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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不做替身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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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不做替身15

傅老太太的車架到府上已是傍晚,因舟車勞頓,也沒讓府中小輩去拜見,只單獨與傅修方婉兩人說了會兒話。

及至第二日上午,一眾小輩才去拜見這位祖母。

傅老太太今年六十有餘,因為年輕時生養落下的病根,身子骨不是很好,近年來常年在老家休養,即便回京,也多住在郊區的莊子上。

她雖已不常出面管事,卻依然敏銳果決說一不二,因此一眾小輩都十分敬畏她。

喬臻隨眾人一起進來時,便見一位身著深黛色繡邊常服的婦人靠坐在正位上,穿著打扮並不華貴,但自帶一股雍容之氣。

傅老太太將手中的藥碗遞給侍女,拿帕子拭了下唇角,然後才看向國公府這幾個小輩。

國公府人口不多,傅修與方婉育有一子一女,傅修的妾室為他育有一子,傅修的兩個兄弟膝下育有四子三女,今日除了傅冉凝的嫡親兄長,都到了。

傅老太太眼神和藹,目光從這幾個小輩身上一一掃過,看到傅冉凝與傅雪蕪時,目光微不可察地停頓一瞬。

傅雪蕪下意識一抖。

傅冉凝和傅雪蕪的身份問題,是傅老太太去莊子上時發現的。將傅雪蕪送走,也是傅老太太執意為之。

這樣一尊大佛回來,對傅雪蕪而言絕不是什麽好事。

如果可以,傅雪蕪這輩子都不想再見這個對她多有管束的老太太。可是為了以後,她不僅不能避開傅老太太,還要好好討好她。

傅雪蕪暗自吸了一口氣,表情姿態越發乖順。

傅老太太問了問幾個孩子的功課,關心了幾句。

“你們的心意祖母感受到了,今日來見過祖母就好,往後不用日日來請安,你們麻煩,祖母也疲憊。”傅老太太道,“都回去忙你們的吧。”

幾個小輩知道祖母常年喝藥,也懂事得不過多叨擾,行禮退下。

眾人離開之時,傅老太太又道:“雪蕪,你留一下。”

傅雪蕪身子一僵,下意識看了眼傅冉凝。

傅冉凝回她一個“看我幹嘛祖母又沒叫我”的眼神,施施然與眾人一起離開。

XF道:“看樣子傅雪蕪很怕傅老太太呀。”

“傅老太太當家多年,不像方婉那樣感性,與傅雪蕪之間的感情也沒有方婉那般深厚。說白了,她不吃傅雪蕪裝慘撒嬌賣乖那套,傅雪蕪自然不願與她打交道。”

如果前世傅老太太能回來的話,或許事情的走向也會不一樣。

可惜,前世李逸和傅冉凝的婚事一路順遂,並沒有像如今與傅雪蕪這般鬧得沸沸揚揚,因此傅老太太也沒有特意回來。等這位遠在千裏之外的老太君察覺不對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喬臻回頭望了眼傅老太太的院子,而後轉身離開。

院中內堂,傅老太太將傅雪蕪單獨留下,卻並沒有馬上開口。

在沈默安靜的氣氛中,傅雪蕪越來越坐不住,最終不得不主動開口。

“雪蕪不敢耽擱祖母休息,不知祖母留雪蕪在這,所為何事?”

傅老太太看向她,不答反問:“雪蕪,祖母點破你和冉凝的身世,命人將你送到莊子上,你可恨祖母?”

傅雪蕪聞言大驚,連忙起身拜倒。

“雪蕪不敢,祖母明鑒!”

傅氏命人扶她起來,繼續道:“恨也正常,你在國公府上生活了十幾年,這十幾年的情分,豈是說斷就能斷的。”

傅雪蕪還想說什麽,被傅氏制止。

“但這世間,不止有情分,還要講道理。”

“道理便是,你占了冉凝的身份十幾年,享受了她原該享受的寵愛與教養,在她與你父母之間的情分修覆好之前,你不該,也不能出現去破壞這一切。”

她占了傅冉凝的身份?

傅雪蕪本想繼續道歉,聽見這句,陡然沈默下來。

分明是傅冉凝搶走了她的一切,原本父親、母親、還有國公府的一切都是她的,她才是國公府上教養出來的千金小姐。

為什麽傅冉凝要回來?

為什麽這個老虔婆要把傅冉凝帶回來?

傅雪蕪低下頭,眼中恨意卻越發洶湧——都是眼前這個老虔婆,破壞了原本美好的一切。

原本她可以順順利利地長大,可以以最匹配的身份嫁入寰王府,她會成為逸哥哥最合適的賢內助,哪裏會變成如今的“退而求其次”,又何須為上不上族譜這種小事絞盡腦汁……

從被送到莊子開始……一切一切,在她內心埋著的委屈逐漸翻湧上來。摻雜著恨意的淚水,逐漸盈滿傅雪蕪眼眶。

傅氏見她沒有反駁,接著道:“我知你是個心氣高的,心氣高不是壞事,但若讓心氣沖昏頭腦,只會害了你自己。”

“在你與寰王正式成婚之前,你便日日到我這裏來陪我抄寫佛經吧,你母親那裏我已提前打過招呼,你不用過去了。”

什麽?

傅雪蕪震驚擡頭,失聲道:“祖母!”

傅氏見她滿臉淚水,卻不改本意:“今日你便回吧,明日起再過來。”

說完,讓侍女為傅雪蕪拭去淚水,整理好儀容。

傅雪蕪心中一萬個不願,但傅氏說一不二根本容不得她拒絕。況且傅氏身為祖母,打著讓她侍奉的名號讓她過來,她也無法拒絕。

哪怕她不日就要成為寰王妃,這個老虔婆卻還要給她立規矩。

傅雪蕪眼中恨意一閃而過,最終順從拜別:“雪蕪先行告退,明日再來給祖母請安。”

“去吧。”

等傅雪蕪走後,良久,屋內傳來一聲疲憊的嘆息。

-

喬臻陪方婉說了會兒話,回自己院中時,恰巧遇見從傅老太太院中出來的傅雪蕪。

傅雪蕪眼中還殘留著方才哭過的紅,看到傅冉凝,卻馬上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眼神。

“傅冉凝,不要以為祖母回來便有人給你撐腰了,”她一改在人前時溫婉無害的模樣,將野心與欲望明明白白展現了出來,“寰王殿下已經是我的了,國公府……我也遲早會奪回來。”

喬臻淡淡一笑:“是嗎?那祝你好運。”

她不欲與傅雪蕪多糾纏,繞過傅雪蕪便走了過去。

回到傅冉凝的房間,喬臻把外衣脫下交給侍女,要了一壺茶,便讓一眾侍女都退下了。

等房間裏只剩她一個人時,一只小巧的鴿子蹦跳著從她書桌下走了出來。

喬臻將鴿子捧起來,熟練地將鴿子腿上的信件拆出。

一邊拆,她一邊對XF道:“雖然李逸人不怎麽樣,但他手下的養鴿人倒是挺厲害的,怎麽能訓練出這麽通人性的鴿子。”

李逸和傅雪蕪的婚事已經賜下一個多月了,婚事賜下的那天,這只小白鴿便出現在了她的房間裏。

不知它怎麽做到的,能不被發現地飛進傅冉凝的房間,然後在只有傅冉凝一人的時候出現,把李逸的信給她。

那封信主要表達了李逸的歉疚和不得已。

他本想按約去向傅修提親,但途中遇到傅雪蕪獨自傷心,他便寬慰了幾句。未曾想三王子會派手下趁機暗算於他,他和傅雪蕪都中了西域迷藥,所以才會做出逾矩的舉動。

為了兩家清譽,他只好犧牲自己的小愛,成全國公府和王室的名聲。在他心中,此生摯愛唯有傅冉凝一人,他會將這份愛永埋心底,永久銘記。

當時喬臻看完翻了個白眼,在小白鴿腿上綁了根草便讓它回去了。

她以為一封告別信就結束了呢,又來。

喬臻摸摸小白鴿的毛,打開李逸的信。

信件很短,大致是將最近天氣轉熱,讓她註意避暑,但也不要貪涼,保重好身體雲雲。

信的最後,李逸這樣寫道:

“雖連理無望,逸餘生仍願庇護所愛,護所愛無恙。”

顯然,這是還不願完全放棄傅冉凝。

傅家遲遲不肯擡高傅雪蕪的身份,李逸有些拿不準了,他要繼續抓住傅冉凝的心,以備不時之需。

XF罵道:“不要臉!”

喬臻也有些嫌棄地將信丟到一邊。

她環顧四周,從花盆裏又拽了一根草,遞給小白鴿。

小白鴿遲疑地抓住草,歪頭看看喬臻,見對方為它打開了窗戶,便拍拍翅膀飛了出去。

XF問:“罵得好!可他是古人會不會不懂啊?”

喬臻:“?”

小系統的詞匯庫又更新了,連草所代表的國罵都知道了。

然而……

“並不是。”喬臻拿出一本翻到一半的書,走到書桌前坐下,“我只是懶得給他回信,隨便給他點看不出身份來的東西應付他而已。”

她還有正事要幹呢。

寰王府,李逸見鴿子回來,連忙起身接住。

待看清它雙爪抓住的東西時,雙眉微微皺起。

草。

還是草。

他取出上次的草,將兩根放到一起看,怎麽看都是最普通的草,沒什麽特別之處。第一根因為時間太久,已經有些風幹。

草的話……最容易讓人想到的,便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難不成,傅冉凝是想表達她對自己的愛,就如同春日裏的小草,生生不息?

李逸頓時豁然開朗。

一定是這樣!

傅冉凝依舊深愛著他,但卻礙於他和傅雪蕪的婚事無法將這份愛宣之於口,只能以這種隱晦的方式來表達。

倒是挺符合她一貫酸腐的調調。

呵,小女子。

果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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