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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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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市某五星級酒店, 露天花園咖啡廳。

環境清幽,閑人很少,適合談話。

俞深淺在這裏喝了一杯咖啡後,靳易才出現。

“抱歉,我來晚了。”

時間地點都是靳易約的,卻來遲了。

俞深淺起身迎接, “沒事, 我提前來了。”

他的通告基本延後, 還處於養傷口階段, 整個人都閑的發慌,特別是靳奕澤走後,他連說話都少, 總覺得提不起勁。

靳易脫下長款風衣,解開上衣西服扣, 坐下時要了一杯咖啡。

“靳奕澤那事, 謝謝你了, 之前沒來得及當面感謝你。”

他一直忙於金市工作室的事情, 以及讓某人消失。

俞深淺已經是鼎星的藝人,算起來,靳易是他的頂頭boss, 但他說話如此客氣,讓他很不習慣。

“靳總,該說謝謝的是我,沒有鼎星就沒有我。”

靳易扯了扯領帶, 突然笑道:“你說的沒錯,的確是這樣。”

這下又不客氣了。

俞深淺大致知道他要談什麽,來之前靳奕澤已經給他打過預防針。

無非是怎樣處理兩人的關系。

他的身份背景,與靳奕澤的家世有著天囊之別,他們如何面對靳家父親、兄長成了頭等大事。

靳易的談話也的確是奔著這個目的來的。

他也不隱瞞,直接進入正題。

“我來之前收到一份文件,一張光碟,上面是你在聽浪酒吧發生的事情。”

他冷著臉擡眸,“你應該記得八月的某天,你進了靳奕澤的包廂,她當時是個什麽情況,你還沒忘吧!”

他提起這茬,俞深淺的記憶崩一聲打開。

那個晚上,她柔軟的腰身、嬌喘的呼吸都深深的印在腦海。

俞深淺又怎麽會忘記?

靳易說:“你救了我妹妹,我應該感謝你,入了鼎星,我自然是希望你成名,希望你賺錢。”他話鋒一轉,變得淩厲,“但是你不該對她動心思。”

“為什麽?”俞深淺反而不再畏懼,“理由呢?”

“從你第一次出現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靳奕澤不是你能碰的,她知道的實情有限,我卻能查到一切,俞深淺,或者本該叫你顧沈景。”

他紳士笑著,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在那所初中,遇見她的是俞深淺,而不是你,顧先生。”

有多少年沒聽過這個名字了,顧沈景,可他姓俞啊!

俞深淺靜下來,深吸一口氣,搖頭。

“你恐怕弄錯了,靳總,我姓俞。”

俞深淺,到死都是俞深淺。

“你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靳易並不打算輕易放棄,“顧沈景,不要以為重新來一次,就能騙走我妹妹,靳奕澤如果受到傷害,我會讓你消失,”他笑,“輕而易舉。”

俞深淺卻不怕,“我相信你有這個本事,但是事情總有意外。”

在那所私立學校,初中部,新轉來一個男學生,他帥氣、張狂,吸引無數女生的註意和無數男生的憤怒。

他遇到了一個小胖妞,躲在草叢堆裏抹眼淚,他守著她好久她都沒發現,哭得眼睛腫成核桃,他暗自偷笑又勾起了他無限的欲望。

他倒要看看那個小胖妞到底能承受到什麽時候去。

那天,他撿到一本書,教科書上的名字被劃掉。

“我叫俞深淺,你呢?”

他叫住她,幫了她。

原來她的名字叫靳依依,真是與外貌不搭啊,但很可愛嘛。

那天,來得是俞深淺卻又不是俞深淺。

因為他的確是曾叫過顧沈景這個名字。

顧是隨母姓,俞是父姓。

“你有個雙胞胎哥哥叫俞深淺,與你後母一起在國外死於一場意外車禍,而你是怎麽成為俞深淺的還用我多說嗎?”

“不必。”

他的一切,靳易都知道了,那為什麽成為了俞深淺自然是一清二楚。

“可我不認為這能成為阻礙我和她的理由。”俞深淺笑道,“我的父親在拋棄我母親後,帶著我的哥哥走了,母親死後我找到了他,彼此相認這不算黑點,還有,為了照顧我未成年的妹妹,我成了我哥又如何?我代替他活下去,不行嗎?”

“可以,完全沒問題,你很偉大。”

俞深淺卻看出他眼底的嘲諷。

“但顧沈景,你始終不能洗刷自己的身份,你的哥哥真正的俞深淺在優渥的家庭裏長大,而你呢?”

他的哥哥在體面又優雅的融入上流社會時,他跟著母親顛沛流離,過著落魄的生活,看人眼色。無論做什麽都改變不了他的曾經,便愈加證實他不是他們那個圈的人,他始終是局外人,註定被排斥在外。

“好好想想吧,拋去你現在的光環,你能給靳奕澤帶來什麽,她是我靳家寵在心尖兒上的寶貝,輪不得你一個外來的男人去忽悠。”

靳易重新扣好西裝紐扣,披上風衣外套,成熟男人的魅力與生俱來。

“當然了,如果你只做鼎星的俞深淺,我們一定會合作愉快。”

咖啡越喝越苦,手機在玻璃桌上震動。

來自俞西的微信。

——哥,我今天狀態特別好,走了好遠呢!

——哥,什麽時候回來啊,想你啦!

——哥,新專輯我買了,很好聽,想聽你唱!

俞深淺閉眼就能想起那時的車禍,送到醫院他哥當場宣布死亡,可他神志不清的後母一直拉著他的手讓他好好照顧俞西。

車禍發生的突然,等俞西趕到醫院後母才咽氣,而她聽到的最後囑托卻是。

“深淺,好好照顧妹妹。”

一場連環車禍發生的那樣意外,醫院的房間塞滿了哭喪的人,俞西哭紅了雙眼,拉著他的手不放。

她說:“哥,我害怕,顧哥哥和媽媽都走了,哥,你別丟下我。”

他們是雙胞胎啊,長得一模一樣,俞西都分不清。

再往後,時間過得越久,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俞深淺就這樣成了另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沒有人知道一個叫顧沈景的人消失了。

但是也有人查到。

出了意外而不在人世的是另有他人。

俞深淺活得小心翼翼,帶著別人的夢想與囑托活在這世上,直到再次遇見靳奕澤。

深夜,他撥通了臨城的電話。

那頭有點吵。

“去哪玩呢?”

他抽著煙喝著酒,不像個病人。

俞深淺放肆的折騰,卻哪想對方聽出他的異樣。

“你抽煙了?”

靳奕澤僅憑他短短幾個字就聽出他的不同,俞深淺在電話裏偷笑,耳邊還有細微的呼吸聲,夾雜著依稀呲呲聲。

“我滅掉了。”

果然是暗滅煙頭的聲音。

靳奕澤的高跟鞋踩在空蕩的樓梯臺階上,發出聲響,她說她正去聽浪酒吧的天臺。

俞深淺想起那次見面,他收到她的口香糖。

不由笑起,覺得很是神奇。

這天地那麽大,那麽廣,怎麽兩人偏偏就遇到了。

俞深淺想不出更合適的理由。

“天臺風大,別上去了。”

他勸道,“仲億有陪著你嗎?別一個人喝酒。”

她一個人喝酒不安全,他其實是怕她碰到齊利川。

靳奕澤趴在陽臺上,數星星。

“你別擔心,我戴著帽子圍著圍巾,可暖和了。”

她癡癡笑著,“我就想來這透透氣。”

“嗯,很悶?”

“有點,明明才分開,卻很想你。”

“有多想?”

“很想很想。”

哪怕下一次見面,即將是不同的局面。

這一次,這一夜,得想好,拼了命的去想他。

“你……”

“我……”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似乎都有話要說。

俞深淺:“你先說。”

靳奕澤“嗯”一聲,“你上次說的改天是什麽時候?”

俞深淺偷笑,“隨時。”

“你呢,想問什麽?”她笑。

靳奕澤臉上莫名濕潤,再摸去滿臉淚痕。

俞深淺卻沒有發現,他沈浸在自己的問題中。

“我想問,如果當初不是我碰見你,你還會記我這麽多年嗎?”

“傻不傻,這個問題不成立,我一開始遇見的就是你啊!”

不論事實怎麽變,唯獨初見不變。

俞深淺自然是信的,那年她遇見的就是他,除了名字,是他本人無疑。

而這點是靳易沒有料到的。

一個少年想要嘗試另一個少年的生活,用了他的名字體驗了幾周,然後消失。

太符合他的個性,而這就是故事的起因。

“還有……”

俞深淺並沒有問完。

“我還想問,萬一哪天我不紅了,我又重回谷底,你還會愛我嗎?”

“不會。”

靳奕澤回答的深刻。

“我愛的男人必須是最強的。”

也必須是你,除了你,其他人都不可以。

“我愛你,俞深淺。”

“好。”

這是他的回答,卻顫抖著。

天臺的風很大,讓人迷了眼。

一個高挑男人站在門口,戴著窄框眼鏡,一條藍色圍巾似曾相識。

他先出聲,“如果覺得不舍得,你可以不用與我合作。”

他掏出手帕給她擦眼淚,靳奕澤卻沒接起。

她終於知道圍巾為什麽似曾相識了,秦傑曾經戴過同款。

或許就是同一條。

她從口袋裏拿出紙巾,“你的手帕只能給你的人,而我不是。”

所謂的紳士風度,在她身上沒有用的。

“齊利洲,做好準備了嗎?”

“祝我們合作愉快。”

雙方握手,任天臺的風喧囂的刮過。

作者有話要說:  對,搞事情了!

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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