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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火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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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火之山

大戰後的第四天,江渚、蘇桓、渠荷、尹傾帶領四十名高階弟子,從掩月宗出發去了魔域。蘇葉等級不夠,先是求了方知大師兄,又戰戰兢兢去求了天衍宗的宗主才被允許同行。隊伍按照等級排列,蘇葉排到了最末尾,她探出半個身子才看到前面的林向晚,覺得他的身影更寂寥了。

天羽宗主等四名長老也帶領了四十名高階弟子,秘密潛伏在魔域之外。若是江渚他們在魔域內遭遇埋伏偷襲,天羽宗主他們能及時趕去救援。剩餘的四名長老駐守在雲虛之上,並啟動結界以防有人偷襲。經過此次戰役,雲虛也謹慎了很多。

江渚一行人剛下玄冰山就感到異常的寒冷,似要將他們一行人凍在原地,形成一組飄逸非凡的冰雕群像。他們居住在雲虛太久了,竟有些不習慣山下四季分明的氣候。

一行人換了禦寒的裝束之後就趕去了魔域,到達之後他們就被引進了魔宮的大廳裏,見到了魔族少師琴白壁--現任魔族首領。

據說樂焱出征前將千魔印交給了琴璧白,並交代若他死後由琴璧白統管魔族事務。他們之前都以為琴璧白作為樂焱的老師,是一個武力卓絕的中年人,不成想竟是一個十九歲的魔族少年。

他帶著文人的俊秀氣質,並未修煉過,卻有著不屬於他年齡的自信和穩重。他讓魔族的人都能心甘情願聽從他的調遣,將魔宮一切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即使面對炎火之山的劫難也能從容應對。

他不僅寫信邀來了雲虛的人,還請來了人族和妖族。妖族派了副首領衛柯,帶領了一隊虎族精銳。人族來的是寧遠候溥安,帶了一支騎兵,一眾樂師和舞姬,一群吟詩的文人,無數的珍寶和美女。他像是出使的,而不是來對付炎火之山的。以至於江宗主他們來了之後,覺得自己是不是少帶了點什麽。

琴璧白將三族帶來的行李安頓之後,便帶領大家來到了炎火之山附近查看形勢。炎火之山四周土地龜裂,裂縫中熔巖翻滾,底下似乎生活著無數噴火巨龍,每一頭都向四周奔湧,他們每游動一尺,以炎火之山為中心便多出了一圈焦土。這個範圍像有人在炎火之山的水中心投入了一粒石子,石子引起的波浪便一圈圈向周圍散開,只是這次四散開來的是熱浪,是火舌,是焦土。波浪遵循石子的詔令,誓要占領整個水面,正如熱浪遵循炎火之中怨靈的召喚,要席卷四海八荒所有的土地和海洋。

在其中的匯集的怨氣怨靈嚎叫著,讓炎火之山更加動蕩,就像是旺盛燃燒的一堆木柴上倒入了一桶油,不僅增加了火勢,也給火龍增加了食物和信心,讓他們更近拼命的為炎火之山擴展疆域。

而這桶油卻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怨靈在其中翻騰讓火勢更盛,也會讓怨靈的怨氣更重,更盛的怨氣就產生更多的火焰催化劑,加速了炎火之山爆發的趨勢。

現在本是嚴冬時節,在其畔卻如酷暑,空氣都融化了。每個人的臉都烤的變形了,仿佛加了發酵粉的面團,雖能看出本來面目,卻也扭曲了。所有的事物都成了紅色,紅色的人、紅色的枯樹、紅色的河流,紅色的火焰要將世間一切都收做他的子民。魔族雖用結界暫時減緩了炎火之山的蔓延趨勢,卻無法阻擋他的爆發,而這爆發卻已迫在眉睫。

以目前形式,炎火之山五日內必將爆發後,除了雲虛之外整個世界都將成為一片焦土。魔族之前的進攻是為了攻下雲虛作為他們日後棲身的大本營?還是為了散播幽篁之花,讓大家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若魔族覆滅了,沒有解藥雲虛也會跟著陪葬,這樣雲虛就必須要盡全力幫他們解決炎火之山的問題。不得不說,魔族的心眼有點小了,若他們誠心去求雲虛救援,雲虛也定會伸出援手的。難道是因為老祖與魔族舊事,樂焱擔心雲虛不會出手相助,只能想辦法逼雲虛就範,於是才發生了仙魔大戰。

想到這裏,江渚不禁想到了樂焱之死,當時他真的能那麽輕易殺了他嗎?一個能輕易破了殺陣的人,為什麽要用分身術這麽暴露自己缺點的術法?他只要再等一等就能恢覆,就能打敗他們進而攻取雲虛,可是他卻故意暴露自己。樂焱若當真全力反抗,也許能突破降魔陣,畢竟當時十二個長老都以筋疲力竭。這些細節回想起來破綻百出,這是樂焱對他的暗語嗎?樂焱是用他的死為大戰贖罪,從而希望雲虛能幫他能拯救魔域嗎?他還有另一條路,他本可以不死,可以殺了雲虛眾人,將魔族遷入雲虛,依舊可解魔域之難,可他卻沒有選擇這條殺戮之路。想到此處,江渚便覺得撲滅炎火之山成了他欠樂焱的債。

江渚帶著眾多的思緒跟他們返回了魔宮的大殿,一起商議如何對付炎火之山。江渚一路上已經想出了一條方案,便提議首先要把其中的怨氣和怨靈引出來,怨氣和怨靈不僅使炎火之山動蕩不安,而且提供了無限的熱量源泉,讓炎火之山越來越危險,直到現在馬上要傾覆整個世界。

“江宗主,誰都知道怨靈對炎火之山的影響,只是該如何引出怨靈呢?”妖族副首領衛柯右手把玩著細辮子的末梢說道,他今日挽了發之後又在下面編了七八條細長的辮子。

“引出怨靈的方法我已胸有成竹,只是要先詢問一下在三族之間的炎火之山為何會匯集如此多的怨靈?怨靈見了炎火之山唯恐避之不及,現在卻有數十萬只怨靈深陷其中,定是有人故意為之。”江渚的目光在琴璧白、衛柯和溥安只見來回跳躍,似是詢問。

“是誰做了這麽陰險的事情?想暗害我們三族。”溥安氣憤的拍案而起。

“那麽就要看滅了我們三族對誰最有利,現在看來只有雲虛和上九天最值得讓人懷疑了。沒了我們,世間就剩仙族了,真可謂一網打盡。”衛柯目光落在江渚身上,等待著他的問題最終導致這麽一個回答,看他要如何作答。

“這事不是雲虛做的,也更不可能是上九天。若上九天想降下天罰何須如此偷偷摸摸,他們的懲罰一向是光明磊落,生怕有人不知道他們的行事,更怕有人悟不到他們的意圖。”江渚反駁道。

“若有人懷疑雲虛,那我們三族卻能真正的撇清嗎?當真認為自己族中沒有這樣一個人?他一睜眼就生活在泥沼裏,受到世上所有人迫害、侮辱和毒打,他在屠刀和煉獄中長大,卻練就了一身強大的本領,他無論再強所看到的世界都是灰色的,他越強大越厭惡這麽世界,於是就召集了這眾多的怨靈來,想要毀滅這個骯臟可恨的世界。”琴璧白鏗鏘有力的說完這段話臉色都失去了血色,像一個高舉狀紙告禦狀的文弱書生,痛斥他們這些當權者對底層人民的剝削和壓榨。

眾人聽到了這番擲地有聲的詢問都沈默不語了,人、魔、妖三族底層都過著困苦艱難的生活,他們比誰都清楚最底層的人到底有多想奮起反抗。這反抗的隊伍裏若出現一個佼佼者,隨時都可能奪取首領的位置,讓他們也嘗嘗被踏在腳下的滋味。更有人受了太多的傷害,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便起了毀滅世界的念頭。

“我們下現最重要的不是追究是誰造成了這場浩劫,而是要先解決這場浩劫。炎火之山最多五日就會爆發,我們若還執念於兇手,便中了那人的計謀,將我們都湮滅在炎火之山之下了。現在我希望大家能夠放下成見先想辦法撲滅炎火之山,而不是互相懷疑。在沒有找到真兇之前,每個人都值得懷疑,但是每個人也都是清白的。”琴璧白擲地有聲的說道。“我們現在應該想的是該如何引出怨靈。”

“我們三族來了這麽多能人志士,派他們進去炎火之山將怨靈捉出來。”妖族副首領衛柯提議道。

“萬萬不可!入炎火之山一次只能抓幾只怨靈,而整個炎火之山有數萬只怨靈,何時能抓完?進去炎火之山必會造成不能醫治的損傷,讓如此多的弟子留下終生的醜陋傷疤實為不義之舉。”江渚反駁道。

“江宗主有何妙計?”寧遠候溥安問道。

“雲虛弟子念靜心咒凈化怨靈,讓他們平靜下來後,以清心曲引他們出來。只是還有一事,引出的怨靈該如何安置,還需要大家一起商議。”江渚看向眾人征求意見。

“這好說,妖族有一寶,名曰鎮魂塔,鎮魂塔可載無數怨靈,無論任何怨靈在塔中都會變為灰飛。”衛柯無不自豪的說道。

“好!好!好!現在一切都解決了。江宗主有一事相商,可願教我帶來的樂師吹奏清心曲?也算是讓我們為撲滅這炎火之山盡一份心力。”溥安走到江渚面前拱手說道。皇上既然派他來解決問題,若是他什麽都做不了回去應該如何邀功請賞呢?聽到清心曲便想到了他帶來的樂師,也有了出力的機會。

“我們也正缺樂師,勞駕寧遠候了。”江渚向溥安回了一禮說道。

江渚傳信給魔域外的天羽宗主,讓他們入魔域一起幫助消滅炎火之山。天羽帶眾人來了之後,雲虛八十名弟子便在炎火之山念了三天的靜心咒,數萬只沸騰的怨靈平靜了下來。

二十四個人類樂師吹奏起清心曲,怨靈隨著樂音進入到了鎮魂塔中。等他們收服了全部的怨靈後,炎火之山像一朵暮色下的花朵,開始收縮,最後只縮成一個小花苞大小落在山巔,猶如給焦黑的炎火之山帶上了一顆紅寶石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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