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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母子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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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母子分離?

康熙好不容易結束了冗長的議事,顧不得吃早膳就趕著往兩宮太後處請安,一路上聽著粱九功對後宮事情的回報,心中更是煩躁不堪,尤其是知道太皇太後當眾當宜敏下不來臺,不由得眉頭緊皺,心中對太皇太後這般不依不饒已經有些厭煩了,當日就已經向她老人家解釋過了,上元節不過是適逢其會,加上安全起見才會帶著宜敏到蓋山府上,說到底也有點拿著宜敏做借口迷惑外人的緣故,他才能借此從容布置,暗中調查順天府和那夥賊人的事情,如今也證明了當初的小心並非多餘。

可是太皇太後表面上接受了他的解釋,但是終究心底還是留下了芥蒂,私下裏完全把氣撒在宜敏頭上,可以說宜敏之前辛苦為太皇太後侍疾的努力完全白費了,想到這裏康熙就不由得愧疚,宜敏為了能夠出宮是般高興,而為了能回一趟娘家更是喜極而泣,即使明知他的目的其實並不單純,宜敏依然為他承擔了所有的責難,包括太皇太後的刁難。

即使如今在後宮過得如此艱難,宜敏也從沒在自己面前說過太皇太後一句不好,相比之下太皇太後總是時不時地在他面前說著宜敏的不是,宜敏所有的好意和孝順都被她曲解成別有用心,尤其令康熙不悅的是太皇太後成天拘著兩位阿哥在慈寧宮和慈仁宮玩耍,根本沒有時間學習,即使太皇太後目的是為了分開宜敏母子,但是結果卻是幹擾了皇子的教育,在這一點上康熙始終是偏向宜敏這一邊的,要論學識太皇太後根本及不上宜敏半點。

梁九功偷偷註意著康熙的臉色,看見他雖然面上沒什麽表情,但是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悅沒有逃過他的眼睛,顯然皇上心裏不痛快了,梁九功頓時眼睛一轉,這皇上夾在太皇太後和貴主子之間左右為難,身為忠心的奴才這時候就要給皇上一個理由轉移怒氣,於是裝出一副猶豫的模樣壓低聲音道:“有件事兒奴才不知當不當說,聽說佟嬪娘娘在慈寧宮很是說了些挑撥的話,才惹得太皇太後不悅。”

見康熙面上怒色一現而逝,梁九功心中一喜,連忙接著道,“剛剛底下的人傳來消息,說是貴主子在禦花園散心的時候,偶遇佟嬪娘娘,不知為何大怒,斥責佟嬪娘娘禮儀不佳,說要請皇太後派一位嬤嬤前去教導,這會兒已經往慈仁宮去了。”

梁九功很是技巧地將佟嬪先挑撥太皇太後與貴妃,事後又去偶遇貴妃的事說出來,這讓康熙一聽就覺得是佟嬪故意找上門去給宜敏不痛快,康熙臉色頓時陰雲密布,這佟嬪越來越不像話了,連敏兒脾氣這麽好的人都忍不住動怒,可見佟嬪肯定說了什麽難以入耳的話,尤其令他難以忍受的是佟嬪在他焦頭爛額的節骨眼上,不思為他分憂就算了,居然還蹦跶著給太皇太後和宜敏的關系雪上加霜,其心可誅!

康熙不假思索地冷聲道:“去承乾宮傳朕口諭,讓佟嬪好好地學學規矩,在皇太後派去的嬤嬤沒點頭之前,不許踏出宮門半步。”說完想起佟嬪明裏暗裏對宜敏的無禮和不敬,又補上一句,“另外,讓佟嬪將宮規抄上百遍,沒抄完之前同樣不許出來。”宜敏是他的貴妃,更是如今宮中位份最高的女人,他若不替她撐腰,指不定宮裏的女人都看著她好欺負呢!

“嗻!”梁九功立刻響亮地應是,暗自咂舌這宮規可不是先帝爺那會的數量了,經過多年來不斷地添加,那厚厚的一本足以砸死人的,同時也心中得意,你佟家不是很囂張嗎?佟嬪不是很得意嗎?敢讓公公給你背黑鍋,還敢對著公公呼來喝去的,咱家就能給你小鞋穿,看看究竟誰整死誰!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和試探,梁九功已經能夠確定佟嬪就是個空有身份卻不受寵的,別看佟嬪成天頂著皇上表妹的身份招搖,但是瞞不過貼身服侍康熙的梁九功,其實皇上根本就不待見這位便宜表妹,哪一回侍寢不是賜下避子湯?甚至是蓋著棉被純睡覺的?就憑這一點這佟嬪就沒有可能誕下子嗣,而生不下孩子在後宮代表什麽誰都明白,所以梁九功如今徹底不把佟嬪放在眼裏了。

何況這宮裏出身好的女人多了去了,只要不受皇上的看重,連個奴才都別想收買得動?看看如今長春宮的那兩位,宮裏誰還把她們當回事兒?皇後說的話還頂不上管事姑姑的份量呢!梁九功如今算是看明白了,這宮裏只有跟緊了皇上和貴妃才有出頭之日,至於太皇太後和貴妃不對盤?宮裏人又不是傻子,那太皇太後多大年紀了?都沒幾天好活的老家夥了誰還指望她呢?

康熙的禦駕到達慈寧宮的時候,蘇茉兒已經在宮外翹首期盼了,見康熙下了禦攆連忙迎了上去,行了個禮道:“奴婢給皇上請安。”她已經在這裏恭候多時了,對於最近孝莊和康熙之間的不對勁,蘇茉兒可謂心急如焚,似乎又看到了當初先帝和她主子的前車之鑒,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對祖孫走到那一步,即使付出任何代價也在所不惜。

康熙見狀連忙一手扶住蘇茉兒,無奈道:“都說了多少次了,對朕無須如此多禮。”對於蘇茉兒這個一手將他照顧長大,為他傾註了全部心血的老人,康熙無疑是敬重和愛戴的,小時候他甚至私底下稱呼她為額涅,如今這稱呼雖然不再出口,卻不妨礙康熙心底對蘇茉兒特殊的感情。

蘇茉兒堅持著行完了禮,這才順著康熙的攙扶站起身來,和藹地一笑道:“禮不可廢,皇上如今乃是萬乘之尊,無有規矩不成方圓。”蘇茉兒心裏很清楚,即使康熙如何尊重她,終究尊卑有別,若是她真的敢僭越,即便康熙不計較,孝莊也不會放過她的,她那位主子的寬容從來都是有底限的。

康熙對蘇茉兒的反應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知道這還是蘇茉兒的自保之道,也懶得再去爭辯什麽,只是無奈地領頭往慈寧宮裏走去,蘇茉兒落後一步緊跟在他身後,輕如蚊吶的聲音傳入康熙的耳中:“主子今個心情不好,砸了好幾個茶盞……最近壽康宮的太妃們時常來寬慰……小阿哥們還在……”

康熙腳步一頓,心中頓時敞亮,一直以來的疑惑似乎豁然開朗,為何太皇太後的態度變化得如此之快?為何太皇太後本來極為喜愛的宜敏突然對她百般不順眼?為何本來已經很少管事的皇祖母突然對他的政事指手畫腳?如今一切似乎有了答案,原來竟是出身蒙古的那群太妃幹的好事!再聯系這段時間北方草原各個勢力的蠢蠢欲動,康熙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忽略了這群隱形人一般的太妃,看來她們是覺得壽康宮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蘇茉兒感受到康熙那無意間加重的腳步,渾身上下散發的陰郁氣勢,心中也有些壓抑和愧疚,她也不想如此做,但是若不借此禍水東引,恐怕她的主子和皇上之間終究會走到最糟的地步,她相信只要有人來承擔皇上的怒火,那麽皇上絕不會將矛頭指向教養自己長大的皇祖母。

而最好的人選自然是同樣來自蒙古的那些太妃,也唯有她們才能讓皇上相信主子的行事是受人挑唆,而非出自本意,這樣至少主子和皇上之間還有轉圜的餘地,何況她們也並非無辜,這些年來草原上各個部落和這些的太妃聯系越來越頻繁,尤其是三藩造反之後,她們更是明目張膽地挑撥著太皇太後幹涉皇上的決定,最近更是不知道在密謀些什麽?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決不能容忍她們做出任何有損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的行為。

康熙沈思間已經走到了慈寧宮正殿,一擡眼就看見幾位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太妃,她們圍坐在炕上正陪著太皇太後打牌,氣氛看起來倒是其樂融融。

康熙深吸口氣壓下滿心的猜疑,緩步上前向孝莊請安,並向幾位太妃見禮,這些太妃見是康熙,連忙從炕上下來回禮,只有淑惠太妃占著是太皇太後的侄孫女,皇太後的親妹妹,沒有站起來而是對著康熙微微頜首算是回禮,在先帝爺那會淑惠太妃就是這幅德行,所以比起當初的皇後還不受順治待見。

若是換了平常康熙自然是不在意這點失禮的,畢竟康熙素來註重孝道,對自家皇阿瑪留下的嬪妃們從來照顧有加,尤其是來自蒙古的幾位更是萬般優容,對於蒙古女子高傲驕縱的態度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剛剛經過蘇茉兒那一番話的點醒,康熙的心態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怎麽看都覺得這些女人不對勁!只是她們畢竟是長輩,康熙也不能表現出任何不滿,只是淡淡地站在殿中,等著孝莊的回應。

孝莊一見康熙那幅冷淡的模樣就心中膈應,無論怎麽看都覺得康熙是來給她擺臉色的,再想想剛剛貴妃帶來的不痛快,頓時心中更不痛快了,除了因為貴妃的事兒之外,還能有什麽事值得康熙擺這幅臭臉給人看的?越想越覺得不甘心,只覺得她這孫兒都白養了,為了那個女人這都多少次讓她不舒服了?

“皇帝來了,免禮吧!”孝莊心中不悅臉上頓時就帶了出來,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免禮就將康熙晾在一邊,轉頭繼續看著自己手中的葉子牌,對康熙不理不睬。

淑惠太妃見場面有些冷,連忙招呼眾人過去繼續打牌,眾位太妃自然察覺到康熙和孝莊之間的冷淡,只是在孝莊和康熙之間,她們更加不能得罪的人是孝莊,所以只能尷尬地跟康熙點點頭,走過去落座打牌,只不過因著心中忐忑,氣氛怎麽也熱鬧不起來。

“皇阿瑪!”

“皇阿瑪!”

康熙孤單地站在慈寧宮中,眼看著自己皇祖母那副作態,就知道她的氣還沒消,只能心中苦笑不已地立在原地,若是之前他或許還會生氣,但是聽了蘇茉兒的一番話之後,他已經知道自己也許錯怪了皇祖母,自然不會再去惹怒她,只是這幅場面著實讓他難堪。

就在慈寧宮陷入難堪的對峙之際,蘇茉兒帶著承瑞和賽音察渾過來了,兩個孩子知道康熙過來的消息後,快步奔出內殿,一見到康熙都露出開心的笑容,歡呼一聲跑到康熙跟前乖乖地行禮請安,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撲上去,畢竟他們早就被自家額娘警告過不能在鐘粹宮以外的地方跟自家皇阿瑪太過親熱,不過言語間不乏親熱孺慕。

沈重的氣氛被童言稚語所打破,康熙見了兩個兒子臉上也有了笑模樣,伸手將他們拉到身邊,和藹地摸了摸他們的頭,只是口中似笑非笑地道:“你們兩個小子,怎麽又賴在慈寧宮了?難道都不用學習了不成?朕前些天布置的功課都完成了嗎?”

康熙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但聽見這話孝莊頓時停住了手中的牌,臉色更加陰沈起來,皇帝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不滿她將兩個阿哥留在慈寧宮嗎?難道自己這個太皇太後想留兩個曾孫兒陪伴都不成嗎?康熙根本沒去註意孝莊的臉色,只是盯著兩個兒子看,等著他們的回答。

賽音察渾聞言眼珠一轉,搶先開口道:“兒子有好好學習的,每天都要學習好幾個時辰的,只是有些功課還沒來得及做完……”說著不好意思地用腳蹭了蹭地面,低下頭一副知道錯了的模樣讓康熙哭笑不得,這小子素來最懂得裝乖賣萌,一做錯事就立刻承認錯誤,態度還特別良好,讓人有火也發不出來。

賽音察渾低著頭裝乖,眼中卻毫無反省之意,那些功課簡單得不得了,根本難不倒他,不過是拿來當借口罷了。他一點也不喜歡呆在慈寧宮,只是太皇太後開口留人,他們根本不能反對,何況額娘說過對著兩位太後要多聽少說,不得已要開口也一定要咬緊孝道不松口。

可是最近他和哥哥總是被留在慈寧宮偏殿,見到額娘的時間少之又少,加上對於宮中的傳聞聽說了不少,不由得心中不安,他心中不明白為何太皇太後總是想方設法不讓他們回鐘粹宮了,卻知道除非皇阿瑪開口,否則額娘無法幫到他們,如今康熙問起功課正好給了他借口。

承瑞心中自然是同樣的想法,只是覺得弟弟太急了些,一瞄康熙,發現他的臉色有些不好,連忙接口救場道:“皇阿瑪不要生氣,二弟有乖乖地學習您安排的學業,只是二弟讀書時日尚短,有些功課費時了些,今晚兒子會陪著弟弟完成功課的!”承瑞自然明白自家弟弟心中的小九九,想要擺脫太皇太後的方法多得是,何必做得如此明顯?萬一被皇阿瑪懲罰豈不是得不償失?

雖然孝莊自小就對承瑞極好,但是在他心裏孝莊再怎麽好也比不上自家額娘重要,況且隨著年歲日長,承瑞敏感地察覺到,或許太皇太後恐怕並沒有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喜愛自己兄弟二人,甚至對他們還有所威脅,否則素來鎮定自若的額娘不會總是囑咐他和弟弟不能在慈寧宮亂吃東西,更不會每天都讓雀兒姑姑為他們詳細地診脈,檢查衣食住行……

康熙聞言心中暗讚兩個小子機靈,只是面上仍然故意板起臉,教訓道:“既然沒有完成功課還敢貪玩?從今兒起,你們兩個給朕乖乖留在鐘粹宮,不做完功課不許出來,聽見了沒有?”賽音察渾的小算盤自然瞞不過康熙,只是康熙本來就不希望他們被孝莊拿來當成對付宜敏的工具,自然會睜只眼閉只眼,不可能真的罰他。

何況賽音察渾這小子從來都是大事不亂、小事不斷,在學習方面雖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卻從不曾落下進度,所以康熙剛剛一聽這小子的話就知道有貓膩,轉念一想這小子最是好動,如今怕是被太皇太後關得不耐煩了吧?平日裏宜敏對兩個兒子除了學習之外,幾乎都是采取放養政策,成天撒歡似的滿宮裏亂跑,哪像如今整天都被拘在慈寧宮裏?這小子受得了才怪呢!

承瑞和賽音察渾聞言耷拉著腦袋應諾下來,心中卻樂開了花,終於不用整天泡在慈寧宮發黴了。偏偏有人就見不得他們好似的,淑惠太妃突然開口插話道:“看皇上這話說的,好像只有在鐘粹宮才能學習一樣,難道在慈寧宮就學不得了?”淑惠太妃早就看宜敏不順眼了,尤其宜敏深得康熙的寵愛,就連兒子也被捧在手心裏,這讓她看了尤其刺眼,就像看到了當初的董鄂氏一樣,所以平日裏動不動就要在孝莊面前撩撥兩句,如今當然不肯讓康熙如願地將兩個孩子弄回鐘粹宮去。

康熙聞言輕輕瞟過去一眼,淡淡地開口道:“太妃多慮了,慈寧宮是皇祖母居所,兩個阿哥在此多有不便,何況太皇太後一直身子不適,朕豈能再讓她老人家操心?阿哥們的啟蒙朕自有主張,不勞太妃費心。”對於淑惠太妃擅自出言,康熙心中不悅之極,語氣更是稱得上不客氣了,字裏行間的意思就是一個太妃沒資格對阿哥們的教養指手畫腳。

淑惠太妃頓時被噎得無話可說,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康熙素來都對她尊重容讓,何曾這般不客氣過,只是康熙是大清的皇帝,再不客氣她又能怎麽樣?只是淑惠太妃拿康熙沒轍,不代表其他人沒辦法。

一般的孝莊就不樂意了,她將手上的牌甩在桌上,沈聲道:“皇帝這話是什麽意思?哀家想要兩個曾孫兒陪著難道不成嗎?莫非有人嫌哀家這個老婆子活得太長礙事了?”孝莊這話可就夠重了,明著是罵康熙,實則是指桑罵槐地指責宜敏不孝順,拐著彎兒不想讓兩個阿哥呆在她身邊。

康熙聽了這劈頭蓋臉的一番搶白,不由得一怔,忙解釋道:“皇瑪嬤,孫兒不是這個意思……”不等康熙把話說完,孝莊就打斷了他的話,冷著臉道:“不然皇帝是什麽意思?哀家的慈寧宮莫非是龍潭虎穴不成?多留曾孫兒幾個時辰就有人抓心撓肺地急了?哀家還沒死呢,輪不到她來做主!”

孝莊是真的氣狠了,尤其康熙話裏話外不讓承瑞和賽音察渾在慈寧宮呆著,更是讓她憤恨不已,一門心思覺得是宜敏攛掇著康熙來找茬的,加上因著當初曾對賽音察渾下手的事不免心虛,這語氣難免就強硬尖銳起來,好像回到了當初為了董鄂氏與順治爭鋒的時候。

康熙的臉色頓時也難看了,他怎麽說也是一國之君,哪能受得了被人將面子踩在腳下,即使這人是他嫡親的皇祖母。而且他也沒想到曾經睿智明理的皇祖母會變得如此不可理喻,吐出來的話那叫一個難聽,這些話要是傳出去,讓宜敏怎麽做人?

何況慈寧宮是不是龍潭虎穴他心知肚明,當初賽音察渾被下了慢性毒藥的事他已經查得一清二楚,甚至連那藥的來源都已經清楚明了,是白嬤嬤家傳的秘藥,而且通過安插在白家的眼線深入查探了之後,康熙發現白嬤嬤竟然還精通蠱毒之術,這讓康熙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每每見到白嬤嬤都渾身不自在。

康熙隱在袖子下的手緊了松、松了又緊,反覆多次才算是壓下心頭的怒氣,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知道太皇太後性子剛硬執拗,不能跟她硬著來,只能勉強自己放緩了語氣安撫道:“皇瑪嬤言重了,孫兒豈敢有此想法?只是承瑞和賽音察渾已經開蒙了,孫兒每日都為他們制定了詳細的學習計劃。

何況無論如何身為皇家阿哥當以學業為重,將來才能擔當大任,否則豈不是成了不學無術的紈絝之徒了?當初皇瑪嬤對孫兒的教誨,孫兒一日不敢或忘,時時刻刻鞭策自己勤學苦練才有今日,如今孫兒只是用這些要求兩個阿哥罷了,還請皇瑪嬤息怒,莫要傷了身子才好,否則孫兒當真是無地自容了。”

孝莊聞言心中怒氣也平息了些,想了想康熙的說法倒也有理,當初康熙學習的時候她可是高標準、嚴要求,比起如今承瑞和賽音察渾還有空四處玩耍,簡直是天壤之別,康熙一直以來就是個好學不倦的,自然見不得兩個兒子游手好閑,倒也難怪他對此不待見了。

想到這裏孝莊也緩了神色:“既然如此就依了皇帝所言,只是阿哥們只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許對他們太嚴厲了,免得揠苗助長,反倒壞了身子骨。”其實凡事只要不是宜敏的意思,孝莊就很好說話,現在孝莊對宜敏的不待見已經到了,只要宜敏讚同她必要反對的地步,而承瑞和賽音察渾的事情上也是如此,若非康熙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恐怕孝莊沒這麽容易松口。

康熙這邊見孝莊同意,也是松了口氣,而那邊承瑞和賽音察渾聽了半天,表面上默不作聲,一副懵懂的模樣,只是心中都有些發涼,到了今日他們才算是真正看明白了,太皇太後和他們額娘真的已經到了幾乎水火不容的地步,而且太皇太後單方面的不待見他們額娘,雖然他們皇阿瑪看起來是維護額娘的,但是太皇太後的態度已經足以讓他們不安了。

承瑞和賽音察渾交換了半天眼色,這才有些猶豫地仰頭對康熙道;“皇阿瑪,兒子們連請安也不許嗎?兒子以後不能每日來給太皇太後請安嗎?”見康熙沒有反應,連忙又補了一句,“兒子不會耽擱太多時間的,請完安就回去學習,絕不會落下功課的。”

賽音察渾也跟著附和道:“是啊!皇阿瑪,兒子也想去給皇太後請安的,兒子保證請完安之後一定乖乖地學習,再也不偷懶了!”賽音察渾很喜歡皇太後,所以也開始極力爭取,畢竟呆在鐘粹宮雖然很好,但是偶爾也要出來放放風吧?

虛歲五歲的承瑞和四歲的賽音察渾極為早慧,尤其在宜敏另類的培養下,對後宮的生存之道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知道兩位太後和皇阿瑪是宮中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的人物,雖然他們不明白為何自家額娘明知這個道理,還會得罪太皇太後,但是不妨礙他們將宜敏曾經教導過的話牢牢記在心裏。

宜敏曾經交待過,不管宮中時局如何變化,也不管太皇太後怎樣說她的不是,他們作為晚輩都沒有插手和置喙的餘地,他們還小,不需要做出任何額外的舉動,只要時不時把自己的孝順拿出來表現一番就足夠了!

康熙和孝莊聽了兩個孩子的話都怔楞住了,似乎沒想到會這兩個孩子竟然敢在這樣的氣氛中開口,而且頂著惹康熙發火的壓力也要到兩宮請安,不由得心中百味陳雜。

康熙本就是孝順的人,此時聽了兩個兒子的話,看了看自己皇祖母那錯愕的蒼老面容,不免心中黯然,他最近的作為真的算是不孝了吧?雖然皇祖母的做法讓他不舒服,但是這不能成為不孝的理由,尤其皇祖母在經歷過先帝那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打擊,所以才會這樣近乎歇斯底裏的尖刻吧?何況慈仁宮的皇額娘素來疼愛兩個孫兒,若是見不到兩個孩子去請安也是會寂寞的吧?

想到這些康熙也是心中一軟,看著兩個兒子的眼神越發柔和起來,宜敏把兩個兒子教的很好,可見是個真正孝順的媳婦,他決不能眼見皇瑪嬤對宜敏的誤解越來越深,那些挑撥離間的人更是不能輕饒!

康熙微微一笑,語氣柔和地道;“你們有這份孝心朕很欣慰,既然如此就依了你們,每日裏照舊到兩位太後宮裏請安,只是功課也不能懈怠了。”

康熙素來標榜以孝治天下,承瑞和賽音察渾的作為正好搔到了他的癢處,何況剛剛的沖突可是沒人能夠預料到的,自然沒人會提前教他們如何應對,可見純粹是兩個孩子的本性顯露,這點更讓康熙滿意。

孝莊的表情更是完全柔和了下來,即使以她的鐵石心腸聽了這番童言稚語也不免心中感動,承瑞這孩子是在她眼前長大的,從那一丁點大的小娃娃到如今有她的腰一般高,她是真心地疼愛他。至於賽音察渾,雖然不如承瑞那般得她喜愛,卻也是她看著長大的曾孫兒,當初對他下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何況她所下的藥物並不致命,只是讓人身子虛弱罷了,只要好生看顧並不會有生命危險,不過從此爭儲無望罷了。

孝莊心裏看重的說到底除了康熙就只有承瑞,畢竟無論康熙有幾個阿哥,終究只有一人能夠繼承那個位置,而承瑞如今是康熙的長子,以他的健康和聰慧,未來最有可能繼承那個位置,她必須為科爾沁留下後路,如今見承瑞頂著康熙的壓力也要過來給她請安,想著總算沒白疼他一場,更是下定決心要把這孩子的心拉攏過來,看來不能繼續讓貴妃養著承瑞了,否則將來他肯定是親近馬佳氏這個母族,而非科爾沁蒙古。

孝莊將承瑞叫到身邊,摸了摸他的頭和藹道:“乖孩子,不枉曾祖母疼你一場,不過學業也是重要的,要像你皇阿瑪那樣勤學不輟,將來才能成為我大清的棟梁之才。”既然打定主意要培養承瑞將來繼承那個位置,那麽這要求就不同於一般的阿哥了,孝莊打算像當初培養康熙那樣對承瑞嚴加管教,尤其不能再讓貴妃插手承瑞的教養。

孝莊好像之前的爭吵沒發生過似的,滿臉慈愛地對康熙囑咐道:“如今孩子也大了,整天呆在鐘粹宮也不像話?還是把兩個阿哥搬到阿哥所去,當初皇帝不也是一出生就住在阿哥所?咱們大清未來的阿哥豈能長於婦人之手?”

孝莊這回是鐵了心一定要把宜敏和兩個阿哥分開,她覺得就是因為有兩個阿哥養在身邊,貴妃才有如此底氣對她陽奉陰違,皇帝才會這般看重她,等孩子們到了阿哥所,她倒要看看貴妃還能憑什麽勾得皇上三天兩頭往鐘粹宮跑?

作者有話要說:奉上八千多字的大章,肥的流油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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