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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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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

無論如何,舒晴月都決定暫且按捺,先脫離險境,和姜泯一起回到阿莫城才好。

於是姜泯的大軍帶上仇奴還有蒙哥和他手下僅存的三十四名將士為俘虜,連夜啟程,回到阿莫城。

這一路上,舒晴月都病得昏昏沈沈,她實在太累了,仇奴有可能是司馬桀的猜測更是給了她極大的精神打擊和精神壓力。

姜泯一直抱著她,與她共乘一騎,看著她強忍病痛也不肯放慢行軍速度,他無比心疼又無比自責。

終究都是因為他的錯誤和疏忽,才導致她遭此一劫。

至於什麽仇奴,什麽蒙哥,姜泯是全然沒有放在心上的。他仔細回想失憶以來發生的事情,想到他對黛娜絲的千依百順,想到在地宮裏發生的一幕幕,那時候的舒晴月,內心該是一種什麽感受呢?他明明不想傷她一絲半毫,只想好好呵護她,守護她,可是命運卻總是不肯成全......

姜泯一路上都沒怎麽休息過,他一直保持高度警惕,在大軍回到阿莫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閔貴妃得知姜泯和舒晴月平安歸來,第一時間就來找他了。

才一見到姜泯,閔貴妃淚如雨下。

“小九,京都那邊......你父皇他可能出事了。”

姜泯的心頓時一沈。

閔貴妃握著兒子的手,深情焦灼又慌亂:“以往,他每隔十天都會派人送來一封密信給我,安我的心,可是現在我已經三十天沒有收到他的密信了。我派人前去京都打探消息,這可一路也未有只言片語傳回來。我昨夜做了噩夢,我夢到你父皇他.......已經殯天了。”

“母妃,您別擔憂。”

姜泯溫柔地幫母親擦去眼淚,“父皇洪福齊天,一定不會有事的。”

“但願吧!”閔貴妃嘆了口氣,“其實,早在他執意要把我送來你身邊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時日無多了,我有想過會有這一天,但沒想到,會這樣的快。”

姜泯:“您別擔心,我這就啟程前往京都,您不就是擔心姜宏會對父皇不利嗎?父皇把您送來我身邊,不也是擔心姜宏和他身後的世家會對您下手嗎?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先下手為強!”

“小九,你不要沖動!”閔貴妃瞬間收起了眼淚。

姜泯:“反正遲早都會有一戰,何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只要殺了姜宏,鏟除世家的根基,這天下他還愁收攏不到自己的手裏嗎?

他會這樣想,並不只是單純的好戰弒殺,而是他心中也有一種很強烈的不祥的預感,這一次,老頭子恐怕真的出事了。

.......

第二日清早,舒晴月剛醒來,頭還有些昏昏沈沈的,就聽到菡萏對她說,王爺已經連夜啟程,率領五千精衛,輕裝奔襲去向京都,隨在王爺之後的,還有二十萬大軍。

如此一來,姜泯與姜宏之間的大戰,馬上就要徹底拉開了。

“對了,王爺還給您留了一封信。”

菡萏說著,將信遞給了舒晴月。

舒晴月接過信,從信上的自己可以看出,這是姜泯匆忙寫的。

【阿月吾妻,京都恐有變,念父皇安危,吾需即刻啟程,勿念。阿月好生休養,切勿因閑雜事等操勞傷神,待吾歸來親自料理。】

舒晴月知道所謂的閑雜事等應該指的就是仇奴和蒙哥。她當然不會輕舉妄動,畢竟她的敵人可是世界意識啊!她只會讓他們狗咬狗,她倒要看看,仇奴和蒙哥互相攀咬起來,到底誰勝誰負。

阿莫城的地牢之內,舒晴月特意命人將仇奴和蒙哥關在了同一間牢房,她命人在他們的飯菜裏加了軟筋散,讓兩個人失掉了大部分體力,沒有辦法逃跑或給對方造成致命傷害。而後分別給這兩人傳信,讓他們無論用什麽辦法,都要審出對方真實的目的。

這樣一來,這兩個人就沒有一天不打架的,更多的時候,都是仇奴挨揍挨得多。

地牢裏暗無天日,仇奴本來一直強忍著,他身有殘疾,腿腳不便,自然打不過蒙哥。原本他想一直忍著的,但蒙哥有一次竟然劍走偏鋒想直接強了他,借此對他逼供。仇奴頓時爆發出了驚人的魄力,將蒙哥打得頭破血流。蒙哥雖然表面上一副不殺了仇奴不罷休的模樣,但心裏其實是佩服仇奴的,但他更佩服舒晴月的,這位王妃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竟讓他和仇奴鬥智鬥勇,互相殘殺,真乃巾幗英豪也!他估摸著,仇奴就快要扛不住了。

......

京都城,姜宏身披龍袍,疲憊不堪地靠在禦書房的龍椅之上裏。

“太子殿下,陛下屍身已停放半個月,不能秘不發喪了,必須入棺下葬了。”

謝瑾站在他的面前勸道。

姜宏擡眸,眼底盡是紅絲,他臉色灰白,看上去就像一條未戰而敗的家犬。他淡淡問道:“那姜泯呢?他得知父皇死訊,一定會揮軍南下,你覺得世家之中,誰可迎戰?”

謝瑾:“......“

“謝公也答不出了嗎?哈哈哈哈.......“姜宏仰天長笑,“你們都畏懼姜泯啊,那孤偏要讓他死在京都城!只要他死在孤的手上,你們就不會畏懼他,而是畏懼孤了。”

謝瑾聞言,稍稍放松,可下一瞬,姜宏又神色大變,瑟瑟發抖,“可是,可是孤要怎麽才能殺了他?他是戰神啊!他還有火器在手。連柔然王蒙哥也不是他的對手,這天下間到底還有誰能殺了他?謝公,你說孤將半壁江山割讓於他,他能放過孤嗎?”

“殿下三思啊!”謝瑾急忙勸阻,“姜泯桀驁不馴,嗜殺成性,難道您還不明白他的野心嗎?”

“孤知道他的野心,但他要殺孤,他要殺了孤!世家人才輩出,難道就沒人能把姜泯弄死嗎?啊!廢物!都是廢物!”

姜宏的臉色愈發陰郁,眼神也變得兇狠無比。

謝瑾心中微凜,卻是不敢再多嘴。姜宏壓力太大,眼下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姜宏忽然抓住謝瑾的胳膊,惡狠狠地盯著他。

“你是不是也暗中投靠姜泯了?你也覺得我必敗無疑對不對?”

謝瑾被姜宏嚇得渾身一顫,他連忙跪下道:“臣不敢。”

“滾!滾!滾!”姜宏一聲怒喝。

謝瑾連忙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離開了禦書房。

.......

姜宏頹然坐倒在椅子上。他知道他贏不了姜泯,可是他也不甘心!姜泯,這次是你逼孤的,孤也要讓你嘗嘗孤的厲害!

........

阿莫城。

舒晴月還未入睡,她在牽掛姜泯,不知他現在到哪裏了。也不知道姜宏會設下何種計謀對付他。

菡萏走了過來替她披了一件披風,“王妃,仇奴求見。他說,若您想知道答案,他可以親自告訴您。”

這人果然不簡單。自打來了阿莫城之後,她從未對仇奴說過只言片語,可是仇奴卻知道她心中的疑惑,也知道她讓蒙哥折磨他的目的,他能夠看穿人心。

“帶他來見我。”

更深露重,夜風微涼。

仇奴在來之前,還特意要求沐浴了一番,換了一身衣裳,幹凈整潔的出現在了舒晴月的面前。

他穿了一襲藏青色錦袍,外罩黑色貂皮披風,長身玉立。縱使戴著面具,縱使跛足,也絲毫不減損他周身那同世家公子無二的氣度。

他站在舒晴月面前,恭敬地行禮,道:“屬下參見王妃。”

舒晴月微微頷首,道:“先生說要告訴我的答案是什麽?”

仇奴低眉斂眼,道:“王妃可是懷疑我是您的故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舒晴月的心臟忍不住微微收緊,她目光凝視著他,“那你是嗎?”

“不是。”

仇奴說出這兩個字,而後擡起頭,面具後幽深的眼眸直視舒晴月,“若我是他,又怎敢拖著這副殘軀,出現在王妃面前?自取其辱嗎?”

“不是嗎?”舒晴月微微勾起唇角,“那你究竟是誰?處心積慮接近我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不過是個使者。”

“使者?”

仇奴伸手指了指上天,“天道的使者。”

舒晴月的面色冷肅下來。

仇奴:“若別人聽到我這番話,大概會覺得我在胡言亂語,但王妃不會,王妃會信我說的,對嗎?”

舒晴月全身每個毛孔都在戰栗,她有一種直接和世界意識對話的恐懼感,但她面上仍舊強自鎮定,“哦?那天道讓你對我說什麽?”

仇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命。而逆天改命的代價是王妃承受不起的。王妃若是真的聰明,就該撥亂反正,順應本來的天命。”

“呵。”舒晴月冷笑一聲,“順應天命不就是等死?”

她就是不想死的那麽慘,所以才要逆天改命的呀。

“每個人的壽命、劫難,都自有定數。好比王妃,您該在二十五歲那一年死去,那麽您就無法多活一天。若您活到了二十六歲,這天下必然大亂。無數人,會因您霍亂天命而死去,您將背負無盡的罪孽,在地獄裏苦苦掙紮。”仇奴的聲音冷冰無情,輕描淡寫的就把她的宿命揭開。

舒晴月只覺得被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包圍,就想好一個溺水的人,無論怎麽逃,四面都是水,無論怎麽掙紮,都難逃一死。仿佛她不死,就是天大的罪過。

“可是阿郎,我早就身在地獄了啊,是你親手把我推進地獄的,你不記得了嗎?”她狠狠一拽,仇奴跌跪在她的面前,她冰冷的手指掐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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