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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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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不相識

金色的朝陽照在窗外的芭蕉上,晨露不安的滾動著,閃耀著珍珠般的光芒。窗子裏不時傳出女子的談笑聲,引得露珠如好奇的孩子般聚在一起,想要看看屋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蘇葉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子裏陌生又有點熟悉的可人面容不禁掩面笑了起來,銅鏡也隨著她咯咯的笑聲震顫著。

“這張臉可以嗎?換了幾次之後我眼都花了。”

“嗯,就這樣吧,應付其他人足夠了。”風期看了一眼後說道。

“那應付誰不夠呀?”蘇葉說出這句話就後悔了,她喜歡和風期這樣子說著玩,她怕風期會提起林向晚。她不確定林向晚能不能認出她,但是認不認得出又如何,林向晚以後只是她的任務而已,她再也不會傻傻投入感情。

“應付我還不行,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能認出來。”風期拿起梳子幫蘇葉打理著長長的秀發。

“就會哄我,不然再變的瘦一點?我最近都胖了,都怪你讓人做那麽多好吃的。”聽到風期回答蘇葉高懸的心落到了正確的位置,來回小幅度擺動著,就像是微風下窗臺邊的風鈴。

雙兒急匆匆的跑進來,打斷了蘇葉的自我欣賞。

“王,敬安。現在已經辰時了,外面鈕小將軍已經催了好幾遍了,請問小姐好了沒有?”雙兒一直很怕風期,顫巍巍詢問道。

“好了,我們走吧。”蘇葉又看了看鏡子裏這副面容,無論是臉型還是五官都與之前不一樣了,她相信無論是誰都不會認出她來了。

他們這一支隊伍十分浩大,前方十幾匹馬上都是妖族的俊秀青年,他們既是隊伍的門面也是之後突襲衛柯的精銳;中間有兩輛八匹馬拉的華麗的馬車,一輛是風期的,另一輛是蘇葉的,馬車上藏了各式的武器;後面跟了八輛貨車,上面裝著給妖族公主的新婚賀禮;最後面就是一隊步兵,整齊劃一的步伐讓任何看到的人都不敢輕視。

這樣一支隊伍剛剛出了妖族,衛柯的眼線就發現了,他們趕忙把這個消息送到西武國。

風期沒有乘坐自己的馬車,他在蘇葉的馬車上陪她一路上說說笑笑解悶。蘇葉和他說起之前隨江渚來魔族對付炎火之山的事情,說起她當時在魔族的見聞和感受。

他們走到魔宮城門時,蘇葉掀起小窗的簾子向外望去,殘破的城門與之前的雄偉壯觀大相徑庭,魔宮內戰爭留下的痕跡還清晰,侍衛無精打采的巡視著。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裏,宮殿上既沒有紅色的帷幔,也沒有紅燈籠和喜簾,讓蘇葉恍惚間忘記了他們來的目的是參加婚禮。

裴力一聽到通報妖族來人了,就忙趕到魔宮門口去歡迎,他不知道該如何向風期解釋今日的狀況。

琴璧白卻告訴他先不必說什麽,他讓裴力帶妖王來他的寢宮。他早已有了決斷,今日來參加婚禮的便是可以結盟的對象,沒有婚禮那麽今天就是結盟大典召開的日子。

“恭迎妖王大駕光臨,上次忘記問這位姑娘怎麽稱呼?在王庭花園還多虧您替小人周旋了。”裴力向風期請了安,之後就繞道蘇葉身邊誠摯的問道。

“這位便是妖王妃。”風期拉起蘇葉的手,仿佛用行動證明他和蘇葉的關系。

“恭賀兩位,這邊請。少師大人身體有恙不能親自前來,煩請二位移步銘功殿。”

裴力在前帶路,風期和蘇葉跟在他後面向銘功殿的方向而去,道路兩旁的銀杏葉已經變得金黃,風兒一吹便翩然落下來,給單調的茶褐色地面上增添一抹秋日的光彩。

銘功殿的大門敞開著,琴璧白穿著狐裘正坐在主位上,他的兩旁炭火燒的正旺,兩個衣著單薄的小侍女正坐在炭盆旁撥弄著。

風期拉著蘇葉的手走進了銘功殿,他感覺到了這裏異常的溫暖,不禁疑惑為何還沒有入冬這裏已經燃起了炭火。

他看向琴璧白發現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不知是因為怕冷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的身體止不住的微微顫動著,雖然琴璧白的一只手扶著案幾極力忍受著,這一切還是落入了風期的雙眼。

“妖王,久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真是少年英雄!我這不中用的身體沒法去宮門前相迎,還望妖王海涵,請上座。”琴璧白用盡全力才能提高聲音把這一段話說完。

風期特意不去看琴璧白的痛苦情形。屋子裏太熱了,他替蘇葉和自己解去了外衣,扶蘇葉坐到他的身旁。

“少師大人身體有恙便該好好休息,我本也不在意這些虛禮。”風期看到琴璧白緩了過來,才回話道。

“可眼下的形勢卻不允許我有片刻的休息,我聽說妖王剛出妖族西武國便有了動靜,不知妖王此行是刻意為之還是念及曾經的同門之宜呢?”

“我若說兼而有之呢?”風期沒有想到琴璧白竟會如此開門見山。

“當初妖王還在雲虛之時,是關白將妖族王庭的消息帶給了鈕良將軍,才讓白虎一族趁著妖族空虛奪回了妖族的控制權,妖王好像還未向魔宮道過謝?那算是我們的第一次合作。現在衛珂對妖族虎視眈眈,黃景明緊盯著魔宮,若我們能夠再次合作何懼他們二人,妖王意下如何?”

也許是內心燃氣的渴望支撐了他,琴璧白站了起來彎下腰扶著案幾看向風期,期待他的答覆。

“風某先在這裏謝過少師大人!我確實欠過魔宮一個大人情,這個恩情可以用任何其他方式報答,只是我並不想與魔宮合作。”風期看向琴璧白逐漸變得灰白的神色,斬釘截鐵的說道。他不想與林向晚有任何瓜葛,不然蘇葉該如何自處。

“為何?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黃景明和衛珂之間不可能再互相信任,只要魔宮和妖族合作就可以終結這一系列的動亂。”琴璧白頹然的坐在黑漆寶座上,看向風期詢問道。

“是風某個人的原因,還望少師大人能夠體諒。”

蘇葉聽到他們的談話,知道風期定是為了自己才拒絕合作的,妖族的煩心事他一向不告訴她,衛珂對妖族的危險應該很嚴重。

在這樣的大是大非面前,她之前的自我暗戀是那麽的微不足道,她決定來參加林向晚的婚禮,便是與過去做個徹底的了斷。

她伸手去拉風期,想要悄悄的跟他說一下自己的想法,卻看到銘功殿後面走出來兩人,那個在她印象中的人竟已面目全非。

林向晚和樂察一直站在銘功殿後聽著前面的對話,聽到風期如此決絕的拒絕琴璧白便一起走了出來。

“若風師弟不願意與魔宮合作,這次衛珂的進攻妖族怕是不一定能夠抵擋的住。”

林向晚本是要到琴璧白身邊查看他的情況,看到蘇葉之後就換了方向,朝著風期他們走來。他看到變了樣貌的蘇葉感覺是那樣的熟悉,若不是他清楚的知道蘇葉已經死去,他一定會覺得這個人就是蘇葉。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和懷疑,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證實這個人到底是誰?

蘇葉看到林向晚向他們走來,不知為何心虛的向風期後面躲了躲,難道自己變的這張臉真的和原來的那樣太像了?之後她就打消了這個奇怪的想法,林向晚若真的還能記得她,怎會將她丟在妖族?他們之間早已成為了過去,也許他只是要來質問風期。她想到這些又大大方方從風期身後鉆了出來,站到了他的旁邊。

林向晚走到他們面前,一手抓住蘇葉的手腕,另一只手探向她的額頭,他一定要確認是不是蘇葉還活著,即使他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是他看著蘇葉死去的。

“把手拿開!”

風期看到林向晚的舉動,抓住了他放在蘇葉頭上的手,又向他狠狠打出一掌。林向晚飛出之後,風期把蘇葉拉到身邊,撫上她的額頭詢問她的情況。

林向晚自知理虧並未還手,飛出的身形撞到了旁邊的立柱之上,他從立柱旁爬了起來,吐出一大口鮮血。

樂察看到林向晚的情形忙跑到他身邊,拿出手帕將他嘴邊的血擦掉,回身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風期和蘇葉。

林向晚看到風期和旁邊女子的親昵,心中竟生出一股醋意,他剛剛看到了這個女子的妖元和原身皆是朱雀鳥,她不可能是蘇葉,卻無法趕走內心對這個女子的熟悉感。

蘇葉看到林向晚受傷的那一刻竟不覺心痛起來,她想要跑到他的身邊去問他怎麽樣了。可是樂察跑了過去,她才是他的未婚妻,今天是他們的大喜之日,她又有什麽資格對他表示關心。

林向晚忍著內心的洶湧波濤朝著蘇葉走去,在距離他們一丈遠處停了下來,他不想再嚇到她。

“很抱歉,我把這位姑娘認成一位舊識才出手冒犯,還請原諒。能問一下這位姑娘是誰嗎?”林向晚向蘇葉俯首道歉,然後擡起真摯的眼睛看向蘇葉。

“她是我的妖王妃,並不是林師兄的舊識。內人膽子小,還請林師兄日後莫要做如此唐突之事。”風期緊緊的攬住蘇葉,冷冷的說道。

聽到她竟然是風期的妖王妃,林向晚的心像是落入了萬丈深潭之中,冰冷刺骨的潭水將他緊緊包裹,他還是強撐的確認這一事實。

“風師弟下山不久,這段時間為何沒有聽到你娶妻的消息?不然魔宮定會備一份大禮。”

風期看到林向晚的眼神,想到他今日大婚竟然還想對蘇葉有企圖,就對他恨的厲害。想到蘇葉對他的付出和他對蘇葉做的一系列事情,他要讓林向晚知道,就算是蘇葉的影子他也沒有機會接近了。

“還來得及,我們的婚禮還未舉行,到時候一定會給林師兄送來喜帖。還要麻煩魔宮到時候也幫我們貼一下結婚訃告,內人也喜歡張揚。”

林向晚知道風期是諷刺他們結婚訃告的事情,只是他該如何解釋?他又有什麽資格在妖王妃面前解釋這個?

“咳咳咳.......”琴璧白劇烈的咳嗽聲,將明爭暗鬥的眾人視線吸引了過去。

林向晚和樂察忙趕到琴璧白身邊詢問他的情況,他們都知道琴璧白剩下的日子不多了。琴璧白的魔晶碎裂,身體孱弱的厲害,本應該臥床休息,可是他卻堅持要來銘功殿勸風期答應合作。

琴璧白劇烈咳嗽了一陣後平覆了下來,臉色依舊蒼白的厲害,就像是火盆裏燒盡的灰燼。他在厚重的狐裘中摸索著,直到摸到了那個溫潤的沈重的珠子,他把那個自己珍藏了許久的珠子拿到眼前細細觀摩了一陣,然後看向屋子裏另外四人。

“這是憶夢珠,這裏藏著炎火之山的秘密,也藏著一個絕望帝王的故事,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你們以後都要掌管一族也該進去看看這個故事。”

“我們還要等著邊境的消息,怕是不能去。”風期看向琴璧白說道。

“那個故事是很長,可是這個珠子卻轉的很快,我手中這盞茶未涼你們便會出來了,不會耽誤妖王的大事。”

“既然少師大人這般說,我便恭敬不如從命。”

琴璧白把憶夢珠拋向空中,一道強烈的白色光芒從珠子中照射出來,把林向晚、樂察、風期、蘇葉四人收了進去,珠子在銘功殿的上空不停的轉動著,就像是一盞走馬燈訴說著其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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