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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六周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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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六周目(完)

謝玄度到底是軍人出身, 更別說他內力深厚,即便是醉酒也是耳聰目明,腳步沈穩。他走進來後, 就若有所感地看了一眼內殿。

已經假裝躺下的清池乍地發覺,也是額頭微汗。

這種心驚膽顫之感, 在她目光上瞥, 望見懸梁上站著的蕭朗陽就更重了一點。

清池:“……”她是什麽冤種啊, 他們這對義父子還真是賴上她了!

“清池。”謝玄度拂開帳幔,一身白色龍袍在月光下, 流紋漣漣,他長袖垂在床邊, 身上帶著一股濃烈暖春般的酒氣,俯身和她說話, 荷爾蒙熏人熱氣也就逗留耳邊。

清池這會兒再想不睜開眼睛也難, 他這番親熱的口吻, 手臂推向她的身體,相貼, 半個人也是差不離地上了床。

清池眉目蹙起, 望向他, 朦朧燈火裏邊,他背著陰影,手指撫摸上她的臉蛋, 熱氣輕吐, 似還有些懶散笑意,“怎麽醒了?朕鬧醒你了, 莫要生朕的氣。”

清池有意要刺他一句,可一對上他那雙濃情的雪眸, 只是不冷不熱地道:“皇上,夜已深了,您要還是不困,不如去找我妹妹……”

她話還未說完,唇瓣就被他吻住。

如此激烈的吻,他的嘴裏也渡著含著馨香的烈酒氣息,蹂躪著她的唇瓣。

唇舌纏綿熱烈,令她的腦子也跟著悶了一下。

她被他吻著,就連氣息也是跟著繚亂,可失神望著帳頂那片濃烈的黑暗,又瞧見了一道自懸梁上落下的陰影。

蕭朗陽……一直都在!猛然地意識到這個可能,她竟然也忘記了抵禦謝玄度撬她的舌尖。

一只手游走進了錦被之中,滾燙發熱地,燙了她的肌膚。

清池按住了他的手,聲音有些過分的柔媚發甜:“……不要!”

他發了狠地咬了一下她唇,似也在發洩著今日以來的暗怒,她微疼,叮了一聲,皺眉,就要推開他之際,他卻也這時離開了她的唇。

他輕輕喘息著,沙啞磁性的聲音似也染著微醺醉意,俯身問她:“剛剛怎麽在走神?”

“你在看哪兒?”他這會兒註意到了她的反常,看了過去。

清池一剎那心跳也加快。

那個方向什麽也沒有,謝玄度收回眸光。

他躺在她的身側,居高臨下地把玩著她的綢發,漫不經心地問:“屋裏也沒別的人。”

明明她什麽都沒做,為何要心虛,就算做了又如何。

清池這會兒也終於醒神過來,“我困了。”

她懶洋洋的嗓音,可卻驀然發覺他鼻尖湊到她身邊聞著,“你在作甚?”

謝玄度眸色微暗,夜色裏,清池沒看見那之中的陰鷙,“你身上……為何會有陌生的熏香?”

驟然的,清池瞳孔微縮,她不知道他聞到的是蕭朗陽身上的氣息,還是道君身上的籬落香。上首,他俯視著她,身上攜來的那種危險氣息,也像是狂風驟雨向她襲來。

她冷靜地問:“有嗎?”

她身上有很淡的熏香,他在她身上嗅著,幾乎覆蓋著她。

“你別鬧了。”她這會兒態度有些放軟,似就像是對醉酒的他沒有辦法。

她鼻子一皺,嘆了一聲,“身上全都是酒氣!”

那微弱的香氣,謝玄度一時想不起來,可她這副稀松平常的態度,略微的不滿,倒也將他的懷疑消釋去了。

他的手撐起臉龐,望著她,就是不說話。

清池淡淡地說:“你醉了?”

撇頭,卻乍得瞧見了站在帳幔外不遠處屏風邊的蕭朗陽,也是心裏一咯噔,他們義父子倆今晚就是故意來折騰她的吧!

蕭朗陽眼神向她致意,顯然也是聽到方才他們的對話,在問清池要不要幫忙。

清池小幅度地向他搖頭,趕緊走吧!

蕭朗陽什麽表示也沒有,只是站在那兒,陰影裏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塑,從始至終看著他們。

謝玄度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氣息暖燙,“看我可好?”

“我沒醉……清池,今晚讓我陪你。”他低聲在她耳畔說出求歡之言。

“我……”

忽然,屋子裏響起動靜,仿佛是什麽掉在了地毯上,有些笨沈。

謝玄度的眼眸一下也是如雪般銳亮,看向屏風所在的位置,“我去看看……看來這落花宮裏也跑進了夜貓。”

他聲音冰冷,在這初秋的晚上響起。

他下床走了過去。

床上的清池坐了起來,蹙眉看著,在瞧見屏風處沒有人後,心裏略定。

帳外,謝玄度眸光逡巡了一遍,在心底冷笑著。

很快,他又轉身走了回來,路過燭盞,內力一拂也就滅了。

“你說是不是今晚朕不太對勁。”他握住了她的柔荑,將她擁入懷裏,悄聲問。

清池垂眸,“我困了。”

好一會兒,也沒聽到他的動靜,似乎也是在她真的困著,朦朧間聽見他說:“朕給你封賜了,可你並不在意……朕該如何,才能留住你?”

他箍著她身體很疼,“疼……”

他卻一點兒也沒放松。

**

這一次,寧司君沒有給她羽化丹,可清池卻主動問他要了。

清池的原話是這樣的:“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說服他們的,這一次他們承擔了太多的風險,我若不假死離開,不管是他們還是我,只會永無寧日。”

寧司君卻說:“你不該為了別人考慮這麽多。”

“你以為他們需要你擔心?月魄。”這一次他又喚她的道名,那雙慈柔的眼眸仿佛也要最後把她定在自己的眼眸當中。

清池一怔,“道君,也許你說得沒錯。”

她本來也不是什麽善良的角色,只是習慣了在人前裝出一副溫善的形容,被他一眼看穿,卻不是發窘,反而是一點也不意外。

當即也是一笑莞爾。

終於那雙眼睛裏又有了曾經那時的狡黠。

這一次見面,不管是星悅,還是蓮雪,清池也都是避開了。

手心裏的羽化丹,和上一次看見的沒兩樣,她一口吞下,回到正殿,慢飲了一杯茶。

謝玄度也發覺到最近的她有些奇怪,每每和他說著話,便犯困了起來。請來禦醫看過,說是秋乏,宜保養。

清池是瘦了許多,哪裏像是沒有事,只是臉色紅潤,容顏也像是開到了極致絢爛的芙蓉花,更是一改從前冷酷相對的脾性,不說如何的溫柔,起碼就日夜相對的時候,人也溫和多了。這也就叫謝玄度有些受寵若驚。

其時,皇帝新寵黛藥夫人就連民間亦有耳聞,只是一說起這位夫人的身份,那些暗裏的傳聞也是鋪天蓋地的。寵妃,寵妃,向來不是貴在出身,叫人八卦的也是疑君奪臣妻的傳聞。

當然,謝玄度根本也就無懼人說,只擔心清池,暗中使謝瓊玖掌管之下的儀鸞司盯了些人後。很快,也只要是聰明人也都學會了閉嘴。

也正是由於清池近來的“乖巧”,更令謝玄度的脾性也跟著柔和了下來。

“朕看就是這些禦醫無用!”當禦醫再次診斷出清池無事,謝玄度說話的語氣也是難得地有些焦躁。

可對上她那雙明眸,隨即也是放低了聲量說:“朕貴為天下之君,不管什麽妖魔鬼怪,也有朕攔在你的前邊,絕不叫它們侵擾你半分!”

從不信鬼神之說的謝玄度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便是周圍站著的宮人們也難免側目。

清池低頭,看他的手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她掙了一下,對上他帶著關心和忌顧的覆雜眸色,“皇上,你就別大驚小怪了。我無事。”

清池向他一笑。

將他安撫下來。

一邊戰戰兢兢的禦醫恨不得把頭都給縮回去。

“文太醫,你先下去吧,我和皇上說會兒話。”

“那娘娘、皇上,微臣告退!”文太醫也是退得飛快。

謝玄度都看笑了,可下一秒,卻發覺身邊坐在榻上的人又悄然闔上了眼眸,他環住了她,方不令她墜落。

她靠在他懷裏,淺淺馨香。

如今這樣的氣氛倒是挺好。

可只要一想到她近來這犯困的頻繁,即便禦醫再三什麽也沒有診斷出來,也始終不能令他放心。

中秋眨眼而過,曾經活生生在眼邊談笑的人兒香消玉殞,任是誰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即便是被認為冷情的帝王,看著靈柩裏墜入了睡夢裏的女子,喉嚨啞甜,罷朝三日,不食不眠地守在這掛滿了白綾的落花宮裏。

那雙素來如霜雪的眼睛上都布滿了血絲,眼底下一層青色。

他不說話,就連圓圓過來,也只是冷冷地叫她離開。

“她是我五姐!”一向在他面前怯弱的圓圓,這一次竟然也是剛硬起來。

“謝玄度!她已經死了!”

“來人,請皇後回宮。”謝玄度一句話也不願意和她多說,更像是她的出現打破了他和清池的相處。

“你瘋了,你真的瘋了!”圓圓被這變得冰天雪地般冷寒的落花宮冷得雙手抱胸,一邊服白衣的宮婢神情肅穆地請她走。

也不能說是請,準確來說,是強行送出去。

“娘娘,請——”一身白色宮裝的宮婢頭也不敢擡地說。

圓圓也真的是被氣笑了。

她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笑謝玄度,亦或者是笑躺在靈柩裏的那個女子。她指著自己,說:“一定是我瘋了,是我瘋了!是我瘋了才會落到了如今這種地步!”

圓圓離開以後,見不到深藏在後宮當中的皇帝的百官自然也是找上了玉真公主。這三天以來,禦史們彈劾的冊子已經堆得如房梁般高,可惜皇帝根本不理不睬,又有怎麽用?

為了一位後妃罷朝三日,本來也就不可理喻了,不管這位君王有多麽的英明,終究在女色上還是叫人詬病。

“皇兄,你該叫她入土為安了!”玉真公主過來看見他這副樣子,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黛藥夫人和她皇兄之間的孽緣由來已久,知道得不到一個人那種滋味,所以在謝玄度強奪人\妻之時,她這個作為妹妹的,態度上也是默認的。

可若早知道,一個女子能夠對他影響如此之深刻,她是絕計在一開始就要阻攔的。

可卻在忍不住說出這句話後,原本一向對她寵愛有加的皇兄,這會兒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叫玉真膽寒。

“玉真,這兒不該是你來的地方,走吧。”

竟然連她名字也不喚了,喚的是他的封號。

“皇兄,她死了!死了!你能不能理智一點。”玉真公主生氣地說:“這兒不該是我來的地方,難道就是皇兄應該一直待的地方?外界傳得風風雨雨,皇兄難不成還想要她連死後的清名也沒有!”

也只有這句話擊中了謝玄度的內心,他看著靈柩裏的紅顏,明明香魂已逝,卻猶如活生生睡著一般。

他觸之肌膚,冰涼。

很多時候,他在想,會不會也就是這滿室的冰鑒,才會叫她的肌膚冰涼。

其實,她還活著。

可每每有這個想法,觸之呼吸無有,也就只是他在做夢。

“朕,要葬她於帝陵之側!待百年以後,黃泉相見!”到底是曾經打上來的帝王,魄力之大,不管群臣如何勸誡,始終堅持自見,為這位賜封不過一月而已的黛藥夫人舉行了令天下人都側目的葬禮,以皇後之尊下葬,以國喪而論,強令天下人守之。

這位素來以冷酷見著的帝王更是親自為已故的黛藥夫人持服近一月有餘。

一時之間,民間傳聞竟然化作一段帝王癡情傳奇而唱遍江南。

**

應宇從帝陵裏接應清池出來,也近一月有餘。

羽化丹對修行之人的身體也是饒有好處,只不過想要從羽化丹的假死狀態裏醒來,卻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玄清洞山腰處的屋宇裏,清池再次醒來,一看到身前的應宇,眼眸也是柔亮,“應宇師父!”

對方的心情也不錯,笑瞇瞇地應了一聲,一時之間,見著眼前的他,也分不清了,仿佛就是前世那個他,一切也未有改變。

他撫摸著她的頭,也像是撫摸著一個晚輩般的溫柔。

“我在。”應宇說。

不知為何,清池竟然有一種想要哭的感覺。

她仰頭望著他,眼眶也有些微紅。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真的嗎?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她還有一些恍惚著。

卻見門外傳來了一些動靜,這柴扉小屋處那草木青染的一襲道袍出現在她眼邊,風姿無二,如再世謫仙,不是寧司君又是何人。

“師兄。”寧司君一人獨來,目光和她只是一照,便也轉向了應宇。

“道君。”應宇爽朗笑著回覆:“今兒也來瞧月魄啊,她現在好多了。”

清池在聽到寧司君這句話後,也是瞳孔微縮,很快她聽見寧司君說:“我算著日子,也該是這幾天了,今兒正好來巧了。”

他笑吟吟的聲音端莊慈柔,淡然溫和,卻不知為何,給了她一種說不出的距離感。

清池心裏浮現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也是不由有些黯然,隨即又清醒了過來,自己在胡思亂想著什麽呢。

“道君,謝謝。”

“謝什麽。”寧司君輕笑,看向他們師徒二人,“馬上便要入冬了,你們師徒二人是打算過些日子走,還是明年春天再走?”

清池一怔,她身側的應宇說:“開春……”

“師父,過些日子我們就走吧。”清池卻垂眸說。

應宇和寧司君相視一眼,應宇說:“你的身子倒是大好,只是……”

清池放軟了嗓音,“我自覺還好,不若早些時候離開吧。”

她軟綿綿的聲音就像是撒嬌一樣,一張臉玉軟花柔,明艷耀人,凡是見到了她,又被她這樣懇求,自然也是很難拒絕的。

應宇道:“好好好,你想什麽時候走都行。”

寧司君綻開點笑意,可若不是熟知他微表情的人,約莫也是辨認不出這是他真正高興的時候,清池發覺出來了,自然也是微窘。

莫非也就是自己剛剛做出了什麽可笑的事情,有什麽可笑的!

哼!

“路上一應的東西,我會在這幾天叫人準備好。”

看到他為自己的事做這麽多,清池有時也會有些迷惑,可每每只要對上他那雙含笑的眼睛以後,也又會忍不住去想,或許也就是因為曾經的那點情分吧。

可真的會有人會因為那麽一點前世的情分去做這麽多嗎?

若是別人也就算了,可整個人是寧司君啊。

……

她和應宇下山那天,寧司君親自來送他們。

清池已經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送自己了,回首望著那站在山腰古松處,衣袂飄飄的仙人。

心底亦有些悵然。

山高水長,何日再相逢?

“小月魄,咱們該走了。”身側,白露為霜,應宇師父溫聲說著。

“好。”清池回過神來,笑著說。

**

他們離開盛京前幾日,幾番想要前往帝陵看望清池的謝玄度都被顧文知和蕭朗陽以各種各樣的形式留住了。

謝玄度敏感地感覺到了什麽,他表面仍然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沈浸在那日的悲傷當中,可私底下卻派了自己的暗衛去帝陵。

也就在當天,暗衛稟告了一件足以令他都顫抖的事情,帝陵一側東向,也就是黛藥皇後所在的寢殿裏,仙宮猶在,唯獨作為神仙妃子的她卻消失不見了。

聯想起這些日子裏,顧文知等人的舉止,謝玄度立即也就猜到了一個令他自己都顫抖的真相。

她……或許還活著。

“很好……”帝王的臉色著實讓暗衛首領看不出來任何情緒,“護送朕!”

他竟然是要親自出宮。

那時,清池和應宇也才正好出城,立即也就發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原本把守平常的守門衛換人了,煙塵滾滾,車馬嘶鳴,一行剽勇人馬策馬而來!

“不好!”應宇皺眉說。

清池心也是一跳,卻正好瞧見了是謝瓊玖的儀鸞司,謝瓊玖本人更是騎在高頭大馬上,逡巡著城裏城外的人。

打扮成道童,又易容過的清池走在風流落拓的應宇身側,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就被謝瓊玖瞧到了。

他夾馬過來:“前面兩個道士,你們走什麽?”

“無量仙尊!”應宇手拂拂塵,號了一聲,清池也低著頭行了一個作揖禮,以示對貴人的尊重。

謝瓊玖美麗幽冷的眼眸落在他們師徒身上,在清池身上停留得最久,似有些狐疑,可應宇就出聲引走了他的註意力。

卻也就是在這時,儀鸞司的人叫他:“爺!禁衛軍的人過來了!”

謝瓊玖又看了應宇他們一眼,也皺著眉頭,可到底還是道:“你們走吧。”

清池被他望的那眼,也覺得自己猶如被兇獸盯著了,可今兒的他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又有些心神都不放在事情上,那雙眼睛是郁郁寡歡,像是墮落在泥潭裏的蝴蝶。

清池仍然沒有發出聲,只是聽到他策馬回去後,才和應宇轉身向外邊走去,可下一秒,她聽見了一點聲音,也許就是自己忐忑的心跳聲,身後有道視線註視著他。

曾經見過她那麽多的背景,也就在回頭的那一瞬間,謝瓊玖認了出來,他雙眸激蕩,那雙像是死水般平靜的眼睛也無比的澄亮,可也就在他想要喚住她,確定她是不是池姐姐的時候,卻發覺了禁衛軍和皇帝身邊的暗衛都來了。

是皇帝親至!

一定是他也發現了池姐姐還活著!

難怪忽然讓他過來把守城門,不放過任何人,卻也不告訴他為什麽!

一瞬就想清了來龍去脈的謝瓊玖,頓時也是臉色一變,無聲地向也正好回頭的清池道:“快走!”

城門闔上,最後一眼,是他那雙充滿了無數情緒的眼睛,美麗得一如初見。

她靜默地看著,然後忽而聽見城門內,喧囂不斷,所有人跪下來一片高呼萬歲!

清池臉色一變,緊緊地攥住了應宇的手。

應宇也沒想到這麽巧,皇帝也就這時來了:“走,我們快走!”

可該慶幸的也是他們的運氣竟然這般好!

城門內,謝玄度冷眸掃視周圍,心中卻若有所失,那種濃烈的情緒一瞬間擠占了他的心腔。

她……會在這兒嗎?

他問走過來行禮的謝瓊玖:“所有人都在這兒,沒有人出城?”

謝瓊玖閉著眼睛說瞎話,“皇叔,所有人都在這兒!”

**

終究是晚了一步。

一路風餐露宿的蔣唯在驛站接到寧司君的信,得知清池離去的日子,急趕向沿途的路,等到終於來到了渡口,卻見到了應宇和她上了大船。

渡口邊,晚柳蒼黃,一滴細葉枯枝,秋風凜凜,吹著他額邊發絲也亂了。

就這樣,他該目送著她離去。

終究,他和她的緣分還是太淺了。

可那時,不知是也不是默契使然,船上那正走向廂房的藍衣道童卻回身看向岸邊。

渡口送別的是挽淚不舍的親朋好友,南來北往的商賈船工,身披蒼色披風,滄桑憔悴的年輕男子,唯有一雙眼睛裏寫盡了悲傷和放下。

“再見了,蔣唯。”

那封和離書,斬斷了他們最後的緣分,或許這一世他們也終於償還了前世的情債。

“怎麽了?”應宇問她,很快也追隨目光,看到了她這一世的情劫。身為長輩的他,溫和含笑,“放下了?”

“放下了。”

不知說的是與蔣唯舊日的那段情,還是說自己曾經的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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