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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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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77章父母相會

顧穗兒哭得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自打離開了顧家莊, 便是兩眼四顧茫茫然, 也沒個親人, 雖說睿定侯府裏人都很好, 可到底不是自小熟悉的親爹親娘!

這母女兩個抱頭痛哭了好一番, 旁邊的顧穗兒爹也在那裏抹眼淚, 顧寶兒倒是沒哭, 只是眼裏有些潮,從旁看著他姐。

桂枝見此,上前低聲勸道:“小夫人, 這裏是官道上,風大,我看不如上了馬車, 咱們和太太慢慢說話?”

這一句話可算是提醒了顧穗兒, 她擦著眼淚道:“對,娘, 你先上車, 咱們先回府, 外面太冷了。”

當下顧穗兒娘跟著顧穗兒上馬車, 顧穗兒爹和顧寶兒就繼續乘坐原來的那輛馬車。

坐定了後, 顧穗兒娘拉著顧穗兒的手,上下打量一番, 這才納罕起來:“穗兒,你這穿著, 我看著都不像往日的你了, 反倒像是個貴人了。”

顧穗兒擦了眼淚,輕笑了聲:“娘,我如今在侯府裏,不缺吃穿,日子過得是不錯。侯府裏人都對我好得很,你來了就知道了,可以放心了。”

顧穗兒娘看顧穗兒面色紅潤粉白,倒是比以前在鄉下時候好看許多,當下自是感慨不已:“你生的時候,咱們村裏算命的王瞎子就說你是個有大福氣的,說你的福氣一般人想都想不到。後來你被摔倒了腦袋,傻裏傻氣的,娘還一直害怕這一下子把你的福氣摔沒了,不曾想,這福氣還是有的。”

說著間,自然又問起顧穗兒在侯府裏的種種。

顧穗兒娘根本不知道侯府是什麽樣,還問道:“那你們府裏又是多少奶奶又是二少奶奶的,還有老夫人和大夫人,這人可真多,家裏房子夠住嗎?像你這是最小的,是得住北屋吧?”

顧穗兒抿唇笑了:“娘,我們都住北屋!”

在她們老家,房子講究正南朝北的,朝北的房子是最好的,一般是家裏老太太住,然後兒媳婦和兒子住東屋和西屋,再不濟的才住北屋。

顧穗兒娘驚訝:“都住北屋,有這麽多北屋啊!”

一時看顧穗兒衣著,又看這馬車中布置,那真是無一不華麗,心裏實在是驚嘆不已。

她是早知道顧穗兒嫁入了有錢人家的,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麽富貴,看來她的穗兒是有好日子過了。

一時看到旁邊的桂枝,那桂枝忙對她點頭,恭敬地道:“太太。”

顧穗兒對她娘道:“這是我身邊服侍的丫鬟,叫桂枝的。”

顧穗兒娘更加稀罕了,不免多看了桂枝幾眼:“看著挺俊俏的一個姑娘。”

心裏想的是,這麽俊俏的姑娘,卻竟然是服侍人的丫鬟。

那桂枝聽到,卻是抿唇輕笑了下。

她長相尋常,還沒人誇她長得俊俏過,如今這是頭一遭。而且她聽著這位太太的語氣,還倒是真心誠意地認為她俊俏。

“太太,說俊俏可不敢當,我們房裏幾個丫鬟,我算是長得最不好看的,這個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顧穗兒娘卻道:“也倒不是只說模樣,我是瞧著你就舒坦,看著像讀書人家的閨女。”

這話聽得桂枝一楞。

她原本確實是讀書人家的女兒,書香門第,不曾想竟然被這初次見面的鄉下太太一眼看出來了。

桂枝便笑了笑道:“太太說笑了。”

顧穗兒娘沖桂枝說了幾句話,又繼續和顧穗兒說,問起顧穗兒家長裏短的,聽著顧穗兒說侯府裏的事,說在侯府裏過得日子,聽得都連連咂舌。

而就在這時,護衛著馬車前進的江錚和胡鐵,見迎面過來一騎人馬,那打頭的一身紫色貂絨鬥篷,可不正是蕭珩的。

當下忙勒住韁繩,示意馬車停下,翻身下馬,前去拜見了蕭珩。

那顧寶兒和顧穗兒爹是在後面一輛馬車的,他們兩個先看到了蕭珩。望過去時,見胡鐵和江錚這兩位響當當的人物竟然都翻身下馬拜見,便想這該是天大的人物,當下連忙下了馬車,也學了胡鐵江錚的樣子去拜了。

蕭珩看看眼前的顧穗兒爹,年紀約莫四十出頭,尋常莊稼人的樣貌,老實巴交的,再看看顧寶兒,聽說是十三歲了,生得濃眉大眼,雙眸囧囧有神,再低頭看那身子,健壯得很,虎生生得跟個小牛一般。

當下便先對顧穗兒爹道:“老人家不必客氣。”

說著間,又問那顧寶兒:“今年已經十三歲了?往日是在鏢局習武,可有長進?”

他這一說話,倒是讓這父子倆有人納悶,心道這是何許人也,生得如此尊貴,卻對他們這鄉下人說話這麽和善。

顧寶兒還算見過世面的,兩手抱拳,低頭一拜:“回稟這位公子,寶兒是十三歲了,確實在鏢局習武,如今學了大半年,師父說我長進很大。”

顧穗兒爹也彎著腰連連點頭,口中應是,不過卻將求助的目光望向江錚。

是江錚把穗兒從老家接過來的,他們最熟的就是江錚了,所以下意識地看向江錚求助。

蕭珩一見此情此景,眉眼間雖是不動聲色,但其實多少有些不快了。

江錚跟隨蕭珩多年,哪能不知自家主爺的脾氣,偏生身邊兩父子求助地望著他。

沒奈何,他只能硬著頭皮:“這位是我們三公子,是侯府的三少爺,穗兒姑娘——”

話說到這裏覺得不對勁,連忙打住,改口道:“小夫人如今就是在三少爺房裏。”

他這話說得小心翼翼,可謂是處處顧及。

畢竟顧穗兒只是一個妾,他不好說顧穗兒嫁給了三少爺,話不是那麽說的。但是當著人家老爺子的面,他也不好說小夫人就是給這位三少爺做妾,那有點不好聽了,他只能說“在三少爺房裏”。

顧穗兒爹和顧寶兒領悟了半天,終於多少有點明白了。

顧穗兒爹胡子一動一動的,望著蕭珩,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該說什麽呢……

他現在多少也明白,自己女兒好像不是正妻,而是小妾,所以做小妾的爹,他應該怎麽稱呼對方?

他再次求助地看向了旁邊的江錚。

可是這次江錚一點不仗義,低著頭裝死。

蕭珩沈默地看著眼前有些失措的顧穗兒爹,終於還是上前道:“伯父,我姓蕭,單名一個珩字,你可以叫我阿珩。”

他這話一出,旁邊的胡鐵和江錚險些都以為自己有毛病了。

蕭珩的身份畢竟擺在那兒呢。

便是睿定侯府的三少爺,也不是能讓顧穗兒爹隨便叫名字的,更何況如今蕭珩身份和以前又不一樣,那是皇家的血脈,是龍子龍孫了。

那些皇子的老丈人見了皇子,也得規規矩矩客客氣氣,可不敢隨意叫這種只有自家長輩才能叫的名字。

然而顧穗兒爹哪裏知道這種規矩,他正愁不知道叫什麽呢,他到蕭珩讓他叫名字,頓時松了口氣,忙笑著道:“原來是阿珩啊!穗兒挺好的吧?孩子挺好的吧?吃飯了沒?”

這問候……也太樸實了吧……見面問你吃了沒有,這是鄉下農民的土味兒招呼吧?

江錚和胡鐵低著頭,額頭直冒汗。

誰知道他們那素日冷清尊貴的蕭珩蕭三少爺,竟然還算比較和善地道:“都挺好,時候不早,也該用午膳了,伯父請上馬車,我們回府後用膳。”

顧穗兒這邊在馬車裏,也看到了蕭珩來迎,不過她這邊馬車停下來,她再打算下去的時候,那邊她爹她弟已經重新上了車。

蕭珩策馬過來,低聲道:“不用下來了,先回去。”

顧穗兒點頭:“嗯,好。”

這邊顧穗兒娘也在馬車裏面看到了蕭珩,自是驚嘆連連,幾乎不太敢信。

“這就是你跟的男人?”顧穗兒娘忍不住問道:“瞧這一身富貴,長得也好看,根本不像別人亂猜的那樣啊。”

在來之前,心裏其實是忐忑的。在鄉下時候,左鄰右舍的都在說,說顧穗兒這麽好的相貌,怎麽嫁給了有錢人家,莫不是那人有些什麽古怪。各種胡亂猜測聽多了,她一直是怕的。怕這什麽三爺對自家穗兒不好,也怕這什麽三爺七老八十或者相貌醜陋,如今見了,這根本天上下凡的神仙,在他們顧家莊見都見不到的好相貌。

“是。”顧穗兒抿唇笑道:“他人挺好。”

顧穗兒娘其實早就想問了,只是當著桂枝的面沒好意思說,如今自然是趁機問了問,諸如他對你好嗎,諸如孩子挺好嗎,諸如這個那個的,都統統問了個遍。

一路上這久別重逢的娘倆兒親親熱熱說話,就這麽回到了睿定侯府。

顧穗兒爹娘一下馬車,看到那侯府大門,自是眼睛都不知道怎麽看了。

他們這輩子哪裏見過這樣的門第。

待到進了院子,這裏一座房子那裏一座樓的,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的,待到進去聽竹苑,更是不敢相信。

“穗兒,你獨占這麽大一個院子?”

“府裏少爺姑娘都有自己單獨一個院子,三爺住這個院子,所以我也住這裏。”顧穗兒看她娘那樣,便想起去年自己來時,看到這府裏光景時的震驚,並不比她娘如今少,只是當時心裏太過忐忑,一時顧不上罷了。

“這還不算,以後等三少爺搬了府邸,會有單獨一座府,裏面都是他住的地兒,比這個大多了,三少爺還說,那府裏會修湖水亭子什麽的,沒事了可以過去玩兒。”

顧穗兒爹卻瞅了一眼外頭那些來來往往的人:“那都是什麽人?他們也都住這裏?”

顧穗兒解釋道:“那是聽竹苑的丫鬟仆婦小廝,知道爹娘來了,在廚房裏忙乎準備飯菜,你們看,那個抱著被褥的是靜月,我讓她早早地把你們要用的被子給曬上,她現在正收被子呢。”

顧穗兒娘恍然:“這都是伺候你和三爺的啊?”

顧穗兒點頭:“嗯,這都是。”

顧穗兒爹都不敢相信:“哪用得著這麽多人伺候,就這幾個人,能有有多少事兒啊,養著這麽多人伺候,那得費多少糧食啊。”

顧穗兒笑道:“這有什麽,三爺說了,等搬過去那邊府裏,還得再置辦一些丫鬟仆婦,說是要買好的來,這樣用著順手。”

其實顧穗兒也覺得沒必要,她犯不著這麽多人伺候。

不過這人的心境總是會不同,如今和爹娘久別重逢,顧穗兒自然想讓爹娘知道她過得挺好,難免把往日蕭珩所說的話也學給他們,好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女兒頗受寵愛。

顧穗兒娘看這看那,突然想起:“哎呦,我那親親外孫呢,他人呢?”

桂枝從旁忙道:“小少爺正睡著,我這就把他抱過來。”

顧穗兒娘趕緊攔住:“別,我就這麽過去瞧瞧,看看像不像咱穗兒小時候,長得什麽模樣,可別驚到醒了。”

誰知道說著間,安嬤嬤便進來了,先拜見了顧穗兒爹娘,之後才笑著道:“小夫人,該是帶著老爺太太過去老夫人那邊拜見了。”

顧穗兒一聽,不敢耽擱,只好先讓桂枝照料著小阿宸,自己帶著爹娘出去,出去的時候只見蕭珩已經等在外面了。

白袍墨發,在這冬日翠竹身邊,好看得像一幅畫。

明明是往日看慣了的,習以為常,覺得他就是身邊那個熟悉的人兒。

今日卻因為爹娘的到來,讓她一下子想起了在顧家莊的時候。

和自己爹娘弟弟一比,和自己一比,眼前這人,真就是天上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伯父,伯母,這邊有請。”

就傻想著,她聽到蕭珩開口,對她父母這麽道。

一時心底都是暖意,又有些許感動。

他那樣冷清的人兒,又是那樣尊貴的身份,能對她這鄉下來的父母做到這般地步,能這麽顧著她的面子,她知道這有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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