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華生擠進來，目光在兩人的臉上來回流連，神色緊張：“到底發生什麽了？”

見夏洛克蹙眉看著陳書瑤，華生的目光也定格在她臉上。

“所以你們兩個在打什麽啞謎？”

只聽得一聲哀嚎，陳書瑤一癟嘴，蹙眉指著報紙上的照片：“這也太醜了吧？”

這可是她和男神的第一張合影，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怎麽能這樣！

華生禁不住笑出聲來，指著窗戶的方向：“要不你們現在去樓下重新合個影？估計出本寫真都沒問題。”

夏洛克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華生：“她不明白，你還不懂？”

“抱歉，我不懂……什麽？”華生聳了聳肩。

身後傳來腳步聲，華生轉回身，就看見雷斯垂德帶著一個檔案袋站在客廳，華生剛要詢問，就聽得夏洛克的聲音。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雷斯垂德先生恰好集齊了七個女生……”

陳書瑤朝門外瞥了眼：“所以是要召喚神龍嗎？”

華生，雷斯垂德，夏洛克聞言，皆陷入沈默。

楞了數秒，夏洛克才找回思緒，轉回身邊走邊說：“當晚操場上算書瑤，一共八個女生，她們的身高、體重，甚至身型都極其相似。”

夏洛克自顧自拿過雷斯垂德手中的資料，目光迅速掃過其上的大量文字。很快就有幾個單詞從眾多單詞中浮現出來——high jump（跳高）、sprint（短跑）、champion（冠軍）。最後，他的目光鎖定在資料右上角的照片上，上下睫毛微不可見地動了下，目光卻略顯呆滯。

“告訴我，你找到了所有人。”

“事實上。”雷斯垂德幹咳兩聲，“有一名女生失蹤了，不過我找到了其餘六個人，所以……”

“是她？”夏洛克豎起資料，指著上面的照片，目光緊鎖雷斯垂德的雙眸。

“你怎麽知道？”雷斯垂德眉心不覺間蹙緊。

夏洛克嘴角勾了下：“好事。”

雷斯垂德滿臉茫然：“抱歉，你說這是好事？”

“當然是好事。”

這些人都是陳書瑤的替代品，選拔標準，自然是相似度。當時他們盡力表現出肢體不協調，隨後很快就有警方介入，深度的東西，他們無法了解，一定會選擇外表最為相似的人，而這個蘇珊和陳書瑤的外表相似度高達89%，無疑是最佳人選。

夏洛克把資料丟回雷斯垂德懷裏，豎起衣領喊道，“書瑤，跟我去見見你的多胞胎姐妹們。”

華生撓了撓額頭：“所以，你確定你們出去不會被記者踏平？”

夏洛克的目光有片刻停頓，但旋即，他便看向雷斯垂德，緩緩勾起嘴角：“僅代表貝克街221號，感謝你的愛心奉獻。”

雷斯垂德一臉懵X：“抱歉，什麽意思？”

數分鐘後……

貝克街221號，門後。

“我覺得我不行，我們哪裏像？”雷斯垂德指著夏洛克。

哈德森太太默默系緊夏洛克的圍巾：“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也不覺得我還能回到17歲。”

夏洛克自下向上打量了一番穿著他的長外套，戴著帽子的雷斯垂德：“華生，你還有富餘的鞋墊嗎？”

華生不耐地瞥了眼夏洛克，壓低聲音：“你當我是賣鞋墊的嗎？”

“那就這樣，估計一兩公分，看不出來。”夏洛克自顧自點了點頭。

“……夏洛克，我這可是在幫你，你居然對我人身攻擊。”

“反對。對你身高的質疑，是出於科學嚴謹的態度，陳述事實，而非攻擊。而且我認為你們這麽做，是為了讓我更早破案，所以說到底是幫你自己。”夏洛克勾了下嘴角，“瞞過一分鐘，足夠。”

“嗨。”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就見陳書瑤站在樓梯中間。她踩著男士皮鞋，一身寬大西裝，頭發全然挽起掖在紳士帽中，嘴上還粘著兩撇胡子。扶著樓梯扶手，小心翼翼下樓。

“我這樣還行嗎？”

“雖然很奇怪，不過，應該可以瞞過一分鐘。”夏洛克勾了下嘴角，“一分鐘之後，跑就行了。”

“那可能有些問題……”

話音未落，就聽得一聲尖叫。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剛才站得筆直的人，已經順利地……趴在一樓地板上，兩只皮鞋，一只還在剛才那層臺階上，另一只……在夏洛克手裏。

陳書瑤雙手支撐著地面，揉了揉膝蓋：“鞋太大了。”

哈德森太太搖了搖頭：“哦天吶，所以你們都不去扶一下可憐的書瑤嗎？”

“說得對。”華生和雷斯垂德異口同聲地說道，隨後幾乎同時後退一大步，便只剩下夏洛克離陳書瑤最近。

“……”夏洛克雖然表示很無奈，但也邁步走去，只是經過陳書瑤身邊時，沒有半分停頓，直接朝樓上走去。

華生和哈德森太太互相看了眼，正要提醒，就見夏洛克俯身拾起樓梯上的另一只鞋，轉回身走到陳書瑤身邊，把兩只鞋並排擺在她腳邊，隨後伸出左手。

陳書瑤擡眸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眸如清泉透凈，卻似有磁力萬千，她置身其中，紊亂的不只是思緒。

他好像和最開始見的時候，不太一樣了。尤其是前晚，他放下案子不管，選擇抱起她的時候。對她而言，像是個花癡的夢。

她緩緩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心頭的小期待，一點點生根發芽。

他會不會說些關心的話，簡單幾個字也好吧。

只見夏洛克勾起嘴角：“所以你還是穿自己的鞋吧，跑著方便點。”

“……”陳書瑤嘴角抽了抽，“十分感謝你如此為我著想。”

還真是個實用的建議！

根據夏洛克的要求，雷斯垂德和哈德森太太打頭陣，他和陳書瑤趁亂逃跑，華生善後。

於是，就發生了這樣一幕。

出租車左後右三面迎敵，瘋狂的記者拍打著車窗，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福爾摩斯先生，請你跟我們講講前晚的事吧。”

“那個女孩到底是誰？是受害者還是你的意中人呢？”

“像您這樣的高智商反社會人才，會不會也想結婚生子呢？”

……

被包圍前，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去，黑色出租車迅速將瘋狂的人群拖在身後。

也不知走了多久，夏洛克突然喊停。

陳書瑤向窗外看了看，根本還沒到警局，而剛剛上車的時候，夏洛克明明說的是去警局。

“謝謝。”夏洛克給了車費，看了眼陳書瑤，“下車。”

待陳書瑤下了車，夏洛克已經在一家門店前站定。她走過去，透過玻璃門向屋內看去，原來是家電子產品專賣。

“我們不去……”

話還沒說完，就見夏洛克自顧自踏上臺階，拉開門。

“警局嗎？”陳書瑤嘆了口氣，跟上去。

不得不說，有英語語境的確很重要，像她這種小垃圾，短短半個月，英語都有了質的飛躍，至少能多聽明白很多東西。但是！沒了翻譯寶，想跟上夏洛克的語速，難度還是很高。

所以，但凡不是對她講，她都不去細聽，太費腦細胞。夏洛克進了店，就開始和導購交談，她便隨便逛逛。某一刻，她看到一款素粉色藍牙耳麥，伸手拿下來，反覆翻看。結果，突然被某人拿走掛了回去，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耳朵上就被塞了個耳機。

“聽聽，覺得好用嗎？”

陳書瑤楞了片刻，偏頭看向夏洛克，雙眸滿是驚詫：“你來這是想給我買這個？”

“你跟不上我的節奏，會拖慢辦案效率。”夏洛克垂眸掃了眼說明書，“操作很簡單，只要你覺得聽得清楚，翻譯無誤……”

“就這個吧。”

陳書瑤看著夏洛克利落地付了錢，又走到門口。心裏升起一股很奇妙的感覺。她幾步跳過去，跟他並肩走著。

“所以前晚，我走後，發生了什麽，你都見過哪些……”

感覺到有一只纖細柔弱的手從手臂和腰間穿過，輕輕拽住他的衣袖，他眉心緩緩蹙起，偏頭看向身邊的人，而彼時，粘著胡子的某人，正若無其事般目光四處游蕩著。他的思緒竟有片刻停頓。

“所以，你又見過哪些人？”

零碎的畫面闖入腦海，陳書瑤目光一頓：“伊森，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

“在會議室門口拉著你的那個人？”

陳書瑤一怔：“恩。”

而後，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夏洛克居然也沒拒絕她的小心思，就這樣一路挽著走到警局，在走廊裏遇到了等候的多諾萬。

“嘿，怪胎，今天怎麽這麽慢，這可不像你。”多諾萬瞥了眼陳書瑤攥在夏洛克衣袖的手，“所以……這是你的新|歡？”

夏洛克似乎滿不在意：“人呢？”

映著玻璃，陳書瑤看到自己的男裝扮相，猛地抽回手，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只是朋友，朋友。”

跟隨多諾萬走到審訊室門口，隔著玻璃，陳書瑤看到那幾個和她很相像的女孩，眼前又浮現出當晚，領頭的女孩摘下帽子的畫面。那張臉，簡直和她太像。

“她們只是你的替代品。被選中的人，就要以你的身份活下去。他們知道你還活著，卻還抓了個人回去。說明，有個人，他迫切地想要得|到|你。”夏洛克緊盯著玻璃內的人，雙眼微瞇，“但是替代品永遠抵不過本人，所以，你這張臉一旦被鎖定，會很危險。”

陳書瑤狠狠怔住：“所以讓我圍圍巾，是為了……”

玻璃上映著夏洛克依舊如撲克般的神情，雙唇一張一合，語氣卻是溫和。

“你不是八號，也不是誰的傀儡。你是你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被喝多的舅舅硬拽去談了四個小時人生的我，終於活著逃出了魔爪，呱唧呱唧/(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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