚,“這孩子學了個兩三年就說重劍太重了拿不住,沒學了,不過也就是她這幾招劍法,這些年將村子裏沒少折騰,一些個調皮的孩子,見了她比見了自家爹娘還害怕。”

這話倒不是葉婧衣說假,只是村子裏也就只有衛琉璃這麽一個孩子會寫拳腳功夫,上學堂不過幾天,就成了一個小霸王。

三人已經不再關註樹上的衛琉璃了,不過片刻過後,衛琉璃竟是主動從樹上跑了下來,“娘親爹爹,樹上有個小哥哥……”

於此同時和她一道從樹上下來的一個正太,十歲左右的年紀,身穿藏劍校服,背著一把重劍和一把輕劍,手上還提著一個布娃娃。

小正太跟在衛琉璃身後進了屋子,徑自走向葉煒跟前,“三叔。”

看著小正太那張和記憶中過分相似的臉,葉婧衣禁不住慌了神:“三哥,這是,這是……”

葉煒:“是大哥和容九的孩子。婧衣,這是你的親侄子呢。”

小正太轉而走向葉婧衣衛棲梧夫婦,跪下磕了個頭:“小侄葉蘅,給姑姑姑父請安!”

葉婧衣連忙點點頭:“快起來,萬萬沒想到,九公子,不,是九姑娘最後真的和大哥成了夫妻。還有了一個這麽好的孩子。”

葉煒說:“在你離家不久,大哥和四弟就回了藏劍山莊,這樁婚事,是大哥主動提起的。若不然,你我至今怕是都還要為大哥的終身大事操心。”

“我本以為大哥這樣嗜劍如命的人,不會這般看重男女私情。”卻不想是自己想岔了,自己的大哥終究不是聖人,他也有七情六欲,從前最看重的就是家人,如今也還是家人,只是,多了一個妻子,還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衛琉璃在一旁好奇不已的打量著葉蘅,或許是被她盯久了不舒服,葉蘅連忙把手上的布娃娃塞給她:“這是我娘親在我出門之前囑咐我帶上的,我原想著娘親準備這麽一個娃娃給我做什麽,現在我明白了。

琉璃妹妹,這個娃娃送給你,還有對不起,剛才在樹上嚇到你了。”

衛琉璃哇了一聲接過布娃娃,這個娃娃和街上那些販賣的不同,這個娃娃頭上的頭發就像是真人的,柔柔的,臉和身材也很像真人。

衛琉璃喜歡極了:“蘅哥哥真好,謝謝哥哥……”

衛棲梧:“方才,你一直在樹上?”

卻是十分嚴肅正經,整個屋子裏若說論誰的功夫最高,除開兩個小的,怕是葉煒也未必就是自己的對手。

可是葉蘅一個孩子,竟然從一開始就將自己隱藏的這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麽?

葉蘅點點頭。

葉煒知道葉蘅性子上隨了葉英,除非必要絕不會多說半個字,也就無奈地開口替他解釋道:“蘅兒自幼性子上隨了大哥,木訥了些,你們勿怪。

這次來太原,乃是因為安祿山史思明叛亂一事,我藏劍山莊所在西湖杭州亦有危機,恰逢數月之前七秀坊高絳婷寄信給大嫂請求藏劍兵器支援,故而,大哥派我走這一趟。

蘅兒是早前就和菲兒一道來太原走生意的,之前在太原西城遇上了多多他們之後,蘅兒就隨我過來找你們了。”

葉煒說完,葉蘅又附和著點點頭。

衛琉璃十分喜愛新到手的布娃娃,晚上睡覺都要抱著它。

葉煒和葉蘅到底沒有在此地多留,只是歇了一晚,就告辭離開了。

葉蘅隨葉煒離開葉婧衣和衛棲梧隱居的村子之後,便向自己的三叔辭行了,這一次出門歷練,是母親特地安排的,如今烽煙四起九州傾覆,安祿山史思明起兵造反早有端倪,只是皇帝偏聽奸佞小人,導致朝局之中無人可堪重任。

葉蘅雖然年幼,卻在能開口完整說話之時,就被自己的母親教授《帝王策》和《鬼谷子》,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身為他的母親,蘇淺鳶早已看出自己的長子心中有著一個宏遠的抱負。

加上葉蘅得葉英真傳,又身負靈脈血統,小小年紀已經是初具金丹期的修為大能,放眼整個大唐江湖,能與他打成平手的,左不過是各家掌門一類的人物。

他需要經歷一些江湖人情世故,才能得到更高層次的成長,這或許就是母親安排他離開藏劍山莊,獨自出門外出歷練的原因吧。

雖然書中提到,父母在不遠游。

可是家中尚有一雙弟妹在父母膝下承歡,可以替自己盡孝了,葉蘅想著,便又朝著杭州方向跪下磕了個頭。

他此番出門歷練,不知道要擱多少年才會回去,只希望父母和親人都能平平安安的,還有,母親腹中千萬千萬要是個妹妹啊……

天寶十四年冬末,這一年的冬季格外的寒冷,洛陽城皇庭冷宮早已被冰雪覆蓋,那孤寂的冷宮之中,梅妃江采萍一遍又一遍在雪上跳那驚鴻之舞。

隨後,有一個稚齡孩童上前和她說了幾句話。

幾日之後,梅妃於冷宮梅樹自縊身亡。

第二年七月中,出逃至興平縣馬嵬驛的皇帝一行人被圍困在空空寺內,當時是,大軍滯留不前,稱楊氏一門興風作亂,不除楊氏,大軍絕不在護衛帝王一分。

由此,作威作福十多年的奸相楊國忠被高力士安排的江湖俠士誅殺。

覆又幾日過後,貴妃楊玉環於空空寺後山投井。

自此皇帝一病不起。

太子李亨偕同次子建寧王李倓率兵前往靈武,不日,於靈武稱帝,稱玄宗皇帝為太上皇。

太子李亨登基之後,長子廣平王冊立為太子,次子建寧王加封正一品大司馬,掌管前線軍司亟驥。

同年改年號至德元年。

至德二年,李亨任命郭子儀李光弼討伐安祿山史思明,十月,收覆長安洛陽兩大京畿重地。

還是這一年,一封昭告天下的太上皇禦筆親書加蓋王印的詔書,驚動了天下百姓,整個江湖,還有尚未平息的安史亂軍。

這一年,回鶻可汗答應協助大唐平亂,並與“廣平王”定下待大唐內亂平息之後,要搶掠長安城三日。

這一年,太上皇第五女靈昌公主未死尚還活著的消息,將整個李唐皇室暫時的平靜打破。

這一年,靈昌公主之子葉蘅被新皇任命為廣平王軍師。

安史之亂的第五年。

蘇淺鳶一身黑衣隱匿在夜色之中,整個人如同鬼影一般潛入安祿山的帳篷,悄無聲息的取走安祿山的腦袋之後,又準備往安慶緒所在的營帳而去。

只是途中遇到狼牙軍的逐日摘星兩位長老,這對師徒聯手,竟然真的有那麽一瞬間扼住住了蘇淺鳶。

不過也恰恰只是一瞬間而已,蘇淺鳶只是將安祿山的頭亮出來,便已經占了十成的勝算。

這一夜過後,狼牙軍逐日摘星兩位長老,忽然失蹤,遍尋不見。

白雪皚皚的北境蒼雲軍之中,一對孿生兄妹身穿藏劍校服攜帶數千糧草和武器找到蒼雲軍師風夜北,此後,這對兄妹就在風夜北的身邊,當起了學生。

而此時的陰山大草原上,藏劍大莊主葉英正帶著侄子葉尋和小兒子葉傾尋找兩個孩子前不久被狼牙軍竊走的寶劍。

此時的大草原上賊寇橫行,從東瀛而來的倭寇,草原上的王族內賊,還有狼牙軍逐日長老令狐傷的舊部……

這一年,十八歲的葉蘅從帳前軍師做到了太子太保,同時因護駕有功,被肅宗封為兵部尚書。

安史之亂平息過後,葉蘅功成身退,帶著一身的功名和傳奇,他與自己一雙隱藏在蒼雲軍之中的弟妹回到了藏劍山莊。

於此同時,一直盛傳的九天,也在悄無聲息之中解散。

回家不過幾日光景,葉蘅就從父親葉英的手中,接過了守護藏劍山莊的重任。

至於二叔葉暉,這些年來他總是為了藏劍山莊不辭辛苦,身體早有疲敝,這些年葉暉本來打算培養葉尋做自己的繼承人,將來擔任掌管葉氏商行的重擔。

但這孩子實在是不適合。

所幸有葉琦菲在,藏劍商行生意,倒也不至於沒有繼承人。

奇怪的是自從安史之亂以後,江湖上鮮少有紛爭發生。

如此平靜了幾年之後,忽有一日,葉英抱著妻子從屋中出來,走到了斷橋之上,這樣一坐就是一整天。

葉蘅四人早就聽母親說過,人,早晚都有一死,只是從未想過,母親,會走到父親的前頭。

十年後,葉英踏碎虛空,消失於大唐江湖。

後來,葉蘅就成為了藏劍山莊新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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