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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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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地上的步蟻,已經徹底瘋狂,竟然開始自相殘殺,加上靈火燒灼,很快就被團滅。

對樣的狀況,湖底的指揮者也感受到了,它發出的嘶吼聲一陣急過一陣,同時湖水劇烈晃動,冰面再次裂開。

白劍只能分出精力,驅動冰霧,修補湖冰裂痕。

鳳兮對著漫天飛蟻,覺得煩躁起來,她本來打算再次召喚靈雉族,可想到這些蟻怪很有可能是不凈殿主豢養,不想再連累靈雉族人。

於是,她心一橫,化作一道光芒飛出結界。

一聲清越嘹亮的鳳鳴響起,鳳兮在虛空現出原身,那是一只身形而修長、姿態莊嚴卻的火鳳,頭頂的鳳冠就像高貴的冠冕,羽毛比火焰還要熾烈,鳳尾柔美空靈。

火鳳展開雙翼,攜帶著烈烈火光,在虛空輕盈盤旋一周,仿佛王者巡視疆域。她淩厲的鳳目,冷冷地凝視著下方,似乎只要一個念頭,就能讓那些小小飛蟻化成灰燼。

方才還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飛蟻群,見到高高在上的火鳳,瞬間瑟瑟發抖。等它們醒悟過來,紛紛逃竄、亂作一團。

然而,惹怒王者,自當承擔後果。

火鳳頭頂的羽冠猛然立起,雙翼輕輕一扇,天地間立刻大火充溢。所有的蟻怪全被卷入,未及掙紮便瞬間憑空消失,就連它們死去爆出的黑氣,都被烈火灼化,不見一絲一縷溢出。

烈火正漸漸熄滅,天地間寂靜無聲,沒有一絲風、不見一只活物。

只有遠處山峰上,即將落下的夕陽,灑下殷紅冷光。被燒得焦黑的湖岸戈壁上,暗淡而悲涼。

鳳兮化身火鳳後,原來在世間養成的情緒,要遵守的種種戒律,全部被她漠視。

因此,她煽動烈火,去毀滅敵人的時候,竟忘了還在結界困守的白劍。

幸好白劍法力高超,移動起來出神入化,在烈火起來的那一刻,抽身逃離到極遠的天邊。

此時,白劍正腳踏一縷臨時抓住的清風、背對夕陽,看向這邊仍怒意未休的火鳳。他的眸中滿是驚訝、傾慕,還有及時逃脫後的慶幸。

方才的那陣火焰,可是從天地間強行抽取的至純之火,從沒被任何一名仙魔所利用過。只有三界唯一的火鳳、二位至尊之女、尊貴無比的天庭帝姬這樣做,天地才會破例允許。

看火鳳平靜下來,又變成熟悉的鳳兮,從空中落向湖岸邊。白劍這才又化作光芒,回來和她並肩站在一起,細細觀察血湖。

血湖的湖水,在那陣火焰的熱氣下,竟然蒸騰去大半。湖水退卻後,露出湖底,卻不是潮濕的泥漿,而是同樣被烈焰灼出的黑色硬殼。

伸頭看下去,湖變得像一個巨潭,還是深不見底,更加詭異可怖。水面沒有一絲動靜,平靜得如同一團粘滯的烏紅色濃液。

鳳兮已經明白,方才自己情緒失控,差點連白劍一起給灼滅了,心裏感到愧疚,也不敢扭頭去看他。

這些□□夕相處,鳳兮漸漸覺得,如果有一日白劍不在身邊,自己大約會覺得缺了些什麽。雖說他大多時候都是一副冰冷漠然的神態,可偶爾也會展露笑顏,那是在看到自己終於願意吃東西的時候,還有在星空下孤寂的曠野沙海,彼此給予心頭安慰的時候。

這讓她隱隱有了一種感覺,既想親近白劍,又刻意想要與他保持距離。

白劍似乎不在意,只是專心看向湖水,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鳳兮見了,就猜出他心裏的想法。

湖底的那個神秘力量,攻勢又一次被挫敗後,估計已經憤怒到極點,接下來肯定得殊死一搏。

果不其然,隨著湖面猛然泛起一陣狂亂旋渦,“嘶嘶”聲再次從水下傳出,聽上去夾雜著一股強烈的悲壯和憤懣。

二人立即閃動身形,淩空而起,閃電般向後退去,落在遠處另外一座石山頂上。

湖中剩餘的湖水,水面極具回升,騰起滔天巨浪,趁勢翻湧而出,滾滾流向岸邊戈壁上。

待水退潮,就見原地趴著大片蟻怪,這些蟻怪並沒有翅膀,與之前的爬地蟻長相也不太一樣。它們的個頭,比蟻王率領的蟻將都要大,一個個看上去像黑紅色的小山丘。

蟻怪們四條居腿猛地撐起,向鳳兮和白劍站著的石山爬過來。這一次卻不著急,而是排著整齊的隊列緩緩前進,觸角全部高高立起,上邊長而密集的剛毛筆直散開,如同凡間君主出行時的儀仗隊伍。

暮色降臨,天上升起慘淡冷月,湖面上照例騰起黑霧。

波浪繼續洶湧,一批又一批,把更多的蟻怪送上岸。最後,在片刻停歇後,湖心猛然騰起一個大如山峰的浪頭,直接翻湧出湖岸。

借著月光穿透濃霧帶來的光亮,鳳兮和白劍看到,浪頭上伏臥著一個山脈一樣綿延的巨物,全身乳白,像染了淺淺月華的雲頭。

浪頭退回湖中,巨物留在岸上,下方被兩列巨蟻擡著,跟著蟻怪大軍,蠕動向前。

鳳兮和白劍一直站在石山頂上,等蟻群移動近了點兒,發現被它們簇擁運著的巨物,赫然長著一顆血紅的碩大蟻頭,只是兩只大眼暗淡無神,仿佛目力不怎麽好,四扇門牙緊緊咬合著,既不鋒利也不嚴密。

二人這才明白,湖底一再響起的“嘶嘶“聲,就是從那漏風的門齒發出來的。蟻頭後邊的東西,是極長極粗的蟻身,看上去像被吹脹了的皮筒,白而透明。

巨物也長了四條腿,可看起來又細又軟,根本支撐不住身體,所以需要坐上“蟻車”才能走起來。

最難以直視的是尾部,隨著蟻身的蠕動,大團大團粘稠的顆粒狀蟻卵,絡繹不絕地噴射出來,被尾隨著的一群巨蟻張嘴接住,忙著送回湖中。

鳳兮看著巨物,腹中一陣翻滾,便問白劍:“這是啥怪東西?”

“這是蟻後,蟻怪大軍的首領。”白劍回答。

當初,師尊讓他來守湖,可來了之後,湖裏一向平靜。他還以為,孽精倍封印,頂多是汙染了各種生靈,沒想到還能養出這種邪物。

見蟻群行進的也太遲緩了,鳳兮和白劍沒耐心再等,就從石山上一躍,飄然落在蟻軍前方不遠處。

落在蟻後眼裏,兩名仇敵主動擋住自己去路,簡直就是挑釁!它一揚腦袋,門齒間又發出的“嘶嘶”聲,像在表示威脅。

蟻後身邊的護衛們,也紛紛用燈籠一般的眼睛,仇恨地看過來。

好不容易又往前走了幾步,蟻軍就停下了。

蟻後用眼神兒看著鳳兮和白劍,微點了幾下頭,發出一陣短促的“嘶嘶”聲。隨後,它又仰頭看天,好像在等什麽。

可惜鳳兮和白劍並不懂蟻語,看蟻後的動作,知道它在對自己說話,但也猜不出說了啥,自然沒法回答。

或許看敵人一臉懵,一只巨蟻便爬出隊列,來到蟻後面前,蜷起四肢跪下,蟻頭匍匐在沙地上。

“哦”,鳳兮和白劍恍然大悟,感情這蟻後,是要求他們下跪,向它俯首稱臣呢。

二人心裏一陣無語,它可真狂妄!想想看,就是鳳兮作為天庭帝姬,那也不至於這樣自大啊。

看見仇人不但不跪拜,似乎還很鄙視,蟻後眼裏閃過一股幽光,再次“嘶嘶”兩聲,還呲了呲門牙。

隨即,它又昂起頭,居高臨下打量著二人。

這次,鳳兮和白劍就很懂了。不用說,蟻後是在威脅,再不拜,蟻軍的大門牙,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白劍仍面無表情,鳳兮微微擡頭,以犀利的目光回應蟻後。

蟻後忍不住了,腦袋猛然放下,“砰”得一聲,砸在一只背著它的巨蟻頭上。

它巨大的身體,加速蠕動,身下充當蟻座的巨蟻們,都覺得受不了了,四肢搖晃顫抖,紛紛用腳爪緊著抓了幾下地,才免於被蟻後的重量壓倒。

等了片刻,看仇人還是沒被嚇住,蟻後又擡起頭,張開大嘴,一口咬住方才給它下跪的那只巨蟻的腦袋,用力一甩,立刻讓其身首分裂,蟻頭骨碌碌落在砂石地上,蟻身被遠遠甩出去。

可憐這只大聰明,領會了蟻後的意思,急於討好做個榜樣,沒得到獎賞,反倒賠了蟻命。而蟻後這樣狠辣,也顯示出來,它快忍不住了,仇人再不屈服,下場就像那名巨蟻一樣。

鳳兮見了,心道:“你這樣自負,本帝姬當然得出手教訓一番。”

她一揮手,兩支法力凝成的長箭飛出,挾著尖利的破空之聲,直戳蟻後雙目。

同一時刻,白劍也出手了,他祭出的是把雪亮的法劍,劍柄在上、劍尖豎立向下,打算從背部剖開蟻後的大皮筒。

蟻後在湖底巢穴,大概被子民百依百順慣了,沒料到仇敵如此大膽,竟敢直接出手攻擊。

不過,它看著體型巨大,動作起來卻十分靈活,只把頭一甩,身體隨著翻滾,就避開了襲來的利器。

只是苦了背著它的巨蟻們,被蟻後連滾帶壓,差點沒趴在地上,奮力掙紮之後,才勉強重新站穩。

蟻後大怒下,也不再顯示威嚴,只想雷霆反擊。

“突!”它張開巨口,身體猛地蠕動幾下,一大團帶著泡沫的粘液,噴了出來。

看到蟻後的口水飛來,鳳兮和白劍避之唯恐不及,趕緊向兩側斜飛出去。口水落在沙地上,滋滋響著,冒出一陣黑煙,沙地都被融出一個深坑。

“好險哪!”鳳兮從空中看到那個口水坑,五臟六腑一陣抽抽,惡心得全身都起雞皮疙瘩。她和白劍又各自出手,向蟻後灑了一陣箭雨。

蟻後看箭雨這樣密集,靠翻滾大法,肯定是躲不開的。於是,它改變了戰術。

只見它蟻頭一伸,直接頂住砂石地,以腦袋為支撐,蟻身劃了一個大圓,卷一一陣狂風,把箭卷走,拋向一邊。這下它自己是安全了,可也誤傷了旁邊不少巨蟻。

接著,蟻後身體拔地而起,尾部如鞭子一樣,向著空中的仇人抽去。鳳兮和白劍見了,趕緊化作兩道光芒上升,堪堪避開。

蟻後的身體實在太大了,方才的倒立旋轉大法,確實破了敵人的箭雨,但難免有一些漏網之魚。

這會兒,她又回到蟻座,能看出身上留下了一些傷口,像一個個破洞,汩汩冒著黑氣,讓它體型好像變小了一些。

不過,這幾處傷口算是微不足道,而且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愈合。

在方才的出擊中,蟻後不但沒占到便宜,玉體還破相了。

作為蟻群中的王者,這不僅僅是冒犯,更是巨大的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不等傷口好利索,它又仰天嘶吼一陣,身體竟快速膨脹數倍,變成一大朵雲頭,離開蟻座,緩緩浮到半空中。

“這只蟻後,還真不簡單!”鳳兮和白劍見了,都在心裏感嘆。

他們本以為,蟻後不過仗著身形優勢,一味使出蠻力,攻擊對手。見它還能漲大、能漂起來,知道還得小心對付才行。

蟻後到了空中,身體猛地一收縮,變得又粗又短。接著,再猛地彈開,使勁一扭,腹部卷向鳳兮和白劍。

二人再次閃身躲開,又各持法劍回擊,鳳兮去砍蟻頭,白劍依舊刺向蟻身。

隨著一陣痛苦的“嘶嘶”聲驟然響起,鳳兮和白劍得手!

他們趕緊又斜掠飛走,在空中定住後,再看下方的蟻後。

只見蟻後的一只觸角,已經被削去,變成了煙囪。皮筒上,也有一道長長的口子,煙氣直冒。

蟻後帶著繚繞的黑煙,狂怒翻滾著飛走了,一頭紮進老巢。

地上剩下的蟻兵蟻將,見蟻後離去,都慌張起來,也顧不得隊列齊不齊,爭先恐後向血湖爬去。

只是,它們還沒來得及到湖邊,就被鳳兮和白劍灑出的法刃,盡數消滅。

鳳兮和白劍稍作歇息,就在空中等著。

在他們看來,蟻後好勝心切,逃進巢穴只是為了療傷,一會還會回來。

果然如此,過了一會兒,傷口大體恢覆的蟻後,又拖著軟綿綿、白胖胖的皮筒,破浪飛出。

這次,它不用甩尾大法,而是就著飛騰之勢,用堅硬蟻頭,直接向敵人撞擊過來。

鳳兮和白劍先按兵不動,等蟻後就要到跟前,又疾速閃離,同時橫起法劍一劃。

隨後,蟻後的皮筒兩側,都出現長長的傷口,黑氣噴薄而出。不過,它似乎想死磕一次,也不逃走療傷,就在空中來回翻騰,極力想用身體裹住敵人,再張開門牙咬住嚼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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