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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慕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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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慕之人

蘇葉醒來後發現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沈寂,她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光亮,只感覺源源不斷的充沛靈力傳入到身體裏。

她以為是林向晚為了救向她灌輸靈力,在這萬籟俱寂之中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去尋林向晚,她感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她伸出兩只手緊緊握住了那雙手就像是在這無盡的黑暗裏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林向晚進來時正看到這幅景象,風期眼中流露出來的疼惜與蘇葉深深的依賴交相輝映,讓他覺得面前的二人才是真正的眷侶,從出來的那一刻自己也許就該放手。

無妄長老看到蘇葉看向風期的眼中流露著依賴與愛慕之情,心中不禁為二人感到高興,這對於他們來說即是危難也是新的開始。

他就將七彩珊瑚珠的事情說與風期聽了,表明現在唯有蘇葉心愛之人才能救她,言中之意也在詢問風期是否願意為蘇葉冒一次險。

風期知道蘇葉之前的心思意屬林向晚,現在她雖刻意在疏遠林向晚,親近自己,可是她真正的心思他卻也不可知。

他從現在蘇葉的眼中確實看到了愛慕與柔情,只是這真的是對著自己的嗎?他心中有著萬種疑惑。若是讓他為蘇葉赴死,他當然不會猶豫,可是現在若出了差錯也會危及蘇葉的性命,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蘇葉雖然聽不到屋內的動靜,卻隱約感覺到屋內似還有他人,她拉著身邊人的手往他身後躲了躲,不禁問道,“這裏還有其他人嗎?我們出來了嗎?”

雖然她知道自己聽不到,可是她還是向身邊人問道,她知道他一定會給自己答覆。

林向晚聽到這話心中一喜,不禁上前一步來到了蘇葉的身邊,他知道蘇葉這話是問他的,他輕輕的拉了一下蘇葉手,想要把當前的情況寫給她,就像是之前在露臺上那樣他不想讓她一直沈浸在無盡的黑暗裏,什麽都不知道,沒有一點點安全感。

卻不成想在他剛碰到蘇葉的手時,她就迅速的甩開了,就像是碰到了什麽可怕的兩棲動物一般。他也驚懼縮回了手,仿若沒接到喜愛的琉璃球,以至於讓它跌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無比後悔自己伸出了手去接。

“誰?”蘇葉甩開手,不禁向身邊人又靠近了一些,經過這些日子之後她已經習慣了依靠身邊的人,開始不習慣與其他人的觸碰。

“抱歉,嚇到你了!”林向晚對茫然無措的蘇葉說道,又看向風期說道,“你把這一切告知她吧。”

說完林向晚走出了房間,他心中波瀾太盛,也許會再次傷害到蘇葉,他也不敢去聽蘇葉宣布的結果,他知道離開了老祖的結界他與蘇葉的緣分也就盡了。

他默默下了瓊樓,在樓下的花園中無意識的閑逛。園中桃花和海棠開得正盛,一片姹紫嫣紅的景象,一朵朵粉嫩的花朵擁擠在一起,像是一群踏青的芳華少女,正圍在一起欣賞園中踟躕而行的俊美少年。

不久之後無妄長老也下了瓊樓,他們相對無言,只是這一眼林向晚便明了了蘇葉的選擇不是他。

他內心笑自己的癡心妄想,明明知道沒有可能,可是心中卻還存著渴望,他只能把結界中的一切當做大夢一場,此生能做這樣一場美夢還有何求?

他想到這裏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既然蘇葉選的不是他,他與老祖的約定便也就不再那麽難以抉擇,他此生也許註定要遵循命運的安排,這是老祖算準的命運,誰又能抵抗的了呢?

老祖也說過若不是他非要強求,蘇葉也許會一生順遂,正是自己強違天命才讓蘇葉禍事不斷,那麽他接下來唯有遠離蘇葉才能順應天命,只是也許要委屈樂察了,她的天命之人早已心有所屬,此生心意都不會有絲毫改變。

想到這裏,林向晚向無妄長老行禮作別,向著瓊樓外走去,這裏已經沒有他存在的必要了,他相信風期和蘇葉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

蘇葉感受著寫在手心裏的一個個字,講述著關於七彩珊瑚珠的事情,寫到心愛之人時她感到身邊人手指微顫,她的手心也漸漸發燙。

她知道這是一場關於自己和對方的一場冒險,為了救自己的命,她不得不拉著身邊的人用生命去冒險,那麽她也要有勇氣向身邊的人表明心意,一直都是他看似風輕雲淡的講述他的心意,也是該自己主動一次了。

她握緊了身邊人的手,看著眼前人真誠的說道,“我若說我的意中人一直都是你,你願意陪我用生命冒這趟險嗎?”

風期震驚的看向蘇葉,被她突如其來的告白嚇了一跳,他當然願意用自己的仙靈護蘇葉的妖丹,即使此刻蘇葉要他的命,他也願意立刻奉上,只是這些話太過突然,他忽然忘記了蘇葉已經看不到,拼命的點頭。

蘇葉一直未見手上有回答的字顯現,漸漸松開了緊握的那雙手,她閉了眼睛心下一橫便繼續向身邊人述說著。

“你能聽到嗎?你是不是覺得我說這話太過突然了?抱歉,這些是我擱在心中很久的話了,一直不敢跟你說,現在既要讓你用性命護我,我自然要先把自己的心意說清楚。”

風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在蘇葉手上寫下回答,忙一筆一劃的寫道,“我願意。”

無妄長老看到兩人這番情真意切,便把七彩珊瑚珠遞給了風期,悄然下了樓。

蘇葉感覺到手心的字跡,一筆一劃都帶著承諾的痕跡,她握緊了手心,仿佛怕這承諾會跑了似的。

她的觸覺也在變的微弱,她已經辯不清楚身邊人手的脈絡,只有手心裏的文字還能勉強辨別清楚,可是她這將死之人卻得到了此生不敢奢求的承諾。

“我們之間一直因為各種誤會在不斷地錯過,可是我心底的人一直都是你,我以前騙自己因為任務的關系我才會那樣關註你,等到我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意時早已情根深種,當我知道你與樂察之間只是誤會,你是為了我才留在魔族時......”

還未等蘇葉說完,風期就抽出了被蘇葉緊緊握著的手,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心意終於得到報償,卻不知自己此刻的存在只是一個錯誤。

他不想再繼續聽蘇葉訴說關於另外一個人的愛意,掙脫了蘇葉的拉扯出了房間,他不知道該怎麽和蘇葉解釋這場錯誤,既然她真正喜歡的人是林向晚,那麽這一場殘局就交給林向晚來收拾吧!

蘇葉感覺到身邊人的拒絕和離開,無論她如何的挽留,就這麽把她丟在了無盡的黑暗與寂靜裏。

她願意以為自己的告白會換來同等的柔情,就像是在竹樓中一樣,她說什麽他都會毫不避讓的回答,卻不成想自己真正的心意卻被這樣的拒絕,他根本就不想繼續去聽下去。

也許剛剛他說的願意只是為了還自己曾經的救命之恩,他對自己只有同門之誼並無私人的感情,終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以為那句“我所有的故事只與你有關”是關於愛情,她以為那根玉蘭花簪是對她的眷戀,原來都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只是他下了瓊樓卻沒有發現林向晚的身影,只有無妄長老在花園裏靜坐。

“師父,林師兄呢?”風期焦急的問道。

“嗯?他從南門出去了,你若現在去追怕還能趕上。”無妄長老聽到風期詢問林向晚的去向,便猜到他與蘇葉的談話怕是出了變故,蘇葉真正要找的可能是林向晚。

“師父,煩請你照看下阿葉,我去尋林師兄。”

風期說完就閃身出了南門,盡管心中有無盡的苦楚他還是要把蘇葉交給林向晚,不過在交出去之前他一定要問清楚林向晚的真正心意到底是怎麽樣的。

他明明是樂察的未婚夫,為何現在又要纏著蘇葉,若是讓他發現林向晚腳踏兩只船,他定要林向晚的命。

他在東霖長街轉了兩圈都沒有發現林向晚的身影,他又一家家店鋪詢問,直到在墨蓮居找到了正坐在雅間飲酒的林向晚,喝的正是之前他與蘇葉一起桑落酒。

往事如煙,想當初他和蘇葉在一起是多麽美好,直到她又遇上了林向晚,她的心又被林向晚勾走了。

風期在林向晚對面坐下了,拿過酒壺灌入口中,直到將一壺酒喝了個幹凈他才將酒壺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林向晚疑惑的看向如此愁苦的風期,但是既然風期活著出來了,就證明他們是真心相愛的,他又有什麽可以憂愁的呢?這樣的福分是他求之不得的,他唯有遵循命運的安排,該愁苦的人唯他而已。

“成功了是不是?蘇葉已經好了嗎?”林向晚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成不成功怕是要看林師兄,你心中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風期又倒了一壺酒,憤恨的瞪著林向晚問道。

“風師弟這是何意?”林向晚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你只用回答我,你到底鐘意的是蘇葉還是樂察?事關蘇葉的生死,難道你也不敢正視自己的心意嗎?你怎麽對得起蘇葉之前的舍身相救。”想到蘇葉句句誠摯的告白,風期不禁氣上心頭,她一個女子尚且有如此勇氣,林向晚一個大丈夫難道還要遮遮掩掩?若是這樣他只會替蘇葉不值。

“是蘇葉,一直都是蘇葉。”林向晚拿著酒杯的手不禁顫抖不已,酒都灑了出來他卻無所知,只覺得呼吸都困難了起來,他猜想到了蘇葉想找的人是自己,那麽他又該如何對待命運開的這個玩笑?

“那你與樂察是怎麽回事?”風期如飲水般一壺壺將酒灌入腹中,仿若想要盡快醉去,這樣痛苦的現實讓他早已無力承受,可是他卻無比清醒,一句句盤問著林向晚。

林向晚苦笑,本來他與樂察毫無關系,只是琴璧白找他而做的幌子,現在他為了救蘇葉答應了老祖娶樂察,他又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呢?

他還能向回答蘇葉那般理直氣壯的說出他們毫無關系嗎?他若堅持與蘇葉在一起,老祖會不會又想辦法對付蘇葉?即使老祖不對付蘇葉,這萬惡的命運會不會對蘇葉做些什麽呢?就像是她一直遇到的這些危險一樣。

風期見林向晚一直不回答,冷笑道,“阿葉果真看錯了人,像你這樣腳踏兩只船的人定然也救不了她,那我便在此刻替她結果了你。”

說完風期就抽出了勝邪向林向晚刺去,林向晚卻不躲閃任由勝邪刺穿了肩胛骨。隨著身體的劇痛,林向晚也忽然清醒起來,他想到若是他與蘇葉真心相愛,他又怎麽能娶樂察?

老祖真能容忍樂瑩轉世的夫君心裏一直裝著別人嗎?而這種真心還經過了老祖的考驗,若是真的如此老祖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這麽想來他與樂察的宿命,也許從蘇葉出現的那一刻就已改寫。

抑或從他愛上蘇葉那一刻他就不可能再與樂察有任何瓜葛,命運左右不了,老祖亦不能。

風期見林向晚不還手,心中的怒氣已消了大半,將勝邪從林向晚身體中抽出,嫌惡的擦了擦上面的血跡,對林向晚說道,“既然你存了這樣的心思,我想阿葉寧願死也不會讓你救,無論此次她是死是活,我都不會讓她再見你。你若再用你這張臉勾引阿葉,我下次一定不會客氣,即使你不出手我也要致你於死地。”

他說完就要離開,林向晚卻擋在了他的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與樂察沒有任何關系,這輩子也不會有任何關系。上次你們收到的婚禮請柬和結婚訃告,只是少師大人用來尋我的。我心中愛慕之人只有蘇葉,我之前以為自己是因為愧疚和自責才對她起了別的心思,後來我才發現我對她的愛慕早已深入骨髓,為了她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多少次午夜夢回,我都想那次在魔宮裏死的是自己,我希望蘇葉能夠好好地活著,若這次是我有機會能護她的妖丹,我自是求之不得。”

林向晚知道蘇葉給了他這次的機會,他求而不得的機會,連命運和老祖都想剝奪的機會,他無比珍惜。

“那你剛才為何要猶豫?”風期嫌惡的說道,今日他聽了兩遍這樣的告白,本來是該他們二人互相傾述的,現在都被他聽了去。

“我剛剛沒有想好怎麽說,她現在怎麽樣了?”林向晚並不想把與老祖的交易透露出去,轉而問起蘇葉的狀況。

“不大好,她以為我是你就向我做了表白,就像你這樣.....該死,為何你們之間的話都要說與我聽?我不知道該怎樣與她解釋就逃了出來找你,你快些回去吧!與她說清楚。”風期從懷中掏出七彩珊瑚珠,遞給了林向晚,不耐煩地說道。

林向晚接過七彩珊瑚珠,緊緊握在手心,他並未離開看向風期問道,“我還有一個疑問,若蘇葉心儀之人不是你,她當初為何會答應做妖王妃?事關蘇葉的性命我想要問清楚。”

“她只有你假意成婚那天才借了妖王妃之名,她從來沒想要當我的妖王妃,這下你可滿意了?”風期氣憤的說道。

林向晚聽完後沒有回答,閃身出了墨蓮居,他怕將要失去五感的蘇葉獨自呆著會出什麽危險,急忙向著瓊樓的方向趕去。

在路上他腦中將所有的事情都過了一遍,原來他之前在意的蘇葉與風期的感情竟然都是子虛烏有,他不禁嘲笑命運的捉弄。

他在意蘇葉心屬風期,蘇葉卻在意他喜歡樂察,現在一切謎底都已解開,那麽他也定能用七彩珊瑚珠以真愛之名將蘇葉救回來。

他不久就趕回到了瓊樓,他進入蘇葉所在的房間時看到她正倚在床邊落淚,這眼淚仿佛利刃般穿透了他的心。

這是風期出去之後她的狀態,她傷口的靈力又開始了逸散,看似她整個人隨時都會隨著逸散的靈力而垮掉。她傷口裏溢出的靈力就如將要燒盡火炭上的火舌般搖搖擺擺,一旦火舌徹底熄滅她的身體也就會化為灰燼。

林向晚伸手去扶蘇葉,卻發現她已毫無反應,他低低的喚著她的名字,即使他知道她已聽不到。他輕輕的為蘇葉擦去了眼淚,從靈囊中取出溪水塗抹在溢出靈力的傷口上,溪水仿佛失效了一般,傷口處的靈力依舊向外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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