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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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忠順親王這話一出，大殿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便是福和的睿兒也覺察到冷凝的氣氛，安安靜靜吃菜，不說話了。
皇帝端著酒杯的手一頓，接著寬大的衣袖遮擋，淩厲的眼神裏散發著鋒利的光芒，桌子下，皇後那戴著暖玉桌子的手輕輕抓了抓皇帝的手，大殿裏最尊貴的夫妻兩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王妃，你家王爺喝醉了，先扶他下去歇息吧。”皇後淺言輕笑道。
忠順王妃聞言，也只是站了起來準備扶忠順親王，可惜被忠順親王一揮手打開，眾目睽睽下，忠順王妃卻絲毫沒有難堪之色，只是抱歉地看向上首的皇帝皇後。
“本王沒醉，難得眾人齊聚一堂，我這侍妾都來博大家一笑，怎麽皇兄後宮竟選不出一人為我們獻藝嗎？”
這話說的越發不客氣了。
忠順親王這話是把皇帝放在火上烤了，若是沒有人獻藝，那便是承認皇帝後宮都是虛有其表之輩，若是出現獻藝，琴棋書畫倒是算好，若是同樣獻舞，比不得之前忠順親王的侍妾，也丟了皇帝的臉。
“看來這次礦業對忠順的打擊很大啊。都開始公開給皇帝難堪了。”泠沛俯在謝衍耳邊說。
“你看著吧。”謝衍捏捏泠沛的手。
一時間，正常寂靜無聲，唯有一女聲從角落裏傳出。
“臣妾在家時，對唐明皇的《霓裳羽衣曲》頗為興趣，也請教了許多大家，如今親戚們齊聚一堂，便鬥膽為皇上獻上一舞，慶賀皇上佳節愉悅。”
來人正是穿著一身流彩暗花雲錦宮裝的賈元春。出席宮宴，賈元春精心打扮一番，看著也是一個惹人憐愛的美人。
底下人開始竊竊私語，又有些人將目光轉向泠沛，無他，出身榮國府的嫡出大小姐賈元春與安郡王妃是表姐妹，而寧榮兩府的人僅僅靠著先輩的榮光生活，賈政賈赦幾人官職並不足以來參加宮宴，更遑論如今的宮宴都是皇室貴族。
“容臣妾先行換衣。”賈元春施施然行了禮，便去了後殿換了一身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頭戴步搖冠，鈿瓔累累，環佩珊珊，儼然一副出塵道家仙姑打扮。
不得不說，光是這扮相，便遠勝忠順親王那名侍妾。
很快，古琴、琵琶和玉笛聲起，賈元春隨著音樂起舞，身姿輕盈，恍若要飛天的神女，步伐又急速若游龍受驚，廣袖揮舞，裙擺迤邐生花，令在場眾人皆沈醉於其美妙的舞蹈中，等玉笛聲停，舞步止住，才緩緩醒來。
“好！”上首的皇帝帶頭鼓掌，那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看向站在中間的薛寶釵，眉目中皆是讚賞之色。
“元春該起了。”泠沛低聲呢喃一句，夢中那本《紅樓》並未詳細描述元春的起落，但元春的榮辱和榮國公府息息相關。
“恭喜皇兄，後宮中有此佳人，若非今日，怕皇兄還藏著捏著不說吧。”忠順的語氣雖然平淡，但語句中暗藏的心機可並不隱蔽。
皇帝並未生氣，只是笑笑，說起太上皇：“還是要多謝父皇疼愛記掛，這賈貴人是父皇所賜。”
一句話，讓忠順又撇了次嘴，陰陽怪氣道：“那是，父皇最疼愛皇兄了。”
……一場宮宴，便在忠順不中聽的話，和漫天絢麗的煙火中過去。
不出所料，翌日便聽到賈元春被提了待遇，雖是貴人位份，但以妃待遇生活。
“郡王妃，我們小主想邀您一起說說話。”
這日，泠沛從皇後宮中出來，準備回府的時候，路過後花園，便被賈元春的侍女抱琴攔住了。
泠沛聽著抱琴的話，擡頭看向灰蒙蒙的天，以泠沛如今的功夫，也能看天識天氣了，約莫兩個時辰後要下雪了，思及謝衍出門告知的時間，泠沛想了想便隨抱琴往後花園小閣樓裏去。
後頭的星辰和星雲沈默地跟在泠沛身後。
小閣樓裏已經提前準備好炭盆和熱茶，閣樓的窗子上還裝了透明的玻璃，便是外頭寒冷，也能透過玻璃欣賞雪景。不過此時，天朗氣清，並未有雪落下。
泠沛雖為郡王妃，然等級還是大於元春這小小的貴人，自然也沒有向元春行禮的意思。元春素來妥帖，並未就此發表意見。
“那天宮宴人多，不好同你敘舊，如今聽聞你入宮，便邀你一敘，希望不會打攪你。”元春先開口說話。她歷來不會將心思直白地說出，如今更是不會輕易開口。
泠沛淡淡一笑，並不懼怕賈元春在茶水裏做手腳，很是爽朗地拿起茶水飲了幾口，輕聲道：“好茶。”
“是皇帝前些日子才賞的，妹妹若是喜歡，我讓人給你包一些帶回去？”得泠沛稱讚的茶水，賈元春很是開心，不過，才一出口被泠沛拒絕了。
“不了，我喝不慣，便不浪費了。還未恭喜貴人呢。宮宴上一曲霓裳羽衣舞驚艷眾人，我可聽說後宮之中屬您最得盛寵。”
賈元春捂著嘴笑了，“表妹說話就是直白。”
兩人閑聊了幾句家常，見賈元春一直不說意圖，泠沛也沒有了虛與委蛇的心思，當即要告辭，賈元春一慌，忙拉著泠沛坐下。
“貴人有話不妨直說。何必浪費時間呢？”
“這話，原不該我說，只是我是寶玉的姐姐，他的婚姻大事我也上心的。”說到這，元春停了下，看向泠沛。
可惜泠沛還是一副淡然的神色，不見眉宇間的煩躁等心思，賈元春也看不準她的心思，又說起寶釵，“寶釵這丫頭，母親在家裏時常誇獎，進退有度，蕙質蘭心，以後也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
見賈元春說道薛寶釵，泠沛心思一動，暗道：“原來在這裏等著呢。”當下便笑了，滿是欣慰地看向賈元春，“多謝貴人記掛啦。這些日子那些進士子弟，我們在暗暗相看。我們寶丫頭主意大，就喜歡這些有學識的人，如今怕是有眉目了。”
這話一出，賈元春後頭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泠沛話裏話外的意思便是推拒了自己，賈元春心下惱怒，面上不顯，依舊溫柔地詢問：“可定下人家了？”
“若是有了，定然要和貴人說呢。天色不早了，為防皇上召見，我便不多打攪了。”泠沛說完，便慢悠悠地離開了小閣樓。
“小主，這夫人囑咐的事？”寶琴小心地問了一句。元春扶著頭，擺了擺手不想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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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福和的睿兒也覺察到冷凝的氣氛，安安靜靜吃菜，不說話了。
皇帝端著酒杯的手一頓，接著寬大的衣袖遮擋，淩厲的眼神裏散發著鋒利的光芒，桌子下，皇後那戴著暖玉桌子的手輕輕抓了抓皇帝的手，大殿裏最尊貴的夫妻兩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王妃，你家王爺喝醉了，先扶他下去歇息吧。”皇後淺言輕笑道。
忠順王妃聞言，也只是站了起來準備扶忠順親王，可惜被忠順親王一揮手打開，眾目睽睽下，忠順王妃卻絲毫沒有難堪之色，只是抱歉地看向上首的皇帝皇後。
“本王沒醉，難得眾人齊聚一堂，我這侍妾都來博大家一笑，怎麽皇兄後宮竟選不出一人為我們獻藝嗎？”
這話說的越發不客氣了。
忠順親王這話是把皇帝放在火上烤了，若是沒有人獻藝，那便是承認皇帝後宮都是虛有其表之輩，若是出現獻藝，琴棋書畫倒是算好，若是同樣獻舞，比不得之前忠順親王的侍妾，也丟了皇帝的臉。
“看來這次礦業對忠順的打擊很大啊。都開始公開給皇帝難堪了。”泠沛俯在謝衍耳邊說。
“你看著吧。”謝衍捏捏泠沛的手。
一時間，正常寂靜無聲，唯有一女聲從角落裏傳出。
“臣妾在家時，對唐明皇的《霓裳羽衣曲》頗為興趣，也請教了許多大家，如今親戚們齊聚一堂，便鬥膽為皇上獻上一舞，慶賀皇上佳節愉悅。”
來人正是穿著一身流彩暗花雲錦宮裝的賈元春。出席宮宴，賈元春精心打扮一番，看著也是一個惹人憐愛的美人。
底下人開始竊竊私語，又有些人將目光轉向泠沛，無他，出身榮國府的嫡出大小姐賈元春與安郡王妃是表姐妹，而寧榮兩府的人僅僅靠著先輩的榮光生活，賈政賈赦幾人官職並不足以來參加宮宴，更遑論如今的宮宴都是皇室貴族。
“容臣妾先行換衣。”賈元春施施然行了禮，便去了後殿換了一身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頭戴步搖冠，鈿瓔累累，環佩珊珊，儼然一副出塵道家仙姑打扮。
不得不說，光是這扮相，便遠勝忠順親王那名侍妾。
很快，古琴、琵琶和玉笛聲起，賈元春隨著音樂起舞，身姿輕盈，恍若要飛天的神女，步伐又急速若游龍受驚，廣袖揮舞，裙擺迤邐生花，令在場眾人皆沈醉於其美妙的舞蹈中，等玉笛聲停，舞步止住，才緩緩醒來。
“好！”上首的皇帝帶頭鼓掌，那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看向站在中間的薛寶釵，眉目中皆是讚賞之色。
“元春該起了。”泠沛低聲呢喃一句，夢中那本《紅樓》並未詳細描述元春的起落，但元春的榮辱和榮國公府息息相關。
“恭喜皇兄，後宮中有此佳人，若非今日，怕皇兄還藏著捏著不說吧。”忠順的語氣雖然平淡，但語句中暗藏的心機可並不隱蔽。
皇帝並未生氣，只是笑笑，說起太上皇：“還是要多謝父皇疼愛記掛，這賈貴人是父皇所賜。”
一句話，讓忠順又撇了次嘴，陰陽怪氣道：“那是，父皇最疼愛皇兄了。”
……一場宮宴，便在忠順不中聽的話，和漫天絢麗的煙火中過去。
不出所料，翌日便聽到賈元春被提了待遇，雖是貴人位份，但以妃待遇生活。
“郡王妃，我們小主想邀您一起說說話。”
這日，泠沛從皇後宮中出來，準備回府的時候，路過後花園，便被賈元春的侍女抱琴攔住了。
泠沛聽著抱琴的話，擡頭看向灰蒙蒙的天，以泠沛如今的功夫，也能看天識天氣了，約莫兩個時辰後要下雪了，思及謝衍出門告知的時間，泠沛想了想便隨抱琴往後花園小閣樓裏去。
後頭的星辰和星雲沈默地跟在泠沛身後。
小閣樓裏已經提前準備好炭盆和熱茶，閣樓的窗子上還裝了透明的玻璃，便是外頭寒冷，也能透過玻璃欣賞雪景。不過此時，天朗氣清，並未有雪落下。
泠沛雖為郡王妃，然等級還是大於元春這小小的貴人，自然也沒有向元春行禮的意思。元春素來妥帖，並未就此發表意見。
“那天宮宴人多，不好同你敘舊，如今聽聞你入宮，便邀你一敘，希望不會打攪你。”元春先開口說話。她歷來不會將心思直白地說出，如今更是不會輕易開口。
泠沛淡淡一笑，並不懼怕賈元春在茶水裏做手腳，很是爽朗地拿起茶水飲了幾口，輕聲道：“好茶。”
“是皇帝前些日子才賞的，妹妹若是喜歡，我讓人給你包一些帶回去？”得泠沛稱讚的茶水，賈元春很是開心，不過，才一出口被泠沛拒絕了。
“不了，我喝不慣，便不浪費了。還未恭喜貴人呢。宮宴上一曲霓裳羽衣舞驚艷眾人，我可聽說後宮之中屬您最得盛寵。”
賈元春捂著嘴笑了，“表妹說話就是直白。”
兩人閑聊了幾句家常，見賈元春一直不說意圖，泠沛也沒有了虛與委蛇的心思，當即要告辭，賈元春一慌，忙拉著泠沛坐下。
“貴人有話不妨直說。何必浪費時間呢？”
“這話，原不該我說，只是我是寶玉的姐姐，他的婚姻大事我也上心的。”說到這，元春停了下，看向泠沛。
可惜泠沛還是一副淡然的神色，不見眉宇間的煩躁等心思，賈元春也看不準她的心思，又說起寶釵，“寶釵這丫頭，母親在家裏時常誇獎，進退有度，蕙質蘭心，以後也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
見賈元春說道薛寶釵，泠沛心思一動，暗道：“原來在這裏等著呢。”當下便笑了，滿是欣慰地看向賈元春，“多謝貴人記掛啦。這些日子那些進士子弟，我們在暗暗相看。我們寶丫頭主意大，就喜歡這些有學識的人，如今怕是有眉目了。”
這話一出，賈元春後頭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泠沛話裏話外的意思便是推拒了自己，賈元春心下惱怒，面上不顯，依舊溫柔地詢問：“可定下人家了？”
“若是有了，定然要和貴人說呢。天色不早了，為防皇上召見，我便不多打攪了。”泠沛說完，便慢悠悠地離開了小閣樓。
“小主，這夫人囑咐的事？”寶琴小心地問了一句。元春扶著頭，擺了擺手不想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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