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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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我和你師叔，並不是神仙，只是四處查看時，幸運地發現了這座洞窟。也許是都城中大戶人家，先前秘密開鑿的避難所，還存著糧食和日常用度物品，只是都城破時，主人來得及過來避難。現在被咱們找到，也算機緣巧合。”鳳兮笑瞇瞇地說道。
烏欽想了想，覺得師尊說得有道理，就不再追問，只和工友們忙著整理打掃洞窟，有的人開始生火做飯。久違的正常飯食香氣，繚繞進每一個人的鼻孔。
洞窟只經過略微收拾，就變得嶄新明亮，雖然山谷霧氣繚繞，洞裏卻一點也不潮濕，與他們以前住的石窟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烏欽和工友們，覺得渾身是氣力，仿佛身體一下子強壯起來了。
本來，他們都準備好了，與無數其他奴工一樣，有一天或被發現，默默無聲死在睡覺的洞窟中，或幹活兒時勞累倒斃，或被監工頭打死，然後被隨意扔下山崖。
想不到，上天垂憐，派來兩位活神仙，讓他們的命運，一天之內發生巨大變化。
工友們吃完飯，都回到側室休息去了。烏欽走出洞外，找到正在溪邊巖石上打坐的師尊和師叔。
他拜師的時候，說要謀劃覆國，並不是一時虛言。作為元老將門世家後代，加之從前身居要職，他自然覺得責任重大。只要還活著，他就不會放棄努力。
烏欽雖然還不知道，師尊和師叔是何來歷，但也看出來，他們是真心想幫助自己。
而且，他心底還藏著一個秘密，是時候說出來了。
烏欽對著鳳兮和白劍恭敬行禮，口稱：“拜見師尊、師叔！”
“烏欽，以後不需要多禮，快來坐！”鳳兮睜開雙目，笑著招呼烏欽。白劍也向他點了點頭。
對這名新收的徒兒，鳳兮越看，就越覺得滿意。
這不僅是因為，烏欽的性情和人品讓人喜歡。還另有一個緣由，可能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那就是當年對順意哥哥的虧欠。
天規嚴令，仙魔法術不可傳給凡人。但當年師尊，也就是順意哥哥的爺爺教的武道和招式，還有自己的習武心得，她卻可以對烏欽傾囊相授。
另外，她和白劍商定，各自再獨創一些適合凡人的功法，準備把烏欽培養成天下第一猛將。
烏欽找到一塊位置略低略小的溪石，也盤腿坐下，問道：“徒兒還沒請教師尊、師叔的尊號呢。若有人問起，徒兒都不知道，該怎樣自報師門。”
“為師法號鳳依真人，稱呼你師叔白劍真人即可。”鳳兮道。
“鳳兮真人？”烏欽眼神一亮，說道：“徒兒聽說，當年萬盛女帝名諱，叫錦鳳兮。女君晚年，喜歡尋仙修道，世外尊號為鳳兮真人。在女帝父皇的陵寢後山，還有一處仙府，名叫碧梧洞。”
“師尊知道，你想說什麽。鳳兮真人偶爾去積霞洞悟道，也的確是有所得，還秘密收過弟子，以傳承世外衣缽。為師和你師叔，就是碧梧洞後世一脈。按道理，天佑城危急，我們本該出山相助，可惜當時雲游在外，趕回來已經晚了。”鳳兮說得有模有樣，一旁的白劍聽得很好笑。
在血湖邊那些日子，他也聽鳳兮說過，其下凡歷劫時的一些舊事。可是，卻從沒聽她提及，還曾開宗立派。這些話一聽，就是她編造的故事，為了打消烏欽的疑惑罷了。
烏欽聽了，卻是一副神往模樣，遺憾嘆息：“想不到萬盛女君不僅治國有方，世外修行也能開一代宗派。可惜徒兒生得晚，不能一睹女君風姿。”
“據我師尊講，當年師祖也悟得一些通神道法，可是成不了神仙。倒是師祖天資聰穎，做公主時就遍讀武道秘籍，又有名師指點，後在數十年歲月中細加琢磨、融會貫通，其所傳武功心法，更有獨到之處。”鳳兮道。
“師尊所說的名師，是否就是徒兒的烈祖？”烏欽問。
“正是，所以師尊傳你武功，也算物歸原主了。”鳳兮道。
烏欽聽完，更加更為激動，他目光灼灼，一躍而起，趕緊行禮道：“徒兒謝過師尊！來日學成絕世武功，一定會繼承歷代先祖志向！”
“好！”鳳兮也起身，看著烏欽，同樣莫名激動。
當年，自己治下那個天下第一強盛的國家，一定要讓它浴火重生、再現世間！
烏欽平靜了一下情緒，說道：“徒兒還有一事，要稟告師尊。”
“說來聽聽。”鳳兮見他神色嚴肅，猜想是件大事。
“我朝帝後現在都被擄往敵國，但錦光太子殿下，還在故國土地上，淪為巫靈國皇家礦場的奴工。”烏欽道。
“竟有此事？堂堂太子，竟被當作奴工使用，未免欺人太甚。”鳳兮氣道。
“徒兒也是聽說。有一名奴工從巫靈國礦場逃走，不幸被我們所在礦場監工抓住。之後一起勞作，才聽他暗暗說起來這事。太子殿下初到礦場時，監工們知道他的身份，故意百般虐待。太子殿下忍無可忍，想以死相拼，虧那位工友私下勸慰，才讓殿下打消念頭。太子殿下還對這位工友，吐露了被巫靈國送來做礦奴的原因。”烏欽道。
“是何原因？”鳳兮問。
烏欽繼續說道：“據殿下說，有被俘的千秋國大臣告密，說千秋國自立國起，皇室便就再千南山開鑿了秘密金庫，歷代累積下來，數目巨大。巫靈國國君翟猛垂涎不已，就威逼錦塵陛下，想讓其說出秘庫地點，但陛下一口咬定絕無此事。翟猛不甘心，派大批士兵在千南山搜查了幾個月，也沒找到。無奈之下，他想出一計，將太子殿下送來礦場為奴，一方面，想讓錦塵陛下因為心疼太子，而最終屈服；另一方面，就是陛下不說，太子殿下也可能找機會，偷偷跑去打開倉庫，取出黃金招兵買馬。因此，起初監工們還被授命，有意對太子放松看管，只暗暗監視，可還是沒用。翟猛為了撒氣，經常讓人變著花樣，羞辱陛下、皇後和後妃娘娘們，有幾位娘娘不堪□□而自盡。更可惡的是，翟猛還不時派人來礦場，將慘狀向太子細細描述一番，若太子不願聽，又是一頓折磨毒打。”
鳳兮聽完烏欽所述，又想起當年石雄來，心道：“巫靈國皇室，怎麽總出這種瘋癲之徒！”
她強忍心頭怒意，對烏欽道：“為師也想見見太子，還得勞煩你去聯絡。”
巫靈國皇室礦場戒備森嚴，該怎樣進去，還能順利找到太子，烏欽心裏也沒譜。不過，既然師尊說了，就一定有辦法。
於是，他爽快點頭道：“遵命，徒兒盡力把太子帶來，面見師尊和師叔！”
鳳兮當然猜得到烏欽為難，就喚他：“你來近些，為師賜你一道秘符，保你到處行走自如，絕不會被發現。”
“果然，還是師尊有本事！”烏欽聽了，趕緊乖乖起身，來到鳳兮面前。
鳳兮讓他轉身，伸出手指虛劃幾下，憑空出現一道紅芒閃閃的符咒。她再用掌輕輕一推，符咒瞬間沒入烏欽體內。
烏欽只覺得背上一熱，像被什麽東西烙了一下，知道師尊施法完成。
“這道符咒，自有隱身妙用。你現在出發，連夜去巫靈國礦場，找到太子後，只要在他背上拍一掌，就能讓他也得到符咒之力。”鳳兮交代。
烏欽依著師尊的話，即刻上路。
按以前遇見的那名工友所說，太子所在的巫靈國皇室礦場，本是原千秋國皇室礦場中最大的一處，他隱約記得道路方向。
當年，千秋國皇室為了向山下運送煉好的金錠，還有給山上增加補給，曾經修過一條直通礦場官道。
有了隱身符，烏欽不需要刻意躲避，在翻越山谷、穿過密林後，又順利找到了最容易行走的官道，天黑後不久就到了礦場。
這個礦場所在的地方，是一塊山丘頂端的臺地。從官道方向上去，左側與其它山峰和密林相接，右側和後方臨著懸崖深谷。
因為奴工們經常對礦場進行清理，這裏只生長著一些低矮的雜草灌木。站在左側山坡上，一眼便能看清場內全貌。靠著山坡和樹林這邊，修著半人高的厚厚石墻，以做防禦之用，也可以防止奴工逃走。
烏欽快到礦場時，從大道轉進密林，爬上左側山坡林中，向礦場看去，見奴工們正低頭勞作。石墻上，每隔不遠處，就站著一名全副武裝的守衛士兵，警惕地盯著周圍一切動靜。
不過，這種嚴防死守，對有隱身術保護的烏欽來說，只能是形同虛設。
他輕手輕腳，翻越石墻，來到礦場內，大搖大擺走來走去，被人卻只能看到空氣。
現在，已經到了換班的時間，一隊隊衣衫襤褸、瘦得皮包骨頭的奴工，在經過幾個時辰的高強度勞動後，被提著油燈和鞭子的監工押著，送去吃飯和休息。
同時，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的，是接替他們上夜班的奴工。
根據烏欽自己的經驗，他們只不過剛剛被允許休息了一兩個時辰，如此繁重的采礦勞作來說，這點休息時間，遠遠不能夠恢覆體力。然而，畏懼於監工的鞭子，奴工們不得不拖著沈重的步子，向靠近懸崖邊的礦井走去。
烏欽在下班的礦奴當中，一眼就註意到一名個頭最高，看上去年齡約莫有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
他的臉上，雖然也顯得極度疲憊和憔悴，但走起路來，並不像其他工友那樣彎腰駝背，而是昂首挺胸，自帶一種不屈不撓的氣勢。仿佛自己並不是一名奴工，而是這座礦場上，眾人中的王者。
對這種走路姿態，烏欽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從高祖父烏順意開始，烏府就和宮裏保持著一種特殊的親密關系。烏欽的祖父、父親和他自己，都曾被召進宮，陪太子殿下或其他皇子們讀書習武。
烏欽年幼時，在宮中伴讀的對象，正是錦光太子殿下。二人朝夕相處多年，一起長大，相互之間早處得像兄弟，而非君臣。
世事滄桑，此刻眼前所見之人，與從前宮中養尊處優、雍容端嚴的皇子相比，差異有些大。但烏欽很確定，他就是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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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欽想了想，覺得師尊說得有道理，就不再追問，只和工友們忙著整理打掃洞窟，有的人開始生火做飯。久違的正常飯食香氣，繚繞進每一個人的鼻孔。
洞窟只經過略微收拾，就變得嶄新明亮，雖然山谷霧氣繚繞，洞裏卻一點也不潮濕，與他們以前住的石窟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烏欽和工友們，覺得渾身是氣力，仿佛身體一下子強壯起來了。
本來，他們都準備好了，與無數其他奴工一樣，有一天或被發現，默默無聲死在睡覺的洞窟中，或幹活兒時勞累倒斃，或被監工頭打死，然後被隨意扔下山崖。
想不到，上天垂憐，派來兩位活神仙，讓他們的命運，一天之內發生巨大變化。
工友們吃完飯，都回到側室休息去了。烏欽走出洞外，找到正在溪邊巖石上打坐的師尊和師叔。
他拜師的時候，說要謀劃覆國，並不是一時虛言。作為元老將門世家後代，加之從前身居要職，他自然覺得責任重大。只要還活著，他就不會放棄努力。
烏欽雖然還不知道，師尊和師叔是何來歷，但也看出來，他們是真心想幫助自己。
而且，他心底還藏著一個秘密，是時候說出來了。
烏欽對著鳳兮和白劍恭敬行禮，口稱：“拜見師尊、師叔！”
“烏欽，以後不需要多禮，快來坐！”鳳兮睜開雙目，笑著招呼烏欽。白劍也向他點了點頭。
對這名新收的徒兒，鳳兮越看，就越覺得滿意。
這不僅是因為，烏欽的性情和人品讓人喜歡。還另有一個緣由，可能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那就是當年對順意哥哥的虧欠。
天規嚴令，仙魔法術不可傳給凡人。但當年師尊，也就是順意哥哥的爺爺教的武道和招式，還有自己的習武心得，她卻可以對烏欽傾囊相授。
另外，她和白劍商定，各自再獨創一些適合凡人的功法，準備把烏欽培養成天下第一猛將。
烏欽找到一塊位置略低略小的溪石，也盤腿坐下，問道：“徒兒還沒請教師尊、師叔的尊號呢。若有人問起，徒兒都不知道，該怎樣自報師門。”
“為師法號鳳依真人，稱呼你師叔白劍真人即可。”鳳兮道。
“鳳兮真人？”烏欽眼神一亮，說道：“徒兒聽說，當年萬盛女帝名諱，叫錦鳳兮。女君晚年，喜歡尋仙修道，世外尊號為鳳兮真人。在女帝父皇的陵寢後山，還有一處仙府，名叫碧梧洞。”
“師尊知道，你想說什麽。鳳兮真人偶爾去積霞洞悟道，也的確是有所得，還秘密收過弟子，以傳承世外衣缽。為師和你師叔，就是碧梧洞後世一脈。按道理，天佑城危急，我們本該出山相助，可惜當時雲游在外，趕回來已經晚了。”鳳兮說得有模有樣，一旁的白劍聽得很好笑。
在血湖邊那些日子，他也聽鳳兮說過，其下凡歷劫時的一些舊事。可是，卻從沒聽她提及，還曾開宗立派。這些話一聽，就是她編造的故事，為了打消烏欽的疑惑罷了。
烏欽聽了，卻是一副神往模樣，遺憾嘆息：“想不到萬盛女君不僅治國有方，世外修行也能開一代宗派。可惜徒兒生得晚，不能一睹女君風姿。”
“據我師尊講，當年師祖也悟得一些通神道法，可是成不了神仙。倒是師祖天資聰穎，做公主時就遍讀武道秘籍，又有名師指點，後在數十年歲月中細加琢磨、融會貫通，其所傳武功心法，更有獨到之處。”鳳兮道。
“師尊所說的名師，是否就是徒兒的烈祖？”烏欽問。
“正是，所以師尊傳你武功，也算物歸原主了。”鳳兮道。
烏欽聽完，更加更為激動，他目光灼灼，一躍而起，趕緊行禮道：“徒兒謝過師尊！來日學成絕世武功，一定會繼承歷代先祖志向！”
“好！”鳳兮也起身，看著烏欽，同樣莫名激動。
當年，自己治下那個天下第一強盛的國家，一定要讓它浴火重生、再現世間！
烏欽平靜了一下情緒，說道：“徒兒還有一事，要稟告師尊。”
“說來聽聽。”鳳兮見他神色嚴肅，猜想是件大事。
“我朝帝後現在都被擄往敵國，但錦光太子殿下，還在故國土地上，淪為巫靈國皇家礦場的奴工。”烏欽道。
“竟有此事？堂堂太子，竟被當作奴工使用，未免欺人太甚。”鳳兮氣道。
“徒兒也是聽說。有一名奴工從巫靈國礦場逃走，不幸被我們所在礦場監工抓住。之後一起勞作，才聽他暗暗說起來這事。太子殿下初到礦場時，監工們知道他的身份，故意百般虐待。太子殿下忍無可忍，想以死相拼，虧那位工友私下勸慰，才讓殿下打消念頭。太子殿下還對這位工友，吐露了被巫靈國送來做礦奴的原因。”烏欽道。
“是何原因？”鳳兮問。
烏欽繼續說道：“據殿下說，有被俘的千秋國大臣告密，說千秋國自立國起，皇室便就再千南山開鑿了秘密金庫，歷代累積下來，數目巨大。巫靈國國君翟猛垂涎不已，就威逼錦塵陛下，想讓其說出秘庫地點，但陛下一口咬定絕無此事。翟猛不甘心，派大批士兵在千南山搜查了幾個月，也沒找到。無奈之下，他想出一計，將太子殿下送來礦場為奴，一方面，想讓錦塵陛下因為心疼太子，而最終屈服；另一方面，就是陛下不說，太子殿下也可能找機會，偷偷跑去打開倉庫，取出黃金招兵買馬。因此，起初監工們還被授命，有意對太子放松看管，只暗暗監視，可還是沒用。翟猛為了撒氣，經常讓人變著花樣，羞辱陛下、皇後和後妃娘娘們，有幾位娘娘不堪□□而自盡。更可惡的是，翟猛還不時派人來礦場，將慘狀向太子細細描述一番，若太子不願聽，又是一頓折磨毒打。”
鳳兮聽完烏欽所述，又想起當年石雄來，心道：“巫靈國皇室，怎麽總出這種瘋癲之徒！”
她強忍心頭怒意，對烏欽道：“為師也想見見太子，還得勞煩你去聯絡。”
巫靈國皇室礦場戒備森嚴，該怎樣進去，還能順利找到太子，烏欽心裏也沒譜。不過，既然師尊說了，就一定有辦法。
於是，他爽快點頭道：“遵命，徒兒盡力把太子帶來，面見師尊和師叔！”
鳳兮當然猜得到烏欽為難，就喚他：“你來近些，為師賜你一道秘符，保你到處行走自如，絕不會被發現。”
“果然，還是師尊有本事！”烏欽聽了，趕緊乖乖起身，來到鳳兮面前。
鳳兮讓他轉身，伸出手指虛劃幾下，憑空出現一道紅芒閃閃的符咒。她再用掌輕輕一推，符咒瞬間沒入烏欽體內。
烏欽只覺得背上一熱，像被什麽東西烙了一下，知道師尊施法完成。
“這道符咒，自有隱身妙用。你現在出發，連夜去巫靈國礦場，找到太子後，只要在他背上拍一掌，就能讓他也得到符咒之力。”鳳兮交代。
烏欽依著師尊的話，即刻上路。
按以前遇見的那名工友所說，太子所在的巫靈國皇室礦場，本是原千秋國皇室礦場中最大的一處，他隱約記得道路方向。
當年，千秋國皇室為了向山下運送煉好的金錠，還有給山上增加補給，曾經修過一條直通礦場官道。
有了隱身符，烏欽不需要刻意躲避，在翻越山谷、穿過密林後，又順利找到了最容易行走的官道，天黑後不久就到了礦場。
這個礦場所在的地方，是一塊山丘頂端的臺地。從官道方向上去，左側與其它山峰和密林相接，右側和後方臨著懸崖深谷。
因為奴工們經常對礦場進行清理，這裏只生長著一些低矮的雜草灌木。站在左側山坡上，一眼便能看清場內全貌。靠著山坡和樹林這邊，修著半人高的厚厚石墻，以做防禦之用，也可以防止奴工逃走。
烏欽快到礦場時，從大道轉進密林，爬上左側山坡林中，向礦場看去，見奴工們正低頭勞作。石墻上，每隔不遠處，就站著一名全副武裝的守衛士兵，警惕地盯著周圍一切動靜。
不過，這種嚴防死守，對有隱身術保護的烏欽來說，只能是形同虛設。
他輕手輕腳，翻越石墻，來到礦場內，大搖大擺走來走去，被人卻只能看到空氣。
現在，已經到了換班的時間，一隊隊衣衫襤褸、瘦得皮包骨頭的奴工，在經過幾個時辰的高強度勞動後，被提著油燈和鞭子的監工押著，送去吃飯和休息。
同時，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的，是接替他們上夜班的奴工。
根據烏欽自己的經驗，他們只不過剛剛被允許休息了一兩個時辰，如此繁重的采礦勞作來說，這點休息時間，遠遠不能夠恢覆體力。然而，畏懼於監工的鞭子，奴工們不得不拖著沈重的步子，向靠近懸崖邊的礦井走去。
烏欽在下班的礦奴當中，一眼就註意到一名個頭最高，看上去年齡約莫有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
他的臉上，雖然也顯得極度疲憊和憔悴，但走起路來，並不像其他工友那樣彎腰駝背，而是昂首挺胸，自帶一種不屈不撓的氣勢。仿佛自己並不是一名奴工，而是這座礦場上，眾人中的王者。
對這種走路姿態，烏欽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從高祖父烏順意開始，烏府就和宮裏保持著一種特殊的親密關系。烏欽的祖父、父親和他自己，都曾被召進宮，陪太子殿下或其他皇子們讀書習武。
烏欽年幼時，在宮中伴讀的對象，正是錦光太子殿下。二人朝夕相處多年，一起長大，相互之間早處得像兄弟，而非君臣。
世事滄桑，此刻眼前所見之人，與從前宮中養尊處優、雍容端嚴的皇子相比，差異有些大。但烏欽很確定，他就是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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