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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樂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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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樂焱

柯飛和樂毅一起回到了魔宮,他改名為樂焱,成為了魔宮的王位繼承人。

一個月後,樂毅駕崩,樂焱成了新任的魔尊,執掌了千魔印。

四城主齊聚魔宮集體慶賀,樂焱提出了三條律政:第一,要廢除四城內角鬥場;第二,要減輕百姓的稅賦;第三,四城百姓可以根據意願在四城間流動,各城主不得阻擋。

“魔尊,恕不能從命。自魔域之初就已經訂立了規矩,四城的治理情況魔尊不能過問,您提出的這些律政都是四城內部的事情。”西城主黃景明說道。

“是嗎?那請問西城主,百姓不歸魔尊管,那魔尊管什麽呢?”樂焱聽到這樣可笑的規矩不禁反問道。

“魔尊只需要高高在上住在這魔宮之中,掌握魔族大船的方向,四城無論任何情況下都會提供足額的稅供,絕對不會讓魔宮失去體面。”黃景明回答道。

樂焱撫摸著手邊精美的瓷瓶,沒想到自己竟有一天也落到裝飾門面的地步。

“所謂的魔尊就像是這件瓷瓶一般?供外人觀賞罷了?呵呵......”樂焱苦笑道。

“您手中握著千魔印,便是掌握著四城的生死,除了四城內部的治理外我們都聽魔尊的。”黃景明跪倒在地上堅持道,他不理解樂焱坐在這樣的高位上有何不滿足,為何要幹預四城自己的事情?

“哈哈.....百姓為土,君為苗,我是架在無土的華貴花瓶裏養著,總有一天會跌到地上摔個粉碎......哈哈哈”樂焱說完就將酒杯狠狠的扔到地上,砸了個粉碎,大笑著離開了席間。

他回到銘功殿後面的寢殿,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戰粟不已,身體如置身沸水之中卻感到異常的寒冷,他的臉色已經變成了青白色,汗流不止,將他身上的華服都浸透了緊緊貼在身上。

他沒有力氣脫了這身衣服,盡可能的抱住自己,在地上來回滾動著,給自己能夠給與的所有溫暖。

在這樣的掙紮中耗盡了心力,他腦子漸漸變的模糊,沈入到虛無混沌之中了。他又回到了那座亂葬崗,全身如刺猬般布滿了長箭,他拔掉了周身像刺猬般的長箭,從死人堆裏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

他不想死在這樣一群人裏,到時候屍骨都分不清楚。他一直往前走,跌倒了就在地面上爬,他在地上匍匐著爬進了一個黑漆漆的山洞。他覺得這裏就像棺材一樣漆黑,而他正是要找一口棺木,這地方就是大一點。

他覺得也能勉強湊合,安穩的躺了下來,就這樣在這黑暗裏躺了兩百年。

破曉時分,蒼青色的天空被人割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從天際氤氳開來,看到不到大手從天空的腹中掏出了那個紅彤彤的太陽,隨手仍在了天邊,任由它不住哭啼,發出的光芒將整個大地都照亮。

這帶著血絲的太陽照到了樂焱身上,將他從舊夢中喚醒,濕透的衣服還緊貼著皮膚,衣服表面卻已幹了幾分。他睡眼惺忪的想著昨日的種種,不僅自嘲原來做了魔尊他依舊什麽都做不了。

樂焱以犯上的罪名用千魔印結束了東城主的性命,還抓捕了大量的東城貴族,希望以此給四城警告,或者最起碼能夠給東城警告。

卻不成想,新任的東城主更加貪婪暴虐,仿佛向他示威一般,又在東城建立了一座角鬥場,並給這座角鬥場提了字: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這是明擺的告訴他,不要幹涉東城的生活,他是殺不盡的。

樂焱對於這樣一個魔域早已放棄了,他不再整日坐在銘功殿中飲酒,他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許這個世界總有些美好值得他的留戀,抑或毀滅。

他去了妖族長樂街,繁華的街道上一片欣欣向榮的美好氣象,這景象讓他感覺很美好。

忽然間,從人群中沖出了一個孩子撞到了他的身上,將一個錢袋塞到了他的手裏,又迅速的跑開了。樂焱疑惑這孩子到底是何意,便轉身打算追上那個孩子歸還錢包。幾個大漢忽的從人群中鉆了出來,抓住了他拿錢袋的手。

“賊人,讓我們好追,這錢袋是你同夥偷我們老爺的,你們想要偷梁換柱,可惜讓我們識破了,拿來吧!”大漢說完就抓起樂焱那只拿著錢袋的手,劈手奪過了錢袋。

這話引起了路人的圍觀,紛紛聚攏來,將樂焱和大漢圍住,看著這樣一出好戲。

大漢拿到錢袋之後在手中顛了巔,然後打開束口向裏望去,一下子變了臉色。

“不得了,這人把錢換走了,只剩下一堆石頭,這下我可怎麽給我家老爺交代?”大漢說著就把錢袋中的石頭倒在手上,讓圍觀的眾人看。

“這種賊最可惡,搜他的身,也許還在身上。”圍觀的人狠狠地說道,兩只小小鼠眼發處精光。

樂焱討厭被這樣圍觀當做一個賊,伸手去摸自己的錢袋,想把他們的錢還給他們,卻發現自己的錢袋也被那個小賊偷走了。

“我的錢袋也被剛剛那個小賊偷了,你手中的錢袋也是那個小孩塞到我手裏的。”樂焱只好把情況如實的跟那幾個大漢說了。

拿著錢袋的大漢聽到這話,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天啊,這可怎麽辦啊?我就這樣回去老爺要打死我的!”

其他幾個大漢也不知所措起來,看到樂焱眼中冒出懷疑的神色,盯著他的衣服,露出想要搜身一探究竟的模樣。“這小子既然不承認那我們就搜身,總能撈點什麽,不然我們都要被打死。”

大漢摩拳擦掌想要動手,那個哭啼的大漢看到這個陣勢站了起來,擋在樂焱跟前,祈求的看著他。“大爺,我知道您是個好人,就可憐可憐我們吧!將你身上值錢的物什賞給我們吧?也好讓我們回去交差,這些都不是好惹的,等到他們真要動手搜你的身,你就什麽都不剩下了。”

樂焱聽到這話心軟了,他本來就不在乎錢財這些東西,就將身上的幾件精美玉飾遞給了旁邊掛著淚痕的大漢。

大漢一看這幾個雕琢精美無比,卻是能夠抵得上錢袋中的銀子,就叩謝樂焱,然後擠出圍觀的包圍圈四散而去了。

周圍的的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也就散開了,樂焱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繼續他在妖族的游歷。

幾天後,他在一處窄巷裏又遇到了那個小賊,更奇怪的是那幾個大漢正圍在他的身邊,不像是要找他討回錢財,反而向對待首領那邊對他恭恭敬敬。小賊手裏正拿著一個錢袋,還有幾件值錢的飾品掂量著。樂焱意識到原來他們是一起的,靠著這種手段在長樂街上行騙外鄉人,他打算給這幾個人一番教訓,讓他們知道做盜賊不好。

樂焱還未靠近,小賊精明的目光就看到了他,隨後他大喊“跑”,那幾人就四散跑去。

樂焱閃身到小賊的身邊抓住了他,將他提了起來,“原來你才是主謀,竟然用這種低劣的把戲騙錢,還騙到我的身上,我今天就給你一個教訓。”樂焱說完便揮起拳頭要打小賊。

小賊忙把錢袋塞到樂焱的拳頭裏,卻因拳頭握得太緊沒法做到,嘴裏還念念有詞。“大爺,您饒了我吧?今天的這些都給您,我也是因為沒有辦法,老父重病在床,我年紀又小沒有辦法,只能與那些人結夥行騙。”

“你這小賊太滑頭,我怎麽可能信你的話。”樂焱放下拳頭,將小賊提的更高一些。

“我家就在這裏,您給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小賊被這樣的高度嚇壞了,踢騰著雙腳,指著不遠處的一幢小茅屋。

樂焱看到小茅屋將他放了下來,小賊看樂焱盯著小茅屋陷入沈思的樣子,計上心來,快步向小茅屋走去,樂焱不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後向小茅屋走去。

昏暗狹窄的小茅屋中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土炕,一個垂危的老人正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小賊進屋之後就撲到床上大喊“爹呀!您怎麽樣了?”

樂焱看到這一幕不禁想到東城小村落的那個小茅屋,那個屋子現在已經被火海吞噬,成為一片廢墟,他默默退出了茅屋,不再打擾屋中的兩人。

他經過藥店時,想到老人的癆病就進去開了一副藥,他帶著藥返回到了老人的小茅屋。小賊不在了,只留臉色死灰的老人無望的盯著房梁發呆,他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樂焱握住了老人的手詢問剛剛的小孩跑到哪裏去了,若老人需要他就去找,老人卻說他並不認識那孩子。樂焱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被騙了,只能緩緩將內裏輸入老人的身體,希望他臨死前能夠好受一些。

老人感激的看向樂焱說道,“年輕人,謝謝你。”

“老伯,您的家人呢?怎麽沒有在您身邊陪著你?”樂焱握著那雙蒼老的手,不禁想到了柯海。

“我就是個孤寡老人......臨死之前能夠聽到有人......叫我爹,又有人握著我的手關心我,總是可以......咳咳......幸福的死去了。”老人斷斷續續的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樂焱買了一口棺材,將老人安葬在妖族後山的一處風景優美的風水寶地,然後他就離開了這裏,繼續他的游歷。

那個小賊就是關白,他偷偷跟著樂焱,看到他為陌生的老人買藥、安葬,內心早已失去的善良竟慢慢開始發芽。後來,他知道那人原來叫做樂焱,是魔尊,便決定為魔宮建立起妖族的暗線系統。

他用關白的身份給樂焱寫了一封信,交代了自己效忠魔宮的決心,並把一只木雕小豹子送給樂焱當做聯絡信號,卻不成想他再次見到小豹子竟是在樂焱死後。

樂焱覺察到了小賊的跟隨,他不想再理會他了,對很多事情他早已學會了視而不見。他又去了四城、人族,在每個地方都會住一段時間。

他見識到了處處充滿陰謀、叛亂、暗殺、貪婪、諂媚、欺淩弱小、殘暴、虛偽、背信棄義、嫉妒、仇恨......以及太多富人的淫樂和窮人絕望中的憤怒,面對這些他都無可奈何,只能做這個世界的旁觀者。

他還遇到了許多怨靈,那些不願投胎以及不能投胎的怨靈,徘徊在曠野和山崗,幽怨的哀嚎著。

三族的交接處,他發現了一座巨大的炎火之山,這裏寸草不生,飛鳥絕跡,唯有炙熱的空氣讓人不敢靠近。他站到炎火之山噴湧著巖漿的巨盆大口之上,火舌舔著他的雙頰,火星在他的裙裾間起舞,炎火之山對他這樣無畏的態度起了點興趣。

“年輕人,來此為何?”巖漿深處傳來巨大的聲響,激起了一陣紅色巖漿如海浪般翻卷。

“來看看你的能耐如何。”樂焱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哈哈...這事件要看我能耐的人倒是不多。我若不是塵封於此,定要將整個世界變為一片焦土,燒掉這世間所有的邪惡,讓所有的土地都成為我的疆域。”巖漿隨著話語聲翻滾的更加劇烈,仿若他現在就要從山頂懸崖裏逃出來。

“你若真的能夠焚燒這世間的一切,我便助你解封。”樂焱決絕的說道。

從火焰中躍出一條巨大的火龍,朝著天際一吼,天地震動,帶著烈焰的龍頭看著樂焱說道,“這是自然,只是解封之法便是要用你的性命,你可願意?而要吞噬整個世界,你還要替我抓來三千怨靈。”

“好,我答應你,該如何解封?”樂焱做好了獻身火海的準備。

“你先將你的血滴入深淵的巖漿之中,這便是我們訂立了契約,你每個月來獻血,並抓來怨靈獻祭,這樣炎火之山的威力將會日漸增強,等到我從裏面出來之時也就是世界成為一片焦土之時,那是你將徹底成為祭品。”火龍說完這段話便鉆入到了巖漿之中,等待著契約的簽訂。

樂焱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割破了手指滴入到巖漿之中,巖漿頓時翻湧起來,立時從深淵中升高了一丈。

此後的日子裏,樂焱定是來給炎火之山餵血,並抓一些怨靈投進火山之中。很多怨靈聽到樂焱毀滅世界的計劃都拍手叫好,他們在人世間漂泊了太久,看到了太多的醜惡,而他們寄身在曠野裏太過孤寂,能有機會死去乃是求之不得,即使是灰飛煙滅。

百年之後,炎火之山爆發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也許就是在這個冬日。他想,在炎火之山焚燒了一切之後,總該有一場盛大的葬禮,最佳的便是一場大雪,一場能夠下三天三夜的大雪,將這世間的一切都覆蓋,給這個大地穿上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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