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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朵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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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朵雲

被垂雲拖進結界的那位道友不相信垂雲的能力,面對洶洶而來的獸潮,即使爬也要做最後的針紮。

看來這人並沒有因為感情受挫就斷了生念,還想著繼續活下去,還能要。

獸潮已近眼前,垂雲作出迎戰的架勢,她不是對海玲環沒有信心,她是也對是自己沒有信心。

看她沒有把握的樣子,飛練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忍不住多了一嘴,“這結界能擋住獸潮吧。”

“應該能。”

“什麽叫應該,垂雲,我的命可交到你手上了,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你也知道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所以你能不能尊重一下神器,尊重一下我,不要來打岔。”

垂雲此時不能分散太多的註意力,能夠快速張開的結界,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結界需要她一直維持著,若是時間充裕,能夠畫下結界的陣法就不會這麽麻煩了。

反觀白痕和墨玉就自在很多。

獸潮沖臉的時候,飛練已經不敢直視,雙手擋在面前保護他的臉。

透過手臂的縫隙,不可思議的發現,他能直觀的看到結界外面的妖獸群就像看不見他們,從他們之間穿過,甚至穿過他們的身體。

就好像出現在同一空間,不同時間的兩波存在,互不幹擾互相不影響。

說實話,在那些妖獸與結界交錯之後,垂雲懸著的心才算落下。

她得意的看向身後幾人。

白痕對她微笑,飛練忙著研究結界內這一怪誕的景象,墨玉還是誰都不愛搭理,撇著他高傲的頭顱。白灼註視著那一個個失控的妖獸,這其中不乏有和他一個種族的妖獸。

“他們這是怎麽了?”白狼怯怯的問。

墨玉冷冷的說,“一群不自量力的畜生罷了。”

他一向說話這麽難聽,飛練和垂雲早就習慣了。可是白灼不適應,即使隔著結界,他也能感受到它們的在嘶吼,在痛苦,在狂躁,不知前路。墨玉無疑是在白灼焦灼的心傷撒一把鹽。

也讓白灼更容易聯想到,垂雲和他說過,他成為靈寵的事情,失去自主意識之後,他是不是就是這樣的?

白痕看出垂雲對白灼的擔心,他半蹲到白灼的身邊,對他說,“他們都是天幕林的妖獸,一次性吸食太多靈力,出於本能在通過發狂和無差別的攻擊來消耗。”

“過段時間他們就能恢覆原本的樣子。”

只是這麽多妖獸同時出現,甚至形成了獸潮,眾人朝天幕林生出看去。看來那裏一定發生了什麽。

撐過這片刻的獸潮攻擊,嘶吼的聲音也在它們身後越來越遠,期間夾雜著人的尖叫。

垂雲撤下結界,回頭看了眼那位被她所救的道友,到現在還沒來得及說上話,也不知她是個什麽打算。

他們還是要繼續往前的,不方便帶一個受傷的,垂雲指著來時的方向對那女子說,“我們還要往裏走,你自己出去吧。”

“謝謝你,我叫菖蒲,是晴水派,道友未穿門派服,不知是哪個門派,來日定登門感謝。”

“我雖然不厲害,但是也有可取之處,我能跟著各位嗎?”

名叫菖蒲的女道友,就像沒聽懂垂雲的話,剛開始開始對著垂雲再說,不知不覺間就轉向了白痕。

柳葉眉,含情眼,她的相貌本就楚楚動人,還因為逃命略顯狼狽,顯得更加惹人憐愛。晴水派,也是個沒聽說過的小門派。

垂雲還擔心她感情受挫,會要死要活,可人家不僅沒有受挫,還找到了新目標。柔弱美人都不看自己,她也不知道怎麽再開口拒絕。

既然聽不懂她說的話,那就沒必要費口舌,給了飛練一個眼神,帶著飛練和白灼先走了。

墨玉意味深長的笑著從兩人身旁走過。

菖蒲看沒有人理會她,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立刻就想要擠出水來。

“姑娘。”

聽到那個溫柔好看的男人在叫她,立刻擡眸看過去,像看到了希望。

“你還是聽她的勸比較好。”

白痕也並未多說,直接繞過菖蒲,追上了垂雲。

垂雲其實沒忍住偷偷的向後看了一眼,不巧撞上白痕也在看著她,頭卻被墨玉強行轉了回去,垂雲不滿的瞪著他,他卻美其名曰,“天幕林到處是危險,不要東張西望,我們可都指望你保護呢。”

結果就變成了,垂雲就是不看前面,非要轉頭四處看,墨玉不厭其煩的一直扭她的頭。

看得飛練都嗤笑他們無聊。

白痕也算委婉的讓菖蒲離開天幕林的好,跟著他們,只可能遇到更大的危險。

但菖蒲不聽勸。剛開始走路還有些一瘸一拐,走走停停,期盼有人能看過來。

可惜,除了垂雲將自己的腦袋轉來轉去,根本沒人回頭關心她。

眼見著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腳上的傷不僅疼還讓她走的很慢,比起四周漆黑的天幕林,這點漠視根本算不了什麽,她也只能咬牙自己吃了粒藥丸,急急跟上。

“你們等等我,我一個人會怕。”

飛練不耐煩她,用只有垂雲聽得見的聲音說,“怕就出去,不要跟著我們。”

“算了,隨她吧。”

垂雲是能幫則幫,但若真遇到什麽危險,顧不上她的時候,她也怪不得旁人不救。

天幕林經歷過獸潮的掃蕩,之後的路再也沒有遇任何修仙者和妖獸,正因為什麽都沒有,他們一度在暗無天日的天幕林中迷路。

不知道在林子裏繞了多少圈子,直到白痕察覺到了其他修煉者的氣息,才幫助他們找到了方向。

他們還在天幕林,白痕感應到的那些修仙者都站在光亮處,那裏是就像天幕林被打開的一處缺口,秘境的光灑進來,灑在那些人的身上,尤為醒目。

垂雲認出其中一些人就是之前和他們搶奶果子的昆虛閣弟子,還有其他門派,有不少人。

此時垂雲他們被天幕林的黑暗隱藏,對面誰都沒有察覺自己正被人觀察著。

雖然與那群人有段距離,飛練擔心會被發現,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垂雲,你感覺到了沒有?”

垂雲怎麽可能沒有感覺,她一直以來對靈氣的感應都是最強烈的,那些人的腳下是隆起的一塊,粗壯的樹根和整塊整塊的白色巖石,交錯堆疊。

“這麽充沛的靈氣,這個量都能用來洗精伐髓了。剛剛的獸潮……”

飛練沒有繼續說下去。

獸潮產生的源頭應該就是這裏,垂雲不是親眼所見,也不能斷言獸潮是不是那群人弄出來的,事實是那波獸潮起到了非常好的清場效果。

“昆虛閣、萬劍谷、普度門……嘿,就差我們懸望宗,四大門派就齊活兒了。”

垂雲聽他一個個點過來,確實有三種門派服,其中一派穿著白色的袈裟,一看就是普渡門的人。

這些門派的大名她都有都聽過,今日才算見到真人。

昆虛閣的人個兒個兒仙氣飄飄又居高自傲,普度門是光頭和尚,萬劍谷的人一身勁裝,手持一把好劍。

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都很年輕。

看下來,垂雲心中感覺到奇怪,除了他們幾個,光影之下唯獨少了懸望的弟子,師兄師姐們是在秘境的其他地方,還是一個都沒有來?

“現在怎麽辦,上去和花雨嬋打招呼,就說靈氣寶地也分我們一點兒?”

垂雲看著不著調的飛煉,真懷疑他不是貓,而是一條魚,這麽快就忘了幾天前他和白痕兩個人可是把人家昆虛閣大小姐狠狠得罪了,證據現在還在她頭上呢。

垂雲將奶果子放到飛煉的腦殼兒上,輕輕推了他一把。

“你帶上奶果子過去,去和人家大小姐低個頭,認個錯,投名狀一交,或許她會大發慈悲的給你騰塊地兒。”

飛煉一臉認真,“或許真可以。”

和那塊寶地相比,這下不去嘴的果子交出去也不虧。

只是之前一被說就會哇哇大哭的奶果子,這兩個人現在拿它開玩笑,竟然一聲不吭了。

仔細聽也能分辨出來,奶果子是哭了,只是這次哭得很安靜,它坐在飛煉的腦袋上,聲音變得糯糯的,怕引起那些人的註意,比垂雲和飛煉說話還要小心。

“你們不要把我交出去,我很有用的,你們帶我出去,出去之後我讓你們吃。”

奶果子一下子變得這麽乖,還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垂雲聽了都覺的委屈,立刻眼刀子就刮在了飛煉的身上,飛煉回以看我做什麽你先起的頭的眼神。

垂雲向來吃軟不吃硬,奶果子一撒嬌求饒,垂雲就哄小孩兒似的將奶果子放回自己腦袋上。

“我們不吃你,也不會讓別人吃你,帶你出去了也不吃。”

“真的嗎?”

小孩子嘛,哄哄就好了,奶果子說什麽她就應和著,連連點頭保證,為了讓奶果子安心,垂雲就想伸手去揪飛煉的耳朵,通過懲罰飛煉來安撫奶果子的情緒。

可是飛煉的耳朵是他的敏感部位,感應到垂雲的爪子伸過來,他就躲開。

屬貓的果然走路沒聲兒,還靈巧。

垂雲想追卻不敢有大動作,逮不住飛煉,飛煉還得意的朝她和奶果子做鬼臉。

不知道奶果子是為了自己出氣,還是為了垂雲出氣,突然就飛出去砸了飛煉的膝蓋。

飛煉悶哼一聲,一只腳的膝蓋就軟了,為了穩住身體不出糗,縱身飛躍出去,打算雙手著地一個跟頭轉一圈就沒事了。壞就壞在他雙手的著地點極差,那裏是一處坑洞,根本沒有給他翻身的機會。

所以在其他人看來,飛煉就直直的,無怨無悔的一頭栽進深洞。

垂雲反應極快,險險抓住了他的腳踝,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也低估了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又因為飛煉本就有向下墜去的力道在,垂雲直接就被帶下去了。

奶果子看著完全楞住的三人,沒給他們開口責問的機會也奮不顧身的追了上去。

白痕迅速追了上去。

然後是白灼。

墨玉嫌棄的嘖了一聲,最後也跳了下去。

他對自己強調說,才不在乎那丫頭的死活,只不過她身上還有他想要的東西罷了。

不下去不知道,跳下去了才發現這哪裏是什麽地坑,這簡直就是無底的隧道。

菖蒲趴在地洞口,向裏張望,她不敢下去。

……

隆起的巖石之上,花雨嬋看著清湛一直盯著天幕林的一處看,就問,“大師兄,怎麽了?”

“沒什麽,好像聽到那邊有動靜。”

“怎麽可能,馴獸師已經清理過這裏,除了我們之外,這附近應該不會有其他人或者妖。一定是你聽錯了。”

“或許吧。”

黑暗中,菖蒲緊緊捂著嘴巴躲在樹幹後面,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安靜得只能聽到她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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