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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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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癖好

男人的語調意外平緩, 溫和到似乎沒什麽攻擊性。像是隨口丟了句無關緊要的話,若不是他臉上沒什麽笑意,黎月箏幾乎會以為他在同自己開玩笑。

猛一瞬間, 黎月箏的瞳孔閃爍了下。夜色遮蔽, 掩蓋了並不分明的情緒。

她很快回過神來, 刻意讓自己模糊賀潯話中的真假,從過去和現在的撕扯裏掙脫出來,“撞車後你腦子是不是也跟著撞壞了, 應該讓醫生也跟著檢查一下。”

話音落下, 黎月箏似乎看到了賀潯眼中並不清明的譏諷,也不知道是對誰。

脖子上的力道有收緊的趨勢, 黎月箏毫不退卻地直視,手心貼著背後冰涼的門板,指節微微曲起,鼻息間的消毒水味道漸漸被賀潯的氣息所掩蓋。

賀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眉眼弧度冷淡, 怎麽看都覺著薄情的一張臉, 方才那句話任誰聽可能都會覺得逗弄的意思來得更多些。

黎月箏也想這樣認為。

其實僵持不過幾秒的時間, 卻讓人度秒如年。

敲門的聲音在賀潯想要開口時突兀地響了起來。

“咚咚咚——”

輕緩有節奏的三聲悶響,能聽得出來來人註意著力道,好像生怕吵醒了屋內的人。

黎月箏和賀潯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往門上瞥了一眼, 隨後又默契地對上視線。

“箏箏,我不放心,還是來這裏陪你比較安心。你現在方便嗎,我進去了?”

是岑敘白的聲音。

額角的神經跳動了下, 黎月箏看見賀潯眉梢隱約染上的一抹玩味,像是遇到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 拇指指腹若有若無地擦過她下顎。

那神情帶給黎月箏的危險感太強,黎月箏下意識想要掙脫。她雙手用力抓住賀潯的手腕往下拉,卻怎麽也松不開半分。

賀潯緩緩垂首,額頭幾乎要抵上她的瞬間,微微往旁邊偏了下。

他聲音微啞,貼著耳側,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不是說要讓我找醫生嗎,要不讓你男朋友幫個忙?”

「男朋友」那幾個字的咬字格外重。

邊說著,賀潯把空出的那只手掌貼到門把上,似乎有要開門的意思。分秒之間,黎月箏牙關一咬,用力撞向賀潯肩側。

後者沒有防備,步子踉蹌兩下,身體往後退去。怕黎月箏摔倒,身體的下意識反應是將她護住,寬闊臂膀輕易接住那具纖薄的身體。

似是沒料到黎月箏的動作,賀潯眼中閃過絲錯愕。

黎月箏有意避開他綁著固定帶的地方,沒了桎梏的雙手按著他的肩膀。

她壓低嗓音,聲線溫涼如水,“你有搞刺激的癖好,我沒有找情.夫的打算。”黎月箏的五指不動聲色嵌緊賀潯肩臂上結實的肌肉,“如果你閑來無事想尋個樂子玩兒,那你找錯人了。”

下一刻,兩人身邊浴室的門被黎月箏打開,她抓著賀潯的手臂就要往裏推。

然而門剛被拉開一條小縫,賀潯就意識到黎月箏要做什麽。他唇邊揚起個難以察覺的弧度,順著黎月箏的力道往裏面跨了幾步,半邊身軀已經進入浴室。

眼看黎月箏要松手,賀潯又反手抓住黎月箏的手腕拉了一把。

那力道不管不顧,連黎月箏撞到他肋骨處都不在乎,手掌虛托住她的腰背。

“你——”盡管及時反應過來盡力控制住力道,黎月箏的手臂還是不小心磕到了那硬邦邦的固定帶,頭頂傳來的悶哼讓她嚇了跳。

一擡頭,黎月箏對上賀潯的視線。許是痛感強烈,賀潯微微皺了眉,但看著黎月箏,又轉而笑出來。

聲音低啞,又像被冰水浸泡過的玉般冰涼。

“只有找你才好玩兒。”

是回答她方才的話。

緊接著,和病房門開聲一同響起的是浴室的關門聲。

賀潯把黎月箏一同扯進去,然後推抵到洗手池臺上,一只手開了燈。歡迎加入南極生物峮嫵貳肆救零爸藝舊咡,廣播劇小說漫畫都有哦他用雙臂圈住黎月箏的身體,肩背擋住白熾燈光線。

黎月箏的視野變得昏黃,唯有賀潯的目光炙熱。

盡管隔著一扇門墻,外面的動靜仍舊一清二楚,有人踏進屋子裏。

“箏箏?”進了病房的岑敘白下意識往床的方向看,就見被子散著,床上空無一人。

男人的聲音不大,有意放低了音量更顯得沈悶。

聲音灌入耳中,黎月箏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想做什麽,心臟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動。

賀潯的視線凝結在她身上,眼尾帶著點微不可查的笑意,似是好奇黎月箏會怎麽做。

喉間微微一哽,黎月箏抿了下唇,胸腔因為緩緩升起來的氣悶起伏著。前後不過幾十秒的功夫,黎月箏眼睫一動不動地盯著賀潯,直接伸手開了花灑。

右邊頂上的花灑頭瞬間噴出水來,細密的水珠灑出來,噴濺的弧度剛好落到賀潯的褲腳。

有水滋出來,賀潯下意識地揚手替黎月箏去擋,就聽她解氣般地舒了口氣,而後對著外面道:“敘白,我洗澡呢。”

話聲落下,浴室內的空氣仿佛停止流動了瞬。

賀潯看著黎月箏,眉尾輕挑,眼神存了幾分似笑非笑的揶揄感。

門外有腳步聲靠近。

“我說呢,怎麽進來沒看到你,還以為你去哪兒了。”岑敘白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剛才章桐和我說你醒了,我來的時候還擔心過來了打擾你。”

分明很正常的一句話,此刻聽到耳裏卻有種別樣的意味。

賀潯的笑容更深,沒出聲,但黎月箏從口型知道他在說什麽。

「是打擾了。」

黎月箏撇開眼神,關了花灑頭,而後對著門外道:“敘白,我睡了一覺已經沒什麽事了,一個人在醫院就好,你快回去休息吧,真的不用你照顧我。”

門外沈默了片刻,又道:“箏箏,我——”

“敘白,真的沒事。”浴室不算大,尤其是面前還有個賀潯,黎月箏更覺得氣氛憋窒難以承受,滿腦子都是支開岑敘白再趕走賀潯。

“你們在這裏守著我,我才沒法安心睡覺呢,明天再來看我也不遲。”

最終還是岑敘白做了讓步。

“那行,箏箏,一會兒你早點睡覺,明天早上我來給你送早飯。”

直到門外再次響起開關門的聲音,黎月箏才放松下來。她轉臉看向賀潯,神情不算溫和。

“玩兒夠了就回去睡覺。”黎月箏拉開賀潯的手臂,丟下一句話就拉門出了浴室。

她沒聽到在她走後不多時,身後傳來的嗤笑。

男人聲線低沈,音量低卻帶著股強硬,“沒玩兒夠。”

-

自從賀潯回國,內部本就搖搖欲墜的賀家割裂得更加明顯。賀銘禮和賀璋根本是強弩之末,只差最後一腳,便會連帶著他們手下那些靠著賀氏名頭存活的小公司,一起被賀潯徹底踢出賀氏。

至於賀庚戎,也只有躺在病床上看老賀氏被賀潯徹底翻上一番的份兒。

正到節骨眼兒,賀潯出車禍的事不能傳出去,也是為了防止他們趁著這個時候做手腳。

再有幾天,賀潯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只不過這段在醫院的日子,他還是會讓楚堯把文件帶到這裏來,方便他處理。

大多數時間,賀潯是在床上躺著。

出車禍的事情被瞞得很死,除了楚堯,沒人會來看賀潯。就連黎月箏,賀潯都不覺得她會有那個好心來看望一下。

尤其是經過了前一晚上,估計脾氣上來了,連個好臉色都不見得會給他。

所以在楚堯離開後,病房門再一次被敲響,賀潯還有些意外。

尤其在看到推門進來的人,賀潯平靜的面容罕見地有了些別的意味,像是來了興趣。

和賀潯的氣場不同,岑敘白向來溫和,不給人多少棱角。

即使在這個時候,看向賀潯的眼神也沒什麽銳利感。

“岑記者是走錯病房了?”賀潯看向他,淡淡道:“黎小姐可不在我這兒。”

聞聲,岑敘白關上門,拉了把椅子到病床邊坐下。

“箏箏在吃早飯,我是特意來看賀總的。”岑敘白笑意不多,“畢竟賀總奮不顧身救了箏箏,我怎麽說也要來感謝一下。”

話音落下,賀潯的唇邊笑意不減,眼中的溫度卻冷了幾分。

“岑記者的好意我心領了。”

“不過如果你是作為家屬來慰問,那沒這個必要。”賀潯的目光回到手中的文件上面,“這件事再怎麽扯也是我和她的事,到不需要岑記者你來替她感謝。”

言外之意,不需要你來宣示主權。

被戳中心事,岑敘白有片刻的沈默。

昨天那個時候,他攔了度假村門口的車跟著賀潯一同前往,可以說是前後腳到達。

看到那輛破面包車沖下來的瞬間,岑敘白手腳僵硬,幾乎是懵的。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那輛黑色賓利已經攔在了白楊面前。

劇烈的沖擊聲才讓岑敘白回過神來。

當他看到碎片滿地白煙滾起的坡面上,賀潯倒在黎月箏的懷裏,他的心情說是震驚也不為過。

當時的黎月箏又是什麽反應,岑敘白反反覆覆在腦中回想起來。

是她緊緊抱著賀潯,衣袖浸濕了血液也沒松開。還是她嚇到臉色慘白,失聲到只能重覆喚著賀潯的名字。

那樣尾音發顫的模樣,是岑敘白沒有見過的黎月箏。

面包車的車頭撞得徹底變形,賀潯滿臉是血,衣領被浸到深紅。這樣的場景一遍遍在岑敘白腦海裏重演,讓他不由地想問自己。

如果換成是他,能不能也像賀潯一樣做到這樣,能不能也像賀潯一樣不要命地攔住那輛向下飛馳的面包車。

他好像沒法給出確定的答案。

“岑記者是還有什麽事嗎?”賀潯沒擡頭,“沒事就請回吧。”

聞聲,岑敘白停頓了片刻,而後站起來,轉身,邁開步子。

沒兩步,卻重新停下來。

岑敘白轉過頭,看向賀潯,“我會照顧好箏箏,賀總您工作繁忙,還是註意身體多休息的好。”

“箏箏有失眠的毛病,賀總還是不要在晚上去打擾她了。”

話落,賀潯擡眼看過去,眼底溫度冷淡,像冰冷的青石板。

“不過還是要謝謝賀總,昨晚給箏箏帶了晚餐。”岑敘白罕見地冷了聲音,“以後這種事還是我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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