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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4章貴賓房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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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4章 貴賓房客人

氣憤!這就是月橘看過那段視頻後的唯一反應。

整段采訪,看不到一點真誠,有的只是滿滿的套路,就像在背稿子一樣。

西陵辰,從來都沒有任何懺悔之意。

從來沒有因為一條生命因他而逝去,而感到任何的惶恐不安。

她在辦公間裏再也坐不下去了,索性拿起玉簡,到走廊上透透氣。

倚著欄桿,她撥通了一道傳訊。

“蘇蘇,你現在有空嗎?”

“你看了最近的新聞嗎?我真的是心情很不好……感覺整個世界好像都在我眼前變了。”

玉簡另一端,是她最好的姐妹,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們從小在一起長大,年幼的時候,都曾有著為民造福的理想。後來,一個當了捕快,一個當了記者,也都在各自的崗位上漸入佳境,但最初的理想,卻好像越來越遠了。

“西陵辰惡意操縱商業競爭,逼得賈大富跳樓身亡,但是他卻一點代價都不用付出,每天照樣像個沒事人一樣賺他的錢,過他的日子,快樂逍遙。”

“因為他有錢,他買通了所有的媒體,從官方報道上,看不到一點對他的批判。我想寫一篇角度不同的稿件,也被社長禁止發布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月橘越說越激動,“只要每個人都掌握了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方法,是不是所有人就都可以合法的殺人了?像他這樣的人,我們難道真的就拿他沒辦法了嗎?”

幾個剛好從走廊上經過的同事,都不禁朝她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等她將情緒發洩夠了,玉簡對面才傳來了一道好聽的女聲。

“小橘,你先冷靜一點。”那聲音聽上去和月橘差不多大,但聲線卻是更加成熟。可以想見,這聲音的主人,性格也必然是較為沈穩。

“這個案子,之前我們縣衙也參與調查了。很遺憾的告訴你,西陵辰,他沒有犯法是事實,否則我一定會第一個抓他!”

“我跟你解釋一下,因為賈大富是自殺的,他沒有刑事責任,只有道義責任。但就算是這個道義責任,在律法上也難以界定。就算賈大富的家屬要起訴他進行民事賠償,恐怕這個官司都是打不贏的。”

月橘聽得更加失望,在這一刻,她幾乎已經完全代入了賈大富親屬的立場。

一個好端端的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逼死他的人,不但不用承擔刑責,就連賠償都不需要?

“怎麽會這樣呢?對了……賈老板臨死之前跟我說過,西陵辰一早就有過經濟犯罪記錄,曾經被捕入獄,這說明他骨子裏就是不安分的啊!他現在生意做得這麽大,我不信其中就完全沒有摻雜過違禁項目!如果能好好調查一下的話……”

她發洩似的一口氣說了很多,對面卻始終沒有回音。似乎感應到了姐妹的無力,她終於慢慢的沈默了下來。

“問題是,既然我們都能想到,你覺得西陵辰會想不到麽?”對面的女聲輕嘆,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針見血,“在做事之前,他會沒有準備好相應的脫罪措施麽?”

“而且,現在被揭露出來的,只是我們能看到的。那我們看不到的,又會有多少暗湧呢?”

月橘倏地一怔,她還記得在網絡上,也曾看到過類似的論調。

“看到一幫人出來說,社會怎麽怎麽黑暗啦,逼死人不犯法啦,其實真的沒必要大驚小怪。

你們覺得西陵辰的生意能做到這麽大,背後的受害者會只有一個嗎?

這次只是因為賈大富有名,才鬧得這麽大。之前還不知道有多少小人物平白枉死,連伸冤的機會都沒有,你們有人聽說過麽?

所以有些事,看習慣了就好。”

當時,有很多人都在下面評論著“細思極恐”。

還有人追問消息的來源,那個人只是說,自己也在一家大型公司當高管,相關的事情還是知道不少的,“商業圈比你們能想象到的,還要黑暗得多。”但他不想給自己惹事,不會公開身份,也不會站出來說話。

有些人天生沒有判斷力,別人說什麽就相信什麽,“西陵辰害死過一群人”的消息,也就在一點證據都沒曝光的情況下,好像直接成為了實錘,很多人截圖保存,奔走相告,感慨著世界和人心有多可怕。

就像那張著名的圖片一樣,人們能看到的,只是浮在水平面之上的冰層。而在水下,卻還有著一整座冰山。

只有了解過那些真正的黑暗,才會明白,有時候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是一種幸福。

月橘當初也是半信半疑,但現在這條爆料,卻和姐妹的說法不謀而合,讓她不得不信。

是啊,一個黑心老板,曾經逼得多少自家或對家的員工活不下去……又會有多少被他打垮的老板,選擇悄無聲息的結束,這些數據,有誰曾去統計過呢?

唯一一個曝光度最高的賈大富,尚且無法替自己討回公道。那些連名字都沒有在新聞中留下的死者,大概就真的是……白白的死了吧。

誰讓他們是小人物呢,誰讓他們說話沒有分量呢,誰讓他們……命就是賤呢?

緊接著,月橘又從姐妹那裏,聽到了一個更令人絕望的說法。

據說是縣衙高層的意思,基本上不會有錯。

西陵辰,和當初沒身份沒背景,因為違禁生意坐牢的時候已經不一樣了。他現在是重要的納稅人,就算在一個國家犯了罪,仍然可以以合法的身份到另一個國家生活,對本國來說,那就是嚴重損失了。

所以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任何一個國家,基本都不會動他。

她還說,“西陵辰並不是唯一的罪人。有些犯忌諱的話我不能說,但現在站在世界頂點的那些人,你看又有哪一個,手上就是絕對幹凈的呢?”

月橘已經不記得,那天她是怎麽放下玉簡的了。

有兩句話,不停的在她腦中沖撞盤旋著。

——“殺一人為罪,屠萬人為王。

殺得萬萬人,方為王中王。”

這句話,原來並不只是一句嘲諷,而是最露骨的現實。

可悲的現實。

姐妹還告訴她,“有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肯去努力就能做到的。這個世界,也不是靠著一兩個人就能改變。但就算有再多人選擇隨波逐流,只要我們能夠無愧本心,對得起這個職業就好。”

對得起這個職業……月橘倚在欄桿前吹著風,短發一次次的被勁風卷起,抽打在她的臉上,就像是迎面撲來的沙粒。

即使面頰被發絲刺得隱隱作痛,月橘卻也沒有離開風口。

有些事是她做不到的,但有些事卻是她可以做到的。

也許……她應該去看看那對母女。那個被冠以“私生女”汙名的女孩,以及她的母親。

她們原本的正常生活,是被媒體打亂的。那麽,自己願意代替媒體,去贖這個罪。

發絲依舊抽打在臉上,也許那對母女對記者的尖銳敵意,也不會比這份痛楚少。

但,月橘卻還是要去試一試。

因為,這是她現在唯一可以做到的事。

……

而此時的西陵辰——

他正在和一名皇室官員,在天聖大酒樓的豪華包間裏喝酒。

“西陵老弟,這次都要感謝你的合作,讓我們以最優渥的價格,收購了騰飛大樓。”那名官員三十來歲,眉目硬朗,此時正端著酒杯,笑得欣慰,“這筆錢打發了原業主之後,還能剩下一大半,就算要再改建裝潢也足夠了,可都是多虧了你啊!”

雖然是承辦政府征地的官員,但他同樣被上級下達過指標,需要將成交價控制在多少數額之內。現在賈大富自願出資一百億,遠遠超出了既定數字,他在上級面前也算是有功之臣,自然歡喜。

但即使是在笑著,他的眉宇間卻依舊隱藏著一股陰鷙之氣。那或許是平時動心機太多,已經化為抹不去的痕跡,烙印在了他的臉上。

西陵辰淡然微笑:“別這麽客氣。要不是你提早給我消息,我也不能借此機會,一舉打垮了一個商業對手。我們是互相幫助。”

那官員聞言大笑:“對,西陵老弟,那我敬你一杯,為我們的‘雙贏’幹杯!”

各自將酒水飲盡,那官員又隨口笑道:“想不到,那賈大富倒也硬氣,竟然說要用自己的死,讓你背一輩子的人命債!大好的樓盤染上血跡,西陵老弟可會覺著晦氣?”

西陵辰冷笑一聲,放下酒杯:“他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既然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背後的屍骨早就堆積成山了,再多他一條命,算得了什麽?”

當初還在邑西國的時候,西陵分家反抗宗家之戰,最終以失敗收場。宗家的幫手葉朔,在得勝後曾是怎樣殘殺了他們分家的人,他都看在眼裏。那之後,也沒見葉朔受到過任何懲罰。

從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修靈者和普通人所處的世界,是不一樣的。

律法,那只是普通人借以自保的武器。而修靈者的領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和道義,純粹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

那官員點點頭,似乎也對他這樣的心態表示欣賞,半晌又道:“網絡上那些傳言,不會對你的生意有什麽影響吧?需不需要官方出面,替你澄清一下?”

西陵辰笑了笑:“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並沒有詳說,那官員也就知趣的沒有細問。

這時,安靜站在一旁的柳茉,也走上前為兩人倒酒,又親切的沖那官員微笑:“這段時間,我可是好久都沒見西陵會長這麽開心了。真希望您能多來做客幾次,也讓我們會長好好樂一樂。”

那官員用別有深意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一番,哈哈一笑:“柳茉小姐,還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西陵老弟啊,我可真羨慕你,每天都能跟這麽漂亮的秘書在一起工作,就算再累,那也成了享受吧?要是再有這樣的美人,不如也介紹一個到我身邊來?”

西陵辰順水推舟的笑笑:“不是剛辭了一個前臺小妹麽?工作能力沒什麽問題,長相也挺端正,你要是不嫌棄,幹脆就直接帶她去你那邊?”

在此次事件中,由於發表了“不當言詞”,而被炒掉的前臺小妹,很明顯就是一個被推出來頂鍋的。

誰都看得出,要是沒有西陵辰的直接授意,她會有那麽大的膽子,對一個即將自殺的人說出“會長開完會也不會過去”這樣的話?

但沒辦法,出了事總是要有人頂鍋的。就好像現在的新聞報道中,每當有企業被曝光出經營問題,出錯的都一定是臨時工。

對前臺小妹來說,如實轉達會長的意思,卻害自己丟了工作,確實挺冤枉。不過從事發之後,她僅僅是在微時空道歉的表現來看,西陵辰給她的補償款,已經足夠讓她閉嘴了。

“說起來,聽說前些日子,拍賣場還出了點事。”前臺小妹的話題被輕易繞過後,西陵辰把玩著酒杯,又似有意,似無意的提起了另一件事,“當時好像還死了一個拍賣場的工作人員。據說那間貴賓房,也是一位皇室官員訂的,你知道那是誰麽?”

也不知為何,那個冒充拍賣師,還欠了自己一大筆錢的端木止,忽然來向自己打聽這件事。雖然不知其中有什麽古怪,但看在他還欠著自己錢的份上……他就馬馬虎虎的幫著問一句吧。

而他也註意到,隨著自己問出這一句話,那名官員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這……西陵老弟,我只跟你一個人說,你可千萬別洩露出去啊?”

他小心翼翼的叮囑著,又四面張望一番,仿佛生怕隔墻有耳。

見他這副表現,西陵辰倒真是有些好奇了。他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靠著椅背,也配合著端正了神情。

“是……”那官員咽了咽口水,又將身子探過桌面,一手攏在嘴邊,輕聲吐出了幾個字。

“是丞相。”

西陵辰眉峰一沈,眼中快速的閃過一道深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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