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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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p>
急促敲門聲後，房外傳來了常相思的聲音“香濃，你醒了嗎？”</p>
“醒了”</p>
暗香濃打開門，明白該來的躲不過，只能堅強面對</p>
“快！躺回床上，把衣袖卷起”</p>
雖然不明白常相思用意為何，但傅香濃發現她向來波瀾不興的美顏，此刻難得地顯露出焦慮，沒來由地覺得自己該聽命行事，便乖乖月兌鞋上床</p>
暗香濃滿月覆疑惑，因為常相思不由分說便拿起毛筆，沾著手上以青缽盛著的濃稠紅色汁液，不斷點在她露出衣裳外的手足和臉頸，那汁液還發出一股濃重腥臭味</p>
“我要讓你看來像是全身長滿不明膿疹的病患，無論七巧帶來的人是誰，肯定都認不出你，甚至不敢近身”常相思越過她，抱起睡在床內側的男嬰“預防萬一，我先將翔兒抱回我房裏，就當他是我撿到的棄嬰你放心，我會盡全力保住他”</p>
暗香濃杏眼圓睜“你、你知道我是誰？”</p>
常相思悠然一笑“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永康王妃、南天齊將軍的妻子”</p>
暗香濃頓時怔住</p>
她深信自己從不曾提過半句有關身分之事，只在常相思頭一次提起南家事時一時心慌，摔碎了藥碗，可萬萬想不到眼前女子非但擁有傾國美貌、高超醫術，且心思細膩至此，竟然只憑一點蛛絲馬跡就推敲出她的身分</p>
“無論是矢口否認，或者放聲大笑，都好過你此刻讓人一眼看穿的驚訝”常相思搖搖頭，娥眉輕蹙“要瞞過別人，先要學會藏住自己所有情緒，否則——”</p>
“相思！”</p>
安七巧的叫喚傳來，打斷常相思的話</p>
“總之，沒有我的通知，你就躺在床上當個活死人，一切交由我處理”</p>
“相思！”在她抱著男嬰跨出門坎前，傅香濃急急喚住她“如果我有個萬一，翔兒就托你幫我扶養成人，告訴他，他的全名叫南恒翔，他爹是萬民景仰的不敗將軍，叛國之事是奸相馮步勤和他女婿連手栽贓設陷，要他牢記為南家報仇雪冤！”</p>
暗香濃賭了！</p>
她賭常相思是值得信任、托付之人，賭這位小了她好幾歲，處事卻比她更鎮定沈穩的女大夫，明知她是朝廷欽犯仍敢窩藏，必然有著一副俠心義膽，絕不會貪生怕死，出賣他們母子</p>
何況在這緊要關頭，她也無從選擇了</p>
“冤冤相報何時了？”常相思感慨一嘆“不過你盡避放心，我無意婚嫁，幫你扶養翔兒長大也未嘗不可，只是屆時他若無能耐，比起為死去之人報仇，我寧可讓他為自己而活”</p>
不等傅香濃回應，她說完便抱著男嬰快步離去</p>
暗香濃怔忡片刻，細細咀嚼完常相思言下之意，明白她會將翔兒的幸福置於家仇之前，這才緩緩浮現一抹笑意</p>
畢竟身為一位母親，孩子過得平安、幸福才是首要，家仇報不報也是其次了……</p>
暗香濃躺在床上等了一會兒，沒有官兵破門而入，倒是相思去而覆返，說是安七巧在城裏救了一位拿著畫像尋人的落魄男子，趁著對方目前昏迷未醒，要她去認認究竟是敵是友，因為那畫像中的女子…似乎是她</p>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進入藥鋪，傅香濃屏息走近那名躺在榻上、衣著襤褸的瘦削男子——</p>
“高壯！”</p>
一瞧清那張憔悴、狼狽的容顏，再看他空蕩蕩的左袖，傅香濃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不必問也知道他的左臂是為何而斷，又是吃了多少苦才尋來此地</p>
“相思，請你一定要救活他！”</p>
斑壯的忠心讓傅香濃感動不已，便向常相思下跪求助</p>
“要用上再昂貴的藥材都沒關系，請你務必要讓他恢覆健康”</p>
“知道了”</p>
常相思扶起她，一口允諾，立即為高壯把脈診視</p>
“七巧，謝謝你救了他”傅香濃轉身向安七巧道謝</p>
“沒什麽，不過是舉手之勞”安七巧爽朗一笑“不過，看你那麽緊張，這人究竟是你的誰？”</p>
“他——是我妹婿”她打心底將采兒認為親妹，說高壯是她妹婿也不算說謊吧？</p>
“那你妹妹——”</p>
“七巧，請你幫我汲水煎藥”</p>
常相思忽然打斷她的問話，還快手抓了半夏、竹瀝、石菖蒲等藥材，塞進藥壺裏遞給她</p>
“好”</p>
熱心的安七巧沒多問，拿了藥壺便離開，傅香濃心裏明白常相思是故意將人支開，免得她被問得不知該如何以對</p>
“他的未婚妻……為了做我的替死鬼而自盡”傅香濃望著高壯，滿心愧疚“他的左臂，應該也是為了幫我擋住盜匪追殺時被砍斷的”</p>
常相思手下銀針一頓</p>
暗香濃慨然長嘆“為了我肩上所扛的人命，仇，還是非報不可”</p>
“嗯”</p>
“但是誠如你所言，我也不想讓翔兒卷入仇恨之中，所以家仇由我一肩扛起，成與不成，都到我為止”</p>
“嗯”</p>
“翔兒就拜托你了”</p>
“嗯”</p>
“你真的願意？”傅香濃凝視著她冷凝美顏，淒然地笑“我打算走的是一條不歸路，無論成功與否，恐怕都無法接回翔兒，帶著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只怕你真的很難出嫁——”</p>
“我只想一生習醫濟世，根本不願婚嫁，被秦家退婚之後，這念頭更加根深柢固，無論有沒有翔兒，我都不會成婚”</p>
常相思淡淡說著，手上忙著用桑皮紙和藥卷成艾條，為高壯施起雀啄灸</p>
“身為大夫，我只懂救人，不能害人，報仇之事即便能幫我也不願意至於翔兒，我答應會將他視如己出，你什麽時候想來接回他都行，就算不回來，我也會把他扶養成人，讓他傳承南家香火——你別再跪、也別說謝，怪別扭的”</p>
暗香濃連忙直起身子“相思，能結識你，真是我和翔兒的福氣”</p>
“我只是不忍忠良絕後，什麽都別多說了”</p>
暗香濃點點頭，不再多言</p>
既然翔兒安全無虞，等高壯病愈，她就能放手一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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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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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明白常相思用意為何，但傅香濃發現她向來波瀾不興的美顏，此刻難得地顯露出焦慮，沒來由地覺得自己該聽命行事，便乖乖月兌鞋上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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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矢口否認，或者放聲大笑，都好過你此刻讓人一眼看穿的驚訝”常相思搖搖頭，娥眉輕蹙“要瞞過別人，先要學會藏住自己所有情緒，否則——”</p>
“相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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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在她抱著男嬰跨出門坎前，傅香濃急急喚住她“如果我有個萬一，翔兒就托你幫我扶養成人，告訴他，他的全名叫南恒翔，他爹是萬民景仰的不敗將軍，叛國之事是奸相馮步勤和他女婿連手栽贓設陷，要他牢記為南家報仇雪冤！”</p>
暗香濃賭了！</p>
她賭常相思是值得信任、托付之人，賭這位小了她好幾歲，處事卻比她更鎮定沈穩的女大夫，明知她是朝廷欽犯仍敢窩藏，必然有著一副俠心義膽，絕不會貪生怕死，出賣他們母子</p>
何況在這緊要關頭，她也無從選擇了</p>
“冤冤相報何時了？”常相思感慨一嘆“不過你盡避放心，我無意婚嫁，幫你扶養翔兒長大也未嘗不可，只是屆時他若無能耐，比起為死去之人報仇，我寧可讓他為自己而活”</p>
不等傅香濃回應，她說完便抱著男嬰快步離去</p>
暗香濃怔忡片刻，細細咀嚼完常相思言下之意，明白她會將翔兒的幸福置於家仇之前，這才緩緩浮現一抹笑意</p>
畢竟身為一位母親，孩子過得平安、幸福才是首要，家仇報不報也是其次了……</p>
暗香濃躺在床上等了一會兒，沒有官兵破門而入，倒是相思去而覆返，說是安七巧在城裏救了一位拿著畫像尋人的落魄男子，趁著對方目前昏迷未醒，要她去認認究竟是敵是友，因為那畫像中的女子…似乎是她</p>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進入藥鋪，傅香濃屏息走近那名躺在榻上、衣著襤褸的瘦削男子——</p>
“高壯！”</p>
一瞧清那張憔悴、狼狽的容顏，再看他空蕩蕩的左袖，傅香濃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不必問也知道他的左臂是為何而斷，又是吃了多少苦才尋來此地</p>
“相思，請你一定要救活他！”</p>
斑壯的忠心讓傅香濃感動不已，便向常相思下跪求助</p>
“要用上再昂貴的藥材都沒關系，請你務必要讓他恢覆健康”</p>
“知道了”</p>
常相思扶起她，一口允諾，立即為高壯把脈診視</p>
“七巧，謝謝你救了他”傅香濃轉身向安七巧道謝</p>
“沒什麽，不過是舉手之勞”安七巧爽朗一笑“不過，看你那麽緊張，這人究竟是你的誰？”</p>
“他——是我妹婿”她打心底將采兒認為親妹，說高壯是她妹婿也不算說謊吧？</p>
“那你妹妹——”</p>
“七巧，請你幫我汲水煎藥”</p>
常相思忽然打斷她的問話，還快手抓了半夏、竹瀝、石菖蒲等藥材，塞進藥壺裏遞給她</p>
“好”</p>
熱心的安七巧沒多問，拿了藥壺便離開，傅香濃心裏明白常相思是故意將人支開，免得她被問得不知該如何以對</p>
“他的未婚妻……為了做我的替死鬼而自盡”傅香濃望著高壯，滿心愧疚“他的左臂，應該也是為了幫我擋住盜匪追殺時被砍斷的”</p>
常相思手下銀針一頓</p>
暗香濃慨然長嘆“為了我肩上所扛的人命，仇，還是非報不可”</p>
“嗯”</p>
“但是誠如你所言，我也不想讓翔兒卷入仇恨之中，所以家仇由我一肩扛起，成與不成，都到我為止”</p>
“嗯”</p>
“翔兒就拜托你了”</p>
“嗯”</p>
“你真的願意？”傅香濃凝視著她冷凝美顏，淒然地笑“我打算走的是一條不歸路，無論成功與否，恐怕都無法接回翔兒，帶著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只怕你真的很難出嫁——”</p>
“我只想一生習醫濟世，根本不願婚嫁，被秦家退婚之後，這念頭更加根深柢固，無論有沒有翔兒，我都不會成婚”</p>
常相思淡淡說著，手上忙著用桑皮紙和藥卷成艾條，為高壯施起雀啄灸</p>
“身為大夫，我只懂救人，不能害人，報仇之事即便能幫我也不願意至於翔兒，我答應會將他視如己出，你什麽時候想來接回他都行，就算不回來，我也會把他扶養成人，讓他傳承南家香火——你別再跪、也別說謝，怪別扭的”</p>
暗香濃連忙直起身子“相思，能結識你，真是我和翔兒的福氣”</p>
“我只是不忍忠良絕後，什麽都別多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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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翔兒安全無虞，等高壯病愈，她就能放手一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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