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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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雲
無望崖這地方真的非常適合犯錯的弟子思過，一邊崖壁三面深淵，懸崖突石上只有一間小木屋，以及僅百來步的可活動範圍。
木屋簡陋，一張床，一張桌，和一盞不滅的油燈作伴，若沒有它，就算是陽光正好的白日，屋子裏也伸手不見五指。
這裏陽光進不來，只有從懸崖兩邊的口子灌進來的風，能夠猖狂的叫囂。
從無望崖往上看，一邊是無望峰峰頂，另一邊是與無望峰峰頂對望的卸罪臺。垂雲所在的位置已經離峰頂很遠，天空的形狀就只剩一條細長的銀絲。
從無望崖往下看，是更加深不見底的深淵。
垂雲怕黑，所以白天她寧願一直在木屋外面呆著。久而久之，她好像回到了只有意識沒有五感的歲月。
黃昏時刻，夕陽從山體側縫中遛進來，在崖邊投射出一絲暖黃的光影。
垂雲眼角的餘光猝然被崖邊的什麽東西刺到了，隨著她的靠近，那東西明明滅滅。走近了才發現，是一枚琉璃耳墜，想是之前在這裏思過的哪位師姐遺落了。
她蹲下去撿，打算帶回去問問是誰的，哪知這無望崖邊的石頭風幹的厲害，已經松散，經不住踩踏。腳下陡然沒了支撐，垂雲便和滑落的石頭一道兒掉了下去。
一失足成千古恨。
無望崖下真的深，反應遲緩如她，在自由落體的時候意識到不妙，半空中化回一朵雲，這麽長時間都沒有看到崖底。
沒錯，垂雲是一朵雲，只會飄的雲。
好消失是她還沒摔成肉泥，壞消息是她停止的位置已經靠近深淵底部，看不見上方的一線天，更沒有能讓風吹進來的山體側縫，她只能這麽不上不下，懸在一片漆黑之中。
垂雲現在是騎虎難下，甚至連向大師兄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擺爛了半柱香，吹雲感受到不知從何時候起，她身邊的靈氣正在向谷底流去，似乎黢黑的崖下有東西正在吸收著它們。垂雲也隨靈氣的流動往下沈。
越向下，下沈的感覺越明顯。即然無論如何都會向下落去，還不如來個痛快，於是垂雲再次化成人形，利用身體的重量加快下落的速度。
崖底不單黑，還有濃重的霧氣，潮濕導致地面和崖壁上長滿藍熒草，發出幽幽藍光，也讓垂雲意識到已經抵達崖底。
她在接觸到地面的前一刻，在真身和肉身之間來回切換，最後輕盈落地。
垂雲外表淡定，心還在亂跳，多虧這些藍熒草讓她可以安全著陸。
崖底空間不大，就像陶罐的底部，一眼能看到崖壁。
藍熒草覆蓋的地面好像有吸收靈氣的陣法，草也因此長的格外茂盛，加之這朦朧的霧氣，簡直像一處秘境。
啊！對呀，垂雲突然想起來大師兄給她的聯絡符。她從懷中喜滋滋的抽出一張金黃色的符紙，然後站在藍熒草叢中淩亂，捏在手中的符紙應景的耷拉下半截兒。
垂雲無力道，“大師兄呀，我還不會用火的口訣，你讓我怎麽燒符紙聯絡你呀。”
她舉著符紙的手臂垂了下來，最終還是將符紙踹回了懷裏，發誓出去之後一定要學火術口訣。
現在只能希望有師兄能發現她消失了，最好能找到崖底來。在此之前就只能在這裏轉轉。
拜藍熒草所賜，崖底的情況盡收眼底，唯一沒長藍熒草的地方是一處洞口附近。
吸收靈氣的陣法，再聯想到崖邊撿到的墜子，破案了，一定是丟耳墜的倒黴師姐，和她一樣不小心掉到崖底，還在崖底畫了這個陣法。
她感受到被吸收到這裏的靈氣最終流向洞中，倒黴師姐難道還在裏面？
垂雲看著那洞口，它就像有什麽魔力，催促著垂雲快點走進去。
“師姐，師姐，在嗎？”洞中一株藍熒草都沒有，一片漆黑，垂雲只能邊摸索邊前進。
……
“師姐，外面的陣法是你畫的嗎？師姐？”
……
“我也不小心從無望崖掉下來了，我還不會飛行的術法，師姐能帶我回無望崖嗎？”
……
依舊沒有人回答。
難道倒黴師姐早就已經離開了，這裏什麽人都沒有？垂雲如是想著，手摸到了類似衣物的觸感。
霎時，一簇火光陡然亮起。
垂雲看向火光的方向，被刺了眼睛，從眼縫裏看到的是一根修長的食指，其餘手指微微蜷曲，骨感十足。
她意識到這是師姐的手，倒黴師姐為她點了盞燈。
垂雲裂開大大的笑容，轉頭看像這只手的主人，純黑的眼瞳與垂雲對上。
倒黴師姐長的真好看。光線昏暗迷離之下，高挺的鼻梁，濃密的睫毛，殷紅潤澤的唇瓣微抿，他的眼瞳是純黑色，盯著垂雲看的時候，裏面就像住著夏日夜空的星辰，卻也空洞，眸中沒有展露任何情緒。
“師，姐。”垂雲傻楞在原地，就在她再一次叫出師姐兩個字，那人緩緩站了起來。她感覺到倒黴師姐可能介意她的觸碰。
垂雲視線跟著他逐漸上移，最後要仰著頭才能看到人家的臉，那人站在她面前宛若一尊雕像。
“師姐，你好高。”
“你是怎麽下來的？”那人終於開口說話了，他聲音沙啞，好像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一樣，一字一句有些生澀。
垂雲清楚的聽出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第一反應盡然只是改了稱呼的性別，“師兄？”
那人依然沒有回答，略微皺眉，他在等垂雲回答他的問題。
垂雲熬不過這種追問的眼神，老實交代道，“腳一滑，就這麽掉下來了。”
她說的很自然，心想不然還能怎麽下來。男子盯著垂雲看了許久，不解這丫頭是怎麽做到突破結界來到這裏的。
“我不是你師兄，我在這裏很久了。”男子的態度冷漠僵硬。
“你是住在這裏的人？”垂雲卻驚訝於無望崖底盡然有人住。
“出去。”男子更加冷硬的對垂雲說。
垂雲撇撇嘴，慢吞吞的走出山洞，一步三回頭，可憐巴巴的看著男子指尖上的那一撮小火苗。她想，若是能借個火也是好的，顯然她被討厭了。
走出山洞之後，男子一改方才拒人千裏的態度，嘴角上揚，“果然！”
方才說話間，他就在洞口處設下一道簡單的結界，那丫頭盡然毫無異樣的走了出去，她是自然之靈。
垂雲細細的眉擰巴成了一團，她想，他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那人不讓進，她只能蹲在洞外扒拉那些努力生長的藍熒草，片刻後洞內傳來那男子的聲音，“這上面有結界，進不來也出不去。”
垂雲聽完如遭雷劈，那她豈不是要和這人一樣被關在這裏，就算借個火兒，燒了聯絡符，大師兄也救不了她。不對，那她是怎麽進來的。
“不過……”不過什麽？垂雲喜歡聽他說話的聲音，低沈得好聽，但不喜歡他說話大喘氣，“不過你不一樣。你非人非妖，結界對你不起作用，我可以幫你上去。”
“你怎麽知道我是……”垂雲沒把話說完就給自己捂了嘴，有人和她說過，真身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莫不是她下來的時候被看到了？仔細想來，這人像是被結界關在了這裏，怕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可他吸收著靈氣，應該不是魔修。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幫我？”
“將死之人罷了。我教你修煉，你可以在一個月之內學會飛行術。”
“一個月這麽久！不行不行，大師兄他們會擔心我的。”
垂雲並沒有犯大錯，只是私闖九寶閣，被罰在無望崖思過十日，小懲大戒。
完全的修煉菜鳥想要在短短一個月內築基並開始修煉飛行術，他已經是以最佳資質來預估，這丫頭盡然還嫌棄時間太久。
洞內的人和洞外的人都沈默了。
垂雲能上去卻不會飛，他會飛卻上不去，真是難辦。垂雲突然靈光一閃，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許這樣她就能馬上回去。
但是垂雲有些猶豫，她試探的問，“你叫什麽名字？”
“忘了。”
“你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
“忘了。”
“你是好人嗎？”
“不知。”
男子的回答皆是簡單的兩個字，顯然對她駁回他的提議有些不滿，若不想上去便不用再上去了，他也不會教了。
但這裏是無望崖的深淵，結界之中，就連著這裏的靈氣都是凝滯的，她憑什麽拒絕？
這人一問三不知，垂雲都在懷疑他是不是在誆她，哪有人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的。
“你沖不破這結界嗎？”垂雲有些同情他了。
男子自嘲一笑，“只剩一魂一魄，早就是快死的人了。”
垂雲驚訝這人竟然只剩一魂一魄，魂魄對於生靈來說及其重要，魂魄的殘缺，就意味著他很弱，就算他下一刻就在她眼前消散，都不覺得稀奇，即使他是壞人，也無法再給任何人造成威脅。
“那你還能帶我飛嗎？”垂雲繼續問他，她可以帶他出去，卻不知道他還能帶她出去嗎？
洞中的人沒有回答。
垂雲直接說出了她的想法，“你帶著我飛上去，我帶你過結界，為了報答你，我給你養老送終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憐憫，沒有同情，只是商量，垂雲規劃了她認為這個人該有的最好的結局。無論是誰都希望孤獨的走完最後的歲月。
養老送終這話不是她隨便說的，對自己能活這方面，垂雲相當有自信，能化形的自然之靈與人和妖不同，就算不修煉，也能與日月同輝，與天地同歲。何況他活不久。
洞內傳來低沈壓抑的笑聲，男子點了點頭，才意識到小丫頭看不見。
他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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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陽光進不來，只有從懸崖兩邊的口子灌進來的風，能夠猖狂的叫囂。
從無望崖往上看，一邊是無望峰峰頂，另一邊是與無望峰峰頂對望的卸罪臺。垂雲所在的位置已經離峰頂很遠，天空的形狀就只剩一條細長的銀絲。
從無望崖往下看，是更加深不見底的深淵。
垂雲怕黑，所以白天她寧願一直在木屋外面呆著。久而久之，她好像回到了只有意識沒有五感的歲月。
黃昏時刻，夕陽從山體側縫中遛進來，在崖邊投射出一絲暖黃的光影。
垂雲眼角的餘光猝然被崖邊的什麽東西刺到了，隨著她的靠近，那東西明明滅滅。走近了才發現，是一枚琉璃耳墜，想是之前在這裏思過的哪位師姐遺落了。
她蹲下去撿，打算帶回去問問是誰的，哪知這無望崖邊的石頭風幹的厲害，已經松散，經不住踩踏。腳下陡然沒了支撐，垂雲便和滑落的石頭一道兒掉了下去。
一失足成千古恨。
無望崖下真的深，反應遲緩如她，在自由落體的時候意識到不妙，半空中化回一朵雲，這麽長時間都沒有看到崖底。
沒錯，垂雲是一朵雲，只會飄的雲。
好消失是她還沒摔成肉泥，壞消息是她停止的位置已經靠近深淵底部，看不見上方的一線天，更沒有能讓風吹進來的山體側縫，她只能這麽不上不下，懸在一片漆黑之中。
垂雲現在是騎虎難下，甚至連向大師兄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擺爛了半柱香，吹雲感受到不知從何時候起，她身邊的靈氣正在向谷底流去，似乎黢黑的崖下有東西正在吸收著它們。垂雲也隨靈氣的流動往下沈。
越向下，下沈的感覺越明顯。即然無論如何都會向下落去，還不如來個痛快，於是垂雲再次化成人形，利用身體的重量加快下落的速度。
崖底不單黑，還有濃重的霧氣，潮濕導致地面和崖壁上長滿藍熒草，發出幽幽藍光，也讓垂雲意識到已經抵達崖底。
她在接觸到地面的前一刻，在真身和肉身之間來回切換，最後輕盈落地。
垂雲外表淡定，心還在亂跳，多虧這些藍熒草讓她可以安全著陸。
崖底空間不大，就像陶罐的底部，一眼能看到崖壁。
藍熒草覆蓋的地面好像有吸收靈氣的陣法，草也因此長的格外茂盛，加之這朦朧的霧氣，簡直像一處秘境。
啊！對呀，垂雲突然想起來大師兄給她的聯絡符。她從懷中喜滋滋的抽出一張金黃色的符紙，然後站在藍熒草叢中淩亂，捏在手中的符紙應景的耷拉下半截兒。
垂雲無力道，“大師兄呀，我還不會用火的口訣，你讓我怎麽燒符紙聯絡你呀。”
她舉著符紙的手臂垂了下來，最終還是將符紙踹回了懷裏，發誓出去之後一定要學火術口訣。
現在只能希望有師兄能發現她消失了，最好能找到崖底來。在此之前就只能在這裏轉轉。
拜藍熒草所賜，崖底的情況盡收眼底，唯一沒長藍熒草的地方是一處洞口附近。
吸收靈氣的陣法，再聯想到崖邊撿到的墜子，破案了，一定是丟耳墜的倒黴師姐，和她一樣不小心掉到崖底，還在崖底畫了這個陣法。
她感受到被吸收到這裏的靈氣最終流向洞中，倒黴師姐難道還在裏面？
垂雲看著那洞口，它就像有什麽魔力，催促著垂雲快點走進去。
“師姐，師姐，在嗎？”洞中一株藍熒草都沒有，一片漆黑，垂雲只能邊摸索邊前進。
……
“師姐，外面的陣法是你畫的嗎？師姐？”
……
“我也不小心從無望崖掉下來了，我還不會飛行的術法，師姐能帶我回無望崖嗎？”
……
依舊沒有人回答。
難道倒黴師姐早就已經離開了，這裏什麽人都沒有？垂雲如是想著，手摸到了類似衣物的觸感。
霎時，一簇火光陡然亮起。
垂雲看向火光的方向，被刺了眼睛，從眼縫裏看到的是一根修長的食指，其餘手指微微蜷曲，骨感十足。
她意識到這是師姐的手，倒黴師姐為她點了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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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黴師姐長的真好看。光線昏暗迷離之下，高挺的鼻梁，濃密的睫毛，殷紅潤澤的唇瓣微抿，他的眼瞳是純黑色，盯著垂雲看的時候，裏面就像住著夏日夜空的星辰，卻也空洞，眸中沒有展露任何情緒。
“師，姐。”垂雲傻楞在原地，就在她再一次叫出師姐兩個字，那人緩緩站了起來。她感覺到倒黴師姐可能介意她的觸碰。
垂雲視線跟著他逐漸上移，最後要仰著頭才能看到人家的臉，那人站在她面前宛若一尊雕像。
“師姐，你好高。”
“你是怎麽下來的？”那人終於開口說話了，他聲音沙啞，好像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一樣，一字一句有些生澀。
垂雲清楚的聽出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第一反應盡然只是改了稱呼的性別，“師兄？”
那人依然沒有回答，略微皺眉，他在等垂雲回答他的問題。
垂雲熬不過這種追問的眼神，老實交代道，“腳一滑，就這麽掉下來了。”
她說的很自然，心想不然還能怎麽下來。男子盯著垂雲看了許久，不解這丫頭是怎麽做到突破結界來到這裏的。
“我不是你師兄，我在這裏很久了。”男子的態度冷漠僵硬。
“你是住在這裏的人？”垂雲卻驚訝於無望崖底盡然有人住。
“出去。”男子更加冷硬的對垂雲說。
垂雲撇撇嘴，慢吞吞的走出山洞，一步三回頭，可憐巴巴的看著男子指尖上的那一撮小火苗。她想，若是能借個火也是好的，顯然她被討厭了。
走出山洞之後，男子一改方才拒人千裏的態度，嘴角上揚，“果然！”
方才說話間，他就在洞口處設下一道簡單的結界，那丫頭盡然毫無異樣的走了出去，她是自然之靈。
垂雲細細的眉擰巴成了一團，她想，他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那人不讓進，她只能蹲在洞外扒拉那些努力生長的藍熒草，片刻後洞內傳來那男子的聲音，“這上面有結界，進不來也出不去。”
垂雲聽完如遭雷劈，那她豈不是要和這人一樣被關在這裏，就算借個火兒，燒了聯絡符，大師兄也救不了她。不對，那她是怎麽進來的。
“不過……”不過什麽？垂雲喜歡聽他說話的聲音，低沈得好聽，但不喜歡他說話大喘氣，“不過你不一樣。你非人非妖，結界對你不起作用，我可以幫你上去。”
“你怎麽知道我是……”垂雲沒把話說完就給自己捂了嘴，有人和她說過，真身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莫不是她下來的時候被看到了？仔細想來，這人像是被結界關在了這裏，怕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可他吸收著靈氣，應該不是魔修。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幫我？”
“將死之人罷了。我教你修煉，你可以在一個月之內學會飛行術。”
“一個月這麽久！不行不行，大師兄他們會擔心我的。”
垂雲並沒有犯大錯，只是私闖九寶閣，被罰在無望崖思過十日，小懲大戒。
完全的修煉菜鳥想要在短短一個月內築基並開始修煉飛行術，他已經是以最佳資質來預估，這丫頭盡然還嫌棄時間太久。
洞內的人和洞外的人都沈默了。
垂雲能上去卻不會飛，他會飛卻上不去，真是難辦。垂雲突然靈光一閃，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許這樣她就能馬上回去。
但是垂雲有些猶豫，她試探的問，“你叫什麽名字？”
“忘了。”
“你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
“忘了。”
“你是好人嗎？”
“不知。”
男子的回答皆是簡單的兩個字，顯然對她駁回他的提議有些不滿，若不想上去便不用再上去了，他也不會教了。
但這裏是無望崖的深淵，結界之中，就連著這裏的靈氣都是凝滯的，她憑什麽拒絕？
這人一問三不知，垂雲都在懷疑他是不是在誆她，哪有人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的。
“你沖不破這結界嗎？”垂雲有些同情他了。
男子自嘲一笑，“只剩一魂一魄，早就是快死的人了。”
垂雲驚訝這人竟然只剩一魂一魄，魂魄對於生靈來說及其重要，魂魄的殘缺，就意味著他很弱，就算他下一刻就在她眼前消散，都不覺得稀奇，即使他是壞人，也無法再給任何人造成威脅。
“那你還能帶我飛嗎？”垂雲繼續問他，她可以帶他出去，卻不知道他還能帶她出去嗎？
洞中的人沒有回答。
垂雲直接說出了她的想法，“你帶著我飛上去，我帶你過結界，為了報答你，我給你養老送終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憐憫，沒有同情，只是商量，垂雲規劃了她認為這個人該有的最好的結局。無論是誰都希望孤獨的走完最後的歲月。
養老送終這話不是她隨便說的，對自己能活這方面，垂雲相當有自信，能化形的自然之靈與人和妖不同，就算不修煉，也能與日月同輝，與天地同歲。何況他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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