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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早死前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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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早死前妻,我?

是夜, 屋中幽靜,唯有滿室暧昧在黑暗中渲染,被窩裏兩個人親密地貼在一起做著親密的事情。

蕭靈祎察覺到身上有人時, 一腳就踹了出去, 活生生把身上的男人踹到了地上, 捂著腿齜牙咧嘴憋紫了一張臉。

“蕭靈祎,你是不是有病啊!”

這個地方能上腳踹嘛!

此時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哦, 這是她老公。

蕭靈祎冷靜地看著落地的男人, 扯過香妃色的薄被蓋住身體,“我今天不想,你去次臥睡吧。”

蕭靈祎的眼神避開男人結實有力的肌肉, 並不肯看他。

男人還在倒吸氣,再好的興致在這一腳下也沒了,裹上半身白色睡袍, 和褐黃色的肌膚對照明顯,男人扶著墻去了次臥, 步履蹣跚,一步一挪。

真疼, 怕不是要斷子絕孫了。

門被打開, 燈光傾斜入室內,很快又消失。

蕭靈祎靠在床頭,咬唇思考。

這個世界是一個處於靈氣覆蘇時期的大千世界,力量體系極高, 可以容納天仙級數的力量。

但因為靈氣覆蘇的斷層, 古老的力量潛伏在世界深處,世界的表層則歸於凡人。

而今靈氣覆蘇, 古老力量再度歸來企圖掌控世界,凡人們卻不甘心成為神明王座下的螻蟻仆從,他們想要自己掌控世界,自己掌握未來。

不同於上一個世界人族與妖族劇烈的矛盾鬥爭,人族內鬥、或者說革新才是這個世界的主旋律。什麽妖啊獸啊的非人種族,不過鑲嵌邊角的炮灰角色,人,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主角。

蕭靈祎現在的丈夫,唐正,便是人族新興勢力中的實權型人物之一。

蕭靈祎所

了解到的唐正,是一位溫和的長者,可親可愛的丈夫,值得依靠的大樹,但如此柔和的一個人成不了亂世中的頂尖人物。

她所了解到的他一定是他展示出來給世人看的一面,在她所不了解的另一面,唐正的形象一定不會如此正派,甚至是不折手段。

在那個動亂不止的年代裏,連讀書識字都是尋常人家的奢望,早早失去父母的他,沿街討生活的他,吃百家飯長大的他,卻能夠成為那個年代裏的修行者之一,一個律法明文規定的特權階層。

手腕與謀算,必不可少,他絕對不是無害的。

蕭靈祎嘆了口氣,覺得事情難辦,這麽厲害的人物一定很難搞吧。

就連現在,她都能感覺到唐正的神識——哦,這邊叫做精神力——一直落在她身上,毫無邊界,親密無間。

蕭靈祎從來沒有和人有過如此的親密接觸,哪怕是父母親人也是有一定距離感的存在,最親密的也不過是庭院裏和陳女士的那一次擁抱。

理智瘋狂叫囂著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情感卻沈溺於他的溫柔。

化身轉世就像是失憶的人,本我歸一就像是失憶的人恢覆了記憶。記憶可以暫且封印又恢覆,感情卻是真的啊。

浴室裏的水嘩啦啦流出,蕭靈祎泡在浴缸裏享受溫暖,視線卻落在了白皙細瘦的手腕上,那只粉紅色的姻緣鐲好像出現在了她眼睛裏。

蕭靈祎躲回青玉宮後,拿落寶金錢對著姻緣鐲用了一次又一次,怎麽都不能取下來,這粉色的紅晶桌子就像是焊在了她手腕上,蕭靈祎逼不得已去翻了史書。

這東西大有來歷,是大師兄迎娶大嫂嫂時,師尊給大嫂嫂的見面禮,夫妻二人一人一只,象征夫婦和美,一生一世,並非邪惡之物,乃是創世神對一代天帝天後的美好祝福,無縫天衣當然不會起作用。

後來大師兄大嫂嫂另辟宮室,迎娶諸多位嫂嫂,這對姻緣鐲就被大嫂嫂取下,贈與出嫁的女兒。可惜這位帝姬的婚姻也不太美滿,駙馬被殺,帝姬殉情,從此後姻緣鐲就蒙上了一層陰影,成為了詛咒與不幸的象征。

搞明白來歷,蕭靈祎放棄了解下姻緣鐲的想法,心裏最想的就是盡快修成天仙境界,大嫂嫂取下姻緣鐲也就是這個修為了。

可惜她一念分神就有一縷神念降世,化出現今這個蕭靈祎來。

不過還好,唐正至少是個人。比她原來設想的什麽套在一坨……嘔,她真的只有殺夫證道了。

蕭靈祎並不反對婚姻,也不是絕對的單身主義者,如果能夠更快樂,真要結婚她也不抗拒。

人命貴重,人家又沒得罪她,總不能因為和她結了個婚就把命丟了吧。

何況,這一世,還是她先招惹的人家。

蕭靈祎想了很多很多理由,最終承認只有一個理由,她放不下。

真奇怪,她修行三萬年,居然被這十年感情牽扯住走不脫,這就是姻緣鐲的力量嗎。

浴缸水面滿是泡沫,突然之間像是有一只大手掃去所有泡沫,在清澈的水面寫下一行字,早點睡覺,水涼了對身體不好。

這行字是熟悉的字跡,唐正的精神力一直都在關註著她。

蕭靈祎被催促才從水裏出來,她想事情想得出神,還沒註意到水變涼了。

走神的後果很嚴重,蕭靈祎感冒了。

感冒?

真是久違的東西了。

唐正抱著他們的小孩在三米開外,唐蕭小朋友伸著手往蕭靈祎這邊夠。

“媽媽……媽媽,抱抱。”

蕭靈祎捂著嘴咳嗽了幾聲,“媽媽感冒了,糖糖讓爸爸抱好不好?等媽媽身體好了再抱你。”

唐蕭今年才1歲,能說出完整的話已經算天資聰穎了,怎麽能聽懂蕭靈祎的話。

“媽媽……抱,抱,要媽媽。”

“乖,糖糖,爸爸抱著你,讓媽媽休息好不好?”唐正抱著兒子小聲哄著,“爸爸帶你去吃果泥。”

身後蕭靈祎咳得極厲害,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這一感冒病得極為嚴重,肺都要咳出來了,心臟也跟著砰砰跳。

她很久都沒有如此脆弱過了。

醫生幾乎常駐在家裏,唐正更是少有的每天都按時回家又匆匆離去,小糖糖哭著要媽媽,誰都不搭理,誰來抱他都要揮著巴掌長的小木劍去打人,哭得撕心裂肺直打嗝,“媽媽……媽媽……媽媽……走開啊!”

憋急了,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了出來。

“我要媽媽!壞壞走開!”

蕭靈祎被人扶著下床,臉色白得和紙一樣,“小糖糖,媽媽在這。”

小糖糖穿著藍色的嬰兒裝,各種玩具扔了一地,白色的小圍裙哪怕在他發脾氣時也保持了幹凈,看得出來這是一個被照顧得很好,在充沛的愛與物質中長大的孩子。

小糖糖委屈地看向門口的媽媽,瘦得脫相,伸出的手更是和雞爪一樣,直接撲進了她懷裏,差點把她撞倒在地。

“媽媽,壞!壞!”小糖糖不停告狀,小眼淚啪嗒啪嗒地流。

蕭靈祎喉嚨癢得很,一張嘴就要咳出聲來,她怕嚇著小孩子,強忍著沒說話,只笑著撫摸小糖糖的頭。

不哭了,媽媽在,別怕。

小糖糖用盡力氣抱住媽媽,生怕下一秒就要失去媽媽,怎麽都不肯松手。

蕭靈祎忍了又忍,咽了口水去緩解喉嚨的癢意,但下一瞬徹底壓抑不住,一口血咳了出來。

“夫人、”

“哇媽媽!”

一片驚呼聲中,蕭靈祎重重倒地。

-

醒來時看見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護工一直守在她旁邊,小糖糖趴在她身邊,哪怕睡著了也不肯放開抓著她衣領的小肉手。

看見蕭靈祎醒了,胡工端來水餵她。

蕭靈祎半只手護著小糖糖,喝了小半杯水後問,“先生呢?”

回話的是保姆阿姨,“先生沒有消息,應該是加班了。”

很常見的回答,蕭靈祎眼見地看見保姆阿姨手背有一道抓痕,“糖糖脾氣不好,阿姨,抱歉。回頭我會說他的。”

阿姨捂住手,連連道:“沒什麽,沒什麽。也是我不該去搶糖糖手上的木劍,是我想要抱住他才被他抓了一下。”

蕭靈祎看著懷裏熟睡的小屁孩,心道,真是個霸道的小家夥,也不知像了誰。

她又覺得有些累了。

這具身體就像是走到了殘破的邊緣,處處都在漏風,元氣消散,吃再多的藥也補不足。

蕭靈祎有點想睡覺,就連打哈切也在耗費生命力。

懷裏小糖糖拱了拱屁股,松開了抓緊領口的手把大拇指塞進嘴巴裏,換了另一只手抓緊她的衣袖。

這個她用命生下來的孩子啊,她真的要就這麽拋下他嗎?

她從小失去父母,現在她也要讓她的孩子從小就失去父母嗎?

經久不散的疑惑一直纏繞在蕭靈祎心頭,她知道沒有父母的孩子童年會有多難。

也許唐正會碰見另一個讓她心動的女孩,她的孩子也會被教導著叫別人媽媽,讓他忍讓新的弟弟妹妹。

從某一天開始,他突然不愛說話,變得內心向、沈默。這個他出生就生活的家成為一個客人。

蕭靈祎,你真的忍心讓你的孩子經歷你所經歷過的一切嗎?

他還那麽小,不開心了只會叫媽媽。

蕭靈祎其實是知道生病的原因。以凡人之身,孕育強大武者的孩子,母體耗費的生命本源遠超一次尋常生育。

唐正並不是尋常武夫,在這個時代下,他是有數的強者,他的生命本源遠比凡人強大的多。

如果說凡人的本源是黑暗裏的一點火星,唐正的本源則就是熊熊燃燒的火炬,足以照亮四方。

他越強大,生育的代價越深厚,這個孩子的未來也會比同齡人走得更遠。

唐正應該是不知道這一點。

希國的情況咋看欣欣向榮,實則危機暗藏,群敵環伺。這個成立只有三十年的短暫的國家,修行斷層,一切的建構都是從唐正這一代人重新搭建的建築。底子薄得在唐正家裏也看不見和修行有關的東西。

從沒有哪個修行者,如此……如此窮困潦倒,一窮二白。散修家裏還有兩斤破瓜爛棗,唐正是她生平所見第一窮人。

能夠彌補生命的神藥,哪怕是修行者中也極受追捧。

唐正就算知道,也拿不出來。

但這對蕭靈祎並不是多麽困難的問題。甚至,只要她想,隨時都可以解決。

現在讓她遲疑的只有,這段婚姻要不要繼續下去。

因為天姻鐲,她的化身才會和唐正結為夫妻。順勢而亡,蕭靈祎就此退場幕後,潛心修煉成為天仙後便可摘下天姻鐲。

她放不下的卻是這個年幼的孩子,他太小了,難道他又要讓這個孩子成為三萬年前的蕭靈祎嗎?

她坦言說,她接受了事實,但仍舊介懷於少年受到的傷害。

不知不覺蕭靈祎困得睡著了。小糖糖在她身上爬來爬去自己玩,期間保姆阿姨餵了一道奶粉,小糖糖最後無聊地在她懷裏犯困。

保姆阿姨怕壓著蕭靈祎讓她不舒服,想要抱孩子回小床上睡。

小糖糖特別黏媽媽,抓著媽媽衣袖,整個人都貼著媽媽不肯走。

保姆阿姨怕傷到了蕭靈祎,只能哄孩子,“乖糖糖,和阿姨去睡覺,睡醒了我們就再來陪媽媽好不好。”

糖糖哪裏肯放手,他就要媽媽,哪裏都不去,哼哼唧唧地和保姆鬧。

保姆也只是個領薪水的打工人,又不敢高聲呵斥小孩,只能不停哄孩子。小糖糖也是個倔脾氣,保姆越說,他偏不!

聲音越鬧越大,就是這樣也沒有吵醒蕭靈祎,還是小糖糖哭著叫媽媽蕭靈祎才掙紮著醒過來。

看見蕭靈祎被吵醒,保姆十分內疚,“夫人,都是我不好。”

蕭靈祎聲音輕得像風一樣,“不怪你,讓他留下來吧。”

小糖糖得意地看向保姆阿姨,緊緊抓住媽媽的手,“媽媽,吃肉肉,好,好。”

蕭靈祎看向保姆阿姨,保姆阿姨會意,從廚房端來一直熱著的肉羹。

“讓阿姨餵你。”

小糖糖用手捂住嘴巴,圓溜溜的大眼睛還帶著水霧看向蕭靈祎,“媽媽吃,吃肉肉,長壯壯,玩。”

蕭靈祎一瞬間淚如雨下,“好,媽媽陪你吃,吃完了陪你玩。”

得到了媽媽的承諾,小糖糖很開心,每吃一口都要看見媽媽吃下一口才接著吃。

“糖糖,喝了奶奶就睡覺好不好,媽媽困了,也想睡覺了。”蕭靈祎心中有了決定,自然不會繼續放任身體殘破,至少她要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

往後的事情就往後再說,現在的事情先過好現在。

從這個夜晚開始,蕭靈祎的身體奇跡般地開始好轉,醫生連連稱奇,如實報告給唐正後,唐正問突然好轉的理由是什麽。

他對身邊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有著超出尋常的執拗。

在前線接到妻子病危的消息,他心如刀絞,戰事激烈唐正也只能說一句“知道了”,而後悲痛轉為怒氣,發洩般地傾瀉到敵人身上。

妻子好轉,他固然開心,但他還是要問一句為什麽。

醫生冥思苦想,“也許是夫人有了求生的意志。女性生產後缺少家人陪伴,產後抑郁出現輕生的現象有很多例子,孩子的陪伴喚起了夫人的母愛,從而產生求生意志是符合邏輯的。”

唐正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這樣的人物不會輕易讓身邊人看出喜怒。

晚上回家,唐正一把抱起蹬蹬蹬下樓迎接他的兒子,三兩步上樓就見到了臥床修養的妻子。

屋內燈光熏黃,美人待病,倚床而笑。

“回來了。”

唐正大踏步上前,精神力移動關上門,他坐在蕭靈祎床邊,眼眸含笑將人攔進懷裏,輕輕吻在蕭靈祎發頂,蕭靈祎輕輕側頭,“我好幾天沒有洗頭了。”

唐正仍舊吻了下去,“還是香的,臭了,我也不嫌棄。”

蕭靈祎輕磕了一聲,伏在他懷裏,溫熱的氣息直撲他胸膛,唐正整個人都是軟的。

小糖糖被唐正另一只手抱住,同樣學著唐正那樣低頭去親蕭靈祎。

唐正赫赤赤笑,胸膛震動,小糖糖也跟著笑,蕭靈祎也笑了。

“我給你帶了藥。吃了吧,吃了立刻就會好的。”唐正手上突然出現了一枚芳香四溢的果子。

儲物空間,蕭靈祎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見了和修行有關的東西。

她的視線在唐正中指上一瞟而過,隨後落在他手中的果子上。

“好香啊,這是什麽果子。”蕭靈祎問。

她沒見過這種靈果,看著有彌補元氣的效用,這不是隨便能得到的東西。

“雲生果,對你身體有好處,吃了以後就不會再這麽經常生病了。”唐正哄著她,把果子湊到她嘴邊,半句沒提拿到這果子的過程。

蕭靈祎擡眼看他,四目相對,她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啊嗚。”被香氣勾動饞蟲的小糖糖抿著嘴巴就要往果子上咬,香香香。

唐正連忙拿手去擋,小糖糖只咬到了爸爸肉肉的手掌,牙齒磨了兩下,痛痛痛。

“痛痛哇啊啊啊啊啊啊!”小糖糖扯著嗓子就叫起來,要媽媽抱,叫著:“爸爸壞!”

蕭靈祎抱不動小糖糖,還得唐正一只手拖著小孩屁股才能把小糖糖摟進懷裏。

“痛痛飛飛,不痛不痛。”蕭靈祎哄著小朋友,看見剛長出的兩顆小門牙才一點點大,不滿地看了眼唐正,“不哭了不哭了,爸爸不給你吃果果媽媽給。”

“這是給你吃的……”唐正的聲音在蕭靈祎瞪他的時候越來越小,“只能吃一小口,給他嘗個味道夠了。”

這時候他心裏才埋怨起來,這果子多難搞啊,老子搶來給媳婦救命的,自己都沒吃過,你小子有口福了!

小糖糖哼唧一聲,咬了一口用小門牙不停磨著,這才心滿意足地爬到一邊自己玩。

蕭靈祎看小朋友好笑,就著他的牙印也沒有嫌棄,估摸著分量,咬了一小口就不肯再吃。

什麽仙珍神果她沒嘗過,蕭靈祎倒沒必要和小孩搶口吃的。

唐正非要她再吃兩口,蕭靈祎懶得和他爭論,又啃了兩口就不肯再吃。

她病後吃得極少,這幾口都要飽了。

“留給糖糖吃吧。”

唐正沒好氣地道,“他個小娃娃知道什麽好歹,有這一口就不錯了。”

他估摸著蕭靈祎的身體藥量夠了,唐正抓過果子,也不嫌棄母子兩人咬過,三兩口把還剩下大半個的雲生果吃掉,就連果子核也沒放過,被他收在了儲物戒裏。

蕭靈祎看得心酸,資源豐富的人不會考慮回收垃圾。

但也只是一瞬間的心酸,下一瞬她就去逗小孩玩。

把所有的影響都盡可能地壓縮在低層次,降低這樁婚姻的對外影響,在數十年後的某個夏日午後悄然老去,這是她想好的劇本。

不修仙,不延壽,禁絕一切和修行有關信息產生聯系,就是蕭靈祎的底線。

沈浸式扮演一個賢惠妻子、慈愛母親,然後作為一個凡人自然老去。這一世若能如此,想必是很好很好的了。

“糖糖愛不愛媽媽?媽媽好愛好愛糖糖哦。”蕭靈祎去摸小糖糖黝黑的短發,手指順著臉頰往下劃拉。

小糖糖呵呵地沖媽媽笑,嘴裏的果肉還沒吃完,混著口水一起往外掉。

蕭靈祎收回手,拿了小手帕擦幹凈他嘴巴的口水,掉出來的果肉扔進垃圾桶。唐正狠狠地揉了兩把兒子的頭,就他掉的這一口果肉都能賣好幾十萬了。

日子就這麽不聲不響地過去,蕭靈祎就在家帶孩子,彈琴畫畫,一晃眼,還撅著屁股裂牙笑的小屁孩就長成了大男孩。

這些年,唐正越來越忙,蕭靈祎看著他修為突飛猛進,一點一點逼近人仙界限,從說不出話來又逐漸接受。唐正如此誇張的修行速度是在無數苦難中磨礪出來的。

有一個晚上,蕭靈祎檢查好唐蕭作業,從他上小學期,小家夥就不許叫他小名了。

蕭靈祎上樓,一開門還沒開燈,就見一個人站在窗戶前,黑漆漆的身影,像一堵墻一樣遮住了窗外大半月光。蕭靈祎嚇了一大跳,差點就要叫出聲,猛然認出這是唐正。

他背著光,蕭靈祎看看不清唐正臉色,想要開燈,卻被他抓住手,壓抑而沈悶的聲音帶著祈求,“別開燈。”

他速度極快,三米遠的距離在對他的實力而言只是瞬間的奔跑或者跳躍,蕭靈祎沒有看清他是怎麽過來的,但她知道,他心情不太好。

蕭靈祎被他一把抱住,抱得很緊,她甚至感覺手臂的肉被勒得有點疼,掙紮的手一頓,反手覆蓋在他的手上。

沒說話。

她沒說話,他也沈默不言,緊閉的雙眼仍舊有眼淚溢出,蕭靈祎感覺到潤濕的肩膀才知道,他哭了。

蕭靈祎後來才知道,他的老師去世了。

唐正從一介街頭浪子到今日地位,他的老師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引導者,老師的去世對唐正造成的打擊很大。

那段時間是他人生轉折的重要節點,蕭靈祎選擇了沈默的陪伴。

他就那麽抱著蕭靈祎一整晚,沒人知道他想明白了什麽,走出書房的他再次振作了起來。他好像經過了一場淬煉,更加的激進,更加的鋒芒畢露。

唐正就算從那天起變得格外忙碌,往往好幾個月也見不到人。也是從那天起,唐正開始了堪稱恐怖的實力增長。

而比他更恐怖的是長孫舒月,年近79歲便突破仙凡界限,成為武道人仙,世人稱呼她為月王。

那天月華傾斜,照耀整個希國大地,望都人人都呼喚著“月王”,那道纖細清冷的身影站在望都最高的樓頂,面色凜然地看著下方圍觀的末進武者。

耳邊是唐正不屑地聲音,“這女人真是夠了,哪裏不能突破非要在九州樓頂突破!”

而蕭靈祎極為認真地看著窗外灑落的月光,她想了又想,怎麽可能會有人79歲就成為人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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