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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不做替身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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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不做替身7

傅雪蕪回到國公府後,方婉少不得要去照看一二,喬臻也不避諱,有時請過安也會跟著一起去。

三人湊到一起,雖然起初氣氛尷尬,後面也開始能聊上幾句。

聊聊天氣聊聊季節,卻絕口不提身邊事。

傅雪蕪面上配合著這母女二人,心中卻不信傅冉凝真能如表面上那般大度。

在方婉說起馬上到來的冬天時,她像是不經意般追憶道:“我記得以前冬天我也總生病,母親便帶我去郊外泡溫泉,泡完身體變舒爽許多……”

說到這裏,她像是剛反應過什麽來,臉色一白。

“對不起夫人,我不是有意……”

方婉見她這樣無比心疼,但又無可奈何。不光雪蕪難受,冉凝只會更難受,可事實已經如此,她們都應該向前看,而不應該讓過去的錯誤絆住她們。

她拉住傅雪蕪的手正想開口寬慰,卻被喬臻搶先。

“母親,”傅冉凝望著方婉二人,第一次正面提起幾人間的關系,“雪蕪姑娘在您身邊陪伴了十三年,難以改口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她在府中長大,府中人喚慣了她‘小姐’,如今她回來,卻要改口喚‘雪蕪姑娘’,闔府上下都別扭。有一個想法已經在我心中很久了,今天倒是正好提出——母親將雪蕪姑娘收為義女吧,這樣雪蕪姑娘便又是母親的女兒了。”

傅雪蕪的臉上此刻呈現出一抹真實的錯愕,隨即臉色一變。

義女並不是養女,只是能喊一聲“義父”、“義母”,名頭上聽著好聽一點,卻不記入族譜,甚至不能算國公府的人。

她原本是想尋機會讓傅修夫婦以養女的身份認回自己,恢覆自己國公府大小姐的身份,可成為義女之後,再想讓傅修夫婦認自己為養女可就難了!

“不……”

她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方婉放開自己的手轉而握住傅冉凝的:“凝兒,你真這麽想?”

傅冉凝點點頭:“我知道,您也想聽雪蕪姑娘再喚您一聲‘母親’。”

方婉心下動容。

認傅雪蕪為義女,既方便國公府繼續照顧她,又不會動搖傅冉凝在眾人心中的位置,著實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她轉頭看著傅雪蕪,笑問:“雪蕪,做母親的義女可好?”

傅冉凝在一旁又道:“母親雖然不說,但我知道,雪蕪姑娘對她也很重要。雪蕪姑娘,你不用有其他顧慮,國公府上下都歡迎你回來。”

傅雪蕪心中暗恨,卻也只能以退為進:“不,這些年我受國公府照顧良多,心中已是過意不去,若再占下夫人義女的位置,豈不是……”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傅冉凝握住雙手。

“這麽多年,母親對你悉心照顧,便是為了讓母親寬心,雪蕪姑娘也不該推拒此事。”

拒絕的話被徹底堵回腹中。

傅雪蕪騎虎難下,沈默片刻,只能點了點頭。

“母親。”她輕輕喚道。

“我的好女兒。”方婉將兩人一起摟入懷中。那一瞬間,她甚至有些感謝那個奶娘,讓她同時有了兩個這樣好的女兒。

傅雪蕪臉上笑著,雙拳卻緊緊握起——

義女。

方婉嘴上說著疼愛她,卻從沒想過為她爭取養女的身份。當初傅老太太說要送走她時也是,方婉作出那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最後還不是乖乖聽話把她送走。現在傅老太太回老家休養,才敢偷偷接她回來。

一個小小義女,方婉甚至都不用和傅修商量,就能做主收下,現在還想讓她感恩戴德?

做夢。

沒關系,她才剛回來而已。

在這裏失去的一切,她會憑自己的本事一點一點全部拿回來。

重新叫回方婉母親後,傅雪蕪自然而然地叫了傅冉凝一聲“姐姐”,傅冉凝也高興地應了。

方婉對現在的狀態十分欣慰。

她不希望國公府永遠籠罩在被調包孩子的陰影下,她的孩子應該向前看,迎接新生活,而不是為一個奶娘的錯誤終生買單。

唯一令她憂心的,是傅雪蕪的病情遲遲沒有起色。

這日,方婉又帶著傅冉凝一同來看望傅雪蕪,未進門便聽見她在屋中劇烈咳嗽。她快步走到床前,輕輕為傅雪蕪順著氣:“怎麽還咳得這般厲害?要不再叫孫大夫來看看吧。”

傅雪蕪搖搖頭:“不用了,孫大夫前日才剛來過,不用折騰他老人家了。病去如抽絲,我慢慢養著便好。”

“可我分明瞧著你臉色更差了,若是方子無效,孫大夫來了也好調整方子。”方婉還是不放心。

傅冉凝也上前道:“還是讓孫大夫來瞧一下吧,久病傷身,傷了根基就不好了。”

方婉聽了點點頭,立刻使喚身邊的女使:“讓人再去請一趟孫大夫。”

傅雪蕪乖乖靠在方婉肩頭,聞言眼中劃過一抹幽暗的光。

母女三人坐到一起說著話,不多一會兒,孫大夫便被請了過來。

女使通傳後,孫大夫進來行了個禮,然後便上前為傅雪蕪把脈。

“傅小姐的咳嗽是風寒久治不愈所致,在下為其開的方子皆為解表散寒、宣肺止嗽之藥,理應減輕癥狀,怎會……傅小姐最近可服用過什麽寒涼之物?”

傅雪蕪搖搖頭:“這幾日的飯菜皆按醫囑而來,不曾亂吃過東西。”

孫大夫皺眉,喃喃自語,“不應該啊,這脈象分明……”他話音頓住,在周遭嗅了嗅,起身緩步走向一側的案幾。

案幾上放著一個精致的鎏金蓮花香爐,香爐中的香熄滅沒多久,即便開了窗,屋中也仍有殘留的味道。

孫大夫上前拿起還剩半截的香仔細聞了片刻,然後將香交給女使,沈聲道:“此香含有連翹,連翹乃大寒,有此香在,小姐自然無法痊愈。再多燃幾晚,雪蕪小姐這條命恐怕都要交待在這上面。”

方婉看向傅雪蕪,卻發現她的目光像是不可置信般看向傅冉凝。

察覺到方婉的視線,傅雪蕪強行收回目光,笑著敷衍道:“是我太不註意了,抱歉孫大夫,我以後不會燃香了。”

她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受傷的目光卻還是一直往傅冉凝的方向瞥。

難道此事跟凝兒有關?

方婉自是不信。可傅雪蕪飄忽的眼神暗示性太強,讓方婉不得不在意。

正當此時,傅冉凝開口了:“雪蕪妹妹,你燃的是我送的安神香?”

傅雪蕪一驚,馬上搖頭:“不是的,是我以前沒用完的香,跟冉凝姐姐沒關系!”

孫大夫長期為英國公府瞧病,自是知道這真假小姐之間的關系,但他為人正直,一切皆從病情考慮,因此直言道:“雪蕪小姐可以用安神香,但無論何種安神香,皆不可能含有連翹。這香,也起不到安神的作用。”

傅冉凝起身,走到案幾前拿起盛香的盒子,問孫大夫:“孫大夫,剛剛燃的可是這種香?”

孫大夫接過查看一番,點點頭。

“這確實是我送給雪蕪妹妹的安神香,”傅冉凝轉身看著方婉和傅雪蕪,坦然道,“那天雪蕪妹妹說她晚上睡不好,安神香卻已用盡,我便讓人將我那裏多餘的安神香送了過來。只是我送來的,應當是常見的安神香,為何會含有連翹,女兒也不知。”

方婉本就不信傅冉凝會加害傅雪蕪,看了她這副坦然的模樣,心中顧慮更是少了許多。雖然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但她必不可能讓冉凝背上這個汙名。

傅雪蕪此時卻欲蓋彌彰道:“這一定不關冉凝姐姐的事!或許是女使取香的時候不慎取錯了,不用在意,我以後不用就好了。”可她越是拼命遮掩,就越像是傅冉凝做的。

傅冉凝笑著道:“雪蕪妹妹不用緊張。這件事雖不知哪裏出了錯,但總能查出真相。你安心養病便好,相信母親定能還我一個清白。”

方婉點點頭。

傅雪蕪暗自咬牙。

她本沒想將此事挑明,只想通過暗示讓方婉懷疑傅冉凝,派人暗中查探這件事。她事情做的幹凈,方婉自然查不出什麽,可越是查不出,這個臟水便潑得越徹底……只是她沒想到,這個傅冉凝這麽難對付。

幾句話就將此事挑明,反而稱得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這一招,又要落空了。

方婉和傅冉凝離開後,傅雪蕪一個人躺在床上,氣得咳嗽不止。

以前她雖沒有正面與傅冉凝交過手,但從她與英國公夫婦的相處還有李逸的側面描述中得知,傅冉凝應當是個極度敏感的人,又喜歡故作清高,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解釋也不主動,等著別人去哄她。

她本以為對方今天會不屑於開口解釋,沒想到傅冉凝比誰說的都多。

“呸,清高個屁!”

傅雪蕪忍不住罵了句臟話,又想到最近沒了回應的李逸,頓時覺得胸口更悶了。

她與李逸情意相投,可惜還未來得及戳破那層窗戶紙,奶娘的陰謀就被暴露。一夜之間,她從國公府大小姐變成了平民丫頭。

在莊子上的時候,她悲痛欲絕,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了她,卻還是試探著給李逸送了封信。

萬幸,她收到了回信。

從此之後,兩人互通情誼,她知道了李逸的計劃,也願意全力支持他。在李逸提出求娶傅冉凝,做他的助力、也做她的擋箭牌時,她內心糾結萬分,但還是同意了。

李逸與她說好了,給傅冉凝的一切,都是假的。等他踏上那個最高的位置,能與他並肩而行的,只有她傅雪蕪。

傅雪蕪對此深信不疑。

可不知為何,自從李逸被禁足後,她就再也聯系不上李逸。明明信都送進寰王府了,卻沒有回信。

這也是她不惜糟蹋身體也要盡快回到國公府的原因之一。她要知道京城如今的局勢,更要知道李逸那邊是不是有什麽變故。

好在京城的局勢並沒有什麽變化,李逸依然是最受擁戴的王子。

興許是這次禁足比較嚴格,李逸不光沒有給她回信,所有傳往寰王府的消息,都是只進不出。

據她觀察,傅冉凝那邊也沒有與寰王府取得過聯系,但傅冉凝似乎一點都不急,每日都在吟詩作詞,來看她的閑工夫都有,卻不曾去關心一下寰王府。

難不成她沒有那麽喜歡李逸?

傅雪蕪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李逸是她見過最出色的男兒,豐神俊朗,胸懷大略,出身更是一等一的高貴,傅冉凝不可能抵擋得住他的魅力。

那便是她的回府,讓傅冉凝的註意力全部放在了對付自己上。

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李逸還需要傅冉凝,因此她無法對傅冉凝做什麽大動作,就算無法恢覆國公府小姐的身份也只能忍著。但一想到傅冉凝這個正派小姐只是李逸為自己豎的擋箭牌,傅雪蕪憋悶的心情就好了許多。

她讓人備好紙筆,緩了一會兒後,下床再度給李逸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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