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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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求婚
聽到黎月箏的問題, 賀潯反應了足足半分鐘。他看向黎月箏的目光漸漸幽暗起來，隱約有幾分輕蔑和不屑，讓黎月箏敏銳地察覺到危險。
頂著賀潯的註視, 黎月箏默默把被子蓋到肩膀上，臉也往被窩裏縮, 慢慢轉過身子想要躲開賀潯的視線，“我困了…睡覺吧。”
尾音未收，黎月箏剛蓋上去的被子又被人扯下來，賀潯的手臂穿過黎月箏的腰肢, 輕松將她勾進懷裏。
轉瞬之間，黎月箏又撞上賀潯的胸膛。
賀潯穿著件長袖的家居T恤，上面除了有些黎月箏方才攥出的褶皺, 其餘並無不整。
男人箍在她身上的力道有些緊，察覺到情況不妙, 黎月箏的視線從賀潯的眉眼向下移，腦中飛速運轉, 想要找出些找補的方法。
而後，黎月箏的手心緩緩搭上賀潯的胸膛，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他的鎖骨窩。
雖然什麽都沒說, 不過是要服軟示弱的意思。
賀潯在她又一次摳刮鎖骨窩的時候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收緊。
腕上的力道清晰但不痛, 不過黎月箏仍舊是感受到他的強勢, “賀潯——”
“是不夠爽在這兒控訴我呢？”說話間, 賀潯不動聲色地撈過黎月箏的腿彎，語調沈緩, “那要不你提點意見，想讓我怎麽做？”
後面那半句, 強調的意思尤為明顯。
“我就是隨便問問…”黎月箏擰了擰自己的手腕，卻怎麽也沒辦法掙脫，頂著那道赤.裸的目光，盡力讓自己看起來真誠，“問一下也不行了嗎，我…不是要質疑你，真的。”
“隨便問問？”賀潯一字一頓，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黎月箏，你覺得我信嗎？”
“……”
賀潯每次被她氣到的時候都會叫她全名，聽起來有點瘆人。
“你要是不信，那你就信一下試試。”黎月箏一本正經，“搞不好你就信了呢？”
“……”
賀潯嗤笑了聲，“你跟我玩兒繞口令呢？”
聞聲，黎月箏的心虛一閃而過，刻意忽視那只已經開始作亂的大掌，聲音溫潤，“要是玩兒繞口令能讓你消消氣也行。”
“你說我每天這麽費心費力伺候你，你能不能盼我點兒好？” 賀潯低頭到她身前，熱烈含吻，一片潮濕的白膩。
柔軟的頭發刮蹭到黎月箏的下巴和脖子，讓她不自覺地想躲，爭論卻還在繼續，“我哪兒不盼你好了，而…而且，我這不是哄你了嗎。”
“你這是哄人嗎黎月箏？”賀潯咬她一下，“沒見過你這樣哄的。”
就這一句，黎月箏立刻抓住反擊的機會，“你還見過誰哄你？”
“……”
賀潯的吻停下，擡眼看向黎月箏，唇角放平，“黎月箏。”
後面的沒說完的半句是，你小心點說話。
然而黎月箏最是會戳他肺管子，也最是敏銳，會找到給自己爭取利益的機會，她佯裝威脅地抓住賀潯的頭發，“沒事，這事兒在我這兒就算過了，所以剛才那事兒也在你那兒過了？”
“……”
黎月箏笑，“商人最知道什麽叫公平。”
“……”
賀潯閉了閉眼，喉間溢出聲悶哼。看來黎月箏這些年還真漲了不少本事，越來越會和他討價還價了。現在這麽一出，幾乎讓他沒有還手的餘地。
什麽叫[這事兒在我這兒就算過了]？
他能有什麽事兒？
剛才順嘴說出的一句話倒成了黎月箏反將他一軍的武器，現在他是進退兩難。
還有，這事兒怎麽就過了？
合著他賀潯怎麽樣，和誰發生什麽，她黎月箏都不在意？
“不早了，睡覺吧。”大獲全勝的黎月箏心情格外好，她拉走賀潯那只手，又要往被子裏鉆。
然而黎月箏低估了賀潯不講理的程度，身體還沒完全轉過去，又被賀潯拉了出來。
這一次，賀潯把被子整張撩起，讓黎月箏沒有任何躲藏的餘地。
賀潯伏低身子過去，落下的陰影將黎月箏完全包裹住。他雙手撐在黎月箏身側，語氣不善，“你到是挺大度，什麽在你那兒都能隨便過了。”
男人本就身量高大，再加上他有健身的習慣，肩臂便更為寬闊。有夜色映襯，賀潯的眼底更為幽深，像是能將人吸卷進去。
不過黎月箏沒心怯退讓，看他這樣子反而樂趣橫生，故意道：“那行，過不了，我和你好好算算賬，首先，你先從我身上下去。”
“……”
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男人，此時在床上面對黎月箏卻毫無辦法。
誰讓她確實能拿得住他，讓他甘心被戲弄還樂不思蜀。
賀潯牢牢盯住黎月箏，臉卻越來越黑。
撐了半分鐘，黎月箏終於忍不住笑出來，她伸手搭上賀潯的肩，勾住他的脖子。
“賀潯，你怎麽這麽不好說話。”黎月箏滿眼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不斷地打趣著，“過也不行，不過也不行，你說要怎麽辦吧。”
話音落下的下一秒，賀潯突然從頸後握住黎月箏兩只手腕，然後繞過自己往她頭頂按去。
黎月箏一楞，“賀潯？”
賀潯握住她膝蓋往邊上推，卷土重來。
音調明顯加重，像是從牙關裏擠出來的，“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這次一定讓你滿意。”
-
黎月箏睡了很沈的一覺，前一夜進行了過度服務的賀潯竟然還精神抖擻，起了個大早給她準備早餐。
其實昨晚到最後也沒真的做，賀潯也不知道揣著什麽心事，到那份上都還是能停下。
不過黎月箏沒再想問了，不然保不準又被他琢磨出什麽新花樣折騰。
八月底的時候，黎月箏被派去鄰市出差，前後忙活了一個多星期的獎勵是，得到了一個正常的雙休日。
動車中午到達京西車站，黎月箏被賀潯接回家後，連飯都沒吃倒頭就睡。
意識隱約的時候，黎月箏感覺到賀潯給她脫了衣服，蓋了被子，又拉上房間的窗簾。做完這些之後意外地沒有躺到床上和她一起睡，而是悄悄出了房間。
醒來時，黎月箏腦子裏像被灌了團漿糊。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不知道是什麽時間，不知道是什麽日子，甚至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窩在被子裏睜著眼睛反應了半天，黎月箏才想起自己已經結束工作從鄰市返回京西了。
還是賀潯來動車站接的她。
當時她是和章桐林思璟一起走出動車站的，如果沒記錯的話，賀潯接過她行李箱的時候，還禮貌性和她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上次團建在大家面前公開了和賀潯的關系，黎月箏的生活按部就班，頂多是那段日子常常會有些探究的目光看向她，不過後來卻演變成了另一種畫風。
也不知道誰牽頭，各種說黎月箏和賀潯天作之合，盤點他們到底有多般配。
一時間八卦四起，時不時會有人看到賀潯來公司樓下接黎月箏回家，然後感嘆一句好配。
不過盡管如此，黎月箏和賀潯每每同框，還是會吸引不少目光，同時又迫於賀潯的氣場壓力，章桐和林思璟對賀潯順路送她們一程的提議表示婉拒。
回憶至此，黎月箏的困意也消了大半，隨之而來的是饑餓感。
早上出發前只在酒店門口的便利店買了點面包，中午沒吃飯，到現在，已經是一整天滴水未進。黎月箏的精神恢覆不少，饑腸轆轆的感覺越發明顯。
於是，她撩被下床，準備出房間覓食。
和猜想的一樣，賀潯在她補覺的時候已經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剛一拉開臥室的門，黎月箏就聞到了誘人的飯香味。
賀潯就坐在桌前，好像等著她一樣。
或許是睡醒後的意識尚不清明，黎月箏直到站在桌前才覺察出不對勁。
這晚餐是不是有些過分豐盛了？
還有這桌子上的燭光燈哪兒來的？
而且頭頂這燈光…賀潯在她出差的時候把餐廳主燈換了？
兩個人相對而坐，黎月箏的視線從旖旎暧昧的燈光轉向對面的賀潯。
這才發現，原來不對勁的不只是晚餐和燈光。大晚上的，賀潯西裝革履，頭發也明顯像是打理過的樣子，怎麽看怎麽有問題。
黎月箏皺眉，“賀潯，你剛才出門了嗎？”
聞聲，賀潯並沒多做回答，只不清不楚地嗯了一聲，而後道：“吃飯吧。”
這句話倒是戳到了黎月箏的心坎兒上，在饑餓難耐的情況下，黎月箏沒精力放在別的事情上，只能先專註於填飽肚子。
轉折發生在黎月箏放下筷子之後。
“吃飽了？”賀潯詢問道。
“飽了。”黎月箏點頭，用紙巾擦了擦嘴角。
這一晚上有太多不對勁的地方，黎月箏想問清緣由，然而話還沒出口，就見對面的賀潯起身迅速收拾了下桌面，在桌面中間整理出部分空隙來。
而後，賀潯在黎月箏疑惑的目光下，從身邊的椅子上拿了摞東西放到餐桌上，又推到她眼前。
黎月箏：“？”
賀潯的視線在那摞東西上掃了一眼，“看看。”
聞聲，黎月箏猶疑地看過去，動作停頓幾秒，隨後才翻動起來。
東西不少，自上而下依次排開。
賀氏的資產評估報告以及近五年的財務報表。
不同銀行的銀行卡以及各種黑卡和鉆石卡。
名下所有房產的房產證明。
個人體檢報告。
最後一份，是結紮手術處方導診單。
往後看，黎月箏的神情逐漸從疑惑變為驚詫。
目光落到最後一頁的開頭，黎月箏楞怔了足足半分鐘，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些天腦子裏的疑問好像突然開解，無數的猜想撞擊她的心臟，最後磕磕絆絆匯成個完整的鏈條，像一記棒槌打在了黎月箏的後腦。
所以前些日子，賀潯禁欲的原因是因為去做了結紮手術？！
對於孩子這一點，他們默契得從未提及過。黎月箏享受和賀潯在一起的時光，老實說，也從來沒有生出過孕育一個生命的念頭。
可她絕對想不到的是，賀潯竟然自己去做了結紮。
黎月箏擡起臉看向賀潯，同他那雙深沈繾綣的雙眸相視，光影昏暗，他的輪廓似乎也影影綽綽。
空氣沈靜，落針可聞。
黎月箏瞳孔怔縮，對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若有所感，胸腔處轟鳴劇烈，心臟極速跳動，快的幾乎要飛出嗓眼。
對視五秒，賀潯終於開口，聲線沈穩語氣認真。
“報表，銀行卡和房產證，是我的全部資產，我有足夠的經濟能力，讓我們生活優渥。”
“體檢報告各項數據都合格，並且我會定期運動，是個非常健康的男人。”
“我做了結紮手術，之後不會讓你有意外懷孕的風險。”
一字一句，平緩有力，貼著她耳廓灌入。
黎月箏看到賀潯站起身，而後繞過餐桌走到她身前。她微微側身，擡眼看著賀潯，心臟顫動，連帶著呼吸都有些不穩。
緊接著，賀潯彎下腰，牽住黎月箏的左手，順勢單膝跪下。
他的另一只手已經從褲兜裏掏出個東西來，單手開啟絲絨盒子，放在地板上，從裏面拿出個戒指。
一枚設計精巧的鉆戒，鉆石在燈光之中無比璀璨。
兩人再次對視。
男人那張涼薄面孔上此刻多了不少溫情，他眉眼漾出幾分笑意，瞳孔中倒映著橘黃色光影，溢出說不清的柔和。
“我說這些，是為了讓你知道，我已經做足了我能想到的所有準備。”
“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早晚會悄無聲息地死在延水，我沒什麽盼望，過一天算一天。”
“可遇到你之後，我突然想活。”
“想永遠陪著你，想在你身邊。”
賀潯姿態從容，不過黎月箏仍是從他微微潮濕的掌心感受到他的緊張。
周圍太靜，盡管賀潯已經刻意放低聲音，黎月箏還是聽到了他鼻間那長長的舒氣聲。
眼皮已經有了熱意，黎月箏胸腔中情緒蔓延，又盡數堆積到嗓眼。
停頓片刻，賀潯繼續，“所以，我想問你的是。”
“兩兩，我可以成為你的丈夫嗎？”
這話一出，黎月箏楞了下。
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有快十秒的時間，黎月箏是沒開口的。她能感覺到賀潯指尖的輕顫，就連那雙向來冰冷沈穩的雙眸也晃出幾分焦心的樣子。
方才堆積在胸腔的情緒好像突然被他這句打散。
黎月箏笑出來，眨眼的瞬間，氤氳在眼眶中的眼淚撲簌簌一齊掉落。
“賀潯。”黎月箏哭笑不得，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說話還帶著哭腔，“哪有人求婚這樣求的。”
我可以成為你的丈夫嗎？
好像在討要合法身份一樣。
黎月箏這一笑讓賀潯已經僵硬的肩膀猛地放松下來，不自覺舒了口氣。
不是拒絕就好。
他也笑，“那我應該說什麽？我感覺這樣挺好的。”
“嗯。”黎月箏眼淚不斷，“是挺好的。”
賀潯用手背擦了擦她的臉頰，“你還沒給我答案，我可以嗎？”
黎月箏笑得更多，哭得也更厲害。
她吸了吸鼻子，連續點了幾下頭，“可以。”
話落，賀潯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得到緩解，他眉眼已經都是笑意，低頭將那枚耀眼的戒指戴在黎月箏手上，尺寸合適。
下一秒，兩人望向彼此，眼睛都是紅紅的。
一個低眉垂眼，一個擡起頭顱，深深吻住對方。
城市落下夜幕，窗外星光璀璨，屋內情愫浮動。
他們接吻，相擁，在無聲中訴說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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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黎月箏的問題, 賀潯反應了足足半分鐘。他看向黎月箏的目光漸漸幽暗起來，隱約有幾分輕蔑和不屑，讓黎月箏敏銳地察覺到危險。
頂著賀潯的註視, 黎月箏默默把被子蓋到肩膀上，臉也往被窩裏縮, 慢慢轉過身子想要躲開賀潯的視線，“我困了…睡覺吧。”
尾音未收，黎月箏剛蓋上去的被子又被人扯下來，賀潯的手臂穿過黎月箏的腰肢, 輕松將她勾進懷裏。
轉瞬之間，黎月箏又撞上賀潯的胸膛。
賀潯穿著件長袖的家居T恤，上面除了有些黎月箏方才攥出的褶皺, 其餘並無不整。
男人箍在她身上的力道有些緊，察覺到情況不妙, 黎月箏的視線從賀潯的眉眼向下移，腦中飛速運轉, 想要找出些找補的方法。
而後，黎月箏的手心緩緩搭上賀潯的胸膛，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他的鎖骨窩。
雖然什麽都沒說, 不過是要服軟示弱的意思。
賀潯在她又一次摳刮鎖骨窩的時候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收緊。
腕上的力道清晰但不痛, 不過黎月箏仍舊是感受到他的強勢, “賀潯——”
“是不夠爽在這兒控訴我呢？”說話間, 賀潯不動聲色地撈過黎月箏的腿彎，語調沈緩, “那要不你提點意見，想讓我怎麽做？”
後面那半句, 強調的意思尤為明顯。
“我就是隨便問問…”黎月箏擰了擰自己的手腕，卻怎麽也沒辦法掙脫，頂著那道赤.裸的目光，盡力讓自己看起來真誠，“問一下也不行了嗎，我…不是要質疑你，真的。”
“隨便問問？”賀潯一字一頓，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黎月箏，你覺得我信嗎？”
“……”
賀潯每次被她氣到的時候都會叫她全名，聽起來有點瘆人。
“你要是不信，那你就信一下試試。”黎月箏一本正經，“搞不好你就信了呢？”
“……”
賀潯嗤笑了聲，“你跟我玩兒繞口令呢？”
聞聲，黎月箏的心虛一閃而過，刻意忽視那只已經開始作亂的大掌，聲音溫潤，“要是玩兒繞口令能讓你消消氣也行。”
“你說我每天這麽費心費力伺候你，你能不能盼我點兒好？” 賀潯低頭到她身前，熱烈含吻，一片潮濕的白膩。
柔軟的頭發刮蹭到黎月箏的下巴和脖子，讓她不自覺地想躲，爭論卻還在繼續，“我哪兒不盼你好了，而…而且，我這不是哄你了嗎。”
“你這是哄人嗎黎月箏？”賀潯咬她一下，“沒見過你這樣哄的。”
就這一句，黎月箏立刻抓住反擊的機會，“你還見過誰哄你？”
“……”
賀潯的吻停下，擡眼看向黎月箏，唇角放平，“黎月箏。”
後面的沒說完的半句是，你小心點說話。
然而黎月箏最是會戳他肺管子，也最是敏銳，會找到給自己爭取利益的機會，她佯裝威脅地抓住賀潯的頭發，“沒事，這事兒在我這兒就算過了，所以剛才那事兒也在你那兒過了？”
“……”
黎月箏笑，“商人最知道什麽叫公平。”
“……”
賀潯閉了閉眼，喉間溢出聲悶哼。看來黎月箏這些年還真漲了不少本事，越來越會和他討價還價了。現在這麽一出，幾乎讓他沒有還手的餘地。
什麽叫[這事兒在我這兒就算過了]？
他能有什麽事兒？
剛才順嘴說出的一句話倒成了黎月箏反將他一軍的武器，現在他是進退兩難。
還有，這事兒怎麽就過了？
合著他賀潯怎麽樣，和誰發生什麽，她黎月箏都不在意？
“不早了，睡覺吧。”大獲全勝的黎月箏心情格外好，她拉走賀潯那只手，又要往被子裏鉆。
然而黎月箏低估了賀潯不講理的程度，身體還沒完全轉過去，又被賀潯拉了出來。
這一次，賀潯把被子整張撩起，讓黎月箏沒有任何躲藏的餘地。
賀潯伏低身子過去，落下的陰影將黎月箏完全包裹住。他雙手撐在黎月箏身側，語氣不善，“你到是挺大度，什麽在你那兒都能隨便過了。”
男人本就身量高大，再加上他有健身的習慣，肩臂便更為寬闊。有夜色映襯，賀潯的眼底更為幽深，像是能將人吸卷進去。
不過黎月箏沒心怯退讓，看他這樣子反而樂趣橫生，故意道：“那行，過不了，我和你好好算算賬，首先，你先從我身上下去。”
“……”
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男人，此時在床上面對黎月箏卻毫無辦法。
誰讓她確實能拿得住他，讓他甘心被戲弄還樂不思蜀。
賀潯牢牢盯住黎月箏，臉卻越來越黑。
撐了半分鐘，黎月箏終於忍不住笑出來，她伸手搭上賀潯的肩，勾住他的脖子。
“賀潯，你怎麽這麽不好說話。”黎月箏滿眼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不斷地打趣著，“過也不行，不過也不行，你說要怎麽辦吧。”
話音落下的下一秒，賀潯突然從頸後握住黎月箏兩只手腕，然後繞過自己往她頭頂按去。
黎月箏一楞，“賀潯？”
賀潯握住她膝蓋往邊上推，卷土重來。
音調明顯加重，像是從牙關裏擠出來的，“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這次一定讓你滿意。”
-
黎月箏睡了很沈的一覺，前一夜進行了過度服務的賀潯竟然還精神抖擻，起了個大早給她準備早餐。
其實昨晚到最後也沒真的做，賀潯也不知道揣著什麽心事，到那份上都還是能停下。
不過黎月箏沒再想問了，不然保不準又被他琢磨出什麽新花樣折騰。
八月底的時候，黎月箏被派去鄰市出差，前後忙活了一個多星期的獎勵是，得到了一個正常的雙休日。
動車中午到達京西車站，黎月箏被賀潯接回家後，連飯都沒吃倒頭就睡。
意識隱約的時候，黎月箏感覺到賀潯給她脫了衣服，蓋了被子，又拉上房間的窗簾。做完這些之後意外地沒有躺到床上和她一起睡，而是悄悄出了房間。
醒來時，黎月箏腦子裏像被灌了團漿糊。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不知道是什麽時間，不知道是什麽日子，甚至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窩在被子裏睜著眼睛反應了半天，黎月箏才想起自己已經結束工作從鄰市返回京西了。
還是賀潯來動車站接的她。
當時她是和章桐林思璟一起走出動車站的，如果沒記錯的話，賀潯接過她行李箱的時候，還禮貌性和她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上次團建在大家面前公開了和賀潯的關系，黎月箏的生活按部就班，頂多是那段日子常常會有些探究的目光看向她，不過後來卻演變成了另一種畫風。
也不知道誰牽頭，各種說黎月箏和賀潯天作之合，盤點他們到底有多般配。
一時間八卦四起，時不時會有人看到賀潯來公司樓下接黎月箏回家，然後感嘆一句好配。
不過盡管如此，黎月箏和賀潯每每同框，還是會吸引不少目光，同時又迫於賀潯的氣場壓力，章桐和林思璟對賀潯順路送她們一程的提議表示婉拒。
回憶至此，黎月箏的困意也消了大半，隨之而來的是饑餓感。
早上出發前只在酒店門口的便利店買了點面包，中午沒吃飯，到現在，已經是一整天滴水未進。黎月箏的精神恢覆不少，饑腸轆轆的感覺越發明顯。
於是，她撩被下床，準備出房間覓食。
和猜想的一樣，賀潯在她補覺的時候已經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剛一拉開臥室的門，黎月箏就聞到了誘人的飯香味。
賀潯就坐在桌前，好像等著她一樣。
或許是睡醒後的意識尚不清明，黎月箏直到站在桌前才覺察出不對勁。
這晚餐是不是有些過分豐盛了？
還有這桌子上的燭光燈哪兒來的？
而且頭頂這燈光…賀潯在她出差的時候把餐廳主燈換了？
兩個人相對而坐，黎月箏的視線從旖旎暧昧的燈光轉向對面的賀潯。
這才發現，原來不對勁的不只是晚餐和燈光。大晚上的，賀潯西裝革履，頭發也明顯像是打理過的樣子，怎麽看怎麽有問題。
黎月箏皺眉，“賀潯，你剛才出門了嗎？”
聞聲，賀潯並沒多做回答，只不清不楚地嗯了一聲，而後道：“吃飯吧。”
這句話倒是戳到了黎月箏的心坎兒上，在饑餓難耐的情況下，黎月箏沒精力放在別的事情上，只能先專註於填飽肚子。
轉折發生在黎月箏放下筷子之後。
“吃飽了？”賀潯詢問道。
“飽了。”黎月箏點頭，用紙巾擦了擦嘴角。
這一晚上有太多不對勁的地方，黎月箏想問清緣由，然而話還沒出口，就見對面的賀潯起身迅速收拾了下桌面，在桌面中間整理出部分空隙來。
而後，賀潯在黎月箏疑惑的目光下，從身邊的椅子上拿了摞東西放到餐桌上，又推到她眼前。
黎月箏：“？”
賀潯的視線在那摞東西上掃了一眼，“看看。”
聞聲，黎月箏猶疑地看過去，動作停頓幾秒，隨後才翻動起來。
東西不少，自上而下依次排開。
賀氏的資產評估報告以及近五年的財務報表。
不同銀行的銀行卡以及各種黑卡和鉆石卡。
名下所有房產的房產證明。
個人體檢報告。
最後一份，是結紮手術處方導診單。
往後看，黎月箏的神情逐漸從疑惑變為驚詫。
目光落到最後一頁的開頭，黎月箏楞怔了足足半分鐘，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些天腦子裏的疑問好像突然開解，無數的猜想撞擊她的心臟，最後磕磕絆絆匯成個完整的鏈條，像一記棒槌打在了黎月箏的後腦。
所以前些日子，賀潯禁欲的原因是因為去做了結紮手術？！
對於孩子這一點，他們默契得從未提及過。黎月箏享受和賀潯在一起的時光，老實說，也從來沒有生出過孕育一個生命的念頭。
可她絕對想不到的是，賀潯竟然自己去做了結紮。
黎月箏擡起臉看向賀潯，同他那雙深沈繾綣的雙眸相視，光影昏暗，他的輪廓似乎也影影綽綽。
空氣沈靜，落針可聞。
黎月箏瞳孔怔縮，對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若有所感，胸腔處轟鳴劇烈，心臟極速跳動，快的幾乎要飛出嗓眼。
對視五秒，賀潯終於開口，聲線沈穩語氣認真。
“報表，銀行卡和房產證，是我的全部資產，我有足夠的經濟能力，讓我們生活優渥。”
“體檢報告各項數據都合格，並且我會定期運動，是個非常健康的男人。”
“我做了結紮手術，之後不會讓你有意外懷孕的風險。”
一字一句，平緩有力，貼著她耳廓灌入。
黎月箏看到賀潯站起身，而後繞過餐桌走到她身前。她微微側身，擡眼看著賀潯，心臟顫動，連帶著呼吸都有些不穩。
緊接著，賀潯彎下腰，牽住黎月箏的左手，順勢單膝跪下。
他的另一只手已經從褲兜裏掏出個東西來，單手開啟絲絨盒子，放在地板上，從裏面拿出個戒指。
一枚設計精巧的鉆戒，鉆石在燈光之中無比璀璨。
兩人再次對視。
男人那張涼薄面孔上此刻多了不少溫情，他眉眼漾出幾分笑意，瞳孔中倒映著橘黃色光影，溢出說不清的柔和。
“我說這些，是為了讓你知道，我已經做足了我能想到的所有準備。”
“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早晚會悄無聲息地死在延水，我沒什麽盼望，過一天算一天。”
“可遇到你之後，我突然想活。”
“想永遠陪著你，想在你身邊。”
賀潯姿態從容，不過黎月箏仍是從他微微潮濕的掌心感受到他的緊張。
周圍太靜，盡管賀潯已經刻意放低聲音，黎月箏還是聽到了他鼻間那長長的舒氣聲。
眼皮已經有了熱意，黎月箏胸腔中情緒蔓延，又盡數堆積到嗓眼。
停頓片刻，賀潯繼續，“所以，我想問你的是。”
“兩兩，我可以成為你的丈夫嗎？”
這話一出，黎月箏楞了下。
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有快十秒的時間，黎月箏是沒開口的。她能感覺到賀潯指尖的輕顫，就連那雙向來冰冷沈穩的雙眸也晃出幾分焦心的樣子。
方才堆積在胸腔的情緒好像突然被他這句打散。
黎月箏笑出來，眨眼的瞬間，氤氳在眼眶中的眼淚撲簌簌一齊掉落。
“賀潯。”黎月箏哭笑不得，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說話還帶著哭腔，“哪有人求婚這樣求的。”
我可以成為你的丈夫嗎？
好像在討要合法身份一樣。
黎月箏這一笑讓賀潯已經僵硬的肩膀猛地放松下來，不自覺舒了口氣。
不是拒絕就好。
他也笑，“那我應該說什麽？我感覺這樣挺好的。”
“嗯。”黎月箏眼淚不斷，“是挺好的。”
賀潯用手背擦了擦她的臉頰，“你還沒給我答案，我可以嗎？”
黎月箏笑得更多，哭得也更厲害。
她吸了吸鼻子，連續點了幾下頭，“可以。”
話落，賀潯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得到緩解，他眉眼已經都是笑意，低頭將那枚耀眼的戒指戴在黎月箏手上，尺寸合適。
下一秒，兩人望向彼此，眼睛都是紅紅的。
一個低眉垂眼，一個擡起頭顱，深深吻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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