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阿米莉亞

希德出去後，尼格拉斯笑了笑道，“果然陛下真是溫柔的好國王，想了個好主意啊。”

“本來就並不需要斬盡殺絕吧。”伊爾斯不滿尼格拉斯的話，反而憤然地說，“為什麽你這樣能以殺人作為愉快的事情呢？”伊爾斯確實看到戰場上的尼格拉斯，那近乎瘋狂的殺戮，並樂在其中。

“呵呵，在戰場上，殺人是家常便飯。而且能殺死敵人，這份愉悅不是當然的事情嘛？”尼格拉斯說。

“但是……這次討伐戰……全部……全部都是算計好的陰謀吧！”伊爾斯終於將自己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為什麽你們能這樣毫不在意的去殺人。”

“陰謀？哈哈，可能是這樣沒錯……”尼格拉斯看著伊爾斯顫抖的表情，冷冷道“說白了吧，這個世界，陰謀不陰謀什麽的，我都不在乎，……通過‘殺戮’能讓自己痛快的話，什麽都無所謂……”

“但是……這不是太無情了嗎。”伊爾斯果然不能理解眼前這個人。

“無情？真是好笑的詞……”尼格拉斯竟然奇異地笑了起來，“當世界都讓你絕望的時候，你也會覺察到的……無情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個世界……”

“啊，失禮了！”意識到自己竟然跟一個小孩子說了這麽多，尼格拉斯覺得自己也真夠無聊的了。說罷甩了甩手，退出了帳篷。

無情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個世界……伊爾斯不禁琢磨起尼格拉斯這句話。尼格拉斯說的話，並非沒有道理。現在自己所處的這個狀態，正是自己最能體會到其中的絕望般無助。父王被殺害……與姐姐分別……自己作為傀儡茍且活著……就算是想自我了斷也做不到……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到自己，真的是無情的世界。人真的可以為了自己，什麽都做的出來嗎？無論多麽無情的事情？

晚上的時候，吃過晚餐的伊爾斯正準備上床休息的時候。只見希德帶著衛兵押著一個的阿塔桑少女進了伊爾斯的帳篷。

不錯，少女正是酋長阿薩魯的女兒阿米莉亞阿塔桑。阿塔桑草原部落的服裝，十七歲正直花季的年齡，已經猶如盛開綻放的花朵，成熟的性感而美貌了。長長的綠色單馬尾，頭發上一小簇漂亮的白鷹羽毛，堅強而兇狠的眼神看著看押自己的士兵，仿佛一旦松開手，就恨不得殺了對方。

“到了！”士兵一腳踢在阿米莉亞膝後。阿米莉亞便跪倒了下去。

“什麽事？”伊爾斯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人。伊爾斯沒想到，希德真的按照尼格拉斯說的，把阿塔桑酋長女兒給押過來了。

“陛下，我把阿塔桑酋長女兒阿米莉亞押來了。”希德行了個禮說。

一臉蠻橫兇相的阿米莉亞看到伊爾斯，似乎有些意料之外的驚訝。聽到基蘭士兵準備將自己押送到‘國王陛下’的帳篷時，還以為基蘭國王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結果原來是這麽一個這麽年輕的人……不還是個小孩子嗎！？紅色的短發，稚嫩的臉龐，如果頭發再長一些，肯定比女孩子還漂亮。

不過這些都沒有動搖阿米莉亞心中的怒火，“呸，你就是國王！？……基蘭軍的指揮官嗎！！我就是死也不會向你們屈服的！”

阿米莉亞想朝伊爾斯吐口水，結果頭被士兵壓低了下去。“給我老實一些！”手擰得阿米莉亞‘啊’的一聲直叫。

就算是年輕的伊爾斯才十四歲，也知道，押進來的女孩是要做什麽的。看著眼前被士兵欺壓的少女，伊爾斯雖然心中動容，但依然一臉冷冷的表情，不為所動。因為這個時候，‘同情’不會拯救任何人。

“陛下，如何發落？”希德猶豫了下暫且問道。阿塔桑酋長女兒對自己來說，是死是活都無所謂。但是希德有些懷疑，伊爾斯真的要這女孩嗎？還是這樣直接帶出去……

“把她給我就行了……你們出去吧”似乎猜到希德的想法，伊爾斯毫不猶豫地說。她叫阿米莉亞啊，她也和自己一樣，父親和家庭都沒有了……如果自己不這麽說，伊爾斯很清楚，等待阿米莉亞的會是什麽樣的命運。

“啊！？”阿米莉亞掙紮地怒罵道，“畜……畜生！”

“砰！”等一聲。希德一記手刀敲在阿米莉亞後頸上，阿米莉亞瞬間昏迷地倒在了地上。這樣阿米莉亞暫時也不會醒來，伊爾斯就可以……。

“那麽……就這樣……”希德行了個禮後說，“如果發生了什麽事，請叫我們……”希德便帶領衛兵出了帳篷。

看著衛兵走遠之後，四周暫時沒有其他人了。伊爾斯呼了一口氣，再看看還暈倒在地上的阿米莉亞，確實是個很漂亮的人，綠色的頭發仿佛草原的顏色一樣……可能比姐姐，比妮安年齡還大一些，但是伊爾斯從來沒有把妮安以外的女孩當作‘姐姐’看待的打算。如果把她交給其他士兵了，肯定會遇到很過分的事情。

可能是同情，可能是憐憫，亦或者是對於同樣相似的境遇的人的互相理解和遺憾。伊爾斯嘆了口氣，“對於你的父親、兄弟，你的族人……對不起。”

伊爾斯稍微費了些勁，將阿米莉亞搬到了自己的床上。阿米莉亞臉上，肩膀上似乎有些瘀傷，應該是反抗士兵時受傷的。伊爾斯從帳篷裏拿了水盆，用絲帕沾了些水，擦了擦阿米莉亞的臉龐。猶豫了下片刻，掀開阿米莉亞的上衣，露出了雪白的肩膀，鎖骨清秀。伊爾斯順便也將受傷的肩膀稍微擦拭，處理了一下。

夜晚已經很深。一陣脖子的酸疼感襲來，阿米莉亞嚶嚀了一聲，漸漸蘇醒過來。

我怎麽了？阿米莉亞睜開眼睛，意識恢覆過來，回想起暈倒前的事情。阿米莉亞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衣衫不整……這是……啊！？

突然意料到自己的境遇，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阿米莉亞，看到了正趴在床邊一臉睡相的伊爾斯，瞬間暴怒起，一把手掐住了伊爾斯的脖子。

“嗚……”止不住淚水哭聲的阿米莉亞力氣比伊爾斯更大一些，不由得伊爾斯反抗，翻身騎到了伊爾斯身上，恨恨的掐住伊爾斯的脖子。

“住手……如果在這裏……”伊爾斯痛苦艱難地一字一句說出來，“把我殺了的話，你……還有……你的族人就危險了……”

“啊啊……”阿米莉亞憤怒眼紅地看著伊爾斯，仿佛絲毫減輕手中的力道。

雖然喉嚨脖子好難受，呼吸也難受，但是發現阿米莉亞聽不進話，伊爾斯幹脆攤開手放棄了掙紮，……對於她來說，果然自己就是不可饒恕的仇人吧，如果就這樣被殺死的也好……悲傷的心情湧上心頭，眼睛裏開始止不住的淚水……但是眼神卻依然堅定地看著阿米莉亞，似乎等待著懲罰……

看著伊爾斯放棄了抵抗，那堅定卻掩蓋不住憂傷的眼神，甚至還流出眼淚……阿米莉亞心中動容，發現自己實在下不了手……

“為什麽不呼喊衛兵！”阿米莉亞忍不住哭道。

“我不是你的敵人……”伊爾斯咳了咳說。

“說謊！……你們把……全部都殺死了……而且……把我也……”阿米莉亞放開了伊爾斯，一屁股坐在地上，詞語不清，失聲痛哭流淚滿面，眼神呆滯。為什麽下不了手……果然自己太軟弱了嗎……

“對不起……”伊爾斯看著神情失色的阿米莉亞，這樣下去的話，她肯定會崩潰的。伊爾斯不顧對阿米莉亞掐自己脖子的恐懼，一個擁抱，緊緊抱住阿米莉亞，“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我也不想變成這樣……全部……全部都是……陰謀……”

片刻之後，阿米莉亞一把狠狠推開伊爾斯。“已經……全都……死了……已經……我也被玷汙……”阿米莉亞瞳孔放大，淚眼失神地看著伊爾斯，“還不如就這樣……結束自己……”說著朝帳篷的木樁撞去。

“你在做什麽！”伊爾斯一把抱住阿米莉亞的腰，不過伊爾斯本身都比阿米莉亞矮大半個頭，並沒有能完全阻止阿米莉亞。阿米莉亞還是‘砰’的一聲，稍微撞到了頭。

“為什麽要阻止我……”阿米莉亞有些掙紮。

“冷靜一下！”伊爾斯喊道，“我……我並沒有對你做什麽！”

“……”阿米莉亞看著伊爾斯認真的表情，心情一下子鎮靜了些。好像除了衣服比較亂以外……下身並沒有什麽異樣。看來自己真的誤會他了，阿米莉亞有些臉紅，但是……為什麽自己上衣會這樣……難道他扒開了自己的衣服，做了某些事……

“那也不對……那只是幫你擦了擦傷口而已……”感覺到阿米莉亞的心思，伊爾斯指了指旁邊的水盆和絲帕。

似乎伊爾斯並沒有說謊，阿米莉亞終於冷靜了一些，一放松下來，直接坐在了地上。

“冷靜了一些嗎？”伊爾斯臉色認真的看著阿米莉亞，看來有必要把事情跟她說明一下。“如果再鬧得大聲一些，外面肯定會有衛兵進來，那就真的麻煩了。”

阿米莉亞一臉疑問地看著伊爾斯問，似乎有些不解。

“雖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所處的情況，可以說和你是一樣的……”伊爾斯臉色冷靜。將阿塔桑部落襲擊基蘭王宮，並且刺殺了自己的父王之後，自己和姐姐逃離途中，而自己則被抓回王宮，成了個傀儡國王的事情告訴了阿米莉亞……而且阿塔桑的討伐戰，自己只是作為一個基蘭出征的樣子而已。全部都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也可以說全部都是陰謀……當然，到底是不是自己眼中一直溫柔體貼的伊萊王叔一手策劃的，伊爾斯沒有告訴阿米莉亞。因為伊爾斯心中還是疑慮，伊萊的話，眼神，讓人看不透，一切都讓自己無法確定。

“對不起，這些事情……我……我都不知道……”雖然有可能是伊爾斯騙自己，但是阿米莉亞覺得全都是真的……想起父王和同族的族人們的事情，阿米莉亞心中難受，父親確實野心強大，但是沒想到，阿塔桑部落的人也真的做了那樣的事情。而自己眼前的‘仇人’竟然跟自己這麽的相似，“你也……父親……家人都沒有了嗎……”

“別哭了。”伊爾斯眼神堅定，安慰地拍了拍阿米莉亞肩膀。“所以，現在，能救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了。雖然我現在什麽都做不到，但是暫且也算是‘國王’，……你和我一起的話，你和你的其他族人，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伊爾斯將【阿米莉亞是作為拯救其他阿塔桑族人，而被抓來當作人質】的事實告訴了阿米莉亞。

“……”阿米莉亞擦了擦眼淚。為什麽這個比自己小這麽多的男孩，讓人感覺心中這般的堅強……這是自己完全不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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