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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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將士們收拾打掃完戰場，烏老太師經過向陛下請示，下令大軍全部撤回飛來城。
烏老太師見了錦熾帝，又詳細稟報了戰役情況。
聽說有不少將士戰死，錦謐總兵也以身殉國，錦熾帝悲痛不已，命人傳令回都城，請南宮相督促，朝廷對陣亡將士家屬予以優厚撫恤，又決定稍晚親自召見總兵夫人，當面表示慰問。
“今日在戰場上，太師觀察巫靈國士兵，是否真像傳說中那樣怪異？”錦熾帝問。
烏老太師道：“據老臣仔細查看，巫靈國士兵大多是強征來的平民百姓，未受過嚴格的作戰操練，可是與我軍拼殺起來，全都力大無窮，又絲毫不顧性命，紀委難纏。不過，那些士兵終究是些肉體凡胎，應有凡人吃喝之需。因此，老臣才鬥膽請求陛下放棄關口，準備依靠飛來城的堅壁高壘，還有城中倉庫儲存的糧草，死守城池。巫靈國此來，本就打算速戰速決，糧草準備必定不足，從其國內調運糧草又路途遙遠艱難，想來必定消耗不過我方。”
“老太師所言極對，朕也同意。不過，巫靈國用邪門外道之法，驅趕士兵作戰，對此如何破解還是個難題。”錦熾帝面色凝重地說道。
“陛下，與這些士兵比起來，翟雄更難對付。”烏老太師說著，將自己與其交戰的情況，也詳述了一遍。
當烏老太師說道自己被翟雄身上的邪氣迷亂心神，渾渾噩噩間差點戰敗，卻被一聲音喚醒，才堪堪保住性命時，錦熾帝忙問：“太師能分辨得出那個聲音，是否來自所識之人？”
烏老太師仔細回憶，腦中清晰出現那個聲音，明明白白叫得是“師傅”。難道是鳳兮公主？
鳳兮才剛剛睡醒，近來行軍疲憊，作息又不比宮中規律，因此這覺誰的格外香甜。此時，她正坐起身，雙手擁住錦被，腦中猶有些朦朧。
回想睡夢中，盡是金戈鐵馬之聲、殺聲震天。她還夢見師傅正與一兇神惡煞的年輕將領對陣，眼看體力不支、昏昏沈沈，就要被對方擊傷。
情急之中，她便大喊起來，而到了這裏夢境便斷了。
鳳兮猛然回過神來：“師傅一早上戰場了？還遇到危險？”她心中一急，趕緊起身，呼喊房外由總兵夫人安排的侍女。
侍女正為鳳兮梳著妝，又有人來稟報，說是陛下請公主快快過去。
鳳兮約上住在另一個房間的龍意，一起去見父皇。到了之後，見師傅也在，看上去確實精神矍鑠，並無受傷跡象，這才放下心來。
錦熾帝見了閨女，便急問：“鳳兮，今晨你可曾到過關口外的戰場？”
鳳兮聽了直搖頭，她一直都乖乖待在自己房間睡覺呢，並未出去闖禍。不過，她很快又點頭道：“兒臣雖未出房間，卻在夢中看到一幅沙場景象，還見到了師傅老人家。當時師傅差點遇險，我便大聲呼喚。”
“原來如此！”錦熾帝聽了頓時覺得，自己這閨女可真是個神奇大寶貝兒啊。她幾遍實在夢中，都能扭轉一場戰局。
想著這個，這位鐵血帝王的臉上，頓時笑得光輝燦爛。他很想一把抱起閨女，來個舉高高。
不過他又瞅了一眼閨女的身姿，發現她似乎又長高了許多，都是一名聘聘婷婷中又含著颯爽英氣的青春少女了，再那樣似乎不大合適，於是竭力忍住沖動。
鳳兮本以為夢就是夢，做不得真，看父皇的神情如此，覺得甚為不解。
更令她吃驚的是，烏老太師竟突然在一旁對著她屈膝下跪，還要磕頭。
“師傅，您這時做什麽？”鳳兮眼疾手快，伸出一雙細長胳膊，死死托住烏老太師，硬要扶他起來。
“公主，今早那場惡仗中，若非您及時出言叫醒臣的神智，臣這條老命只怕難保。老臣向您磕頭表示謝意，這是理所應當的！”烏老太師口中說著，還是要堅決俯下身去。
鳳兮這才隱隱約約明白，原來夢中情景都是真的！她心中震驚，卻見師傅已快將頭磕到地板上。情急之中，她也跪下向師傅磕頭。
此前，她蒙烏老太師教習武藝這許多年，早將其看成如自己父皇一般的長輩和親人，哪裏又敢受這樣大的禮。
看祖父和公主如此模樣，龍意在一旁不知所措。錦熾帝卻哈哈大笑，說道：“老太師快起身吧，鳳兮是徒兒，哪有受師尊叩拜的道理！”
陛下的話就是旨意，烏老太師這才起身，也跟隨錦熾帝樂得合不攏嘴。他們心裏想得都一樣：“這位公主，真乃千秋國天降福星！”
另外，這似乎也預示著，這次千秋國抗擊巫靈國進犯符合天意，因此更增添了幾分取勝的信心。
一切都已查清，錦熾帝對鳳兮和龍意一擺手，說道：“好了，你們兩個快去用早膳罷！我與太師還有事相商。記住不可出去亂跑！”
鳳兮聽到父皇是擔心她和龍意的安全，答了一聲：“是！”她便拉住龍意轉身正要出去，忽然腦中又閃過一個念頭，於是回頭跪下，口稱：“父皇，兒臣有一請求！”
“哦？你還有何事？”錦熾帝問道。
鳳兮先鄭重磕了三個頭，擡頭看著錦熾帝說道：“兒臣想著好不容易來一趟北境，下次敵軍再來，請允準兒臣也上陣殺敵！”
聽她如此說，身旁龍意也隨著跪下，請求道：“陛下，臣下也請命上戰場！”
錦熾帝與烏老太師對視一眼，皺眉思索了一下，便道：“你們二人都是太師的親傳弟子，武藝自然不差，只是從未有過沙場經驗，親身見識一下也好。不過屆時一定需得聽從命令，勿要莽撞！”
“好嘞！”鳳兮愉快答應，與龍意一起磕完頭，便告辭出去了。
***
行宮這邊，石雄國君又幾乎身體□□地伏在錦榻上，病勢比昨晚還沈重，一息清醒、一息昏迷。
再次清醒過來，他費力氣地擡手，推開一名正給自己捶背的美人兒，生氣地問道：“國師在哪兒，怎麽還不來？”
“陛下，門外的公公已經去請了，回來說國師正在山上采藥，還得再等等。”一名美人兒唯唯諾諾答道。
石雄身邊剩下的這幾名美人兒，看陛下這次病情更加兇狠，國師又去采藥，心裏全都恐懼不已。
她們紛紛想著，昨天國師端來的藥，用了三名同伴的心血做藥引，本來想著陛下已經痊愈，自個兒僥幸逃過一場劫難。誰料到，今天出戰，他又傷成這副模樣。
這次治病，自然還需藥引，不知又有誰會遭殃。
於是，相比昨天塌上的熱鬧，今天這些美人兒，個個像被雨打蔫兒的花朵，沒精打采、心神不定，更沒有人放肆逗笑或媚態討好。
石雄要她們伺候揉肩捶腿，她們也都懶懶的，動作格外輕柔，實則是手腳已經癱軟無力。可看在石雄眼裏，卻另有一番溫柔馴順的風情。
終於等到國師回來，其身後跟的還是那名年輕男子，雙手捧著一碗湯藥。
進門的時候，年輕男子有意向榻上的眾美人兒看了一眼，嚇得這些女子紛紛下意識地低頭，向後躲避。
石雄因已吃過那藥，知道確實有用，而自己的美人兒們，怕難免又要被用作藥引。
他轉眼，看了一下那些躲在寬大的床榻一角，正瑟瑟發抖的美人兒，心裏雖然舍不得，可體內的病傷折磨起來，更加令他感到痛苦，於是也顧不得太多，只國師道： “今天的湯藥，是否依舊有毒？”
“啟稟陛下，今天的湯藥不僅有毒，而且毒力更甚昨天那碗。”國師微微一笑，說道。
石雄歪起嘴角，勉強一笑，說道：“既然有毒，藥引也與昨天一樣吧？”
他身後的美人兒們，聽到“藥引”兩個字，頓時面色如土，牙齒打顫，身體抖如篩糠。
“不，陛下，今天所需的藥引，有些不太一樣。”那年輕男子搶答。
“如何不一樣法？”石雄問。
“今天這碗藥，藥力太重，得陛下身後所有的美人兒，全都獻出心尖血，方才夠用。”年輕男子道。
“什麽藥引！朕身邊所有親近之人，一個個都被你們害死。如今僅剩這幾名女子作伴，你們還是容不下。”石雄使出渾身力氣怒喊道。
“陛下息怒！老夫一心為陛下治病，還望陛下勿要無端猜疑，以免君臣之間生出嫌隙。”國師道。
“嫌隙？只怕早就有了！我在巫靈國王室被人構陷，無奈逃出後又遭追殺，最後被你所救，又傳我一身絕世武功，你於我有恩。可後來你所做的那些事，卻讓我背上篡位謀反、殺害手足的惡名。現在你又試圖操控我，殘暴對待百姓，挑起與領邦的紛爭。我石雄此生，成敗皆是由你！”石雄道。
“老夫所做的一切，都是為陛下好，為巫靈國好！陛下冷言冷語，未免讓人心寒。”國師冷笑道。
“可是你所給的，並非朕想要的！”石雄道。
“陛下為何耍小孩子脾氣！”國師走近榻前，用嘴湊到石雄的耳邊，小聲道：“只要你聽話，老夫還能給你更多。有些事，不妨還是告訴你吧…”
石雄聽著，一開始還顯得抗拒嫌惡。
可隨著國師繼續說下去，他本來半開半合的雙眼，漸漸地越睜越大，還露出極度亢奮的神色，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國師所言屬實？”
“若有半句虛言，老朽情願一箭穿心，灰飛煙滅！”
國師發完毒誓，又笑道：“只是陛下得記住，你所聽到的事，千萬不可以說出去，否則必將招來天雷轟頂之禍！”
“朕記住了。”石雄點頭道：“將來有一天，朕成了全天下之主，國師便是天下的國師。你我師徒，到時會是何等的榮耀！至於那些誹謗和痛恨朕的人，就由他們去。”
“既如此，陛下這就準備進藥吧！”國師道。
方才，見陛下用狠話懟國師，那些美人兒的心中，還懷著些許的希望。
眾美人兒以為，陛下若不聽國師的話，就不會再去喝那碗毒藥。如此以來，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轉眼間，陛下的態度又大大改變，這讓她們萬念俱灰，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此時，又聽國師催陛下喝藥，有的人雙眼一翻，昏厥過去；有的跪在石雄腳邊，哀哀哭泣。
那年輕男子早就等不及，大聲喊門外太監上來，將人一個個從榻上拖走。
這些曾經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全都像冷原上待屠的羔羊一樣，毫無反抗之力，只能任憑處置。
過程中，石雄不知道是病得太厲害，還是不忍心，始終雙目緊閉。
過了一會兒，年輕男子回來。他身後的兩名太監，各低頭捧著一只碗，走到榻前。
國師柔聲道： “陛下！喝了這兩晚藥引和那藥湯，明天定能順利攻取鬼愁關！”
石雄被別的太監攙起來，接過盛著美人兒心血的碗，也不說話，仰頭一飲而盡。隨後，他便倒頭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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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老太師見了錦熾帝，又詳細稟報了戰役情況。
聽說有不少將士戰死，錦謐總兵也以身殉國，錦熾帝悲痛不已，命人傳令回都城，請南宮相督促，朝廷對陣亡將士家屬予以優厚撫恤，又決定稍晚親自召見總兵夫人，當面表示慰問。
“今日在戰場上，太師觀察巫靈國士兵，是否真像傳說中那樣怪異？”錦熾帝問。
烏老太師道：“據老臣仔細查看，巫靈國士兵大多是強征來的平民百姓，未受過嚴格的作戰操練，可是與我軍拼殺起來，全都力大無窮，又絲毫不顧性命，紀委難纏。不過，那些士兵終究是些肉體凡胎，應有凡人吃喝之需。因此，老臣才鬥膽請求陛下放棄關口，準備依靠飛來城的堅壁高壘，還有城中倉庫儲存的糧草，死守城池。巫靈國此來，本就打算速戰速決，糧草準備必定不足，從其國內調運糧草又路途遙遠艱難，想來必定消耗不過我方。”
“老太師所言極對，朕也同意。不過，巫靈國用邪門外道之法，驅趕士兵作戰，對此如何破解還是個難題。”錦熾帝面色凝重地說道。
“陛下，與這些士兵比起來，翟雄更難對付。”烏老太師說著，將自己與其交戰的情況，也詳述了一遍。
當烏老太師說道自己被翟雄身上的邪氣迷亂心神，渾渾噩噩間差點戰敗，卻被一聲音喚醒，才堪堪保住性命時，錦熾帝忙問：“太師能分辨得出那個聲音，是否來自所識之人？”
烏老太師仔細回憶，腦中清晰出現那個聲音，明明白白叫得是“師傅”。難道是鳳兮公主？
鳳兮才剛剛睡醒，近來行軍疲憊，作息又不比宮中規律，因此這覺誰的格外香甜。此時，她正坐起身，雙手擁住錦被，腦中猶有些朦朧。
回想睡夢中，盡是金戈鐵馬之聲、殺聲震天。她還夢見師傅正與一兇神惡煞的年輕將領對陣，眼看體力不支、昏昏沈沈，就要被對方擊傷。
情急之中，她便大喊起來，而到了這裏夢境便斷了。
鳳兮猛然回過神來：“師傅一早上戰場了？還遇到危險？”她心中一急，趕緊起身，呼喊房外由總兵夫人安排的侍女。
侍女正為鳳兮梳著妝，又有人來稟報，說是陛下請公主快快過去。
鳳兮約上住在另一個房間的龍意，一起去見父皇。到了之後，見師傅也在，看上去確實精神矍鑠，並無受傷跡象，這才放下心來。
錦熾帝見了閨女，便急問：“鳳兮，今晨你可曾到過關口外的戰場？”
鳳兮聽了直搖頭，她一直都乖乖待在自己房間睡覺呢，並未出去闖禍。不過，她很快又點頭道：“兒臣雖未出房間，卻在夢中看到一幅沙場景象，還見到了師傅老人家。當時師傅差點遇險，我便大聲呼喚。”
“原來如此！”錦熾帝聽了頓時覺得，自己這閨女可真是個神奇大寶貝兒啊。她幾遍實在夢中，都能扭轉一場戰局。
想著這個，這位鐵血帝王的臉上，頓時笑得光輝燦爛。他很想一把抱起閨女，來個舉高高。
不過他又瞅了一眼閨女的身姿，發現她似乎又長高了許多，都是一名聘聘婷婷中又含著颯爽英氣的青春少女了，再那樣似乎不大合適，於是竭力忍住沖動。
鳳兮本以為夢就是夢，做不得真，看父皇的神情如此，覺得甚為不解。
更令她吃驚的是，烏老太師竟突然在一旁對著她屈膝下跪，還要磕頭。
“師傅，您這時做什麽？”鳳兮眼疾手快，伸出一雙細長胳膊，死死托住烏老太師，硬要扶他起來。
“公主，今早那場惡仗中，若非您及時出言叫醒臣的神智，臣這條老命只怕難保。老臣向您磕頭表示謝意，這是理所應當的！”烏老太師口中說著，還是要堅決俯下身去。
鳳兮這才隱隱約約明白，原來夢中情景都是真的！她心中震驚，卻見師傅已快將頭磕到地板上。情急之中，她也跪下向師傅磕頭。
此前，她蒙烏老太師教習武藝這許多年，早將其看成如自己父皇一般的長輩和親人，哪裏又敢受這樣大的禮。
看祖父和公主如此模樣，龍意在一旁不知所措。錦熾帝卻哈哈大笑，說道：“老太師快起身吧，鳳兮是徒兒，哪有受師尊叩拜的道理！”
陛下的話就是旨意，烏老太師這才起身，也跟隨錦熾帝樂得合不攏嘴。他們心裏想得都一樣：“這位公主，真乃千秋國天降福星！”
另外，這似乎也預示著，這次千秋國抗擊巫靈國進犯符合天意，因此更增添了幾分取勝的信心。
一切都已查清，錦熾帝對鳳兮和龍意一擺手，說道：“好了，你們兩個快去用早膳罷！我與太師還有事相商。記住不可出去亂跑！”
鳳兮聽到父皇是擔心她和龍意的安全，答了一聲：“是！”她便拉住龍意轉身正要出去，忽然腦中又閃過一個念頭，於是回頭跪下，口稱：“父皇，兒臣有一請求！”
“哦？你還有何事？”錦熾帝問道。
鳳兮先鄭重磕了三個頭，擡頭看著錦熾帝說道：“兒臣想著好不容易來一趟北境，下次敵軍再來，請允準兒臣也上陣殺敵！”
聽她如此說，身旁龍意也隨著跪下，請求道：“陛下，臣下也請命上戰場！”
錦熾帝與烏老太師對視一眼，皺眉思索了一下，便道：“你們二人都是太師的親傳弟子，武藝自然不差，只是從未有過沙場經驗，親身見識一下也好。不過屆時一定需得聽從命令，勿要莽撞！”
“好嘞！”鳳兮愉快答應，與龍意一起磕完頭，便告辭出去了。
***
行宮這邊，石雄國君又幾乎身體□□地伏在錦榻上，病勢比昨晚還沈重，一息清醒、一息昏迷。
再次清醒過來，他費力氣地擡手，推開一名正給自己捶背的美人兒，生氣地問道：“國師在哪兒，怎麽還不來？”
“陛下，門外的公公已經去請了，回來說國師正在山上采藥，還得再等等。”一名美人兒唯唯諾諾答道。
石雄身邊剩下的這幾名美人兒，看陛下這次病情更加兇狠，國師又去采藥，心裏全都恐懼不已。
她們紛紛想著，昨天國師端來的藥，用了三名同伴的心血做藥引，本來想著陛下已經痊愈，自個兒僥幸逃過一場劫難。誰料到，今天出戰，他又傷成這副模樣。
這次治病，自然還需藥引，不知又有誰會遭殃。
於是，相比昨天塌上的熱鬧，今天這些美人兒，個個像被雨打蔫兒的花朵，沒精打采、心神不定，更沒有人放肆逗笑或媚態討好。
石雄要她們伺候揉肩捶腿，她們也都懶懶的，動作格外輕柔，實則是手腳已經癱軟無力。可看在石雄眼裏，卻另有一番溫柔馴順的風情。
終於等到國師回來，其身後跟的還是那名年輕男子，雙手捧著一碗湯藥。
進門的時候，年輕男子有意向榻上的眾美人兒看了一眼，嚇得這些女子紛紛下意識地低頭，向後躲避。
石雄因已吃過那藥，知道確實有用，而自己的美人兒們，怕難免又要被用作藥引。
他轉眼，看了一下那些躲在寬大的床榻一角，正瑟瑟發抖的美人兒，心裏雖然舍不得，可體內的病傷折磨起來，更加令他感到痛苦，於是也顧不得太多，只國師道： “今天的湯藥，是否依舊有毒？”
“啟稟陛下，今天的湯藥不僅有毒，而且毒力更甚昨天那碗。”國師微微一笑，說道。
石雄歪起嘴角，勉強一笑，說道：“既然有毒，藥引也與昨天一樣吧？”
他身後的美人兒們，聽到“藥引”兩個字，頓時面色如土，牙齒打顫，身體抖如篩糠。
“不，陛下，今天所需的藥引，有些不太一樣。”那年輕男子搶答。
“如何不一樣法？”石雄問。
“今天這碗藥，藥力太重，得陛下身後所有的美人兒，全都獻出心尖血，方才夠用。”年輕男子道。
“什麽藥引！朕身邊所有親近之人，一個個都被你們害死。如今僅剩這幾名女子作伴，你們還是容不下。”石雄使出渾身力氣怒喊道。
“陛下息怒！老夫一心為陛下治病，還望陛下勿要無端猜疑，以免君臣之間生出嫌隙。”國師道。
“嫌隙？只怕早就有了！我在巫靈國王室被人構陷，無奈逃出後又遭追殺，最後被你所救，又傳我一身絕世武功，你於我有恩。可後來你所做的那些事，卻讓我背上篡位謀反、殺害手足的惡名。現在你又試圖操控我，殘暴對待百姓，挑起與領邦的紛爭。我石雄此生，成敗皆是由你！”石雄道。
“老夫所做的一切，都是為陛下好，為巫靈國好！陛下冷言冷語，未免讓人心寒。”國師冷笑道。
“可是你所給的，並非朕想要的！”石雄道。
“陛下為何耍小孩子脾氣！”國師走近榻前，用嘴湊到石雄的耳邊，小聲道：“只要你聽話，老夫還能給你更多。有些事，不妨還是告訴你吧…”
石雄聽著，一開始還顯得抗拒嫌惡。
可隨著國師繼續說下去，他本來半開半合的雙眼，漸漸地越睜越大，還露出極度亢奮的神色，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國師所言屬實？”
“若有半句虛言，老朽情願一箭穿心，灰飛煙滅！”
國師發完毒誓，又笑道：“只是陛下得記住，你所聽到的事，千萬不可以說出去，否則必將招來天雷轟頂之禍！”
“朕記住了。”石雄點頭道：“將來有一天，朕成了全天下之主，國師便是天下的國師。你我師徒，到時會是何等的榮耀！至於那些誹謗和痛恨朕的人，就由他們去。”
“既如此，陛下這就準備進藥吧！”國師道。
方才，見陛下用狠話懟國師，那些美人兒的心中，還懷著些許的希望。
眾美人兒以為，陛下若不聽國師的話，就不會再去喝那碗毒藥。如此以來，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轉眼間，陛下的態度又大大改變，這讓她們萬念俱灰，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此時，又聽國師催陛下喝藥，有的人雙眼一翻，昏厥過去；有的跪在石雄腳邊，哀哀哭泣。
那年輕男子早就等不及，大聲喊門外太監上來，將人一個個從榻上拖走。
這些曾經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全都像冷原上待屠的羔羊一樣，毫無反抗之力，只能任憑處置。
過程中，石雄不知道是病得太厲害，還是不忍心，始終雙目緊閉。
過了一會兒，年輕男子回來。他身後的兩名太監，各低頭捧著一只碗，走到榻前。
國師柔聲道： “陛下！喝了這兩晚藥引和那藥湯，明天定能順利攻取鬼愁關！”
石雄被別的太監攙起來，接過盛著美人兒心血的碗，也不說話，仰頭一飲而盡。隨後，他便倒頭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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