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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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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轉眼到了紅影帝姬百日宴的日子,不知湊巧還是有意,酒席又被安排在拋繡樓。

這座樓自從上次招親後,一直空閑置。天後就奏明天帝,重新賜名“天算閣”,提供給來求測姻緣的仙魔情侶和游人,讓他們歇腳賞景用,逐漸成了九重天上的一處名勝。

那些性喜風雅的仙魔騷客,每當登上天景閣,憑欄懷舊,目光先落在下方寬闊的姻緣臺上,再遠望蒼茫天際,曾經招親盛會的場景仍歷歷在目。

當年,鳳兮帝姬身穿霞光盛裝、手持繡球時的絕代風華,還有一眾年輕仙魔子弟爭搶繡球的瀟灑風姿,尤其是龍意魔神從天邊帶回繡球、淩空虛步的瀟灑風流,無不令人回味。

定天峰頂上,那根屹立的玄黃天柱,聽說在測緣上更準了。

為保證紅影帝姬的百日宴一切完美,魯班真仙又帶領營造府眾仙匠,把天景閣粉刷整修了一遍。閣頂換了新的琉璃瓦,廊柱門窗重塗油彩。煙霞府仙子們心靈手巧,精心軟裝。完工之後,樓閣看上去比從前更加光彩照人。

樓閣上空,五彩祥雲鋪開,對對彩鳳翩躚。因為紅影帝姬有紫鳳族血脈,百鳥族群也派出使者來賀,紛紛放開歌喉,千回百囀、高低和鳴。

各仙魔府邸的男賓、女眷們,有不少急性子早早到來。

今天的酒席,全部設在搭了涼棚的姻緣臺場,中間用天絲錦屏隔開,分設男女賓座席。

至於座次,並不論資排輩,女賓席由綽麗仙尊、濯心仙尊聯袂主陪,風花雪月四仙副陪;男賓席人數實在太多,由大魔天、崇光日神主陪,夜魅魔尊、酒仙和其他幾名仙魔長者副陪。

人皇也登臨九重天,被聘為男賓席“特別主陪”。

他身邊還帶了一個小娃娃,生得聰慧雋秀可愛,行事舉止端正持重,賓客們誰見誰喜歡。

天邊仍有賓客逶迤而至,在副陪招呼下,與幾位主陪大神見過禮,便隨意揀地方坐下。

風仙命人不停地略送清風,吹得涼棚四沿垂下的流蘇不停抖動。花仙府送來的各色鮮花,陣陣香氣襲人。

涼棚內的賓客們,都覺得愜意又舒爽,歡聲笑語不斷。

鳳兮也換了盛裝,但不是天帝打扮,看上去倒像哪家大仙府的年輕當家主母。

她正坐在仙景閣二樓內室,身邊小帝姬躺在搖籃裏,小手緊緊抓住一個竹蜻蜓,嘴裏“咿呀”學語。

搖籃被幾名仙子團團圍住,一個性格活潑頑皮些的小仙子伸出手,握住小帝姬的小手手,輕轉了轉竹蜻蜓,蜻蜓的翅膀便上下扇動,惹得小帝姬眉開眼笑,不停地踢騰腳丫。

還有一對對仙子進進出出,手中或捧、或擡,都是眾仙魔送給小帝姬的禮物,請陛下一一過目。

這些賀禮,件件珍稀,有些就連鳳兮也只是有所耳聞,卻從沒見過,這反而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天家借機占了便宜。

自己閨女的百日宴,龍意當然不能不來。此刻,他閑站在正對廣場的一扇窗邊,只有鳳兮能看見他。

這名新奶爸的一身裝束,與鳳兮衣袍的顏色和式樣都很般配。

龍意放眼看去,見廣場上仙魔混雜而坐,言笑晏晏,一派祥和歡樂氣象,不禁大受感染。

他轉過頭,笑著對媳婦兒說道:“怪不得你留戀這方天地,可比鴻蒙有意思多了!”

“你若喜歡,咱們就長居此處如何?“鳳兮道。

龍意癟了癟嘴,說道:“我倒是願意,就怕老頭兒罵我。”

鳳兮本來是想逗一逗夫君,見他有些失落,趕緊出言安慰:“別不知足,太初元老是為你著想。論修法悟道,我這個世界可比不了鴻蒙。”

龍意走過來,盤腿坐在媳婦兒身邊地毯上,伸出雙手,捉住她的一只手捧到胸口揣著。

他側臉笑瞇瞇地看了一會兒搖籃中的小帝姬,目光又轉向媳婦兒,小心商量道:“我看這邊一切和諧安寧,你這天帝只怕是個閑差。不如找個時間,陪為夫一起,帶閨女回趟鴻蒙,看看咱們在幻境的家。再說了,師尊已知道紅影誕生,估計著急想見呢。“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夫君說去哪兒,咱就去哪兒。“鳳兮笑道。

龍意又向媳婦兒神秘地眨了眨眼,示意她湊耳過來,說幾句悄悄話。

鳳兮聽了一楞,隨後明白了龍意的苦心,感激地說道:“你呀,真是我的親夫君,知道眾人還有些狐疑,肯替我著想!“

龍意受到稱讚,得意一笑,神情上卻極力裝作:“為了媳婦兒,啥都不是事兒!”

開宴吉時將到,一直在外間忙碌的彩霞和播雲二女官,帶著數對仙子進來,恭請陛下和小帝姬。

鳳兮站起身,仙子在前引路,彩霞懷抱小帝姬跟在陛下身後,播雲在一旁小心照拂,一行人珠圍翠繞、環佩叮咚,準備下樓。

天帝陛下卻不著急邁步,只向空氣中擡起玉手,輕聲笑道:“夫君還不現身,更待何時?”

彩霞和播雲兩名女官,還有其她仙子們,正對陛下的行為感到奇怪,就見一名身姿雄偉的錦衣男子,憑空出現在陛下身側,躬身行禮,口中還說道:“謹遵夫人之命!”

男子說完,很自然地靠近,牽住陛下虛擡著的玉手。

“龍意魔神,不,帝…婿!參見帝婿殿下!”看到天帝男子的長相,再聽他聲音,大家趕緊手忙腳亂行禮,儀態上就有點兒亂套。

帝婿只是眉眼含笑,擡手示意她們平身。

廣場上,開宴前的樂舞已畢,伎樂天剛退場,賓客們還在回味仙音餘韻。

這時,忽見天景閣二層陽臺上,錦繡紗簾被拉開一條縫,出來兩名彩衣仙子,一起預報:“天帝陛下、帝婿殿下、帝姬殿下駕到!“

“帝婿?“眾賓客聽得一陣懵,以為倆當差仙子報錯了。可那兩名仙子報完,就退到一邊,神態自若。

無數雙仙眸魔眼,齊刷刷盯住錦簾,都想看個究竟。若帝婿現身,那可是這場宴會最大的驚喜。

這時,閣樓上空響起一陣鳳鳴,一對彩鳳自天而降,伸出玉喙銜住錦簾,徐徐拉開。

數對霓裳仙子,整齊排隊,簇擁著一對盛裝比人,飄飄搖搖飛出,落到閣樓前為天帝特設的禦臺上。

大家看得清楚,陛下穿的只是仙界宴會常見禮服,卻掩不住生來的天驕氣質。她被身旁男子當眾緊緊牽住手,臉上露出幾分嬌羞。

那名男子,身如春松之華茂,眉聚群峰之俊利,目含晨星之清輝,面照秋月之光華,不是傳說中的龍意魔神又是誰?

天帝和帝婿站定後,向眾位賓客招手致意,人群隨即爆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

在此之前,有些人確實不太信有關帝婿身份的傳聞。一旦真的看到天家夫婦合體,又這樣恩愛,激動之下不禁淚如泉湧。

男賓席上,大魔天、夜魅魔尊也是老淚縱橫,都連聲道:“這小子,可真沈得住氣,如今才願顯露面目。“

女賓席上,綽麗仙尊心中早就有數,可也在不停地擦拭眼角淚水。

另外,如酒仙、風花雪月四仙等,見天帝與帝婿琴瑟和諧,心情更是激動得難以形容。

歡呼過後,大家才想起今天的小壽星,還未曾相見呢,於是又紛紛喊起“紅影帝姬”名號來。彩霞仙子抱著小帝姬上來,小心翼翼遞給陛下。

鳳兮接過來,輕輕揭開繈褓蓋頭,又和身旁的帝婿一起捧著,面向賓客們高高舉起。

小帝姬恰好睡醒,她睜開一雙澄澈純真的鳳眼,綻開了如一朵嬌花般的笑顏,看得眾人心都醉了,全都歡喜不盡。

如願以償見到小帝姬,眾人又是一陣興奮議論。

“看那長相,不愧是天家嬌女,天資稟賦一定不輸她母親!“

”那是自然,小帝姬的兩位外祖,本是三界至尊。她母親的法力,甚至還在至尊之上。這血統,想不出類拔萃都不可能啊!“

“還有帝婿的資質,三界同輩當中,怕也找不出第二個呢!”

“對,對,對。仙友高見!”

有人又放低聲音道:“依我看,下一任天帝,也已出世了。“

立刻有人附和:“我也有同感!諸位細細感知,禦臺上傳來的三道法力威壓,真是一道比一道驚人!“

聽道這話的人,趕緊靜心探查,發現果真如此。天帝自不用說,意外的是,帝婿的氣息竟隱隱強過陛下。難道這就是福禍相依,他在斬衍大陣自爆時差點殞身,卻也得了大機緣?不過,這只是猜測,沒人敢去求證。

而多出來的那道威壓氣息,一定是來自小帝姬了。

不一會兒,幾乎所有賓客,都已感受到了天家三口威壓之強悍。

至於帝婿的法力,為啥超過了天帝,不光眾人不解,就連大魔天、綽麗仙尊也難想明白。

不過,這天家兩口子,誰強誰弱也不重要。帝婿也登臨至尊之境,是蒼生之福,更加可喜可賀。

相見完畢,天帝、帝婿還是互相牽手,彩霞仙子抱好小帝姬,隨引路仙子飄然回天景閣內去了。

廣場上正式開宴,酒仙府特供的美酒,在玉盞中飄出誘人芬芳,桌上的仙果佳肴讓人食欲大振,賓客們自然開懷盡興。

回到內室,彩霞、播雲兩名女官,還有引路仙子們都自覺退出。平常負責照看小帝姬的仙子,也被打發出去休息了。

只剩夫婦二人閑坐,一人俯身晃動搖籃,一人拿著撥浪鼓,引得閨女發出一陣陣清脆稚嫩的笑聲。

此情此景,讓鳳兮不由回憶起,昔年在千秋國,有一次隨父王、師傅和順意哥哥春游,看到路邊一對村野夫婦哄孩子的景象。原來平淡才是福,不管是仙是魔是凡,莫不如此。

“她叫什麽名字?好可愛啊!”一個童聲突然想起。

鳳兮和龍意一起擡頭,見一名小男娃,不知何時進來內室,正站在搖籃邊,饒有興味地看著小帝姬。

龍意見小男孩長相討喜,就柔聲笑問:“你是誰家孩子?叫什麽名字?”

“我是人皇弟子,名叫金鱗。”小娃一點也不露怯,脆生生地答道。

“你叫…什麽?“鳳兮看清楚小男娃長相那一刻,目光已呆住。等聽到名字,神色顯得更難以置信,不覺開口又問了一遍。

“我叫金鱗!”小男孩再次大聲說道。

“金鱗,金鱗…”鳳兮看著小男娃,一遍一遍地重覆著。

等小男娃被一位進來的仙子帶出,下樓去宴席上找他師尊後,龍意便問鳳兮為何失態。

鳳兮仍難掩激動,說道:”我隱隱感知,金鱗,一定與父皇有些關系!“

“那紅影…”龍意話沒說完,鳳兮就點頭道:“若未猜錯,紅影便是母後轉生。”

龍意緊緊攬住媳婦兒,在她耳邊輕聲道:“如此,你總算可以釋然了!”

鳳兮聽了,再也忍不住,身體顫抖著,在龍意懷裏一邊啜泣,一邊不住點頭。

等樓下飲宴完,鳳兮又派人,下樓去單請大魔天、夜魅魔尊,還有綽麗仙尊上樓。

在內室擺好坐席,請三位長輩上座,夫婦二人跪下叩頭。

三名元老神魔,看著這對小夫妻歷經磨難,終於修成正果,傷感之餘又倍感欣慰。

隨後,龍意又和大魔天、夜魅魔尊單獨敘話,告訴他們自己以後正式歸隱、不再露面,但會幻化其他模樣,暗中去魔界探望。

大魔天和夜魅魔尊知道他的用意,都說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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