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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道聲飛燕真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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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道聲飛燕真壯哉!

“此間不是說話地方,蘇兄還請隨我進來,說來我等添為東萊閣的少東,旁的莫敢說,在這古襄陽,至少要為蘇兄盡盡地主之誼的。”

陸餘華得意地介紹起自己的家世,熟不知,正好暴露了剛才小二的事情是他暗授意的。

卻見武家兄弟忽青忽白的變化,繽彩紛呈的,煞是好看。

在一邊伺候的書童更是羞愧得滿臉通紅,目光打轉,直盯著天上的白雲,好似一定要看出朵花來。

便連好不容易從驚駭回神,正想偷偷溜走的小二,動作猛然僵住,額上冷汗潸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氣氛一時冷場,陸餘華笑容忽地僵固,終於,他醒悟過來了。

眼瞅著蘇妄無意追問剛才的小把戲,此事就要揭過,卻被陸餘華重新翻開,不知他是真傻呢,還是真傻,卻將武家兄弟弄得懵呆了,當真不怕神一樣的對,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果然,你的智商情況堪憂啊!”蘇妄心偷著樂,面色卻配合至極地露出嚴肅的神色,一板正經的。

“籲哦,籲哦,啊嘟,啊嘟……”唯有黑驢嘶叫地甚是沒心沒肺,驢嘴咧得老大,露出兩排整齊的後槽牙,似是大聲取笑,叫餘華臉色更加黑沈,愈顯難堪,幾有翻臉的架勢。

武青空眼忽而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麽,笑道:“正想向蘇兄請教,你這只驢兒可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愚兄弟方才看了可是有些眼饞了。”

武青空雖有些世家公子的傲氣,為人還算坦蕩,蘇妄亦高看了他一眼。

這種坦蕩,恰是他的底氣所在,身為世家公子,他當然不能在蘇妄這種江湖散人面前墮了家名聲望。

“大哥,怎得讓蘇少俠在外間說話,讓人知道了,卻要怪罪我等不知禮數呢。蘇少俠,請。”武青松亦回過了神,大笑地回應,笑容卻有些勉強,雖不至是草包,但比其兄長又差了一籌。

有意無意之間,他對蘇妄的稱呼卻與陸餘華兩人不同,更顯生分了些。一番不知禮數之語,當然不是說他們兄弟自己,說得卻是……陸餘華。

“是極,是極,卻是愚兄的錯,蘇兄,請!”武青空眼笑意愈濃,直接拉著蘇妄的袖子,要將他拖入東萊閣,似有相見恨晚之意。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與蘇妄關系的有多好呢。

蘇妄心輕笑了一聲,他算是看得分明,武青空兄弟實與陸餘華有些不對付,故意借著此事揶揄陸餘華,沒見陸餘華的臉色又難看了些?

只是武青松還放不下面子,武青空又比其弟多了幾分城府,更顯老成。

但他可沒心情調和幾個小朋友的別扭,雖不至於因為陸餘華的爭鋒相對生氣,蘇妄也沒大度到以德報怨。

聖人有言,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而已,這亦是蘇妄的信條。

況且,這兩人竟敢打他驢兒的主意,若是知難而退也罷,若是當真不知好歹,蘇妄必定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麽是紅的。

“兩位師弟稍待!”

便在這時,陸餘華終於回過神來,臉上的陰郁之色忽地消失,如若撥雲見日,陡然晴朗起來,長笑一聲,成功吸引了各人的目光,這才接著道:“爾等卻是不知,蘇兄與他的驢兒感情甚好,你們這就進去,將他的驢兒擱在外邊,他可是不依的。”

不經意之,陸餘華在話裏卻將武家兄弟拉低了一個格調,仿佛對黑驢起了興趣,是一件極其丟臉的事,更隱隱損了蘇妄一下,可謂一箭雙雕,語言老辣,當真厲害。

“原來他都將心思放在這方面上,我道他的資質、資源俱是不差,何以還未晉入通玄入照,原因出在了這裏。”蘇妄心連連搖頭,對陸餘華的世家公子做派實在看不上眼,卻樂得看他們咬的一嘴毛。

武家兄弟臉色有些不愉,武青松更是憤恨地瞥了一眼蘇妄,卻是暗遷怒於他,武青空卻是面色一轉,笑道:“讓陸師兄見笑了,愚弟受教。舒桐,你帶蘇兄的驢兒下去,記得好生伺候。”

一旁站立良久的書童立時站了出來,躬身應下,不想他的名字與他的身份倒是挺配的。

但令蘇妄刮目相看的卻是武青空的表現,他這一自貶其身,虛心受教的模樣,叫陸餘華的一拳打在了空處,別提多難受了。

武青空笑得愈發燦爛,問道:“對了,蘇兄,你可有什麽要求?”

雖然人家是假客氣,但蘇妄卻當做了真客氣,不客氣道:“我這驢兒吃不慣旁的,你給它上些酒水便好。”

“哦,竟有如此雅好,那武某刻真不能怠慢了這寶驢。”武青空眸閃過異彩,更是意動,但也沒忘了招呼蘇妄,再次相邀道:“蘇兄,請!”

他已完全將自己當做此間的唯一主人了。

“多謝!”

人在前言笑晏晏,陸餘華只好強打精神,郁悶地跟上。

幾經折騰,蘇妄終於進了東萊閣,才知陸餘華人出現時那種高高在上的目光並非沒有原因。

從外間未必看得出來,只覺得東萊閣建築高大,氣勢逼人,進入此間,才知是另有乾坤。

入眼所見,卻是一座座橫空的廊橋,便如一座座空花閣,裝飾典雅小巧,於廊橋兩邊栽種著一株株長青的花草,青翠之,或紅或白,五點綴,一朵朵嬌花,不畏寒冷,花開正盛,水仙、梅花、一品紅、君子蘭,馨香滿室,芳香醉人,在萬物寂寥的季節,帶來了難得的欣欣向榮之意。

廊橋之間,也不見倚撐的支柱,而是各自相倚,相互借力,穩固地搭建成這處空花閣,或橫或縱,卻不顯得繁覆與雜亂,俱是匠心獨運。

沿著廊橋走到盡頭,卻是依著建築外沿建造的一圈小屋,不時有衣冠風流的士人從屋內走出,或倚著欄桿,或賞著小花,或興致潑墨,或與友人高聲闊論,品詩論詞,談墨論畫,好不自在。

而在一座座廊橋間,卻是一幅幅當朝名家留下的字畫,如六一居士的《秋聲賦》、半山公的《清平樂》、鐵冠道人的《水調歌頭》、憶翁公的《墨蘭圖》、襄州觀察使的《四季山水圖》等等,雕梁畫棟之間,俱顯高雅氣,毫無庸俗媚氣,端是一處好去處。

只是,往來的或是人騷客,或是富商豪客,或是仕女小姐,獨獨少了……純粹的武人!

是的,少了純粹的武人!

雖然東萊閣來往的也有負刀挎劍,雄赳赳氣昂昂的武者,但這些眼帶著懶散、驕傲、安逸,少了幾分堅強、執著、不屈的武人,在蘇妄眼已不在是純粹的武人。

他們的武藝未必不高,卻未經歷必要的磨礪;他們的內力未必不厚,卻未必有會化成真力。

因為,這些人的精神實在太稀松了,沒經歷過困苦、磨難,未親自克服了艱難、險阻,又怎能將精神升華為意志,更別說沖擊玄之又玄的武學大宗境界。

只看了一眼,蘇妄便能認出,這些身著華袍,兵器上纏著金絲,嵌著珠寶,行走間威風赫赫的武者,與陸餘華人一般,都是古襄陽內的世家大派公子。

或許,可以稱他們為垮掉的一代,蘇妄這樣想著。

“這等風流之地實在不適合武者,桃花島的威名的確響亮,可惜,卻已變成世家的威名,忘了自己的根本。”

見著陸餘華與武家兄弟與有榮焉,毫無自省覺悟的表情,蘇妄心默默嘆了口氣,才知陸餘華被陳全批為武藝稀松,耽於享樂,並非沒有道理。

想來,當年陳全還是桃花島門下的時候,這樣的情景定沒少見吧。

常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習慣了世家的富貴做派之後,想要再回到初心,再尋到最初的本意,卻是難上加難。

蘇妄曾聽人說過,北俠並非善於授徒的名師,東邪行蹤飄忽不定,桃花島弟子怕是一出桃花島,就沒幾人能堅持武道修業了。

跟隨著陸餘華人走過一座座廊橋,漸漸向上,看著他們熟稔地與錯過的風流雅士,門閥少主們打著招呼,蘇妄不知是為桃花島感到悲哀,還是為古襄陽的武者感到悲哀。

便連古襄陽武林圈子聲名最盛,幾能作為表率的桃花島一脈都已習慣了這種奢靡之風,其他門派又能好到哪裏去?

耽擱了好一會,四人重新回到六樓的雅間,茶話敘畢,陸餘華這才問道正題:“不知蘇兄此次到古襄陽,可是公幹?”

蘇妄是否公幹,與陸餘華卻沒關系,更不能與他分說,陸餘華問的自然是私事。

“這才是你想問的吧?”蘇妄心哂笑而過,卻有意逗逗這個愛吃醋的小男孩,笑道:“也有些公事,卻也辦完了,正打算看看古襄陽的風土人情,不巧,正好與陸公子等遇上了,幸甚。對了,未知最近耶律姑娘過得如何?”

他這話一說,不僅陸餘華心緊張起來,連笑吟吟看著兩人的武家兄弟也靜了下來,上端著茶盞,眸意味不明。

“喲呵,沒想耶律飛燕竟這般受歡迎?”

看著他們這個態度,蘇妄哪裏還會不清楚人的心思,不禁暗暗讚了一聲——壯哉,大飛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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