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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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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殺意

“說,哪裏來的?”

飛羽軍大營,虞喁喁寒著一張俏臉,神色不善,凝眉如劍,狠狠削向大帳之中的男子,男子五花大綁,兩膝跪地,姿態之端正,態度之誠懇,真真是挑不出半點錯來。

偏偏,那毫不避諱的眼神,總能叫人感覺幾分無賴!

虞喁喁的眉頭又挑了挑……

“姑娘,我說我是路過的,你相信麽?”

都說好男兒傲骨錚錚,只有站著死,沒有跪著生,但,也只是說說,真信了,那就是傻瓜。

生死面前有大恐,幾人能從容對待,幾人能堅持所謂尊嚴?

這不,吳明就跟虞跪了!

這一跪,還跪的理直氣壯,跪的問心無愧,一點羞恥感都沒有。

哼哼,他便不信,這世間能有兩朵一樣的花!

“我已經看破你的計劃了,老師!”

吳明這般想著,卻不露半點聲色,越發顯得無辜,把虞喁喁氣得額頭跳動,強壓著把吳明一鐵鍋拍平的沖動,揮了揮手,便有兩個頂盔摜甲,仿佛兩堵鐵壁的人熊兄走了進來。

人熊兄長得極是魁梧,膀大腰圓,呼氣粗重,帶著呼嚕嚕的風聲,跟個蒸汽姬,咳咳,是蒸汽機一般,扭起吳明的胳膊,捏雞一般,一人一邊,將吳明捏了出去。

捏雞?

還真不是形容!

吳明雖然面容普通,咳咳,好像不用強調,但身形也不算矮,堪堪只夠人熊兄兩只手掌合抱,給人一種稍稍用力大了,就回被撕碎的錯覺,看得帳內的親衛們心驚膽顫。

卻是,虞喁喁怕走脫了他,特地找來的猛將,要將他看守住。

有人倒要問了,虞喁喁既然不放心吳明,為何又不殺了他,以除後患?倒也不是虞喁喁不敢殺吳明,而是,不能殺。

這天下間,有些事能做,但有些事不能做,而恰好,殺吳明這件事,虞喁喁是不能做。

虞喁喁自隨著霸王長大,耳目渲染,近朱者赤,並不畏懼殺伐,只是,這吳明偏偏卻是他的“恩人”。

雖然,這“恩人”著實有些水分,虞喁喁也懷疑吳明來歷,更厭惡他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但“恩人”就是“恩人”,虞喁喁再是不爽,也只能將這口惡氣咽下,撇過不提。

“來人,著三位司馬進來!”

既然不能對吳明發火,虞喁喁難不曾還不能對其他人發火了?

“大都督!”

不多時,帳外兩聲通傳之後,三個苦著臉的司馬就走了進來,規規矩矩地給虞喁喁唱了個大喏,一本正經的做起蠟像,動也不動。

“說吧,怎麽就給人家偷襲了?”

可惜,他三人想要裝傻,虞喁喁卻未必願意放過他們,眉頭一挑,殺氣釋放,猶如狂風暴雨,只一下,就把三人沖得面色通紅,踉蹌後退,裝不住蠟像。

自飛羽軍建成,又過了一年!

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夠虞喁喁養成大勢!

如今的她,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威儀之重,便是桑羊農幾人見了,也得謹慎微,老老實實喊一聲大都督。

更別說霸王建號稱國之後,安心做起甩手掌櫃,一應軍國大事都托付給虞喁喁。

虞喁喁不負眾望,的確了得,每戰必先,逢戰必勝,殺伐之兇,天下皆知,以致殺氣漸重,幾乎化成實質,幾無人能承受!

桑羊農這等轉世的老賊,每每見了虞喁喁這身殺氣,也是唬得膽顫心驚,實在不敢得罪這女子。

偏偏,三人卻有苦難言,逃不過去鳥!

卻說,當日桑羊農三人奉令押送一批軍輜重器,也不知反霸軍哪裏得到的消息,被人家堵在了落鳳坡,虞喁喁得知消息,火線馳援,卻誤入殺陣。

一般的陣法也奈何不得虞喁喁,憑她手中長槍,天下間,能打得過她的不超過半手之數。

可惜,當日的陣法著實古怪,進退無門不說,更有殺機跌宕,困殺八方六合。

真正引動殺機的,是兩道紅色疾光,咻忽縱橫,披靡威風,虞喁喁武藝也精湛,卻連對方真身也不曾見到,就被這兩道疾光打得節節敗退,飛羽軍陣勢不斷潰散,戰勢,一敗塗地!

好在,這時有個天降的“恩人”,吳明,從天而降,生生砸穿殺陣,致其運轉遲滯片刻,飛羽軍趁勢破陣,這才退了回來。

當然,桑羊農三人知曉,虞喁喁這般動怒,絕不止因為糟了埋伏之事,更因為,飛羽軍百勝之名,差點丟了。

但真正追究起因果,還要算在桑羊農三人身上……

“反霸軍中,只怕來了外援!”文浩臉愈發苦澀,腦筋急忙開動,思索片刻,給了個似是而非的推測。

之所以說是似是而非,卻是因為這個推測毫無根據,只是憑空猜想,連推測都算不得。

可是虞喁喁幾人都有一種直覺,文浩所言,怕是正中副車!

“外援?天下三十三州,我楚國已得六七,九流瓜分二三,剩餘一二,或是化外蠻荒,或為流亡勢力占據,不足為慮,反霸軍從哪裏找來的外援?”

虞喁喁愁眉不展,殺氣還未完全褪去,咚咚咚敲著手指,如同打鼓,帳內隨侍的親兵便覺耳中嗡鳴,心臟不覺為之跳動,直憋得臉色通紅,呼吸難受。

好在,帳中還有另外三人,就見著虞喁喁失神,墨氐連忙站出,拜道:“回大都督話,這天下既然找不到援軍,那天外呢?”

也打斷了虞喁喁一人的沈思,把殺氣收了回去。

“天外?”

虞喁喁微微致歉,似乎想到什麽,傳令了一聲,不多時,那五大三粗的人熊兄又把吳明給提溜了回來,直接來到大帳中央,用力一摜,把吳明平臉甩下,痛得眼淚鼻涕都噴出來了。

“本都督也不問你來歷,只問你一句,你能助本都督降敵麽?”

虞喁喁神色冰冷,帳內親衛虎視眈眈,鋼刀出鞘,人熊兄獰笑連連,把指節掰得哢哢響,吳明心中陡然一寒,知曉,他再敢裝傻賣渾,虞喁喁一聲令下,眾親衛定然一擁而上,把他活活撕了。

“老師誒,怎麽姐姐這麽兇殘了,這畫風不對啊?”

吳明心中哀嚎,卻把腰板一挺,跪的更加筆直,義正言辭道:“姑娘既有吩咐,吳明敢不應命?”

只是,他剛才用眼淚鼻涕把自己糊了一臉,此時又做起正經來,有幾分真假,就值得眾人考量了。

虞喁喁神色不動,眾親衛忍不住翻起白眼,桑羊農卻三人若有所思了起來。

……

“姑娘,我敬你,請滿此杯!”

便在飛羽軍思索應對之策時,那反霸軍大營,泅無刑卻聚集了軍中大將領,大擺宴席。

宴會之中,有九流門人,也有軍中翹楚,也有前朝降臣,也謂得人才濟濟,群英薈萃,眾人推杯交盞,各逞胸臆,賣弄文華,倒也熱鬧。

坐在宴會首席的,卻是一個懷抱兩柄長劍的黑衣女子,不言不語,恬靜淡然,如同凡塵之外的仙女,群英微微側目,心思異樣。

就是這個女子,在日前布下了一座雙絕陣,叫飛羽軍鎩羽而歸。

“好美妙的女子,若能娶回家中,嘿嘿……”更有許多年輕才俊,見著黑衣女子身形姣美,動了齷齪心思,暗暗臆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就見著一位身長九尺的大漢站了起來,虬髯虎目,鐵盔護甲,卻也威風凜凜,嘴裏噴吐著酒氣,醉眼朦朧,舉著一盞青銅樽,遞到了黑衣女子面前。

帳內聲音,頓時一靜,各人雖然依舊吃酒說笑,但註意力,都落在了大漢與黑衣女子身上。

“好個程金,敢拔頭籌?”

“倒要看一看,這女子是不是三貞九烈,嘿嘿!”

諸人心思百轉,卻多是不懷好意,黑衣女子只輕輕擡了擡臻首,繼又垂了下去,淡雅恬靜,仿似局外人一般,直叫程金暗恨,就要發怒,便傳來了泅無刑的厲喝。

“程金,還不退下,巫姑娘天仙一般的人物,冰清聖靈,豈能飲用我等凡間濁酒?”

程金才想辯駁,卻見泅無刑連施顏色,眼珠微轉,就將帳內情形收在眼中,只見著眾人神色中都帶幾分蔑笑,心中越恨,殺機暗湧,卻把手一拱,低頭拜道:“是程某冒犯,姑娘勿惱,恕罪!!”

雖這般說著,程金依然把牙關咬得緊實,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才說完,又是一拜,拂袖而去,泅無刑故作無奈,搖頭嘆息。

鏗!

但在這時,黑衣女子懷中的長劍突兀一跳,乍見著血紅閃爍,各人心中皆是一寒,就見著一縷血線在那大將頭顱生出,漸漸開闔,但聽轟的一聲,魁梧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倒地,以眉心為界,分做了兩分。

“巫姑,姑娘……”泅無刑神色僵木,轉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微微瞥了他一眼,清亮的眼眸不含任何雜質,也不含一絲感情,無情而淡薄,朱唇輕啟,輕飄飄說了五個字。

“他動殺意了!”

他動殺意了,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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