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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7章再起的糾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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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7章 再起的糾紛

“關於這位朋友剛剛所說的,健康問題,”西陵辰說著,又向先前那提問的記者略一點頭,“時代的發展是把雙刃劍。商業的高速繁榮,為我們帶來了更加富足的生活,但同樣也帶來了工作量的加劇,讓越來越多的從業者出現了健康問題,這的確是社會發展一個不可忽視的隱患。”

“一方面,我希望各位同行都能夠合理安排工作和生活,保障了身體健康,也才能為社會大眾創造更多的財富。另外,我們兩湖商會也打算著,推出一種更加彈性的工作制,讓每位員工,能夠在完成工作任務的基礎上,擁有更多的休息時間。”

這聽上去,明明都是挺正常的話,但由他口中說出,就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虛偽。

看來一個人一旦被貼上了虛偽標簽,就是說什麽都顯得虛偽。

接下來,各家媒體仍是爭先恐後的詢問著。

西陵辰回答這些問題時相當耐心,即使有些記者的詢問完全就是雞蛋裏挑骨頭,他卻仍是從頭到尾微笑以對。

正因為,他很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也喜歡著,被所有人尊稱為“西陵先生”。

當初由於宗家那可笑的“血統自豪論”,族兄終其一生,都只能被稱為“北少”,卻不配被冠以西陵氏姓氏。

宗家那一群老古董,是認為他們這些分家子弟,會辱沒了這個姓氏麽?那麽現在,究竟是知道他的人多,還是知道邑西小國西陵宗家的人多呢?

良久後,又是一行人踏入靈堂,邑西本國人都認得,那正是西陵宗家的人。

就算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當年宗家分家那一場血戰的詳情,但邑西國就這麽大,有位世界知名商人,同樣冠以“西陵”為姓,而這個姓氏又並不是那麽多見,對於雙方的關系,私下裏早就有著各種猜測。

自從兩湖商會崛起後,西陵宗家與那個叛宗之子西陵辰,這還是第一次身處在同一片空間內。頓時,一雙雙充滿好奇的視線,也是帶著由衷的興奮,在他們周身打量。看來今天,是有一場好戲可以看了。

旁人不知,這時的西陵傑心中也充滿了無奈。

洛家滅門後,國主曾專程召集國內知名勢力齊聚一堂,引導著他們進行了一次重新洗牌。

而洛家此前曾與兩湖商會簽下了商務合同,洛家雖滅,合約卻不可輕易作廢——主要還是國主舍不得與世界級企業合作,能在短期內為本國經濟帶來的gdp增長——因此代替洛家接下生產量的任務,也就落到了同為經商家族的,國內五大家族頭上。並按照五大家族的勢力排名,制定了各家族盈利後的分成比例。

畢竟是接手了人家的生意,一些面上工夫總是要做一做。因此盡管西陵家族與洛家,在此之前的關系已經瀕臨破裂,但今天的洛家葬禮,西陵傑還是不得不帶領家人前來,為他們上一柱香。

要是只為洛家,那也就罷了,死者為大,他也不會過多計較。最令他心煩的,是明知道此行或許將會遇上西陵辰,他們卻還是不得不來。

為了躲避風頭,他已經專門遲了近一個時辰才來,但遠遠看到靈堂內擁堵的記者時,他就知道,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躲不過。

透過不斷亮起的閃光燈,隱約能看到人群中心處,那個一身正裝,被層層簇擁的身影。

一眼看去,他實在是變化了太多,那言談自若的從容,那高高在上的氣場,如今站在邑西國的土地上,竟是多出了幾分格格不入之感。

他確實是變了。舉手投足間,都已經是一個相當成熟的商人了。

當年,分家內就只有西陵北,與宗家來往較多,也做出了諸多的貢獻。而西陵辰其人,多年來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少年,在西陵北的光環下,就更是少有存在感。

分家反攻那一役,西陵傑的精力都用在了對付血骷髏和西陵朧身上,至於西陵辰,不過匆匆一面,就連他的樣子都記不清了。

現在看著不遠處那個衣著華麗的商人,分明相當陌生,卻又始終連系著宗親血緣,這種極其怪異的感覺,讓西陵傑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世事難料,這樣的現實,簡直比一場大戲更荒誕。

他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西陵辰多半也不會希望世界知道他“生來卑賤”,那麽當著那群記者的面,他應該就不會輕易挑破雙方那層關系——

西陵傑身後,除了西陵江坤和西陵齊,還跟著另一位年輕人。

她是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打扮卻顯得有些老氣。穿著一身簡易的背帶褲,梳兩條麻花辮,戴一副大黑框眼鏡,一雙本應靈動的雙眸,似乎由於長期進行著枯燥的工作,看上去相當呆滯無光。

如果放在學院裏,她絕對就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是很厲害的學霸,卻不會讓人產生任何追求的熱情。

看到西陵辰的時候,她才像是從學術狀態中回過神,緊張的推了推眼鏡,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那就是西陵辰……從分家走出來的大名人……”

她自己同樣是出身分家,當初那一場叛亂發生時,她年紀還小,對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因此對西陵辰,也沒有多少視為叛徒的不滿。反而由於同樣出身分家,一直有種特殊的親切感。

在其他人面前,她從來都不敢輕易提起,但在她的玉簡中,卻是悄悄搜索了有關兩湖商會的許多信息,也儲存了一整個相冊的照片。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默默的將那個禁忌的人物……視為偶像。

場內的記者並未註意到宗家眾人,他們從世界各地專程趕來,本身也就只是為了兩湖商會會長一個人。但西陵辰對那位宗家族長的形貌,卻是一直深深刻在心裏,在他們踏入靈堂的那一刻,他也就立刻敏感的擡起視線,牢牢鎖定了他的目標。

在西陵傑的心思起伏中,他緩緩扯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好戲開幕”的笑容。

接下來,不再回答記者問題的他,徑自邁步前行。在他所經過的地方,人群都識趣的為他分開一條道路。

最終,西陵辰的腳步,就在西陵傑面前停下。

他擡起一只手掌,似是問好,又似是挑釁的伸到了他面前。

“西陵族長,我們好久不見,幸會。”

西陵傑不知他想玩什麽花樣,緊咬牙關與他對視,卻並未擡手相握。

西陵辰臉上的微笑擴大:“雖然族長曾親口說,與我‘同宗不同源’,但我還是要向宗族的各位,致以我最誠摯的,問候。也希望今後我們能夠攜手並進,同繁榮共富貴。”

記者們不愧都是人精,就從他這幾句意味不明的話中,已經捕捉到了許多關鍵信息。

這時他們紛紛興奮的圍攏上來,一排排話筒再次舉起。

“西陵先生,請問您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您稱呼這位先生為‘西陵族長’,那麽邑西國的西陵家族,和您是否有什麽關系呢?”

西陵辰斜睨著西陵傑,看似是在答記者問,實際上,卻是在刻意的說給他聽。

“嗯,我說過了,我同樣出身邑西國。西陵家族,是我的本家,我至今不忘他們的養育之恩。”

“那個時候,家族還分為宗家和分家。而我的祖輩,也不幸的是卑微的分家一員。”他嘴角殘酷的笑意逐漸加深,“當年我們分家,曾經進行過一場偉大的*命,我們付出了無數的流血和犧牲,為家族消除封建種姓隔閡,做出了歷史性的貢獻。”

“現在,宗家和分家已經同心一體,不同血統的成員,都可以在一個平等的氛圍下,和睦成長,這不能不說是一場時代的進步。”

“我分家埋葬在地下的族人們,都是這場變革的英烈,鑒於此,我會捐出專款,為他們修建一座祠堂供奉。但願後世,能夠世代不忘他們的崇高事跡。”

分明是謀反,竟然也能給他說得冠冕堂皇,西陵傑咬牙暗恨,卻不知該如何反駁。打從心底裏,他是並不願將這些家族私事,搬到世界平臺上說的。

但他此刻的震撼,卻遠遠比不上聽到這段話的記者們。

西陵辰竟然要捐款?!一直以來,別看兩湖商會的經濟收益在世界排名前列,但西陵辰本人,始終都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典型。只有他坑別人的錢,但任何的慈善公益機構,又或是天災人禍,都絕對別想讓他捐出一分錢!

時間長了,人們也都習慣了。就算他理智氣壯的斂財,又理智氣壯的從不回饋社會,也沒有人會再對他做“道德綁架”。畢竟一個所作所為,直接就表達了“我只談商業,不談道德”的人,你又能拿他怎麽樣?

沒有想到,在他的故鄉邑西國,他竟會為一個小小家族的亡者捐出巨款!這絕對是一條爆炸性新聞!再加上他有意爆出的身世秘密,看來這幾天的熱搜,是又將要被兩湖商會屠榜了。

西陵辰並未理會四周的震動。他面朝著西陵傑,笑意深邃,語氣低沈。

“西陵族長,分家祠堂的開工儀式,我希望我們能夠同時到場監工。以證我兩湖商會,和西陵宗家的友誼長青。”

盡管他此時笑得親切,但在西陵傑眼裏,那卻是屬於魔鬼的笑容。

閃光燈圍繞著兩人盡興閃爍,記錄著這難得一見的“友情”場面。

……

幾天後。

資金到位,祠堂的建造工程,很快也就緊鑼密鼓的開工了。

西陵傑一身常規打扮,和西陵辰並肩站在施工現場,看著工人們上上下下的忙活,再看著身旁這位年輕人的詭異笑容,他沈默良久後,終是長長的嘆出一口氣。

“西陵辰哪……你報覆我們宗家,報覆得開心了麽?你的父輩‘英烈’們,若是在地下看到這一幕,他們一定都會以你為榮吧?”

西陵辰好整以暇的回以一笑:“西陵族長,你在說什麽?我不是已經說了,我是真心要和西陵家族‘同繁榮共富貴’的麽?”

西陵傑苦笑著搖了搖頭,嘆息一聲:“你那些心思,我還能不清楚麽?你就是想要兵不血刃的吞並我們西陵家族,讓我們在世界認知中,直接成為你兩湖商會的分號,是不是?”

這些天,他只要一登上網絡,就鋪天蓋地都是有關西陵辰和家族淵源的新聞。

“西陵辰,西陵家族”、“邑西國,西陵家族”、“西陵辰故鄉”、“邑西國”等等關鍵詞,在熱搜榜上,全部掛上了“爆”的標簽。

在第一條熱搜下面,有不少人都在評論著:

“驚了!還以為西陵辰自己開創了一個西陵家族呢。”

“看到熱搜嚇我一跳,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沒機會當西陵夫人了。”

“這個西陵家族什麽情況啊?一個小國家的小家族,確定不是在蹭西陵辰熱度嗎?”

當今之世,眾人果然已是只知西陵會長,不知有西陵家族。

要單是如此,西陵傑也就忍了。但這條新聞一經曝光,他和兒子在微時空上的粉絲就開始不斷增長。有不明群眾罵他們蹭熱度的,但有更多的,則是看到商機,前來下訂單與他們合作的。

在這些人看來,雖然搭不上兩湖商會的邊,但和西陵家族合作,也就有一半是在和西陵辰合作,只沖著這個名頭,將來就絕對不愁沒有盈利的機會。

最鬧心的是,這些商家雖說與兩湖商會相比,只能算一只只小蝦米,但比起西陵家族,他們的根底絕對都要雄厚得多了。因此開出的價位,就難免有那麽幾分“友情價”的意思,充滿了居高臨下的施舍。

畢竟,他們真正看重的是西陵辰,西陵家族的存在,就只相當於一個中介媒質,說得廉價一些,就和一件商品本身無異。

而這,也是一直秉承著“血統高貴”的西陵傑,所無法忍受的。

他一直最不願的,也就是借兩湖商會的名頭起家,但這樣的事,卻終究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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