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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像裹了層蜜糖, 讓黎月箏和賀潯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感到濃烈又細膩的愛意和溫情。
這些年，黎月箏雖然工作忙, 但是堅持打拳也愛護並懂得調養自己的身體，從前痛經的毛病好了不少。雖然偶爾也有疼痛的時候, 卻也不那麽難捱。
只是如今或許是有賀潯在身邊，黎月箏竟也生出些依賴感，在虛弱時會想要依賴。
賀潯把黎月箏的生理期記得很清楚，甚至連她偶爾的不規律都能迅速註意到。家裏衛生巾和暖寶寶的采購, 他永遠能放在心上。
有的時候黎月箏會想賀潯到底還能體貼到什麽程度，比起從前，他氣質更加沈穩, 給人的淩厲感只增不減，可偏偏如今又最是細心, 給黎月箏的愛綿長又柔和。
從以前到現在，想方設法對黎月箏好這一點, 賀潯從沒變過。
有次情事結束後，黎月箏被賀潯抱在懷中溫存，突然就和他翻起舊賬來, 玩笑著把現在的賀潯和十多年前的賀潯做對比。
那時賀潯邊吻她邊應聲，“分開了這麽久, 好不容易把你找回來, 總想要成倍地對你好。”
黎月箏知道, 賀潯說的才不是什麽情話，是真心話。
冬天的時候京西溫度太低, 偶爾運氣不順，外出采訪趕上暴雪, 又正值生理期，黎月箏難免要辛苦些。
回回有任務，黎月箏總是會提前和賀潯說一聲，以免他下班趕去周郵接人撲個空。
知道黎月箏第二天要出去采訪，賀潯前一天晚上就會把暖寶寶和衛生巾準備好放進她包裏。若不是黎月箏不答應，接送她一起的念頭會付諸行動。
進入十二月份，整個京西都像被裹上了層厚厚的冰霜。連著幾天都沒有太陽，雲層灰撲撲的，樹木枯爛，掉落的枝幹黏連在潮濕的路面，下水口也結了冰。
這次的采訪地點有些遠，再加上路況，來回要接近三個小時。黎月箏趕回公司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和章桐隨便在公司附近吃了碗面，便急急忙忙趕回去寫稿子。
時間緊張的原因是，這期稿原先定的采訪對象放了鴿子，欄目眼看就要開天窗，主編這才拉了黎月箏過來救場。
這些年下來，黎月箏早就練就了在各種地方寫稿子敲鍵盤的技能，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構思了大半，只需要到公司完成最後的部分。
快結束的時候，黎月箏讓章桐先回家，說這天氣太差，搞不好晚上還要下雪。
方才沒發現，現在走近了看，章桐才發現黎月箏臉色蒼白。
“箏箏，你是不是來例假不舒服？”章桐從自己工位上翻箱倒櫃找出兩顆布洛芬，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這稿子雖然急，但也不差這一晚上了。”
“沒關系，就差一點了，我搞完就回去。你家離公司比較遠，太晚回去不安全。”邊說著，黎月箏邊把章桐堆放在桌子上的圍巾塞進她懷裏，“快回家，我頂多半小時就好。”
來回掰扯幾句，總算是把章桐送出了辦公室。
黎月箏重新窩進工位裏，重新撕了片暖寶寶貼上，短暫休息了幾分鐘便又開始敲鍵盤。
腹部的疼痛細細密密，不過並不嚴重，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結束後出了公司大樓，黎月箏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在老地方等著的賀潯。一身黑色商務大衣，肩上落雪，頎長的身形在路邊落下道陰影。
他靠住車身擡眼看過來，幽深的雙瞳像浮了層冰霧的湖泊。
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只要從公司大樓走出來，無論多晚，總能看見賀潯在路邊等待的身影。
知道黎月箏在忙，所以盡可能地不去打擾。
所以就連黎月箏自己也不清楚，他一個人在樓下等了多久。
黎月箏加快步子朝賀潯而去，走到他面前的時候，賀潯自然攤開手接住她，而後黎月箏整個人便落進了他懷中。
賀潯身量高大，肩膀寬闊，微微敞開的大衣輕松包裹住黎月箏纖薄的身子。
冬日嚴寒，黎月箏摟著賀潯的腰，整個人都埋進他懷裏。
“跑這麽快小心摔了。”賀洵摟著她，用大衣替她擋住寒風。在她擡頭看過來的時候，才註意到她並不好的臉色，眸色一凝，“怎麽了？”他停頓了下，似是想到什麽，“肚子不舒服？”
黎月箏微微彎唇點頭，不想讓他擔心，並不顯多少痛楚，“有一點，不過還好。”
眼看賀洵的眉毛又要皺起來，黎月箏收緊抱著他腰處的手臂，“我想喝蘿蔔排骨湯。”
話題轉得有點生硬，不過誰讓她是黎月箏。
幾秒後，賀洵無聲嘆口氣，摸了摸黎月箏的後頸，“上車。”
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賀洵還帶了毯子，黎月箏的身體迅速回溫。
車子駛進車流，腦子裏想著蘿蔔排骨湯，黎月箏問道：“我們現在去超市嗎？”
“不去。”
聽到這幹脆的回答，黎月箏偏頭看賀洵，“那——”
“食材都買了，回去就能做。”賀洵的聲音淡淡的，“在來接你之前。”
原來賀潯早就把一切都打算好了，甚至精準預判了黎月箏想吃什麽，根本不給黎月箏操心的機會。
車子平穩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黎月箏饒有趣味地盯著賀潯看，像是在打量什麽多好玩兒的物件，眼神直勾勾的。
賀潯直視著前方，卻也被旁邊那束目光擾得意亂，內心突然就洶湧起一股急迫來。
車子停在紅綠燈口的瞬間，賀潯扭頭剛要說什麽，旁邊的人突然傾身過來，嘴唇貼住賀潯的。
極輕的一聲吮吻，在封閉的車廂裏卻尤為清晰，暧昧又潮濕。
黎月箏看著賀潯，聲音低，帶著些不確定性，像是在詢問，“是獎勵？”
而後，她雙手捧著賀潯的臉，將他重新扭轉回去，“好好開車。”
這場突襲實屬意料之外，賀潯有幾秒是楞怔狀態，不過很快就恢覆正常。
周遭安靜，窗門之外，街道嘈雜和鳴笛聲模模糊糊，遙遠到似從遠處來。
賀潯順從地註視前方，雙手握著方向盤，看似從容又淡定。
半晌，車子重新開始向前，黎月箏的耳邊悠悠蕩過來聲，“嗯。”
是在回應她方才的疑問。
人的變化總是體現在各種細枝末節的地方，悠長歲月中，變得越發溫和的又何嘗只賀潯一個。
至少在賀潯看來，黎月箏越來越能拿得住他，也會說幾句好聽話，會主動依賴他，會像別的情侶和夫妻那般有別樣的情趣。
反正關於黎月箏的一切，賀潯都受用。
牽掛著黎月箏來例假腹痛，晚餐過後，賀潯率先進了浴室放水，然後在黎月箏疑問的目光下抱起她，把她放坐在浴缸邊緣。
水溫要比一般泡澡的時候滾燙的多，賀潯蹲下身，把黎月箏的睡褲卷到膝蓋。
到了這時，黎月箏才明白賀潯的用意，她笑道：“你是要讓我泡腳？”
“不然你以為我讓你坐在這兒幹什麽呢？”賀潯反問道，他低頭掃了眼，“試試水溫。”
水剛好漫到黎月箏的小腿肚，水溫偏熱，細細密密浸潤皮膚和毛孔，讓黎月箏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賀潯坐在她身邊，背靠著，同她相反的方向，時不時捏一下她的膝蓋和小腿肉。
“你捏的我好癢。”黎月箏作勢踢一腳，水珠濺到賀潯身上，洇濕他的衣服下擺。
賀潯毫不在意，反而靠她更近了些，手掌撐到她身體另一側，半環住黎月箏的姿勢。
目光從她已經發紅的腳踝皮膚往上掃，手掌探到她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揉弄。
黎月箏想了想，偏頭問他：“要不我們買個泡腳桶算了，每次都這樣怪麻煩的。”
“都行。”賀潯意不在此，湊過去啄吻她的嘴唇，聲音含糊，“都聽你的。”
賀潯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喜歡吻她，含住她的嘴唇，牙齒和舌尖緩緩撚磨，互渡對方的津唾。
入夜躺在床上，黎月箏被賀潯抱著，纖瘦的肩膀貼住他的胸膛，整個人都嵌入他懷裏。
方才在浴缸裏泡了那樣久，縱使賀潯的皮膚向來冰涼，此刻也是暖烘烘的。上床前，賀潯專門把雙手用熱毛巾燙了好一會兒。此刻，他的手掌溫熱，探進黎月箏的衣服下擺，輕輕覆在她的小腹上。
溫度順著皮膚相觸的地方傳過來，黎月箏手臂上不自覺起了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原本因為腹痛而蜷縮的身體也微微舒展開。
賀潯的手被燒紅，手掌輕輕在黎月箏的腹部打圈揉按，溫度遞了過去。
每每黎月箏例假到來時，賀潯都是如此。他總是溫柔地撫摸她，然後低頭親吻她的發頂，問她，還疼麽寶寶。
關於黎月箏的每一件小事，賀潯都當大事看。
對於賀潯對黎月箏極盡愛重又珍視這件事，周郵上下皆知。
在公司樓下見到接送黎月箏的賀潯已經是見怪不怪，起初還會偷偷摸摸好奇打量，後來甚至可以明目張膽磕上幾口。
就連章桐和林思璟都忍不住調侃，外人面前心狠手辣的賀老板，居然也有這種細心疼人的時候，更別提他看黎月箏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寸步不離。
從前兩個人偷偷摸摸相依為命，後來又不見光地佯裝互不相識。好不容易剝雲散霧，賀潯對黎月箏的態度自然招搖，一點不藏著掖著。
黎月箏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到了後來也不覺得有什麽。她願意同賀潯親近，也願意給賀潯他想要的安全感。
比起年少的時候，他們更加珍惜在意和彼此在一起的時光。日子若涓涓細流，淌過的每一處都遍布滾燙的愛意。
春天那會兒是流感的高發期，黎月箏也沒能逃得過。
體溫升起來的時候，賀潯還在國外。賀氏正在進行一個關鍵項目，賀潯前前後後忙了好長段日子。所以在被流感擊倒的時候，黎月箏選擇性地瞞了下來。
統共也就是燒幾天，她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影響到賀潯。
剛開始還能熬得住，奈何流感來勢洶洶，黎月箏明顯感知到身體狀態告急。向領導請假的時候，黎月箏有意無意暗示對方，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賀潯。
其實也不怪黎月箏刻意隱瞞，只是她知道，若是被賀潯知曉她生病，他肯定會放下手頭一切工作馬不停蹄地趕回京西。
這點小事，她自知還不需要賀潯如此大費周章。
黎月箏仍是每天同賀潯聯系，不過只字不提她生病的事。嗓子很快廢掉，黎月箏怕賀潯發現端倪，每天用太累的借口拒絕賀潯的語音邀請。
對面總是答應得很痛快，還會叮囑黎月箏註意休息，像之前每一次出差那樣每天安排人上門送餐。可面對言聽計從的賀潯，黎月箏卻有種心虛感。
無論視頻還是語音，她通通拒絕，甚至沒給賀潯發過一條語音條，像是故意躲著他一般。也就賀潯，她說什麽他認什麽。
故而黎月箏換了種策略，開始頻繁地給他發送照片。
作為記者，雖然相機用得順手，不過那都是用在別人身上。黎月箏很少拍照，更別提自拍。最開始發送第一張照片的時候，更是怎麽都不自在，猶豫了好久才咬牙點了發送。
對面沒有像平常一樣秒回，等待的時間裏，黎月箏生出想要撤回照片的念頭。
然而手指還沒按下撤回鍵，對話窗彈跳出來一條信息。
[賀潯：好看。]
看起來硬邦邦的兩個字，卻讓黎月箏笑出聲，方才那點不好意思在賀潯生硬的誇獎中煙消雲散。
也是，不好意思的應該是賀潯。
黎月箏扯了方才為了拍照而套上的外套，一頭紮進被子裏。她又掃了眼對話窗，腦子裏撩撥的念頭蹦出來。
[黎月箏：保存了？]
對面回答得很誠實。
[賀潯：嗯。]
此刻黎月箏燒的迷迷糊糊，卻也笑得喉嚨痛。
流感的威力有點大，黎月箏睡了一晚上不見好，還是硬拖著身體去了醫院。
掛號吊瓶吃藥，折騰了兩三天，還分神同賀潯演戲，把他瞞得嚴嚴實實。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總算在賀潯回來的前一天基本康覆。
黎月箏做了個大掃除，把家裏消了遍毒，又把新買的藥打包好放進醫療箱，清理掉一切她得過流感的痕跡。
賀潯回來那天是工作日，黎月箏特意沒加班，到公司樓下的時候，在老地方看到了那輛黑色布加迪和熟悉的人。
都說小別勝新婚，這話放在黎月箏和賀潯身上也一樣。
主駕駛座的門剛被拉開，男人便握著她的後頸傾身過來，吻上的那刻黎月箏在想，自己的流感是不是真的好了，萬一傳染賀潯怎麽辦。
好久不曾有過，黎月箏和賀潯折騰了大半晚上。
結束後，黎月箏閉著眼睛躺在賀潯的懷裏，昏昏欲睡，卻還想著流感傳染的事兒，口中喃喃著賀潯的名字，思緒卻昏沈，念叨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來。
不過腦海中的字尚未連接成句，黎月箏便睡了過去。
或許是心中記掛著事情，黎月箏翌日天蒙蒙亮便悠悠轉醒。耳邊的呼吸綿長平穩，賀潯抱著她睡得正熟。
黎月箏的意識還沒清醒，腦子裏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看看賀潯有沒有感冒。
手比思緒率先蘇醒，黎月箏搭在賀潯腰後的手往上探，掌心翻轉，手背貼上他的側臉。感受到適度的溫熱，黎月箏暫時松了口氣。
然而手腕剛剛卸力，下一刻，便被人穩穩扣住。
“大早上瞎摸什麽呢。”
突兀喑啞的男聲把黎月箏嚇了跳，她擡起眼對上賀潯清亮的眼睛，困意直接消了大半。
“沒…沒啊。”黎月箏心虛地移開視線，腦袋重新往賀潯的鎖骨窩裏埋。
後頸被男人的手掌握住，似是要與她分開的意思。
黎月箏怕自己的眼神洩露自己心虛，扭動肩膀躲了躲，直往他懷裏貼，奶凍般光滑的身體在賀潯邊上蹭來蹭去，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故意。
大清早的，睡足一晚上的賀潯自然精神高漲，被黎月箏這樣胡亂瞎碰，很快就有了反應。
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黎月箏的腿彎已經被賀潯撈了起來。
最初沒有這個打算，奈何賀潯的服務到位。
於是，在工作日的這一天，他們度過了一個暧昧的清晨。
只是誰能想到意外來得太快，打了黎月箏一個措手不及。
隔天，賀潯照例接下班的黎月箏回家，可敏感若黎月箏，很快就發現了賀潯的反常。
今日的賀潯實在多動，逢著空隙便要觸碰黎月箏的臉頰和額頭，手掌時不時往她腰上搭，不老實地揉按，像是在掂量她有幾兩肉。
換做平常在床上，賀潯還會跟著說兩句浪.蕩話，然而今天卻過分一本正經了些，眉目沈凝，看不到分毫調情的意思。
黎月箏被他鬧得太久，作勢不悅地推他一把，賀潯果然消停，不過這樣的安寧只持續到駛進京樾府的地下車庫。
車子剛剛停穩，賀潯摘了安全帶便又偏過頭來。也不下車，手掌從黎月箏的腰側往上移，撫到清瘦的肩胛骨，又從流暢的肩頸摸上她白凈的臉。
動作看著暧昧，偏偏他目光澄澈，沒有表情時總帶著幾分冷淡，實在不是談情的模樣。
氣氛詭異，黎月箏卻不明白這詭異的來源。當她再次想要推開賀潯的時候，男人終於開口，聲音溫淡不含波動，“今天我去醫院了。”
冷不丁撂下的一句話讓黎月箏楞了下，“嗯？”
賀潯的手指微微在黎月箏下巴的位置摩挲，“護工說賀庚戎最近總嚇瞎嚷嚷，我去看看他。”
若不是他主動提起賀庚戎這個名字，黎月箏幾乎要把這個男人從記憶中遺忘掉。賀潯和他的聯系並不多，只是偶爾賀庚戎鬧起來實在控不住，賀潯會過去看兩眼。
不過往往安撫的作用沒起到，還給賀庚戎的怒火又添了不少的火。
被賀潯用指腹觸過的位置有點癢，黎月箏掐住賀潯的腕骨，留下淡淡的指甲印。剛要說些什麽，賀潯再次開口。
他盯著黎月箏，語氣平淡，“我還遇到了談珩。”
聽到這個名字，黎月箏的心口兀地一跳。
腦子中理不清的思緒慢慢變得清晰，賀潯今晚反常的原因也呼之欲出。黎月箏試探性地看向賀潯，見他神色如常，看著沒有一絲情緒，黎月箏卻仍能感覺到大事不妙。
前些日子去醫院掛號，黎月箏是遇到過談珩的。
當時見面的時候，談珩還調侃，這麽久不見她進醫院，還以為黎大記者終於懂得把工作排第二身體排第一，結果還是沒逃得了流感的攻擊。
談珩也曾受邀前去參加黎月箏和賀潯的婚禮，和賀潯自然也是相識的。
黎月箏沒直接問談珩同他說了些什麽，不過隱隱也能猜到一些，胸口因為心虛而不安寧起來，努力想著怎麽能把這事兒圓過去。
下一秒，沈靜在此被打破，賀潯沒看她，垂眼拉住她的手。
“看來現在身體是養得不錯，都生病了還能分出心思把我瞞得這麽死。”
“……”
賀潯把黎月箏的手放至眼前，拇指輕輕蹭著她白皙的手背。車庫光線弱，不過賀潯的盯視太牢，仍舊看清楚了她血管處有圈不同於白凈膚色的淡青色。
其實已經淡的看不出痕跡，不過在賀潯的眼中仍舊刺眼。
“摸著是沒怎麽掉肉，也不發燒了，不過掛了幾次吊瓶，怎麽就把手搞成這樣了。”賀潯動作小心，睫毛遮下，讓人看不清他瞳孔中的波瀾，“疼不疼？”
黎月箏抿唇，不動聲色拉住他的手指，“賀潯…已經沒事了。”
聲音緩緩消散在空氣中，也不知道男人有沒有聽進去。
片刻，賀潯松開黎月箏，沒再多說什麽，“下車吧。”
兩個人並肩往電梯間的方向走，黎月箏慢賀潯一步，不過仍舊靠得很近，是賀潯有意在遷就黎月箏的步調。不過就算賀潯不說，黎月箏還是能感覺到，賀潯心情不是很好。
上樓的路罕見的沈靜，賀潯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一言不發。
自己理虧在先，黎月箏主動開口問：“不高興了？”
邊說著，手指邊去戳動賀潯的手掌。
“沒有。”賀潯的聲音又低又沈，像春日的悶雷，壓抑著洶湧的風雨。
他們之間隔著兩圈的距離，黎月箏收回手，也不再說話，低頭陷入沈思。
誰讓賀潯生氣生的顯而易見，黎月箏要想法子哄哄他。
進了家門，賀潯朝放著醫藥箱的櫃子徑直而去，果不其然從最裏面翻找出從前沒見過的幾個藥盒，看著包裝是新拆封過。
他眉頭緊鎖，看著密密麻麻的藥片和膠囊，臉色說不出來的差。
這應該是結婚後，賀潯和黎月箏的第一次僵持。
說吵架算不上，說冷戰好像也算不上。賀潯什麽也沒說，研究完藥就一頭鉆進廚房。
黎月箏拿了瓶酸奶坐在沙發上，開了電視，眼睛卻只長在賀潯身上。
看了一會兒又移開視線，隱隱覺得這情況有些棘手。
吃飯時候，兩人相對而坐，黎月箏卻意不在此。耳邊只有碗筷的響動，半句閑聊都沒有。
黎月箏的筷子在碗裏戳點，把米飯上戳出好幾個小洞。她擡眼看向賀潯，只見他面無表情低頭吃飯，動作一如既往慢條斯理，冷硬眉眼顯出幾分疏離。
桌面平靜無聲，有荒誕在桌下。
黎月箏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賀潯的褲腳，足尖撞他踝骨。
換作往常，沒兩下賀潯就要繳械投降。而賀潯這次卻堅硬的像塊木頭，好半天一點反應都沒。
賀潯不說話也不回應，不過倒是沒停下給黎月箏夾菜又盛湯。
關於賀潯生氣這一點，黎月箏明白了關鍵。從愉悅地伺候她，變成了冷漠地伺候她。
事態看起來有些嚴重，黎月箏想。
酒足飯飽，黎月箏抱了筆記本去書房等賀潯。
果不其然，在看到黎月箏的時候，賀潯有片刻的楞怔。她就坐在沙發上，見著賀潯進來便敲了敲筆記本示意他，“工作。”
賀潯看她一眼，沒揭穿她拙劣的借口。
而後，賀潯走到她身邊，“坐那邊去。”
“啊？”
賀潯還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樣子，“不是要工作？窩沙發這兒做什麽。”
聞聲，黎月箏慢半拍地松口氣。還以為是要趕她走呢，原來是要把書桌讓給她。
黎月箏唇邊揚起個微不可查的弧度，溫聲提要求，“賀潯，你能幫我把電腦拿過去嗎，有點重。”
分明知道她就是故意的，可賀潯還是見著套就往裏跳。
把那個輕薄的商務本放到書桌上的時候，賀潯聽見後面緊跟著傳來腳步聲，步子緩而輕。
在桌邊停頓幾秒的時間，黎月箏和賀潯的距離被很快拉近。
放了東西，賀潯轉身要走。黎月箏快一步攔住他，站到他身前，推著他胸膛讓他靠在身後書墻上。
氣氛急轉直下，黎月箏一只手壓著賀潯胸口，另一只手輕輕碰著賀潯的指尖。
呼吸相纏，黎月箏的鼻腔沁入賀潯身上冷冽的氣息。她微微擡頭看著賀潯，眼睛清亮，手上的動作卻不清白，反反覆覆捏他的指根。
“你還在生我氣嗎？”
賀潯也低頭看她，任由她在自己手指上作亂。沈默片刻，他回答：“沒有。”短暫停頓後，又補了句話，“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騙我。”
“......”黎月箏沒再玩賀潯的手指，反而把他那只手拉起來，緩緩遞到唇邊親了兩下，“你也挺會騙人的。”
溫軟的唇擦到手掌，賀潯指尖微動，淡漠的面孔終於有了點裂痕。
黎月箏敏銳地註意到這一點，開始發力。
她勾住賀潯的脖子，將他往下壓了壓，鼻尖幾乎要撞到一起。
“跟你商量個事兒。”
“講。”賀潯痛快地撂下一個字。
黎月箏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們接個吻，讓你生氣的事就一筆勾銷好不好。”
聽起來很不像交易的交易，不過賀潯沒拒絕。
黎月箏笑著去貼他的嘴唇，輕輕含著下唇輕吮，又用舌尖沿著唇縫描摹，緩慢試探，觸碰，像是故意磨人一般，怎麽都不給予對方滿足。
感受到男人漸漸粗重的呼吸，黎月箏不進反退，若即若離。
不出三兩下，賀潯握住她的後頸，低頭用力吻下去，凡客為主。緊接著，耳邊傳來聲輕笑，是懷中人喉間滾出的笑聲。
黎月箏又得逞了。
賀潯彎下腰，掌心從黎月箏腰間游移她臀後，而後扣住她大腿，將她托抱起來。
身體騰空，黎月箏緊摟著賀潯的脖子，雙腿纏住他腰跨。兩人翻轉，黎月箏的背部轉而抵在書墻上。春日的睡衣單薄，遮不住什麽，輕易被扯開。
動作重，背後書籍掉落，零散散了一地。
賀潯抱著黎月箏，將她放在沙發上，然後重新傾身覆上去。
陰影壓下來，黎月箏主動攬住賀潯的脖子，“不生氣了？”
賀潯偏頭親吻黎月箏皙白的手臂，聲音沈啞，“不管以後出什麽事兒，別瞞著我。”
從談珩口中知道黎月箏獨自一人去醫院掛水看病時，賀潯又怒又心疼，不過在看到黎月箏的瞬間，所有的火都轉為了對自己的氣悶。
男人認真的話聲傳進耳中，黎月箏心間微動，點了點頭。
望進那雙澄澈的眼睛裏，賀潯不自覺地摸了摸她的臉，“還難不難受了？”
“早就好了。”黎月箏彎唇，“能扛著相機在京西來回跑。”
知道黎月箏是在安慰自己，賀潯心臟湧動起一股熱潮，凝住的眉眼也漸漸舒展開，“看來之後得加強你的營養補充，明明運動得挺勤，怎麽抵抗力這麽差。”
“只是偶爾，平常很強壯。”
“強壯？”賀潯捏住黎月箏的下巴，感覺不到什麽肉感，眼神晦暗，“我可沒忘了那時候在醫院，談珩怎麽說你的。”
黎月箏的記憶有些恍惚，剛想著除了這次，她什麽時候又去了醫院，腦子裏突然蹦出他們剛剛重逢沒多久的畫面。
那時黎月箏去看住院的章桐，偶然在電梯碰到賀潯和談珩，當時談珩對她的身體狀況苦口婆心地勸告，想來盡數都流入了賀潯的耳中。
“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黎月箏無奈道：“而且談珩是醫生，我見到他當然是因為看病，所以他覺得我身體弱也很正常。”
“正，常？”賀潯一字一頓，語氣不善，手掌突然拍了下黎月箏臀後，“你和我說說，怎麽就正常了。”
力道很輕，不過黎月箏仍是感覺麻酥酥的。對方的手掌沒移開，反而還在原地作亂。
“說話。”賀潯往她臀上又是一下，“工作是工作，能不能好好註意自己的身體？”
這沒什麽威懾力的兩次敲打，已經是賀潯能對黎月箏使出來的最大威懾力。黎月箏的手指蜷縮住，淡淡羞恥感讓黎月箏耳尖微熱。她抿了抿唇，輕聲應，“嗯。”
在這被壓制的姿態下，黎月箏的征服欲慢慢旺盛。不過仍然記得自己騙人在先不占理，拽著賀潯的衣領，聲音溫吞，“那以後多運動運動，強健體魄？”
一語雙關，讓賀潯聽到了另一層意思。
他知道黎月箏故意釣他。
四目相對，呼吸再次糾纏到一起。黎月箏鎖骨濕潤，睡衣已經掉落在地上。
然而剛要繼續，賀潯卻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
氣氛早就熱烈起來，黎月箏意識漸散，身上渡過來的溫度卻突然退去。她不上不下的有些不舒服，看向賀潯，瞳孔尚有些失焦。
“怎麽了？”黎月箏攥著賀潯襯衫領口的手漸漸收緊，見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手指撫上去捏了捏。
賀潯調整了下呼吸，拉住黎月箏的手，“你確定你身體沒事了？”
前一天都顛鸞倒鳳了大半晚，現在還到克制上了。
“昨天晚上都做完了你才問。”黎月箏踹了賀潯一腳，聲音悶悶的，“你到底行不行。”
尾音落下的瞬間，黎月箏就感受到了賀潯呼吸的停頓。
身上最後的束縛被賀潯扯開了。
賀潯把黎月箏的腿撈到臂彎，偏頭含吻住她頸側，“寶寶。”
溫熱的唇舌掠過身體，黎月箏被賀潯吻得迷迷糊糊，“嗯？”
賀潯握住她的膝蓋，壓上去，“我重一點了。”
......
事實證明，醋意，怒火，和挑釁，皆是能很大程度增加情事舒適度的方式。在賀潯身上，黎月箏對這些感受得分外清晰。
這些年，黎月箏向來對節假日的體驗感向來不多。闔家團圓的日子，她獨自一人久了也不覺得有什麽。工作性質的關系，節假日不穩定，生日更是連她自己都能忘記。若是趕上個假期，比起出去社交，黎月箏更願意在家補覺。
不過這樣的狀態好像暗暗有了改變，在這些對旁人來說或多或少特殊的節日，賀潯一直陪在她身邊。
黎月箏生日的前兩天，賀潯專門推了一切日程帶她去度假，不過看到酒店圓床的那一刻，黎月箏想的是怎麽扳回一局。
事情還得從前兩天說起，京西市有場大型文娛活動，《周郵》派出了不少記者。連著好幾天，黎月箏都忙得昏天黑地，每天早出晚歸。為了多睡一會兒，黎月箏幹脆省掉了早餐時間。
賀潯怕黎月箏不吃早餐傷腸胃，便每天給她做了三明治放進包裏，讓她在路上抽空吃。
在文娛活動結束那天，黎月箏被賀潯接回家便倒頭就睡，結果賀潯在給黎月箏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了她包裏面好幾個還沒拆封已經不新鮮的三明治，分明是一口都沒動過。
隔天趕上黎月箏休假，大半的時間都處在睡夢之中。臨到傍晚，才悠悠轉醒。那時賀潯還是給她做了晚餐，但黎月箏剛睡醒沒什麽胃口，吃了些青菜便放下了筷子。
這些天她的飲食極不規律，賀潯有心想讓她多補充點營養，黎月箏的態度卻不積極。
再加上三明治的事作為導火索，黎月箏和賀潯有了場不大不小的爭吵。
黎月箏眼睜睜的看著賀潯把桌上的飯菜倒進了垃圾桶，一幹二凈，連點湯都不剩。
那時兩個人的情緒都不好，一個摔門回了臥室，一個把自己關進書房，聲音一個比一個大。但是同一屋檐下的冷戰沒有持續多久，在書房那個便頂著張黑臉按了臥室的門把。
不過京城不太順利，黎月箏鎖門了。
賀潯的胸腔難得有被炸開的憤怒感，無處發洩，憋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眼睛都充血，卻還是壓抑著怒火敲了門。
“黎月箏，開門。”
短短幾個字，像閻羅王索命。
裏面自然是沒有動靜。
敲門三下不成，便又來三下，如此反反覆覆不知疲倦。
屋內的人似是聽煩了，在賀潯不知道敲多少次的時候把門拉開。
黎月箏站在門口，一臉怒容，眼睛卻是紅紅的，像是哭過。她是知道賀潯對自己的好，只是心中仍舊憋悶。
三明治不是故意扔在那裏的，她時間太趕，上車就忙著調試設備做采訪準備，閑下來就想補覺，是真的忘了這回事。
飯也不是故意不吃的，她睡了一整天昏昏沈沈，沒有胃口吃不下，她也想多補充營養。
可賀潯的態度強勢又冷硬，黎月箏自然覺得不舒服。
兩個人目光相對，賀潯註意到黎月箏微紅的眼眶，心間猛地抽動了一瞬，剛想要去擦她眼角的濕潤，就被黎月箏一句話嗆了回來。
“幹什麽，這裏已經沒有東西給你扔了，你要扔就只能扔我了。”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再次卷土重來，賀潯氣的青筋暴起，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黎月箏見他不說話也不動，不想和他在這裏僵持，越過他就想走。然而剛邁出半步，賀潯突然彎腰，手臂收攏，直接將黎月箏扛在了肩上。
身體驟然失控，黎月箏掙紮著叫賀潯的名字，驚慌地捶打他的後背，“賀潯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然而賀潯卻是扛著她甩上門大步往臥室裏走，“不是想讓我扔你嗎？行，滿足你。”
黎月箏被扔在了床上，一同被扔的還有她和賀潯的衣服。
兩個人都不認輸，硬生生和對方硬抗。賀潯是真咬黎月箏的嘴唇，舌尖闖進去一通亂掃。他壓住黎月箏的手腕，用力且不間斷，“我說什麽你都不聽，好好給你做了飯你也不吃，我看不是我扔你，是你想把我扔了！”
黎月箏也咬他，在他身上留下數不清的劃痕，不甘示弱地回嗆他，“我倒是想，我——”
話還沒說完，賀潯的動作差點讓他撞到床頭，磕上去前又被拽回來。
緊接著是個熱烈的深吻，幾乎要把黎月箏吻到窒息。
賀潯抱著黎月箏坐起來，自己靠在床頭，讓黎月箏坐在他身上，邊動邊埋在她身前含吻。
身上沁出了汗，黎月箏頭仰著，死死抓著賀潯的頭發。喉嚨中有什麽要溢出來，黎月箏卻緊咬著嘴唇，怎麽都不開口。
賀潯像個永動機，還是可以不斷加速的永動機。
變著法子來，黎月箏知道賀潯是故意的。
想要低頭咬賀潯的肩膀，然而賀潯卻突然抱著她下了床。
黎月箏下意識地抱住賀潯，很快被他帶著來到穿衣鏡前。賀潯讓她站在地上，把她轉向鏡子背對著自己。
幹凈明亮的鏡面映出兩個人相貼的身體，臉上的潮紅，散落的發絲，和此刻兩個人的姿態，每個細節都看得清晰。
黎月箏的臉頰頓時燒熱，想要轉過去，卻被賀潯強制按在原地。
兩個人一前一後站著，賀潯摟住黎月箏，就那樣繼續下去。
眼前的畫面太直白，刺激著人的眼球，黎月箏摳著賀潯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賀潯...”
“剛才和我吵的時候不是叫得挺歡嗎？”賀潯越發兇狠，“怎麽現在不叫了？”
後來，黎月箏還是沒忍住。
賀潯很會做，黎月箏對他下手雖然狠，不過也是真的舒服。
那天晚上兩個人在臥室折騰了許久，輾轉房間內的每一處。
然而意外的是，他們廢了一張床墊。結束後黎月箏和賀潯擠著躺在床邊上，黎月箏背對著賀潯，邊喘息邊看著床上深色的一塊發懵。
而賀潯則是低下頭，認真地親吻著她肩後的胎記和蝶骨。
幾分鐘前發生的事太突然，黎月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整張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半張臉都藏進賀潯的臂彎內。
而賀潯似乎愉悅得很，貼著黎月箏廝磨，喉間滾出一陣陣的笑意。
“兩兩，我們不生氣了行嗎。”邊說著，好像又有了些變化。
黎月箏有點沒眼看，一動不動地窩在賀潯懷裏，威脅他，“你再進來我就真的扔了你。”
因為那張廢掉的床墊，黎月箏和賀潯那晚是在客房睡的。
雖說過程的舒適感不錯，不過黎月箏總是對那張床墊耿耿於懷，想著要扳回一局，生日便是個好契機。
晚上兩個人是分開洗澡的，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賀潯出來的時候只裹了一條浴巾。
接吻是開端，賀潯剛把黎月箏放躺在床上，便被她反手推按在一邊。
黎月箏翻身壓到賀潯身上，不知從哪兒抽出來一條黑緞帶，流水一般晃在賀潯眼前。
“今天是我生日，都聽我的好不好？”
聞聲，賀潯的視線從黑緞帶移到黎月箏笑盈盈的面孔上。柔軟的緞帶掃到臉龐，像羽毛飄過，賀潯的眼神漸漸幽暗，喉嚨滾了滾。
緊接著，他聽到了自己的應答聲：“好。”
黎月箏有夜盲癥，通常兩個人做的時候會開一盞小夜燈。偶爾幾次沒開燈，摸黑的是她。
這次黎月箏蒙住賀潯的眼睛，由她來主導操控，賀潯只有聽命的份兒。
眼前看不見，讓賀潯的感官無比敏感，柔軟壓上來時，欲望比從前更濃烈。
想要吻上去，卻感到自己的手被壓住，耳邊傳來黎月箏輕輕的笑聲，“不行，你得聽我的。”
有的時候黎月箏會逗他，“你說，我先坐哪裏比較好？”
賀潯給出答案，黎月箏卻偏不如他的意，反反覆覆釣著他，撩來撩去，給點甜頭又收回來，看著賀潯隱忍到青筋暴徒的樣子就想笑。
不過看他太難受的時候，黎月箏也會給個甜棗。
賀潯躺在那裏，被黎月箏來回擺弄，幾次想要拉住她，又被黎月箏強勢地推回去。
黎月箏坐在賀潯堅硬的腹肌上，彎腰到賀潯耳邊，說話時故意碰他的耳朵，“最近是不是背著我偷偷鍛煉了，比以前好玩兒了。”
說完這句話，黎月箏明顯感覺賀潯的反應更強烈了。
她笑得肩膀直抖，險些沒坐穩。
賀潯很難說自己到底是怎麽忍住的，面對黎月箏，他好像一直沒有底線，也沒有下限。
被壓制被操控也覺得爽，因為對方是黎月箏。
細水長流的日子，珍藏黎月箏和賀潯相愛的故事。
年少時分開，重逢後，他們一天比一天更愛彼此。
之前賀潯曾承諾過黎月箏當她的沙包，後來還真的兌現了諾言。
賀潯常常跟著黎月箏去拳館，自甘承擔沙包的作用，和黎月箏說的一樣，皮實耐打，是很好的陪練對象。
葛卉時不時會來看這對小夫妻打拳，每每都津津有味哭笑不得。
狠狠一拳打過去的是黎月箏，打完又跑過去心疼的也是她。
而那個冷著張臉，氣勢看起來能冰凍三百裏的男人更怪。被打了還高興，盯著黎月箏，一雙眼好像能溢出春水來。
這兩個人來打拳的頻率高，且穩定，再加上形象又實在好，來拳館打拳的人被他們吸引視線的不少，偷偷拍照放到網上，名聲漸漸傳出去。
剛開始還是小水花，後來一則帖子意外爆紅，兩個人的風頭再擋不住。
帖子裏的兩張照片是偷拍的角度，其中一張是男主角給女主角當陪練，兩個人身形高挑，肌肉線條皆是優越。雖然有些模糊，但也不難看出這兩人外貌出眾。
另一張，男主角似是被女主角壓倒在擂臺上，分明是被擊敗的模樣，卻能看到他的一只手護著女主角的身體。
這個帖子一出，熱度迅速攀升。評論區有不少在該拳館打拳的學員還po出其他照片，佐證兩個人定是情侶。
一時間，拳館的名聲揚了出去，每天都是爆滿的狀態。
不過大家最好奇的還是照片中的兩個主人公，想要找出他們的社交賬號磕上幾口的呼聲濃烈。
為此，葛卉專門給黎月箏打了個電話，打趣說可真是得謝謝她，現在拳館忙得腳不沾地，每天光是來看熱鬧的就有不少，讓他們最近最好少來拳館，剩的被來圍觀的人當場瓜分。
接到葛卉電話的時候，黎月箏和賀潯正窩在家裏的沙發上看電影。
黎月箏抱著抱枕，偏頭看一眼正在給她剝柚子的賀潯，手肘戳了戳。
以為黎月箏是想要他抱著，賀潯直接把她圈進懷裏，然後繼續剝柚子。
黎月箏：“……”
“賀潯，你沒看新聞嗎？”
賀潯頭也沒擡，“什麽新聞。”
“就是拳館的事，我們被拍了。”
“嗯，知道。”
“賀氏不準備做些什麽嗎？”
賀潯剝柚子的動作停下，盯住她：“？”
“你賀老板高高在上的形象好像要動搖了。”
“？”
黎月箏深思熟慮，“如果你覺得會對集團形象有影響，我勸你還是好好和公關部商量一下解決方法。”
說完，黎月箏便轉回頭繼續看電影。
然而眼前的電影畫面還未清晰，黎月箏的下巴突然被人扣住，轉回去，緊接著男人懲戒性質的吻便落下來。
充滿柚子香的一個深吻，柚子汁水在兩人的唇齒間相渡。
一吻結束，黎月箏呼吸重了些，她皺了下眉，“賀潯，你——”
“到底誰不想公開？”賀潯反問黎月箏，“是覺得我拿不出手還是對你的事業不利？”
聽著這一連串的話，黎月箏明白了賀潯的意思，試探問道：“那…我們公開嗎？”
話音落下，賀潯又吻上去了。
旁邊的電影一直放映著，黎月箏還沒看明白它講了什麽。
網上的帖子還在發酵，突然不知從哪兒竄出幾個id，對照片中的情侶展開爆料。
【不是情侶，是夫妻！】
【我偷偷磕了這麽久的cp還是被人發現了，認真，我的cp對我眼睛真的很好=w=】
【解碼，女主角是周郵的記者黎月箏，男主角是賀氏的大老板。】
【？？？這兩人怎麽湊一塊兒的！！！這兩人是夫妻？！】
【賀氏打工人說一句，真夫妻，真恩愛，真好磕！】
【好幾年前看周郵的視頻報道就發現這個姐姐，業務能力強害還特別特別好看，我暗戀TAT】
【想問兩位缺孩子嗎TAT】
……
身份的解碼無疑給這條帖子加了更大的熱度，賀氏旗下各品牌賬號紛紛關註周郵官博，網友戲稱，主打一個愛屋及烏。
女星姜眠還曬出了一張和黎月箏的合照，配文：我要是我哥，我做夢都笑醒了。
事實是，賀潯確實會笑醒。
那幾天網上關於他們的事情熱度居高不下，黎月箏後來也沒再關註，只是某天半夜起床喝水的時候，意外發現賀潯坐在床邊還沒睡覺。
手機微弱的熒光打到賀潯臉上，黎月箏能清晰看見賀潯臉上的笑容。
偷偷瞥了一眼，原來是關於他們的微博帖子。
有人深挖了各個賀氏相關活動場景，還真硬生生找出幾張遠距離同框圖出來，還修得頗有氛圍感。
而賀潯正耐心地一張張保存，樣子看起來頗為愉悅。
黎月箏沒忍住，躺在那裏就笑出了聲。她明顯看到賀潯肩膀僵住，實在控制不住，整個人都鉆進被子裏，笑得渾身顫抖。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賀潯撩被子鉆了進來。
對黎月箏和賀潯來說，熱戀是一件貫穿生命的事。
歲月灌註他們平淡的生活，他們卻把每一天都過得不那麽平凡。
結婚前，黎月箏帶著賀潯去拜訪了徐素蘭和黎好，當年在病床前的承諾得以兌現，往後歲歲年年，黎月箏身邊一直是賀潯。
他們常常去看望郝瑛蓮母女，逢著寒暑假的時候，還會給他們報旅行團。時不時的，郝瑛蓮也會邀請黎月箏和賀潯吃飯，特別是逢年過節，親密如同家人。
黎月箏和賀潯無時無刻不在享受生命，撞著好不容易得來的休息日，黎月箏和賀潯會在地圖上隨便挑個地方旅行。後來賀潯在家裏做了一面懸掛著地圖的裝飾墻，每去一個地方，就會在上面標記一個旗幟。
那是他們一起走遍山河的證明。
黎月箏去別的市拍攝的時候，賀潯思念上頭，常常會臨時訂票飛過去陪她一晚。而賀潯出差時，黎月箏也會抽空跑去他在的城市，和他忙裏偷閑游覽下陌生城市的風光。
無論是十幾歲的青春年華，還是如今歷經風雨的沈穩歲月，他們始終對對方表達最熱烈誠摯的愛意。
甚至比起青蔥年紀，還多了不少火熱的時候。
每周除了打拳，黎月箏和賀潯還會一起至少去一次健身房，他們的動態仍然時不時會被人po在網上。不少人感嘆，就他們這個工作強度還能抽出時間鍛煉，怕是以後年過半百，也能強健依舊。
有一回周末，黎月箏自然醒後簡單洗漱完便繼續躺在床上看手機，無意間刷到一條帖子，是關於賀潯的。
標題是個問句：我要怎麽練才能練成他這樣？
配圖是賀潯在拳館打梨球的照片。
照片只個側影，賀潯穿著黑T，手臂肌肉線條極為漂亮。雖然畫面模糊，卻仍能看到薄薄衣料下起伏的肌肉輪廓。
西裝革履時的賀潯身姿挺拔高瘦，氣質疏離。而脫下他那層偽裝的外衣，他會變成頭兇獸。無論是外表看，還是內在看。
看著這張照片的時候，賀潯並不在黎月箏身邊。
他有晨跑的習慣，算算時間，這會兒應該在浴室洗澡。
很快，黎月箏的猜想得到驗證。賀潯裹著浴巾推開門，便低頭看手機邊擦著頭發。黎月箏的目光很直白地落到他身上，又緩緩下移到胸口。
黑色浴袍帶子並沒有系緊，前襟敞著，露出一片胸膛，肌肉弧度明顯。
見著黎月箏坐在床上，賀潯把手機扔在邊上，加快了擦頭發的速度，“今天醒這麽早？想吃什麽？”
黎月箏沒回答，只是盯著賀潯，腦海中浮現出方才看到的那張照片。
可以承認的是，賀潯的身材確實不錯，加上健身和飲食習慣，保持得也相當好。
黎月箏想起前一晚自己睡在賀潯的懷裏，睡夢中手肘向後不小心磕到了賀潯的腹肌，黎月箏迷迷糊糊轉過去，捏著那硬邦邦的肌肉一陣擰巴。
現在想來，手感還是挺好的。
賀潯註意到她的盯視，眼尾笑意逐漸加深，他扔了手中的毛巾，坐到黎月箏身邊，意味深長，“大清早的，腦子裏想什麽呢？”
沈默了會兒，黎月箏很坦蕩地提出想法，“今天天氣這麽熱，要不你別穿衣服了？”
賀潯楞了下，而後笑出聲，手默不作聲地伸進被子裏，“行啊，在床上不穿，還是在哪兒都不穿？都聽你的。”
京樾府的露天轉角陽臺很寬敞，這一年初雪又格外大，清晨醒來時，漫天紛揚的雪花已經在陽臺上堆了層厚厚的積雪。
賀潯拿著毯子到客廳時，發現原本在窗前看雪的人已經迫不及待跑了出去。
冰天雪地裏，黎月箏是唯一的亮色。素白的雪花落在她烏黑的發上，像蓋了層銀霜。
賀潯快步出去，將手中的毯子蓋在黎月箏身上，“穿這麽少就出來也不怕感冒。”
就這麽一會兒，黎月箏的鼻尖已經被凍得發紅，眼睫上都飄了雪。她的瞳孔黑亮，像灌了一捧雪水在裏面，冰冰涼涼直往人心裏鉆。
“不是怕冷嗎，怎麽還往這冰天雪地裏跑。”賀潯邊說著，邊用衣袖擦去黎月箏長發上的雪水。
黎月箏眉眼微彎，“怕冷不等於不喜歡下雪啊，冷歸冷，但還是漂亮的。”
聞聲，賀潯輕笑聲，“你還挺難伺候，看來以後我得做兩手打算。”
“兩手打算？”黎月箏沒明白賀潯的意思。
“等我們以後老了，總得找個養老的地方。我原先計劃著，帶你到個四季如春的地方安度晚年。現在看來，好像這樣沒法滿足你的要求。”
黎月箏靠過去抱住賀潯，“原來你都開始盤算怎麽和我一起養老了啊。”
“嗯。”賀潯吻她的額頭，“到時候你曬太陽的地方記得給我留個位置，我給你端茶遞水。”
黎月箏佯裝思考一會兒，笑道：“聽起來是個好想法。”
話落，賀潯彎唇，低頭吻住她。
他們曾一起看過漫山遍野的春，聽過蟬鳴陣陣的夏，見過楓葉飄紅的秋，又一起度過雪霧彌漫的綿長冬日。
一路風雨飄搖，跌跌撞撞逃出苦難，柳暗花明。
闖過那片隆冬吧，願你一往無前，所向披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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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像裹了層蜜糖, 讓黎月箏和賀潯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感到濃烈又細膩的愛意和溫情。
這些年，黎月箏雖然工作忙, 但是堅持打拳也愛護並懂得調養自己的身體，從前痛經的毛病好了不少。雖然偶爾也有疼痛的時候, 卻也不那麽難捱。
只是如今或許是有賀潯在身邊，黎月箏竟也生出些依賴感，在虛弱時會想要依賴。
賀潯把黎月箏的生理期記得很清楚，甚至連她偶爾的不規律都能迅速註意到。家裏衛生巾和暖寶寶的采購, 他永遠能放在心上。
有的時候黎月箏會想賀潯到底還能體貼到什麽程度，比起從前，他氣質更加沈穩, 給人的淩厲感只增不減，可偏偏如今又最是細心, 給黎月箏的愛綿長又柔和。
從以前到現在，想方設法對黎月箏好這一點, 賀潯從沒變過。
有次情事結束後，黎月箏被賀潯抱在懷中溫存，突然就和他翻起舊賬來, 玩笑著把現在的賀潯和十多年前的賀潯做對比。
那時賀潯邊吻她邊應聲，“分開了這麽久, 好不容易把你找回來, 總想要成倍地對你好。”
黎月箏知道, 賀潯說的才不是什麽情話，是真心話。
冬天的時候京西溫度太低, 偶爾運氣不順，外出采訪趕上暴雪, 又正值生理期，黎月箏難免要辛苦些。
回回有任務，黎月箏總是會提前和賀潯說一聲，以免他下班趕去周郵接人撲個空。
知道黎月箏第二天要出去采訪，賀潯前一天晚上就會把暖寶寶和衛生巾準備好放進她包裏。若不是黎月箏不答應，接送她一起的念頭會付諸行動。
進入十二月份，整個京西都像被裹上了層厚厚的冰霜。連著幾天都沒有太陽，雲層灰撲撲的，樹木枯爛，掉落的枝幹黏連在潮濕的路面，下水口也結了冰。
這次的采訪地點有些遠，再加上路況，來回要接近三個小時。黎月箏趕回公司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和章桐隨便在公司附近吃了碗面，便急急忙忙趕回去寫稿子。
時間緊張的原因是，這期稿原先定的采訪對象放了鴿子，欄目眼看就要開天窗，主編這才拉了黎月箏過來救場。
這些年下來，黎月箏早就練就了在各種地方寫稿子敲鍵盤的技能，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構思了大半，只需要到公司完成最後的部分。
快結束的時候，黎月箏讓章桐先回家，說這天氣太差，搞不好晚上還要下雪。
方才沒發現，現在走近了看，章桐才發現黎月箏臉色蒼白。
“箏箏，你是不是來例假不舒服？”章桐從自己工位上翻箱倒櫃找出兩顆布洛芬，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這稿子雖然急，但也不差這一晚上了。”
“沒關系，就差一點了，我搞完就回去。你家離公司比較遠，太晚回去不安全。”邊說著，黎月箏邊把章桐堆放在桌子上的圍巾塞進她懷裏，“快回家，我頂多半小時就好。”
來回掰扯幾句，總算是把章桐送出了辦公室。
黎月箏重新窩進工位裏，重新撕了片暖寶寶貼上，短暫休息了幾分鐘便又開始敲鍵盤。
腹部的疼痛細細密密，不過並不嚴重，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結束後出了公司大樓，黎月箏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在老地方等著的賀潯。一身黑色商務大衣，肩上落雪，頎長的身形在路邊落下道陰影。
他靠住車身擡眼看過來，幽深的雙瞳像浮了層冰霧的湖泊。
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只要從公司大樓走出來，無論多晚，總能看見賀潯在路邊等待的身影。
知道黎月箏在忙，所以盡可能地不去打擾。
所以就連黎月箏自己也不清楚，他一個人在樓下等了多久。
黎月箏加快步子朝賀潯而去，走到他面前的時候，賀潯自然攤開手接住她，而後黎月箏整個人便落進了他懷中。
賀潯身量高大，肩膀寬闊，微微敞開的大衣輕松包裹住黎月箏纖薄的身子。
冬日嚴寒，黎月箏摟著賀潯的腰，整個人都埋進他懷裏。
“跑這麽快小心摔了。”賀洵摟著她，用大衣替她擋住寒風。在她擡頭看過來的時候，才註意到她並不好的臉色，眸色一凝，“怎麽了？”他停頓了下，似是想到什麽，“肚子不舒服？”
黎月箏微微彎唇點頭，不想讓他擔心，並不顯多少痛楚，“有一點，不過還好。”
眼看賀洵的眉毛又要皺起來，黎月箏收緊抱著他腰處的手臂，“我想喝蘿蔔排骨湯。”
話題轉得有點生硬，不過誰讓她是黎月箏。
幾秒後，賀洵無聲嘆口氣，摸了摸黎月箏的後頸，“上車。”
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賀洵還帶了毯子，黎月箏的身體迅速回溫。
車子駛進車流，腦子裏想著蘿蔔排骨湯，黎月箏問道：“我們現在去超市嗎？”
“不去。”
聽到這幹脆的回答，黎月箏偏頭看賀洵，“那——”
“食材都買了，回去就能做。”賀洵的聲音淡淡的，“在來接你之前。”
原來賀潯早就把一切都打算好了，甚至精準預判了黎月箏想吃什麽，根本不給黎月箏操心的機會。
車子平穩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黎月箏饒有趣味地盯著賀潯看，像是在打量什麽多好玩兒的物件，眼神直勾勾的。
賀潯直視著前方，卻也被旁邊那束目光擾得意亂，內心突然就洶湧起一股急迫來。
車子停在紅綠燈口的瞬間，賀潯扭頭剛要說什麽，旁邊的人突然傾身過來，嘴唇貼住賀潯的。
極輕的一聲吮吻，在封閉的車廂裏卻尤為清晰，暧昧又潮濕。
黎月箏看著賀潯，聲音低，帶著些不確定性，像是在詢問，“是獎勵？”
而後，她雙手捧著賀潯的臉，將他重新扭轉回去，“好好開車。”
這場突襲實屬意料之外，賀潯有幾秒是楞怔狀態，不過很快就恢覆正常。
周遭安靜，窗門之外，街道嘈雜和鳴笛聲模模糊糊，遙遠到似從遠處來。
賀潯順從地註視前方，雙手握著方向盤，看似從容又淡定。
半晌，車子重新開始向前，黎月箏的耳邊悠悠蕩過來聲，“嗯。”
是在回應她方才的疑問。
人的變化總是體現在各種細枝末節的地方，悠長歲月中，變得越發溫和的又何嘗只賀潯一個。
至少在賀潯看來，黎月箏越來越能拿得住他，也會說幾句好聽話，會主動依賴他，會像別的情侶和夫妻那般有別樣的情趣。
反正關於黎月箏的一切，賀潯都受用。
牽掛著黎月箏來例假腹痛，晚餐過後，賀潯率先進了浴室放水，然後在黎月箏疑問的目光下抱起她，把她放坐在浴缸邊緣。
水溫要比一般泡澡的時候滾燙的多，賀潯蹲下身，把黎月箏的睡褲卷到膝蓋。
到了這時，黎月箏才明白賀潯的用意，她笑道：“你是要讓我泡腳？”
“不然你以為我讓你坐在這兒幹什麽呢？”賀潯反問道，他低頭掃了眼，“試試水溫。”
水剛好漫到黎月箏的小腿肚，水溫偏熱，細細密密浸潤皮膚和毛孔，讓黎月箏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賀潯坐在她身邊，背靠著，同她相反的方向，時不時捏一下她的膝蓋和小腿肉。
“你捏的我好癢。”黎月箏作勢踢一腳，水珠濺到賀潯身上，洇濕他的衣服下擺。
賀潯毫不在意，反而靠她更近了些，手掌撐到她身體另一側，半環住黎月箏的姿勢。
目光從她已經發紅的腳踝皮膚往上掃，手掌探到她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揉弄。
黎月箏想了想，偏頭問他：“要不我們買個泡腳桶算了，每次都這樣怪麻煩的。”
“都行。”賀潯意不在此，湊過去啄吻她的嘴唇，聲音含糊，“都聽你的。”
賀潯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喜歡吻她，含住她的嘴唇，牙齒和舌尖緩緩撚磨，互渡對方的津唾。
入夜躺在床上，黎月箏被賀潯抱著，纖瘦的肩膀貼住他的胸膛，整個人都嵌入他懷裏。
方才在浴缸裏泡了那樣久，縱使賀潯的皮膚向來冰涼，此刻也是暖烘烘的。上床前，賀潯專門把雙手用熱毛巾燙了好一會兒。此刻，他的手掌溫熱，探進黎月箏的衣服下擺，輕輕覆在她的小腹上。
溫度順著皮膚相觸的地方傳過來，黎月箏手臂上不自覺起了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原本因為腹痛而蜷縮的身體也微微舒展開。
賀潯的手被燒紅，手掌輕輕在黎月箏的腹部打圈揉按，溫度遞了過去。
每每黎月箏例假到來時，賀潯都是如此。他總是溫柔地撫摸她，然後低頭親吻她的發頂，問她，還疼麽寶寶。
關於黎月箏的每一件小事，賀潯都當大事看。
對於賀潯對黎月箏極盡愛重又珍視這件事，周郵上下皆知。
在公司樓下見到接送黎月箏的賀潯已經是見怪不怪，起初還會偷偷摸摸好奇打量，後來甚至可以明目張膽磕上幾口。
就連章桐和林思璟都忍不住調侃，外人面前心狠手辣的賀老板，居然也有這種細心疼人的時候，更別提他看黎月箏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寸步不離。
從前兩個人偷偷摸摸相依為命，後來又不見光地佯裝互不相識。好不容易剝雲散霧，賀潯對黎月箏的態度自然招搖，一點不藏著掖著。
黎月箏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到了後來也不覺得有什麽。她願意同賀潯親近，也願意給賀潯他想要的安全感。
比起年少的時候，他們更加珍惜在意和彼此在一起的時光。日子若涓涓細流，淌過的每一處都遍布滾燙的愛意。
春天那會兒是流感的高發期，黎月箏也沒能逃得過。
體溫升起來的時候，賀潯還在國外。賀氏正在進行一個關鍵項目，賀潯前前後後忙了好長段日子。所以在被流感擊倒的時候，黎月箏選擇性地瞞了下來。
統共也就是燒幾天，她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影響到賀潯。
剛開始還能熬得住，奈何流感來勢洶洶，黎月箏明顯感知到身體狀態告急。向領導請假的時候，黎月箏有意無意暗示對方，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賀潯。
其實也不怪黎月箏刻意隱瞞，只是她知道，若是被賀潯知曉她生病，他肯定會放下手頭一切工作馬不停蹄地趕回京西。
這點小事，她自知還不需要賀潯如此大費周章。
黎月箏仍是每天同賀潯聯系，不過只字不提她生病的事。嗓子很快廢掉，黎月箏怕賀潯發現端倪，每天用太累的借口拒絕賀潯的語音邀請。
對面總是答應得很痛快，還會叮囑黎月箏註意休息，像之前每一次出差那樣每天安排人上門送餐。可面對言聽計從的賀潯，黎月箏卻有種心虛感。
無論視頻還是語音，她通通拒絕，甚至沒給賀潯發過一條語音條，像是故意躲著他一般。也就賀潯，她說什麽他認什麽。
故而黎月箏換了種策略，開始頻繁地給他發送照片。
作為記者，雖然相機用得順手，不過那都是用在別人身上。黎月箏很少拍照，更別提自拍。最開始發送第一張照片的時候，更是怎麽都不自在，猶豫了好久才咬牙點了發送。
對面沒有像平常一樣秒回，等待的時間裏，黎月箏生出想要撤回照片的念頭。
然而手指還沒按下撤回鍵，對話窗彈跳出來一條信息。
[賀潯：好看。]
看起來硬邦邦的兩個字，卻讓黎月箏笑出聲，方才那點不好意思在賀潯生硬的誇獎中煙消雲散。
也是，不好意思的應該是賀潯。
黎月箏扯了方才為了拍照而套上的外套，一頭紮進被子裏。她又掃了眼對話窗，腦子裏撩撥的念頭蹦出來。
[黎月箏：保存了？]
對面回答得很誠實。
[賀潯：嗯。]
此刻黎月箏燒的迷迷糊糊，卻也笑得喉嚨痛。
流感的威力有點大，黎月箏睡了一晚上不見好，還是硬拖著身體去了醫院。
掛號吊瓶吃藥，折騰了兩三天，還分神同賀潯演戲，把他瞞得嚴嚴實實。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總算在賀潯回來的前一天基本康覆。
黎月箏做了個大掃除，把家裏消了遍毒，又把新買的藥打包好放進醫療箱，清理掉一切她得過流感的痕跡。
賀潯回來那天是工作日，黎月箏特意沒加班，到公司樓下的時候，在老地方看到了那輛黑色布加迪和熟悉的人。
都說小別勝新婚，這話放在黎月箏和賀潯身上也一樣。
主駕駛座的門剛被拉開，男人便握著她的後頸傾身過來，吻上的那刻黎月箏在想，自己的流感是不是真的好了，萬一傳染賀潯怎麽辦。
好久不曾有過，黎月箏和賀潯折騰了大半晚上。
結束後，黎月箏閉著眼睛躺在賀潯的懷裏，昏昏欲睡，卻還想著流感傳染的事兒，口中喃喃著賀潯的名字，思緒卻昏沈，念叨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來。
不過腦海中的字尚未連接成句，黎月箏便睡了過去。
或許是心中記掛著事情，黎月箏翌日天蒙蒙亮便悠悠轉醒。耳邊的呼吸綿長平穩，賀潯抱著她睡得正熟。
黎月箏的意識還沒清醒，腦子裏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看看賀潯有沒有感冒。
手比思緒率先蘇醒，黎月箏搭在賀潯腰後的手往上探，掌心翻轉，手背貼上他的側臉。感受到適度的溫熱，黎月箏暫時松了口氣。
然而手腕剛剛卸力，下一刻，便被人穩穩扣住。
“大早上瞎摸什麽呢。”
突兀喑啞的男聲把黎月箏嚇了跳，她擡起眼對上賀潯清亮的眼睛，困意直接消了大半。
“沒…沒啊。”黎月箏心虛地移開視線，腦袋重新往賀潯的鎖骨窩裏埋。
後頸被男人的手掌握住，似是要與她分開的意思。
黎月箏怕自己的眼神洩露自己心虛，扭動肩膀躲了躲，直往他懷裏貼，奶凍般光滑的身體在賀潯邊上蹭來蹭去，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故意。
大清早的，睡足一晚上的賀潯自然精神高漲，被黎月箏這樣胡亂瞎碰，很快就有了反應。
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黎月箏的腿彎已經被賀潯撈了起來。
最初沒有這個打算，奈何賀潯的服務到位。
於是，在工作日的這一天，他們度過了一個暧昧的清晨。
只是誰能想到意外來得太快，打了黎月箏一個措手不及。
隔天，賀潯照例接下班的黎月箏回家，可敏感若黎月箏，很快就發現了賀潯的反常。
今日的賀潯實在多動，逢著空隙便要觸碰黎月箏的臉頰和額頭，手掌時不時往她腰上搭，不老實地揉按，像是在掂量她有幾兩肉。
換做平常在床上，賀潯還會跟著說兩句浪.蕩話，然而今天卻過分一本正經了些，眉目沈凝，看不到分毫調情的意思。
黎月箏被他鬧得太久，作勢不悅地推他一把，賀潯果然消停，不過這樣的安寧只持續到駛進京樾府的地下車庫。
車子剛剛停穩，賀潯摘了安全帶便又偏過頭來。也不下車，手掌從黎月箏的腰側往上移，撫到清瘦的肩胛骨，又從流暢的肩頸摸上她白凈的臉。
動作看著暧昧，偏偏他目光澄澈，沒有表情時總帶著幾分冷淡，實在不是談情的模樣。
氣氛詭異，黎月箏卻不明白這詭異的來源。當她再次想要推開賀潯的時候，男人終於開口，聲音溫淡不含波動，“今天我去醫院了。”
冷不丁撂下的一句話讓黎月箏楞了下，“嗯？”
賀潯的手指微微在黎月箏下巴的位置摩挲，“護工說賀庚戎最近總嚇瞎嚷嚷，我去看看他。”
若不是他主動提起賀庚戎這個名字，黎月箏幾乎要把這個男人從記憶中遺忘掉。賀潯和他的聯系並不多，只是偶爾賀庚戎鬧起來實在控不住，賀潯會過去看兩眼。
不過往往安撫的作用沒起到，還給賀庚戎的怒火又添了不少的火。
被賀潯用指腹觸過的位置有點癢，黎月箏掐住賀潯的腕骨，留下淡淡的指甲印。剛要說些什麽，賀潯再次開口。
他盯著黎月箏，語氣平淡，“我還遇到了談珩。”
聽到這個名字，黎月箏的心口兀地一跳。
腦子中理不清的思緒慢慢變得清晰，賀潯今晚反常的原因也呼之欲出。黎月箏試探性地看向賀潯，見他神色如常，看著沒有一絲情緒，黎月箏卻仍能感覺到大事不妙。
前些日子去醫院掛號，黎月箏是遇到過談珩的。
當時見面的時候，談珩還調侃，這麽久不見她進醫院，還以為黎大記者終於懂得把工作排第二身體排第一，結果還是沒逃得了流感的攻擊。
談珩也曾受邀前去參加黎月箏和賀潯的婚禮，和賀潯自然也是相識的。
黎月箏沒直接問談珩同他說了些什麽，不過隱隱也能猜到一些，胸口因為心虛而不安寧起來，努力想著怎麽能把這事兒圓過去。
下一秒，沈靜在此被打破，賀潯沒看她，垂眼拉住她的手。
“看來現在身體是養得不錯，都生病了還能分出心思把我瞞得這麽死。”
“……”
賀潯把黎月箏的手放至眼前，拇指輕輕蹭著她白皙的手背。車庫光線弱，不過賀潯的盯視太牢，仍舊看清楚了她血管處有圈不同於白凈膚色的淡青色。
其實已經淡的看不出痕跡，不過在賀潯的眼中仍舊刺眼。
“摸著是沒怎麽掉肉，也不發燒了，不過掛了幾次吊瓶，怎麽就把手搞成這樣了。”賀潯動作小心，睫毛遮下，讓人看不清他瞳孔中的波瀾，“疼不疼？”
黎月箏抿唇，不動聲色拉住他的手指，“賀潯…已經沒事了。”
聲音緩緩消散在空氣中，也不知道男人有沒有聽進去。
片刻，賀潯松開黎月箏，沒再多說什麽，“下車吧。”
兩個人並肩往電梯間的方向走，黎月箏慢賀潯一步，不過仍舊靠得很近，是賀潯有意在遷就黎月箏的步調。不過就算賀潯不說，黎月箏還是能感覺到，賀潯心情不是很好。
上樓的路罕見的沈靜，賀潯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一言不發。
自己理虧在先，黎月箏主動開口問：“不高興了？”
邊說著，手指邊去戳動賀潯的手掌。
“沒有。”賀潯的聲音又低又沈，像春日的悶雷，壓抑著洶湧的風雨。
他們之間隔著兩圈的距離，黎月箏收回手，也不再說話，低頭陷入沈思。
誰讓賀潯生氣生的顯而易見，黎月箏要想法子哄哄他。
進了家門，賀潯朝放著醫藥箱的櫃子徑直而去，果不其然從最裏面翻找出從前沒見過的幾個藥盒，看著包裝是新拆封過。
他眉頭緊鎖，看著密密麻麻的藥片和膠囊，臉色說不出來的差。
這應該是結婚後，賀潯和黎月箏的第一次僵持。
說吵架算不上，說冷戰好像也算不上。賀潯什麽也沒說，研究完藥就一頭鉆進廚房。
黎月箏拿了瓶酸奶坐在沙發上，開了電視，眼睛卻只長在賀潯身上。
看了一會兒又移開視線，隱隱覺得這情況有些棘手。
吃飯時候，兩人相對而坐，黎月箏卻意不在此。耳邊只有碗筷的響動，半句閑聊都沒有。
黎月箏的筷子在碗裏戳點，把米飯上戳出好幾個小洞。她擡眼看向賀潯，只見他面無表情低頭吃飯，動作一如既往慢條斯理，冷硬眉眼顯出幾分疏離。
桌面平靜無聲，有荒誕在桌下。
黎月箏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賀潯的褲腳，足尖撞他踝骨。
換作往常，沒兩下賀潯就要繳械投降。而賀潯這次卻堅硬的像塊木頭，好半天一點反應都沒。
賀潯不說話也不回應，不過倒是沒停下給黎月箏夾菜又盛湯。
關於賀潯生氣這一點，黎月箏明白了關鍵。從愉悅地伺候她，變成了冷漠地伺候她。
事態看起來有些嚴重，黎月箏想。
酒足飯飽，黎月箏抱了筆記本去書房等賀潯。
果不其然，在看到黎月箏的時候，賀潯有片刻的楞怔。她就坐在沙發上，見著賀潯進來便敲了敲筆記本示意他，“工作。”
賀潯看她一眼，沒揭穿她拙劣的借口。
而後，賀潯走到她身邊，“坐那邊去。”
“啊？”
賀潯還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樣子，“不是要工作？窩沙發這兒做什麽。”
聞聲，黎月箏慢半拍地松口氣。還以為是要趕她走呢，原來是要把書桌讓給她。
黎月箏唇邊揚起個微不可查的弧度，溫聲提要求，“賀潯，你能幫我把電腦拿過去嗎，有點重。”
分明知道她就是故意的，可賀潯還是見著套就往裏跳。
把那個輕薄的商務本放到書桌上的時候，賀潯聽見後面緊跟著傳來腳步聲，步子緩而輕。
在桌邊停頓幾秒的時間，黎月箏和賀潯的距離被很快拉近。
放了東西，賀潯轉身要走。黎月箏快一步攔住他，站到他身前，推著他胸膛讓他靠在身後書墻上。
氣氛急轉直下，黎月箏一只手壓著賀潯胸口，另一只手輕輕碰著賀潯的指尖。
呼吸相纏，黎月箏的鼻腔沁入賀潯身上冷冽的氣息。她微微擡頭看著賀潯，眼睛清亮，手上的動作卻不清白，反反覆覆捏他的指根。
“你還在生我氣嗎？”
賀潯也低頭看她，任由她在自己手指上作亂。沈默片刻，他回答：“沒有。”短暫停頓後，又補了句話，“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騙我。”
“......”黎月箏沒再玩賀潯的手指，反而把他那只手拉起來，緩緩遞到唇邊親了兩下，“你也挺會騙人的。”
溫軟的唇擦到手掌，賀潯指尖微動，淡漠的面孔終於有了點裂痕。
黎月箏敏銳地註意到這一點，開始發力。
她勾住賀潯的脖子，將他往下壓了壓，鼻尖幾乎要撞到一起。
“跟你商量個事兒。”
“講。”賀潯痛快地撂下一個字。
黎月箏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們接個吻，讓你生氣的事就一筆勾銷好不好。”
聽起來很不像交易的交易，不過賀潯沒拒絕。
黎月箏笑著去貼他的嘴唇，輕輕含著下唇輕吮，又用舌尖沿著唇縫描摹，緩慢試探，觸碰，像是故意磨人一般，怎麽都不給予對方滿足。
感受到男人漸漸粗重的呼吸，黎月箏不進反退，若即若離。
不出三兩下，賀潯握住她的後頸，低頭用力吻下去，凡客為主。緊接著，耳邊傳來聲輕笑，是懷中人喉間滾出的笑聲。
黎月箏又得逞了。
賀潯彎下腰，掌心從黎月箏腰間游移她臀後，而後扣住她大腿，將她托抱起來。
身體騰空，黎月箏緊摟著賀潯的脖子，雙腿纏住他腰跨。兩人翻轉，黎月箏的背部轉而抵在書墻上。春日的睡衣單薄，遮不住什麽，輕易被扯開。
動作重，背後書籍掉落，零散散了一地。
賀潯抱著黎月箏，將她放在沙發上，然後重新傾身覆上去。
陰影壓下來，黎月箏主動攬住賀潯的脖子，“不生氣了？”
賀潯偏頭親吻黎月箏皙白的手臂，聲音沈啞，“不管以後出什麽事兒，別瞞著我。”
從談珩口中知道黎月箏獨自一人去醫院掛水看病時，賀潯又怒又心疼，不過在看到黎月箏的瞬間，所有的火都轉為了對自己的氣悶。
男人認真的話聲傳進耳中，黎月箏心間微動，點了點頭。
望進那雙澄澈的眼睛裏，賀潯不自覺地摸了摸她的臉，“還難不難受了？”
“早就好了。”黎月箏彎唇，“能扛著相機在京西來回跑。”
知道黎月箏是在安慰自己，賀潯心臟湧動起一股熱潮，凝住的眉眼也漸漸舒展開，“看來之後得加強你的營養補充，明明運動得挺勤，怎麽抵抗力這麽差。”
“只是偶爾，平常很強壯。”
“強壯？”賀潯捏住黎月箏的下巴，感覺不到什麽肉感，眼神晦暗，“我可沒忘了那時候在醫院，談珩怎麽說你的。”
黎月箏的記憶有些恍惚，剛想著除了這次，她什麽時候又去了醫院，腦子裏突然蹦出他們剛剛重逢沒多久的畫面。
那時黎月箏去看住院的章桐，偶然在電梯碰到賀潯和談珩，當時談珩對她的身體狀況苦口婆心地勸告，想來盡數都流入了賀潯的耳中。
“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黎月箏無奈道：“而且談珩是醫生，我見到他當然是因為看病，所以他覺得我身體弱也很正常。”
“正，常？”賀潯一字一頓，語氣不善，手掌突然拍了下黎月箏臀後，“你和我說說，怎麽就正常了。”
力道很輕，不過黎月箏仍是感覺麻酥酥的。對方的手掌沒移開，反而還在原地作亂。
“說話。”賀潯往她臀上又是一下，“工作是工作，能不能好好註意自己的身體？”
這沒什麽威懾力的兩次敲打，已經是賀潯能對黎月箏使出來的最大威懾力。黎月箏的手指蜷縮住，淡淡羞恥感讓黎月箏耳尖微熱。她抿了抿唇，輕聲應，“嗯。”
在這被壓制的姿態下，黎月箏的征服欲慢慢旺盛。不過仍然記得自己騙人在先不占理，拽著賀潯的衣領，聲音溫吞，“那以後多運動運動，強健體魄？”
一語雙關，讓賀潯聽到了另一層意思。
他知道黎月箏故意釣他。
四目相對，呼吸再次糾纏到一起。黎月箏鎖骨濕潤，睡衣已經掉落在地上。
然而剛要繼續，賀潯卻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
氣氛早就熱烈起來，黎月箏意識漸散，身上渡過來的溫度卻突然退去。她不上不下的有些不舒服，看向賀潯，瞳孔尚有些失焦。
“怎麽了？”黎月箏攥著賀潯襯衫領口的手漸漸收緊，見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手指撫上去捏了捏。
賀潯調整了下呼吸，拉住黎月箏的手，“你確定你身體沒事了？”
前一天都顛鸞倒鳳了大半晚，現在還到克制上了。
“昨天晚上都做完了你才問。”黎月箏踹了賀潯一腳，聲音悶悶的，“你到底行不行。”
尾音落下的瞬間，黎月箏就感受到了賀潯呼吸的停頓。
身上最後的束縛被賀潯扯開了。
賀潯把黎月箏的腿撈到臂彎，偏頭含吻住她頸側，“寶寶。”
溫熱的唇舌掠過身體，黎月箏被賀潯吻得迷迷糊糊，“嗯？”
賀潯握住她的膝蓋，壓上去，“我重一點了。”
......
事實證明，醋意，怒火，和挑釁，皆是能很大程度增加情事舒適度的方式。在賀潯身上，黎月箏對這些感受得分外清晰。
這些年，黎月箏向來對節假日的體驗感向來不多。闔家團圓的日子，她獨自一人久了也不覺得有什麽。工作性質的關系，節假日不穩定，生日更是連她自己都能忘記。若是趕上個假期，比起出去社交，黎月箏更願意在家補覺。
不過這樣的狀態好像暗暗有了改變，在這些對旁人來說或多或少特殊的節日，賀潯一直陪在她身邊。
黎月箏生日的前兩天，賀潯專門推了一切日程帶她去度假，不過看到酒店圓床的那一刻，黎月箏想的是怎麽扳回一局。
事情還得從前兩天說起，京西市有場大型文娛活動，《周郵》派出了不少記者。連著好幾天，黎月箏都忙得昏天黑地，每天早出晚歸。為了多睡一會兒，黎月箏幹脆省掉了早餐時間。
賀潯怕黎月箏不吃早餐傷腸胃，便每天給她做了三明治放進包裏，讓她在路上抽空吃。
在文娛活動結束那天，黎月箏被賀潯接回家便倒頭就睡，結果賀潯在給黎月箏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了她包裏面好幾個還沒拆封已經不新鮮的三明治，分明是一口都沒動過。
隔天趕上黎月箏休假，大半的時間都處在睡夢之中。臨到傍晚，才悠悠轉醒。那時賀潯還是給她做了晚餐，但黎月箏剛睡醒沒什麽胃口，吃了些青菜便放下了筷子。
這些天她的飲食極不規律，賀潯有心想讓她多補充點營養，黎月箏的態度卻不積極。
再加上三明治的事作為導火索，黎月箏和賀潯有了場不大不小的爭吵。
黎月箏眼睜睜的看著賀潯把桌上的飯菜倒進了垃圾桶，一幹二凈，連點湯都不剩。
那時兩個人的情緒都不好，一個摔門回了臥室，一個把自己關進書房，聲音一個比一個大。但是同一屋檐下的冷戰沒有持續多久，在書房那個便頂著張黑臉按了臥室的門把。
不過京城不太順利，黎月箏鎖門了。
賀潯的胸腔難得有被炸開的憤怒感，無處發洩，憋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眼睛都充血，卻還是壓抑著怒火敲了門。
“黎月箏，開門。”
短短幾個字，像閻羅王索命。
裏面自然是沒有動靜。
敲門三下不成，便又來三下，如此反反覆覆不知疲倦。
屋內的人似是聽煩了，在賀潯不知道敲多少次的時候把門拉開。
黎月箏站在門口，一臉怒容，眼睛卻是紅紅的，像是哭過。她是知道賀潯對自己的好，只是心中仍舊憋悶。
三明治不是故意扔在那裏的，她時間太趕，上車就忙著調試設備做采訪準備，閑下來就想補覺，是真的忘了這回事。
飯也不是故意不吃的，她睡了一整天昏昏沈沈，沒有胃口吃不下，她也想多補充營養。
可賀潯的態度強勢又冷硬，黎月箏自然覺得不舒服。
兩個人目光相對，賀潯註意到黎月箏微紅的眼眶，心間猛地抽動了一瞬，剛想要去擦她眼角的濕潤，就被黎月箏一句話嗆了回來。
“幹什麽，這裏已經沒有東西給你扔了，你要扔就只能扔我了。”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再次卷土重來，賀潯氣的青筋暴起，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黎月箏見他不說話也不動，不想和他在這裏僵持，越過他就想走。然而剛邁出半步，賀潯突然彎腰，手臂收攏，直接將黎月箏扛在了肩上。
身體驟然失控，黎月箏掙紮著叫賀潯的名字，驚慌地捶打他的後背，“賀潯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然而賀潯卻是扛著她甩上門大步往臥室裏走，“不是想讓我扔你嗎？行，滿足你。”
黎月箏被扔在了床上，一同被扔的還有她和賀潯的衣服。
兩個人都不認輸，硬生生和對方硬抗。賀潯是真咬黎月箏的嘴唇，舌尖闖進去一通亂掃。他壓住黎月箏的手腕，用力且不間斷，“我說什麽你都不聽，好好給你做了飯你也不吃，我看不是我扔你，是你想把我扔了！”
黎月箏也咬他，在他身上留下數不清的劃痕，不甘示弱地回嗆他，“我倒是想，我——”
話還沒說完，賀潯的動作差點讓他撞到床頭，磕上去前又被拽回來。
緊接著是個熱烈的深吻，幾乎要把黎月箏吻到窒息。
賀潯抱著黎月箏坐起來，自己靠在床頭，讓黎月箏坐在他身上，邊動邊埋在她身前含吻。
身上沁出了汗，黎月箏頭仰著，死死抓著賀潯的頭發。喉嚨中有什麽要溢出來，黎月箏卻緊咬著嘴唇，怎麽都不開口。
賀潯像個永動機，還是可以不斷加速的永動機。
變著法子來，黎月箏知道賀潯是故意的。
想要低頭咬賀潯的肩膀，然而賀潯卻突然抱著她下了床。
黎月箏下意識地抱住賀潯，很快被他帶著來到穿衣鏡前。賀潯讓她站在地上，把她轉向鏡子背對著自己。
幹凈明亮的鏡面映出兩個人相貼的身體，臉上的潮紅，散落的發絲，和此刻兩個人的姿態，每個細節都看得清晰。
黎月箏的臉頰頓時燒熱，想要轉過去，卻被賀潯強制按在原地。
兩個人一前一後站著，賀潯摟住黎月箏，就那樣繼續下去。
眼前的畫面太直白，刺激著人的眼球，黎月箏摳著賀潯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賀潯...”
“剛才和我吵的時候不是叫得挺歡嗎？”賀潯越發兇狠，“怎麽現在不叫了？”
後來，黎月箏還是沒忍住。
賀潯很會做，黎月箏對他下手雖然狠，不過也是真的舒服。
那天晚上兩個人在臥室折騰了許久，輾轉房間內的每一處。
然而意外的是，他們廢了一張床墊。結束後黎月箏和賀潯擠著躺在床邊上，黎月箏背對著賀潯，邊喘息邊看著床上深色的一塊發懵。
而賀潯則是低下頭，認真地親吻著她肩後的胎記和蝶骨。
幾分鐘前發生的事太突然，黎月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整張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半張臉都藏進賀潯的臂彎內。
而賀潯似乎愉悅得很，貼著黎月箏廝磨，喉間滾出一陣陣的笑意。
“兩兩，我們不生氣了行嗎。”邊說著，好像又有了些變化。
黎月箏有點沒眼看，一動不動地窩在賀潯懷裏，威脅他，“你再進來我就真的扔了你。”
因為那張廢掉的床墊，黎月箏和賀潯那晚是在客房睡的。
雖說過程的舒適感不錯，不過黎月箏總是對那張床墊耿耿於懷，想著要扳回一局，生日便是個好契機。
晚上兩個人是分開洗澡的，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賀潯出來的時候只裹了一條浴巾。
接吻是開端，賀潯剛把黎月箏放躺在床上，便被她反手推按在一邊。
黎月箏翻身壓到賀潯身上，不知從哪兒抽出來一條黑緞帶，流水一般晃在賀潯眼前。
“今天是我生日，都聽我的好不好？”
聞聲，賀潯的視線從黑緞帶移到黎月箏笑盈盈的面孔上。柔軟的緞帶掃到臉龐，像羽毛飄過，賀潯的眼神漸漸幽暗，喉嚨滾了滾。
緊接著，他聽到了自己的應答聲：“好。”
黎月箏有夜盲癥，通常兩個人做的時候會開一盞小夜燈。偶爾幾次沒開燈，摸黑的是她。
這次黎月箏蒙住賀潯的眼睛，由她來主導操控，賀潯只有聽命的份兒。
眼前看不見，讓賀潯的感官無比敏感，柔軟壓上來時，欲望比從前更濃烈。
想要吻上去，卻感到自己的手被壓住，耳邊傳來黎月箏輕輕的笑聲，“不行，你得聽我的。”
有的時候黎月箏會逗他，“你說，我先坐哪裏比較好？”
賀潯給出答案，黎月箏卻偏不如他的意，反反覆覆釣著他，撩來撩去，給點甜頭又收回來，看著賀潯隱忍到青筋暴徒的樣子就想笑。
不過看他太難受的時候，黎月箏也會給個甜棗。
賀潯躺在那裏，被黎月箏來回擺弄，幾次想要拉住她，又被黎月箏強勢地推回去。
黎月箏坐在賀潯堅硬的腹肌上，彎腰到賀潯耳邊，說話時故意碰他的耳朵，“最近是不是背著我偷偷鍛煉了，比以前好玩兒了。”
說完這句話，黎月箏明顯感覺賀潯的反應更強烈了。
她笑得肩膀直抖，險些沒坐穩。
賀潯很難說自己到底是怎麽忍住的，面對黎月箏，他好像一直沒有底線，也沒有下限。
被壓制被操控也覺得爽，因為對方是黎月箏。
細水長流的日子，珍藏黎月箏和賀潯相愛的故事。
年少時分開，重逢後，他們一天比一天更愛彼此。
之前賀潯曾承諾過黎月箏當她的沙包，後來還真的兌現了諾言。
賀潯常常跟著黎月箏去拳館，自甘承擔沙包的作用，和黎月箏說的一樣，皮實耐打，是很好的陪練對象。
葛卉時不時會來看這對小夫妻打拳，每每都津津有味哭笑不得。
狠狠一拳打過去的是黎月箏，打完又跑過去心疼的也是她。
而那個冷著張臉，氣勢看起來能冰凍三百裏的男人更怪。被打了還高興，盯著黎月箏，一雙眼好像能溢出春水來。
這兩個人來打拳的頻率高，且穩定，再加上形象又實在好，來拳館打拳的人被他們吸引視線的不少，偷偷拍照放到網上，名聲漸漸傳出去。
剛開始還是小水花，後來一則帖子意外爆紅，兩個人的風頭再擋不住。
帖子裏的兩張照片是偷拍的角度，其中一張是男主角給女主角當陪練，兩個人身形高挑，肌肉線條皆是優越。雖然有些模糊，但也不難看出這兩人外貌出眾。
另一張，男主角似是被女主角壓倒在擂臺上，分明是被擊敗的模樣，卻能看到他的一只手護著女主角的身體。
這個帖子一出，熱度迅速攀升。評論區有不少在該拳館打拳的學員還po出其他照片，佐證兩個人定是情侶。
一時間，拳館的名聲揚了出去，每天都是爆滿的狀態。
不過大家最好奇的還是照片中的兩個主人公，想要找出他們的社交賬號磕上幾口的呼聲濃烈。
為此，葛卉專門給黎月箏打了個電話，打趣說可真是得謝謝她，現在拳館忙得腳不沾地，每天光是來看熱鬧的就有不少，讓他們最近最好少來拳館，剩的被來圍觀的人當場瓜分。
接到葛卉電話的時候，黎月箏和賀潯正窩在家裏的沙發上看電影。
黎月箏抱著抱枕，偏頭看一眼正在給她剝柚子的賀潯，手肘戳了戳。
以為黎月箏是想要他抱著，賀潯直接把她圈進懷裏，然後繼續剝柚子。
黎月箏：“……”
“賀潯，你沒看新聞嗎？”
賀潯頭也沒擡，“什麽新聞。”
“就是拳館的事，我們被拍了。”
“嗯，知道。”
“賀氏不準備做些什麽嗎？”
賀潯剝柚子的動作停下，盯住她：“？”
“你賀老板高高在上的形象好像要動搖了。”
“？”
黎月箏深思熟慮，“如果你覺得會對集團形象有影響，我勸你還是好好和公關部商量一下解決方法。”
說完，黎月箏便轉回頭繼續看電影。
然而眼前的電影畫面還未清晰，黎月箏的下巴突然被人扣住，轉回去，緊接著男人懲戒性質的吻便落下來。
充滿柚子香的一個深吻，柚子汁水在兩人的唇齒間相渡。
一吻結束，黎月箏呼吸重了些，她皺了下眉，“賀潯，你——”
“到底誰不想公開？”賀潯反問黎月箏，“是覺得我拿不出手還是對你的事業不利？”
聽著這一連串的話，黎月箏明白了賀潯的意思，試探問道：“那…我們公開嗎？”
話音落下，賀潯又吻上去了。
旁邊的電影一直放映著，黎月箏還沒看明白它講了什麽。
網上的帖子還在發酵，突然不知從哪兒竄出幾個id，對照片中的情侶展開爆料。
【不是情侶，是夫妻！】
【我偷偷磕了這麽久的cp還是被人發現了，認真，我的cp對我眼睛真的很好=w=】
【解碼，女主角是周郵的記者黎月箏，男主角是賀氏的大老板。】
【？？？這兩人怎麽湊一塊兒的！！！這兩人是夫妻？！】
【賀氏打工人說一句，真夫妻，真恩愛，真好磕！】
【好幾年前看周郵的視頻報道就發現這個姐姐，業務能力強害還特別特別好看，我暗戀TAT】
【想問兩位缺孩子嗎TAT】
……
身份的解碼無疑給這條帖子加了更大的熱度，賀氏旗下各品牌賬號紛紛關註周郵官博，網友戲稱，主打一個愛屋及烏。
女星姜眠還曬出了一張和黎月箏的合照，配文：我要是我哥，我做夢都笑醒了。
事實是，賀潯確實會笑醒。
那幾天網上關於他們的事情熱度居高不下，黎月箏後來也沒再關註，只是某天半夜起床喝水的時候，意外發現賀潯坐在床邊還沒睡覺。
手機微弱的熒光打到賀潯臉上，黎月箏能清晰看見賀潯臉上的笑容。
偷偷瞥了一眼，原來是關於他們的微博帖子。
有人深挖了各個賀氏相關活動場景，還真硬生生找出幾張遠距離同框圖出來，還修得頗有氛圍感。
而賀潯正耐心地一張張保存，樣子看起來頗為愉悅。
黎月箏沒忍住，躺在那裏就笑出了聲。她明顯看到賀潯肩膀僵住，實在控制不住，整個人都鉆進被子裏，笑得渾身顫抖。
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賀潯撩被子鉆了進來。
對黎月箏和賀潯來說，熱戀是一件貫穿生命的事。
歲月灌註他們平淡的生活，他們卻把每一天都過得不那麽平凡。
結婚前，黎月箏帶著賀潯去拜訪了徐素蘭和黎好，當年在病床前的承諾得以兌現，往後歲歲年年，黎月箏身邊一直是賀潯。
他們常常去看望郝瑛蓮母女，逢著寒暑假的時候，還會給他們報旅行團。時不時的，郝瑛蓮也會邀請黎月箏和賀潯吃飯，特別是逢年過節，親密如同家人。
黎月箏和賀潯無時無刻不在享受生命，撞著好不容易得來的休息日，黎月箏和賀潯會在地圖上隨便挑個地方旅行。後來賀潯在家裏做了一面懸掛著地圖的裝飾墻，每去一個地方，就會在上面標記一個旗幟。
那是他們一起走遍山河的證明。
黎月箏去別的市拍攝的時候，賀潯思念上頭，常常會臨時訂票飛過去陪她一晚。而賀潯出差時，黎月箏也會抽空跑去他在的城市，和他忙裏偷閑游覽下陌生城市的風光。
無論是十幾歲的青春年華，還是如今歷經風雨的沈穩歲月，他們始終對對方表達最熱烈誠摯的愛意。
甚至比起青蔥年紀，還多了不少火熱的時候。
每周除了打拳，黎月箏和賀潯還會一起至少去一次健身房，他們的動態仍然時不時會被人po在網上。不少人感嘆，就他們這個工作強度還能抽出時間鍛煉，怕是以後年過半百，也能強健依舊。
有一回周末，黎月箏自然醒後簡單洗漱完便繼續躺在床上看手機，無意間刷到一條帖子，是關於賀潯的。
標題是個問句：我要怎麽練才能練成他這樣？
配圖是賀潯在拳館打梨球的照片。
照片只個側影，賀潯穿著黑T，手臂肌肉線條極為漂亮。雖然畫面模糊，卻仍能看到薄薄衣料下起伏的肌肉輪廓。
西裝革履時的賀潯身姿挺拔高瘦，氣質疏離。而脫下他那層偽裝的外衣，他會變成頭兇獸。無論是外表看，還是內在看。
看著這張照片的時候，賀潯並不在黎月箏身邊。
他有晨跑的習慣，算算時間，這會兒應該在浴室洗澡。
很快，黎月箏的猜想得到驗證。賀潯裹著浴巾推開門，便低頭看手機邊擦著頭發。黎月箏的目光很直白地落到他身上，又緩緩下移到胸口。
黑色浴袍帶子並沒有系緊，前襟敞著，露出一片胸膛，肌肉弧度明顯。
見著黎月箏坐在床上，賀潯把手機扔在邊上，加快了擦頭發的速度，“今天醒這麽早？想吃什麽？”
黎月箏沒回答，只是盯著賀潯，腦海中浮現出方才看到的那張照片。
可以承認的是，賀潯的身材確實不錯，加上健身和飲食習慣，保持得也相當好。
黎月箏想起前一晚自己睡在賀潯的懷裏，睡夢中手肘向後不小心磕到了賀潯的腹肌，黎月箏迷迷糊糊轉過去，捏著那硬邦邦的肌肉一陣擰巴。
現在想來，手感還是挺好的。
賀潯註意到她的盯視，眼尾笑意逐漸加深，他扔了手中的毛巾，坐到黎月箏身邊，意味深長，“大清早的，腦子裏想什麽呢？”
沈默了會兒，黎月箏很坦蕩地提出想法，“今天天氣這麽熱，要不你別穿衣服了？”
賀潯楞了下，而後笑出聲，手默不作聲地伸進被子裏，“行啊，在床上不穿，還是在哪兒都不穿？都聽你的。”
京樾府的露天轉角陽臺很寬敞，這一年初雪又格外大，清晨醒來時，漫天紛揚的雪花已經在陽臺上堆了層厚厚的積雪。
賀潯拿著毯子到客廳時，發現原本在窗前看雪的人已經迫不及待跑了出去。
冰天雪地裏，黎月箏是唯一的亮色。素白的雪花落在她烏黑的發上，像蓋了層銀霜。
賀潯快步出去，將手中的毯子蓋在黎月箏身上，“穿這麽少就出來也不怕感冒。”
就這麽一會兒，黎月箏的鼻尖已經被凍得發紅，眼睫上都飄了雪。她的瞳孔黑亮，像灌了一捧雪水在裏面，冰冰涼涼直往人心裏鉆。
“不是怕冷嗎，怎麽還往這冰天雪地裏跑。”賀潯邊說著，邊用衣袖擦去黎月箏長發上的雪水。
黎月箏眉眼微彎，“怕冷不等於不喜歡下雪啊，冷歸冷，但還是漂亮的。”
聞聲，賀潯輕笑聲，“你還挺難伺候，看來以後我得做兩手打算。”
“兩手打算？”黎月箏沒明白賀潯的意思。
“等我們以後老了，總得找個養老的地方。我原先計劃著，帶你到個四季如春的地方安度晚年。現在看來，好像這樣沒法滿足你的要求。”
黎月箏靠過去抱住賀潯，“原來你都開始盤算怎麽和我一起養老了啊。”
“嗯。”賀潯吻她的額頭，“到時候你曬太陽的地方記得給我留個位置，我給你端茶遞水。”
黎月箏佯裝思考一會兒，笑道：“聽起來是個好想法。”
話落，賀潯彎唇，低頭吻住她。
他們曾一起看過漫山遍野的春，聽過蟬鳴陣陣的夏，見過楓葉飄紅的秋，又一起度過雪霧彌漫的綿長冬日。
一路風雨飄搖，跌跌撞撞逃出苦難，柳暗花明。
闖過那片隆冬吧，願你一往無前，所向披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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