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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周目(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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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周目(9)

蔣元看著, 看著,尚且還年幼的他還不明白,這一吻裏帶著什麽意味, 心裏像是毒蛇在噴濺毒液。那種莫名的嫉妒、獨占欲湧上心頭。此前他也說不上多麽喜歡池姐姐,也一直知道她往後就是嫂子。這一次她身份帶來的變故, 原本他只是想看一場笑話, 若是素來軟弱的哥哥放棄了她, 他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幫她一把。

當然,他應該付出一些代價。

只不過, 這代價就連他都一直在想著,究竟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呢?

今日就看見了這一幕, 哥哥蔣唯和他不一樣,已經完全是個成年男人了, 池姐姐在他懷裏, 多麽像是一只可憐的小兔子, 眸子裏泛起水色,唇瓣嬌艷, 柔若無骨又纖秾合度。

蔣元知道了, 原來他也想要眼前這個人。

清池俏臉紅暈, 勝似一朵粉茶花,她依偎在姜維的懷裏,錯眼過去時, 那月亮門前竹影傾斜, 溫風細細,吹起輕輕響聲, 似有春花撲簌如玉碎清泠。

就已經不再見那一角紅衣裳。

看來人是已經走了。

她在心裏輕輕一嗤笑,倒是有些好奇他的心理狀態?再看眼前的蔣唯, 也頗為覆雜,蔣國公府瘋的瘋癲的癲,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在裏面生活,還如玉樹成長茂盛修長,絲毫不受家裏的影響。

當然,那一世他的黑化,現在看來倒是有些天然黑的前兆。

清池直盯盯的眼神,還有裏面那微微一些的憐愛,蔣唯觀察到了,也是無奈,他拉住她的手腕,低聲道:“池兒,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低啞的聲音似潛藏著還未消止的欲望,顯得尤為的性感。

清池察覺到他身上的變化,自然也是不敢亂動,就這樣蔣唯牽著她的手,站了一會兒,他的眼神也像是要把她給融化了般的溫柔。

“蔣唯哥哥。”她是時候該離開了,清池眼眸裏寫著。

蔣唯還是不舍,過了一會兒才依戀地說:“好。”

清池忍不住一笑,有些小兒女的嬌婉,“我等著你。”

蔣唯也鄭重地答應:“我會親自去接你。”

就這樣,蔣唯看著她的身影從自己的視線裏離開,其實在夢裏,他已經經過了無數次,那夢也真實得就像是他一一親身體驗過的。

他只能告訴自己,是他想多了。

夢裏的事情,他也不會讓它發生。這樣的背影,他不會看太久,很快他就會牽著她的手,走回自己的家門。

蔣唯眸色微暗。

不能一味等著李六姑娘那邊,迎娶池兒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也必須親自搬開這沿途阻礙的石頭。

**

蔣元玩的套路,清池自然是心底有數,只是沒想到他和過去沒兩樣,還是裝得一副天然無害的樣子接近她。或許是如今清池和圓圓的婚事,安定伯府和蔣國公府之間是有點摩擦的,可又沒有真的鬧到太難看的地步。因而當十三四的稚嫩少年踏上門來,安定伯府倒也沒有抗拒他的到來。甚至是一如既往的歡迎。

蔣元長得精致漂亮,又愛笑,酒窩醉人,常常哄得安定伯夫人開心,就是偶爾碰上他的圓圓,第一眼驚艷,好奇,現在熟悉了,也是小元小元地叫著,承擔起一個姐姐的本分。

清池素來在外界有個木頭小姐的稱號,就是她常常笑,不愛和旁人說話,往往人家說一件事,她回的卻是一件漠不相t關的事。蔣元接近她,也因年歲漸大,有了禮數,始終是打不開局面。

“小元,我五姐就愛自己一個人待著,我看你還是和我去玩吧。”又見他受挫,圓圓是臉上掛起壞笑地說。

蔣元心裏有點不耐煩,但又礙於他扮著,這一下也方便向圓圓撕開臉皮。

他忍耐了也忍耐,漂亮的臉蛋也是肉眼可見的笑容變淺。

“圓圓……”

圓圓還迷糊地瞧著他,不知道這小子殺她的心都有了。

清池就事不關己地坐在那兒,然後對他們笑,那雙眼睛仿佛也會說話一樣:是要走了吧,那就快點走吧。

蔣元還是掙紮了一下,乖巧軟萌,狗狗眼微垂,對著人也像是在撒嬌:“池姐姐不如也和我們一起去?”

清池看了一下圓圓,“我就不去了。”

圓圓眉梢一擡,一副果然如是的神情。

蔣元正要說,那我也不去了。可圓圓就已經快活地牽著他的手,“走了,聽說今天大雁塔那邊有熱鬧可瞧,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蔣元的眼睛還黏在清池身上。

清池平靜地移開視線。

安定伯府的花園自然很大,假山亭子都是一重一重的。

時令鮮花,綠蓋如華。自蔣元被圓圓拉著離開以後,清池便坐在酴醾花架下,時來春風如許,迎面舒適,她起初還是坐著,手裏拿著本畫冊瞧著,後來就漸漸地春困,倚著木藤椅睡了過去。小薇在一邊給她打扇驅走飛來的蝴蝶,縱容了她這樣在這兒小憩了,若是般般、紫袖,免不了又得說上幾句。

這也是清池愛帶小薇的緣故。

好夢。

只覺渾身舒坦,如在雲端漫步。

她唇瓣微翹,唇珠上落了一片花瓣,淺淺的粉色,那唇竟然也不稍遜一籌的粉嫩。

去而重返的蔣元看著這一幕,整個人都像是掉了魂,一向無法無天的他在這一刻腦子裏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不重要了。

他手裏別了一個小石子,往依靠在木藤椅邊的小薇身上一彈,原本就迷迷糊糊跟著睡著的她,這下被點了睡穴,扶在木藤椅上的手也都跟著身子一起委落,平倒在地上。

作惡的蔣元是絲毫沒有一點在意她的情況,腳步一快,就來到了花架前的木藤椅下。光影下,小憩的少女就像是一副絕美的畫。

他不住傾腰,靠近她,她身上有著淡淡的花香氣,幽冷襲人。

蔣元的眼眸都在振動水波,竟然在這一刻是說不出來的激動。

他的手按在藤椅扶手上,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是非常的輕。

她忽而蹙眉,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危險一樣,那唇瓣一動,原本落在唇畔的花瓣漸漸滑落。

半路有一只手接住了這瓣花。細長青蔥般地手指摩挲著。

少年微垂眼眸,吃下這瓣花後,就無聲地笑了,接著他彎腰就吻住了她的唇,腦海裏回蕩著那天看見哥哥對她做的事,逐一去輕慢這甜美的唇。慢慢地享受,也稍帶暴虐地,她眉間微動,像是喘不過氣來,有醒來的征兆,少年便抿了一下,給她放松的時候。

藤椅裏窩著的少女發如黑溪,眉眼如畫,雙腮淡粉,便如朝霞映雪,自有一股慵懶嬌艷的美麗。此時此刻,也許是終於恢覆正常了,她也慢慢地平息下來,倒沒有要醒來地征兆。

這也叫原本還有些期待她醒來發現這一幕,該如何應對的蔣元,頓時被掃興,那惡劣的心思都只好暫時地放下。

“池姐姐,可惜你沒醒啊。”少年聲音甜美如蜜,那視線陰鷙地掃過她的臉,漸漸到全身,那只細長青蔥的手指也一點一點地……

忽而,他發覺到了另外一個人過來的氣息。眼中帶著被打擾過了的濃濃黑霧,素來習武的蔣元只在短短時間內,先是給婢女接了睡穴,走遠了距離,再是一只小石子敲醒了她。

小薇搖搖晃晃地支起手臂,“我怎麽就這樣睡過去了!”她撿起了地上落下的團扇,看見藤椅裏的小姐雪膚花顏,臉上蕩著淡淡的粉,嬌艷瑰麗,瞧得她都有點臉紅心跳,暗暗地咽了咽口水。再看左右,不由也慶幸,“還好沒人……”

她正這樣感慨,愕然就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她是連忙站了起來,要去阻止對方過來,不過對方許是也發現這邊有女眷,禮貌地沒有走過來,隔著綠植掩護的月洞門,對方高挑挺拔的身形就給小薇一種壓力感。

“奴婢見過大公子。”

“小薇?”李嘆的眸光一落,隔得不遠也見到了花架裏的俏麗身影。

“你家小姐怎麽在這……”李嘆皺了一下眉頭,冷峻的一張容顏也不大好看,“就你們在這?”

小薇有點怕這位大公子,沒有聽出李嘆的言外之意,“大公子,就奴婢和小姐在這兒。小姐這會兒還沒醒,大公子……”

他們這邊的動靜不小,竟是把清池也都給弄醒了。

她睡了一覺,整個人都還有點飄。見到月洞門邊和小薇對立站著說話的男人,煞是眼熟,不是李嘆還能是誰。

“大哥哥。”清池素手一挽額頭前散落的發絲,出聲道。

她走了過去,李嘆的眉心在看見她這副形容以後,就沒有松下來過。

她原本就美,春困過後,慵懶的神態更像是半醒的一枝海棠。

“大哥哥見笑了,我原本是來看這景色,不覺春困,竟然小憩了一會兒。”

她來了,小薇自然也是退到她的身後,正好把這最難對付的大公子讓給小姐來應付。

李嘆說:“五妹貪看春景,倒也小心外人,也莫要著涼才好。”

他矜貴地點頭,那雙顯得有些冷態的鷹眸橫掃過周圍,總給清池一種他好像在找什麽東西的感覺。

這一世,清池沒有習武,只是把從前寧思君和應宇教給她強身健體的內家調息功夫學了一下。若是這裏還有他人,就連她也沒發覺,那必定也是高手了。

這府裏就算還有探子,那也是李嘆的人?

所以,這又是在作甚?

清池顯然不會想到,蔣元會在這兒,因為之前蔣元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圓圓給帶走了,不然她也不會這麽放松。

“大哥哥,這是在找什麽?”清池適當地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沒什麽。”李嘆收回了視線,剛才明明就有另外一道氣息……

李嘆看向眼前的少女,又想起半個月前那個荒唐的夢,後來他又做過幾次那樣的夢,每一次都很破碎不堪。果然是夢,就連發生的事情都是糊塗奇怪的。

正因為這個夢,他竟然在意起這個素來沒什麽聯系的五妹妹,也是頭一次克制自己不去受這個夢境的影響。

“五妹,你近來如何?”李嘆委婉地問,那雙並不溫情的眼眸裏確實出現了關心。

清池怔了一下,然後笑了,“若是大哥哥問的是圓圓,我和圓圓相處得還不錯。”

“你和蔣國公世子的婚約……”李嘆自己提到這個,心裏有有種不快,就像是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搶去了。

清池道:“大哥哥可真是的,這叫我如何回答!”她微嗔,見嬌俏羞澀,唯獨不見苦悶和憂愁。李嘆從紫袖那裏知道,在圓圓認親回來以後,她和蔣唯已經見過好幾次了。

看來蔣唯的態度讓她很滿意。

李嘆眼底有些幽暗,“是為兄輕狂了。”

清池面如桃花:“大哥哥……”

李嘆望著她這含羞帶怯的樣子,內心猶如刀割。

這種奇怪的情緒叫他很不快。

所以,也是草草地結束了和清池的對話,來得匆匆,也去得匆匆。

只是,在離開安定伯府時,他竟然發覺蔣國公家的小兒子正好走過。

望著這位小公子的身影,李嘆想起剛才見清池時那道氣息,臉色不大好看,“膽子還正大!”

他渾然不知,他此刻的臉色就活像是家裏小白菜被豬撅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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