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摸不到的紅纓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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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摸不到的紅纓槍4
宋子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立刻轉身盯著馮逸兒：“你讓我寫什麽？”
喬臻直視著他的眼睛，逐字認真道，“和、離、書，”說著她又笑笑，“既然我們互相都不認可，不如早日和離，你說呢？”
“不可能，”宋子衿脫口而出。
他微怔片刻，然後才道，“你我二人是聖人賜婚，怎能輕易和離？”
喬臻問：“因為是聖人賜婚，所以你一定會娶我，也因為是聖人賜婚，所以你一定不會和離是麽？”
宋子衿定了定心神，沈聲道：“是。”
“那我只能想別的法子了，就當提前告訴你一聲吧。”喬臻收回目光，專註於自己手上的紅纓槍。
宋子衿望著她，對這樣冷漠的馮逸兒，他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低頭，但他內心又為馮逸兒的話而隱隱感到不安。
“和離不是兒戲，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今晚的話，我就當沒聽到。”說完，宋子衿轉身便走，像是生怕再聽到什麽不想聽的。
喬臻看著霽月清風的文曲星走得像個撒了口的皮球，不由挑了挑眉。
“小姐，姑爺不同意和離該怎麽辦？”霜風擔憂道，“而且他說的也有道理，和離之事可能還得慎重考慮一下。”
霜雪卻不讚同：“和離對姑爺有百害而無一利，姑爺當然不同意，我們小姐幹嘛要在這府裏蹉跎自己？”
霜風瞪了霜雪一眼，然後向馮逸兒解釋，“我不是不讚同小姐和離，我只是覺得這樁婚事牽扯頗多，我們得好好盤算一下。”
喬臻笑笑，“放心吧，我會慎重考慮的。”
宋子衿不同意，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宋子衿和曹氏母子倆自命清高，對馮逸兒這個武將之女處處挑剔，實則在這樁親事裏受益頗多。
馮賀寬是楚朝首屈一指的武將，現在又領兵出征在外，不管是聖上還是滿朝文武，都因為他對宋府上下多一分看重。
這也是馮賀寬放心將女兒一個人留在上京城的原因，他的積威，足夠護住所有兒女姻親。
但宋府母子並不承認這一點，或許心裏明白，但嘴上是絕不肯認的。在他們口中，宋府如今的一切，都來源於宋父的美名和宋子衿的優秀，跟馮家沒什麽關系。
而馮逸兒這個死心眼的傻姑娘，明明可以在宋府上作威作福，卻處處乖順，任由他們揉圓搓扁，也讓他們自我感覺越發良好。
宋府這母子倆好日子過得夠多，該認清一下現實了。
-
第二天，宋子衿在禦史臺辦案時，總有些心不在焉。
他想不通，日子過得好好的，只是吵了一次架而已，馮逸兒怎麽就要和離。
就算吵架，依馮逸兒的性子，也該是主動低頭認錯的那個，不會有這麽大的氣性。
宋子衿心中明白，馮逸兒對自己一向上心。
或許是他這次訓斥太過，傷到她了，讓她實在下不來臺？
她再怎麽頑劣，也是個女兒家，女兒家總是要面子的。
要和離，大抵也是想要引起他的註意，希望他能對她多上上心。
是了，定是這樣。
他不認同地搖了搖頭。
若是助長她這種氣焰，以後怕不是稍微訓斥她兩句，她就要以和離相要挾，到時定然更加沒法管教她。
就放她去，察覺這招沒用，她也就乖乖聽話了。
宋子衿想通，便不再糾結馮逸兒的事。等他再想起這件事來時，已是幾日之後。
恰逢十五，他去曹氏那裏請安。
曹氏問候了他這幾日的起居，然後話鋒一轉，“馮氏這幾日可有去書房伺候著？”
宋子衿如實以稟：“不曾。”
她剛提了要和離，不來找他也是正常，否則怕是沒法繼續拿喬。
曹氏不知內情，聞言目光一冷，“這個馮氏，真是越來越放肆！不來給我請安也就罷了，竟然連自己夫君那裏都不去伺候，簡直太過分了。”
宋子衿瞞下馮逸兒要和離一事，勸解道：“母親息怒。今日我便去訓誡於她，她性子嬌縱，還請母親多費心管教。”
曹氏嘆了口氣，慈愛地看著他。
“我費再多心都不打緊，我只是心疼你呀。這上京城中，哪家貴女不比她強，可偏偏……”
宋子衿打斷她：“木已成舟，母親休要再說這些了。”
曹氏聞言便不再說這個，轉而道，“你表舅家有個女兒，今年剛滿十五歲，人品相貌皆是出眾，我打算接到府中住一段時日。一方面陪陪我，另一方面也讓馮氏看看真正大家閨秀的樣子，你覺得如何？”
宋子衿看懂了曹氏的暗示。
他並不急著娶妾，但若是能有個人挫一挫馮逸兒身上的浮躁之氣，那他也不介意家中多養個人。
他沖曹氏點了點頭。
從曹氏院中出來後，宋子衿便直接往主院走。
晾了馮逸兒這麽久，她應該已經認識到拿和離來要挾他是件多麽愚蠢的事，想必能夠……
宋子衿的腳步一頓。
通往主院的拱門前，站了十幾名威猛高大的鐵甲護衛，將通往主院的路牢牢守住，而原本在主院和花園中巡邏的宋府護衛被一個個丟了出來，扔在拱門外，有一個還剛巧滾到了宋子衿的腳邊。
那人擡頭看是宋子衿，一把抓住他的袍角嚎道：“老爺！夫人讓人把主院到花園這片全都圍起來了，她要自立為王啊老爺！”
宋子衿皺眉，一腳踢開這個亂用成語的護衛，掀袍就要往花園裏走。
兩把刀擋在他面前。
宋子衿眉眼清冷：“這是宋府。”
那護衛答道：“我們只聽命於小姐。”
宋子衿聽他叫“小姐”而不是“夫人”，胸口異常煩悶，沈聲道：“宋府只有夫人，哪來的什麽小姐！”
護衛不為所動，仍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宋子衿知道多說無用，輕呼出一口氣：“那去通報你們小姐，我要見她。”
這次護衛沒有為難他，收回刀轉身進了花園，另一人則上前一步繼續擋在他面前。
花園裏，喬臻正帶著霜風霜雪給小紅馬刷拭馬毛。
這個花園是宋府宅院裏最大的一處花園，有假山有小湖，且離主院極近，喬臻索性讓人把花園與主院周邊全部圈了起來，給自己打造一個舒心小天地。
所用的人手，自然是馮賀寬留給馮逸兒，後被遣到莊子上的那批人，除了護衛，還有女使，現在她的身邊裏裏外外都是馮府的人，沒有一人與宋府有關。
聽到護衛的稟報，喬臻眼都沒擡，隨口道：“讓他進來吧。”
她一說話，掌下的小紅馬不安分地打了個響鼻。喬臻連忙順著馬毛哄：“小紅馬乖哦，剛剛不是已經接受我的道歉了嘛，以後我一定天天去餵你，再不會這麽久消失不見了好不好？”
宋子衿走近時，看到的便是馮逸兒湊在小紅馬耳邊溫柔撫慰的樣子，唇邊梨渦清淺，眼底笑意盈盈。
只是這抹笑意在看到他時，倏地一下便消散了。
她把手中的刷子交給霜風，拍了拍手問：“找我有事？”
宋子衿薄唇緊抿，原本準備好的話在此刻全都沒了用處，他只能緊緊盯著馮逸兒，語氣冷硬地問，“你鬧夠了沒？”
喬臻歪了歪頭：“鬧？我以為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既然要和離，自然要劃清界限，你說呢？”
宋子衿：“我說過，我們乃聖人賜婚，不能和離。”
“哦，”喬臻望著他，“你的意思是，只要聖人同意和離，你便願意和離了是麽？”
宋子衿眸光微垂：“自然。”
“那你回去等著就好，”喬臻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重新接過霜風手中的刷子，“我會想辦法的。”
她開始繼續給小紅馬刷毛，擺明是下逐客令了，宋子衿卻依然未動。
他望著地上兩人涇渭分明的影子，仍是不明白馮逸兒為什麽會突然有這麽大的變化。
“即便你是威武大元帥之女，也不能把君令當兒戲，”良久，宋子衿再度開口，“和離之事，我希望你能好好思量一番，不要沖動之下，做出讓自己後悔之事。”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單看背影，依然龍姿鳳章，氣質高華，但現在院中已無一人會為他傾倒，霜雪甚至沖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馮逸兒換護衛、圍花園一事陣仗頗大，宋子衿走了一炷香後，曹氏的人便來傳她，讓她去曹氏面前領罰。
“領罰？”喬臻悠然地坐在涼亭裏，給自己拿了顆草莓放入口中，“逸兒愚鈍，不知何錯之有？”
婆子望著周圍身強體壯的護衛們，氣勢莫名就矮了下去，語氣也比以往好數倍，“想來是老夫人有話想對夫人說，還請夫人隨我去一趟。”
喬臻擺擺手：“麻煩你回稟母親，我身體不適，怕過了病氣給她，還是等我好了再去見她吧。”
她話音一落，護衛們便自動上前，將婆子“請”出了花園。
喬臻不由感慨，自己人就是有默契。她轉頭對護衛長道：“我要小憩一會兒，誰都別放進來了。”
護衛長雙手抱拳：“屬下明白。”
喬臻點點頭，護衛長便帶人出去守著，她又讓霜風霜雪也帶小紅馬回去歇著，自己坐在涼亭中，一邊煮茶一邊賞景，十分愜意。
不一會兒，她便聽到花園外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曹氏在聽了婆子的回稟之後，又驚又怒，還帶著一股不敢置信。
馮逸兒是哪來的膽子，敢私自把莊子上的人叫回來，在他們宋府作威作福，還敢不敬婆母。她倒要親自去看一看，若她親自上門，馮逸兒敢不敢將她拒之門外。
現實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
守門的護衛根本不在意她宋府老夫人的身份，一句“小姐在休息，不見客”就想將她打發走。
她親自來找馮逸兒，若是就這麽被幾個護衛打發走，以後她的面子還往哪放。
兩撥人就這麽僵持起來。
曹氏本想讓宋府的護衛們強闖，可這些府裏培養出來的護衛哪是馮府這些真刀真槍殺過人的護衛的對手，沒幾個回合便被丟到了一邊。
手底下的婆子見此，望了望曹氏鐵青的臉，硬著頭皮去跟護衛長溝通。
奈何護衛長來回來去只有一句話：“小姐在休息，不見客。”
花園裏，霜風拿著一件披風折返回來，給馮逸兒披上，“小姐，這裏還是有些涼，要不再給你加幾個暖爐？”
“不了，咱們回去吧。”
喬臻聽戲聽得差不多，起身與霜風一起離開。
曹氏本就一直在往花園中張望，此時遠遠看到她離開的背影，怒從心口起，再也顧不得往日裏最看重的風儀，直接就在拱門處沖著裏面叫嚷。
“馮氏！我親自來見你，你竟敢將我拒之門外！”
“你可知這裏是哪裏！你簡直大逆不道！”
……
喬臻問霜風：“是不是有婦人叫嚷的聲音？”
霜風本在偷笑，聞言一本正經道：“好像是，奇怪，宋府不是書香門第嗎？怎麽會容人這麽叫嚷？”
喬臻搖搖頭：“宋府上到主子下到仆人都頗有涵養，不應該會有這麽無禮的叫嚷聲啊。”
“確實不應該啊……”
主仆倆一起感慨著“不應該啊”，悠哉地離開了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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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立刻轉身盯著馮逸兒：“你讓我寫什麽？”
喬臻直視著他的眼睛，逐字認真道，“和、離、書，”說著她又笑笑，“既然我們互相都不認可，不如早日和離，你說呢？”
“不可能，”宋子衿脫口而出。
他微怔片刻，然後才道，“你我二人是聖人賜婚，怎能輕易和離？”
喬臻問：“因為是聖人賜婚，所以你一定會娶我，也因為是聖人賜婚，所以你一定不會和離是麽？”
宋子衿定了定心神，沈聲道：“是。”
“那我只能想別的法子了，就當提前告訴你一聲吧。”喬臻收回目光，專註於自己手上的紅纓槍。
宋子衿望著她，對這樣冷漠的馮逸兒，他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低頭，但他內心又為馮逸兒的話而隱隱感到不安。
“和離不是兒戲，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今晚的話，我就當沒聽到。”說完，宋子衿轉身便走，像是生怕再聽到什麽不想聽的。
喬臻看著霽月清風的文曲星走得像個撒了口的皮球，不由挑了挑眉。
“小姐，姑爺不同意和離該怎麽辦？”霜風擔憂道，“而且他說的也有道理，和離之事可能還得慎重考慮一下。”
霜雪卻不讚同：“和離對姑爺有百害而無一利，姑爺當然不同意，我們小姐幹嘛要在這府裏蹉跎自己？”
霜風瞪了霜雪一眼，然後向馮逸兒解釋，“我不是不讚同小姐和離，我只是覺得這樁婚事牽扯頗多，我們得好好盤算一下。”
喬臻笑笑，“放心吧，我會慎重考慮的。”
宋子衿不同意，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宋子衿和曹氏母子倆自命清高，對馮逸兒這個武將之女處處挑剔，實則在這樁親事裏受益頗多。
馮賀寬是楚朝首屈一指的武將，現在又領兵出征在外，不管是聖上還是滿朝文武，都因為他對宋府上下多一分看重。
這也是馮賀寬放心將女兒一個人留在上京城的原因，他的積威，足夠護住所有兒女姻親。
但宋府母子並不承認這一點，或許心裏明白，但嘴上是絕不肯認的。在他們口中，宋府如今的一切，都來源於宋父的美名和宋子衿的優秀，跟馮家沒什麽關系。
而馮逸兒這個死心眼的傻姑娘，明明可以在宋府上作威作福，卻處處乖順，任由他們揉圓搓扁，也讓他們自我感覺越發良好。
宋府這母子倆好日子過得夠多，該認清一下現實了。
-
第二天，宋子衿在禦史臺辦案時，總有些心不在焉。
他想不通，日子過得好好的，只是吵了一次架而已，馮逸兒怎麽就要和離。
就算吵架，依馮逸兒的性子，也該是主動低頭認錯的那個，不會有這麽大的氣性。
宋子衿心中明白，馮逸兒對自己一向上心。
或許是他這次訓斥太過，傷到她了，讓她實在下不來臺？
她再怎麽頑劣，也是個女兒家，女兒家總是要面子的。
要和離，大抵也是想要引起他的註意，希望他能對她多上上心。
是了，定是這樣。
他不認同地搖了搖頭。
若是助長她這種氣焰，以後怕不是稍微訓斥她兩句，她就要以和離相要挾，到時定然更加沒法管教她。
就放她去，察覺這招沒用，她也就乖乖聽話了。
宋子衿想通，便不再糾結馮逸兒的事。等他再想起這件事來時，已是幾日之後。
恰逢十五，他去曹氏那裏請安。
曹氏問候了他這幾日的起居，然後話鋒一轉，“馮氏這幾日可有去書房伺候著？”
宋子衿如實以稟：“不曾。”
她剛提了要和離，不來找他也是正常，否則怕是沒法繼續拿喬。
曹氏不知內情，聞言目光一冷，“這個馮氏，真是越來越放肆！不來給我請安也就罷了，竟然連自己夫君那裏都不去伺候，簡直太過分了。”
宋子衿瞞下馮逸兒要和離一事，勸解道：“母親息怒。今日我便去訓誡於她，她性子嬌縱，還請母親多費心管教。”
曹氏嘆了口氣，慈愛地看著他。
“我費再多心都不打緊，我只是心疼你呀。這上京城中，哪家貴女不比她強，可偏偏……”
宋子衿打斷她：“木已成舟，母親休要再說這些了。”
曹氏聞言便不再說這個，轉而道，“你表舅家有個女兒，今年剛滿十五歲，人品相貌皆是出眾，我打算接到府中住一段時日。一方面陪陪我，另一方面也讓馮氏看看真正大家閨秀的樣子，你覺得如何？”
宋子衿看懂了曹氏的暗示。
他並不急著娶妾，但若是能有個人挫一挫馮逸兒身上的浮躁之氣，那他也不介意家中多養個人。
他沖曹氏點了點頭。
從曹氏院中出來後，宋子衿便直接往主院走。
晾了馮逸兒這麽久，她應該已經認識到拿和離來要挾他是件多麽愚蠢的事，想必能夠……
宋子衿的腳步一頓。
通往主院的拱門前，站了十幾名威猛高大的鐵甲護衛，將通往主院的路牢牢守住，而原本在主院和花園中巡邏的宋府護衛被一個個丟了出來，扔在拱門外，有一個還剛巧滾到了宋子衿的腳邊。
那人擡頭看是宋子衿，一把抓住他的袍角嚎道：“老爺！夫人讓人把主院到花園這片全都圍起來了，她要自立為王啊老爺！”
宋子衿皺眉，一腳踢開這個亂用成語的護衛，掀袍就要往花園裏走。
兩把刀擋在他面前。
宋子衿眉眼清冷：“這是宋府。”
那護衛答道：“我們只聽命於小姐。”
宋子衿聽他叫“小姐”而不是“夫人”，胸口異常煩悶，沈聲道：“宋府只有夫人，哪來的什麽小姐！”
護衛不為所動，仍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宋子衿知道多說無用，輕呼出一口氣：“那去通報你們小姐，我要見她。”
這次護衛沒有為難他，收回刀轉身進了花園，另一人則上前一步繼續擋在他面前。
花園裏，喬臻正帶著霜風霜雪給小紅馬刷拭馬毛。
這個花園是宋府宅院裏最大的一處花園，有假山有小湖，且離主院極近，喬臻索性讓人把花園與主院周邊全部圈了起來，給自己打造一個舒心小天地。
所用的人手，自然是馮賀寬留給馮逸兒，後被遣到莊子上的那批人，除了護衛，還有女使，現在她的身邊裏裏外外都是馮府的人，沒有一人與宋府有關。
聽到護衛的稟報，喬臻眼都沒擡，隨口道：“讓他進來吧。”
她一說話，掌下的小紅馬不安分地打了個響鼻。喬臻連忙順著馬毛哄：“小紅馬乖哦，剛剛不是已經接受我的道歉了嘛，以後我一定天天去餵你，再不會這麽久消失不見了好不好？”
宋子衿走近時，看到的便是馮逸兒湊在小紅馬耳邊溫柔撫慰的樣子，唇邊梨渦清淺，眼底笑意盈盈。
只是這抹笑意在看到他時，倏地一下便消散了。
她把手中的刷子交給霜風，拍了拍手問：“找我有事？”
宋子衿薄唇緊抿，原本準備好的話在此刻全都沒了用處，他只能緊緊盯著馮逸兒，語氣冷硬地問，“你鬧夠了沒？”
喬臻歪了歪頭：“鬧？我以為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既然要和離，自然要劃清界限，你說呢？”
宋子衿：“我說過，我們乃聖人賜婚，不能和離。”
“哦，”喬臻望著他，“你的意思是，只要聖人同意和離，你便願意和離了是麽？”
宋子衿眸光微垂：“自然。”
“那你回去等著就好，”喬臻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重新接過霜風手中的刷子，“我會想辦法的。”
她開始繼續給小紅馬刷毛，擺明是下逐客令了，宋子衿卻依然未動。
他望著地上兩人涇渭分明的影子，仍是不明白馮逸兒為什麽會突然有這麽大的變化。
“即便你是威武大元帥之女，也不能把君令當兒戲，”良久，宋子衿再度開口，“和離之事，我希望你能好好思量一番，不要沖動之下，做出讓自己後悔之事。”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單看背影，依然龍姿鳳章，氣質高華，但現在院中已無一人會為他傾倒，霜雪甚至沖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馮逸兒換護衛、圍花園一事陣仗頗大，宋子衿走了一炷香後，曹氏的人便來傳她，讓她去曹氏面前領罰。
“領罰？”喬臻悠然地坐在涼亭裏，給自己拿了顆草莓放入口中，“逸兒愚鈍，不知何錯之有？”
婆子望著周圍身強體壯的護衛們，氣勢莫名就矮了下去，語氣也比以往好數倍，“想來是老夫人有話想對夫人說，還請夫人隨我去一趟。”
喬臻擺擺手：“麻煩你回稟母親，我身體不適，怕過了病氣給她，還是等我好了再去見她吧。”
她話音一落，護衛們便自動上前，將婆子“請”出了花園。
喬臻不由感慨，自己人就是有默契。她轉頭對護衛長道：“我要小憩一會兒，誰都別放進來了。”
護衛長雙手抱拳：“屬下明白。”
喬臻點點頭，護衛長便帶人出去守著，她又讓霜風霜雪也帶小紅馬回去歇著，自己坐在涼亭中，一邊煮茶一邊賞景，十分愜意。
不一會兒，她便聽到花園外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曹氏在聽了婆子的回稟之後，又驚又怒，還帶著一股不敢置信。
馮逸兒是哪來的膽子，敢私自把莊子上的人叫回來，在他們宋府作威作福，還敢不敬婆母。她倒要親自去看一看，若她親自上門，馮逸兒敢不敢將她拒之門外。
現實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
守門的護衛根本不在意她宋府老夫人的身份，一句“小姐在休息，不見客”就想將她打發走。
她親自來找馮逸兒，若是就這麽被幾個護衛打發走，以後她的面子還往哪放。
兩撥人就這麽僵持起來。
曹氏本想讓宋府的護衛們強闖，可這些府裏培養出來的護衛哪是馮府這些真刀真槍殺過人的護衛的對手，沒幾個回合便被丟到了一邊。
手底下的婆子見此，望了望曹氏鐵青的臉，硬著頭皮去跟護衛長溝通。
奈何護衛長來回來去只有一句話：“小姐在休息，不見客。”
花園裏，霜風拿著一件披風折返回來，給馮逸兒披上，“小姐，這裏還是有些涼，要不再給你加幾個暖爐？”
“不了，咱們回去吧。”
喬臻聽戲聽得差不多，起身與霜風一起離開。
曹氏本就一直在往花園中張望，此時遠遠看到她離開的背影，怒從心口起，再也顧不得往日裏最看重的風儀，直接就在拱門處沖著裏面叫嚷。
“馮氏！我親自來見你，你竟敢將我拒之門外！”
“你可知這裏是哪裏！你簡直大逆不道！”
……
喬臻問霜風：“是不是有婦人叫嚷的聲音？”
霜風本在偷笑，聞言一本正經道：“好像是，奇怪，宋府不是書香門第嗎？怎麽會容人這麽叫嚷？”
喬臻搖搖頭：“宋府上到主子下到仆人都頗有涵養，不應該會有這麽無禮的叫嚷聲啊。”
“確實不應該啊……”
主仆倆一起感慨著“不應該啊”，悠哉地離開了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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