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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辣鹵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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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辣鹵兔頭

花朝節當日,棠梨鎮人頭攢動,熱鬧得如過年一般。

連呈麟書院都休課一日,學子們歡呼雀躍,白日賞花踏青,等著晚上觀看表演。

紀瀟頭一日和牛嫂早早去市集買足了新鮮食材,包子鋪那邊也早幾日掛出了告假牌子,老顧客買吃食八折優惠,為花魁表演當晚做好了充足準備。

金黃的爆米花和辣條提前制好了,分別擺在精美的小匣子裏,狼牙土豆只擺了一些試吃品,瞧著便香辣開胃,顧客點菜後現做熱乎的才更美味。

還有虎皮雞爪和豬蹄,水果撈和臭豆腐,都是試吃展示,點單現做。擺了一排的漂亮小木匣子,遠遠一看引人眼目,近看更是誘人萬分。

匣子是在林笑家訂做的,林家做木材生意,最擅雕花刻景,自帶木香,鎮上富庶人家的桌椅家具大多在他們家訂做。

林笑一聽她家有這般需求,二話沒說,下午就著人送來了幾個小食匣,紅木制的,小巧精美,吃食裝進去都顯得更高端了。

紀瀟也不摳門,既對方不肯收錢,又是小玉的朋友、她家開鋪以來的鐵粉,幾位少年三天兩頭來這駐營紮寨,她便一趟趟的小零嘴送上去,什麽鹵花生、麻辣小螺,都是不對外賣,自家人吃的。

王向幾人樂得開花,成功混成VIP待遇,天天恨不得住在這裏。若書院夫子知曉,抓逃課的來她家鋪子,那是一抓一個準。

街上閑逛的外地人很快發現了這家吃食奇妙的寶藏小鋪,白日裏陸陸續續有人前來,買了帶走賞花踏青當零嘴吃,點了吃食坐下嘮嗑聊天,都很不錯。

等到玫瑰色的晚霞逐漸鋪滿天空,鋪子裏坐無缺席,鋪子外圍得水洩不通。

紀瀟端出第一鍋辣鹵,濃濃鹵湯中鴨頭、兔頭個大入味,鴨腳彈軟,鴨胗肉嫩,鴨腸彎彎繞繞韌勁十足,熱辣香飄滿街頭,剛開售就被哄搶一空。

經過蕓娘的事,鋪子裏暫不招外人了。

江亭鈺托王向幫忙,找來兩位靠譜的短工幫襯,都是爽利樂天的漢子,話少利索,在外邊奔忙著,做啥都麻利。廚房裏吃食的制作還是紀瀟、小玉和牛嫂自己人來,不假手旁人,以免再出禍患。

“紀老板!”紀瀟認出那樂呵呵揮手的胖漢,正是李屠戶。

自從發現她家開了兩家鋪子,李屠戶肉眼可見地長胖了,整個人天天喜笑顏開的。

“紀老板,生意興隆呀!”

旁邊的可不正是賣菜郎小張,這兩人自從上回為肉包素包吵一趟嘴,如今竟成了美食搭子,一胖一瘦瞧著格外和諧。

“歡迎歡迎,二位老板同喜!今日吃點啥?”

李屠戶從那些漂亮小匣子裏一一看過,每樣都是他沒見過的,每樣看起來都好好吃!

“都來點,都來點!”他搓著手,比出個“八”,笑得諂媚。

紀瀟笑:“沒錯,老顧客八折,您放心。”

李屠戶一聽,這才踏實下來,嘿嘿地笑:“不愧是紀老板,說話就是一言九鼎。”

辣鹵已預售過,正式開售賣得格外好,許多人就等這一口,食鋪外排了一長串的隊。

鹵水是早先制好的,廚房裏幾口大鍋煮著辣鹵。第二鍋很快制好,紀瀟用大湯勺從鹵湯鍋裏舀出滿滿一大勺的鹵鴨貨、鹵兔頭,給二人打了一大碗,用油紙包著遞去。

又分別包了爆米花、辣條、臭豆腐,等牛嫂端來其他吃食,李屠戶接過摟了一懷,鋪子裏看了一圈沒位置了,也不打緊,他跟小張二人找了路邊一棵梨樹,就地坐下了,一樣樣拆開油紙。

金色爆米花醇香脆甜,外邊滾了一層焦糖色,咬起來咯嘣咯嘣響,辣條韌勁兒十足,樣樣都美味,最驚艷的還屬辣鹵,一大包熱辣飄香的鹵貨聞著絕,吃著更絕。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肉葷,一絲鹵香味都能把饞蟲勾出來。

李屠戶從熱氣飄香的油紙裏拿起一只兔頭,研究了半晌怎麽下手,還是小張接過來端詳,嘲了他一聲“還是屠戶”。

他從那兔子牙處輕輕一掰,便將軟爛的兔頭掰成了兩半。

鮮嫩嫩的肉冒著熱氣兒,鹵制得油亮紅棕,可見芝麻和辣椒粒兒。

兔肉熱乎軟嫩,一抿就爛,那殼子一咬就開,湯汁溢出,鮮嫩的腦花已鹵得入味,鹹香鹵味中透著鮮辣,一絲腥味都沒有,屬於嘗一口記一輩子的妙不可言。

“蒼天,這腦殼還能這般吃。”作為一個屠戶,李屠戶今日實在大開眼界。

這紀郎君真是聰明狡猾,都是最便宜的肉貨,什麽腦殼、腳爪、脖子,隨便做做這般美味,可太賺了!不然,他怎麽不鹵別的呢?

紀瀟: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些部位才最好吃,最受歡迎。

田三領著小孫兒,難得進城一回,見了人擠人的盛況驚訝極了,這棠梨鎮何時這般繁華熱鬧了?

見了食鋪外排成長龍的盛況,定睛一看牌匾上寫著“紀家小食”,再看那位忙碌的年輕郎君——可不是他們村裏的新貴,那位廚藝妙哉的小紀郎君麽?

“是瀟哥哥的店!”田燁一看,激動起來,從田三肩上扒拉下來,歡歡喜喜奔上去,“瀟哥哥——”

“燁兒,慢些!”

紀瀟聽得稚嫩的喊聲,江亭鈺看了一眼,便主動來替,她才得空從鋪子裏出來,將一溜兒撲上前的小家夥抱起來轉了一圈,對田三道:“田村長,可是稀客了!”

“應郎君之邀,自要來看看。”田三樂呵呵地嘆,“你這生意實在紅火哪,棠梨鎮多少年沒有過如此盛景了!聽說,今日那位花魁娘子也是應你之約,我們才有此眼福哪。”

“那還要多謝田村長送的木薯,才制出這麽美味的西米水果撈,能得花魁娘子垂青。”

田燁摟著她的脖子,神氣活現地睜大著眼,往鋪子裏瞅:“這麽多好吃的!玉哥哥和力哥哥都在!”

小孩子忘性大,田燁如今一口一個“玉哥哥”,已不似以往怕小玉了,每每相處倒是和諧。

“燁兒想吃什麽?讓玉哥哥給你做。”

紀瀟抱著田燁往鋪子裏走,裏邊坐得滿滿當當,便在廚房角落擺個小桌子,引二人坐下。

隨著售賣的吃食種類越來越多,紀瀟將螺螄粉牌子摘下來,換上了這塊花梨木制的牌匾,字是書院夫子幫寫的,更名為“紀家小食”。

除了起步的第一桶金螺螄粉,往後還會有許許多多的吃食美味,在這小食鋪中萌芽。

一件很神奇的事是,呈麟書院夫子和王向那幾個逃課學子都是她家鐵粉,但他們從來沒正面撞見過,究其原因是三人組一見夫子就躲……

除了今日。

“夫、夫子好。”

王向三人賞花歸來時,驚詫地發現還未至黃昏,食鋪的長隊已排至拐角,好巧不巧,與書院最嚴厲的王夫子前後挨著。

“你們也吃這家?”一貫嚴厲的王老夫子,今日瞧著格外和藹,捋著花白長須,竟悠悠慢慢與他三人嘮起嗑來。

“是,我們可是VIP客人。”林笑也不客氣,有模有樣拖長了語調,忍不住顯擺。

紀老板給他們的稱號,據小玉子說是西洋話,雖不知啥意思,聽起來就牛得不行。

沒想到王夫子點點頭,“我也是。”

三人:“?”您?

王夫子指了指“紀家小食”的牌匾,“那是我寫的。”

又一指鋪子裏掛著的裝裱字畫,“那個也是。”

三人驚掉了下巴。

當初的王夫子可是最瞧不上臭粉,道是“有辱斯文”來著,怎如今居然也拜倒在紀家哥哥襟袍之下?沒原則!

“別以為我不知曉你倆平日都溜去了哪,”王老夫子用只有他二人聽得見的語調幽幽道,“一身的味兒。”

“!!”

目睹嚴厲老夫子腹黑一面的二人驚呆了,同時看向陳彥,他只低聲嘟囔道“是有一些味兒”。

看來下回定要換身衣裳再回書院!

斜陽西沈,天色逐漸暗下來,棠梨鎮的生機卻如烈火初燃,一盞盞題詩作畫的花枝紙燈籠燃亮,整座城鎮熠熠生輝,人聲鼎沸。

花車終於開始巡城,婀娜婉約的優伶女子在花車上翩翩起舞,袖紗翻飛。

沿路街道人滿為患,歡呼聲如沸水翻騰,瑩瑩光輝連作一片,只聽得尖叫呼喝。

“牽水!牽水!”

“牽水娘子啊啊啊啊……”

“萬金難求哪!今晚值了!”

“牽水呢,別藏了,快出來!大家都是來看你的——”

奇怪的是,花車繞城一圈,卻未按原定計劃,停在中心舞臺,而本該在此刻萬眾矚目中登場的花魁牽水,也久久沒有現身。

花車繞城第二圈,跳舞的優伶姑娘們依然美麗生動,人群裏卻逐漸有不耐煩的催促聲。

“牽水呢?我們要看牽水娘子!”

“牽水怎麽還不出來?不會是哄人的吧?我可是老遠趕來的,車馬吃住都花了幾十兩銀子!”

“人呢,人呢?可不興騙人啊!”

紀瀟眼見花車從街上行過第三圈時,終於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歌舞怎麽還未開始?

這時候,有人從鋪子外人山人海中擠進來,神色倉皇,抓著紀瀟就要“借一步說話”。

竟是雲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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