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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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在龍琛掌上, 白皎輕輕一跳，抱住龍琛的脖子，站在寬闊而穩固的肩上。
用她的耳朵蹭起龍琛日漸銳利的下頜線。
龍琛的臉很燙, 莫名感到渾身無力，他怔怔坐下，灌了一大口涼茶。
妖獸都是這麽熱情嗎！他是不是應該更大膽一點。
少女的面容和毛茸茸的小家夥, 在他腦海裏，像是走馬燈一樣不停旋轉變幻。
他很想把小狐貍摟進懷裏，揉揉親親, 像是凡人和寵物夥伴。
可白皎——
龍琛想到那夢中的少女，臉上更燙了。
“哥哥，你不要離開我。”白皎語氣強硬。
她歪著腦袋想，要是能把龍琛帶回妖王宮就好了, 龍琛想跑都跑不掉, 也沒有人會傷害他。
她高興地擡起頭, 準備對著龍琛的耳朵說說這個提議。
龍琛卻輕輕把她捧在手裏，垂眸片刻後, 擡頭，“不會,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龍琛的睫毛彎彎, 眼裏有光，顯然很開心。而瞳孔極黑, 深不見底, 像是要把她吸進去。
白皎相信了。
哥哥答應了。她突然想回家，把哥哥藏進無人敢進犯的妖王宮。不過她該怎麽回去呢？
當初她從妖王宮逃出來, 想的是再也不要回去。可如果有龍琛陪她，在妖王宮裏似乎也挺好, 龍琛就不用這麽辛苦冒險了。
她低頭看龍琛的腹部。
“哥哥，你還疼嗎？”
龍琛紅著臉， “沒事沒事，我不疼。”
他語氣愈加溫柔，“不要擔心我，我不怕疼的，不要為了我冒險，我會心疼。”
龍琛看著白皎不解的眼神，心裏湧過熱流。她應該是怕疼的，卻還為了自己不顧生命危險。
都是因為自己不夠強。龍琛垂眸。他變強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龍琛！龍琛！”蔣蒼推開門，風風火火地闖進來。
屋內的氣氛被打亂，龍琛用不悅的眼神看向蔣蒼。這家夥在別人面前都不太敢說話，在他面前怎麽有點煩人呢？
蔣蒼對上龍琛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醒了？”蔣蒼也覺得自己問了蠢話，他努力想說點什麽讓龍琛高興些，“之前聽說混劍仙是你的師父，我還不信呢。他好強啊，你沒看到那劍法真是絕了。不算那些隱世大能，他絕對能排到劍修前十吧？”
“不知。”龍琛低頭，用指背輕扶小狐貍的腦袋。
小狐貍主動用頭去蹭他的手指，顯得舒服和高興。
蔣蒼靈光一閃，說，“這小家夥看著可可愛愛，沒想到那麽厲害，還能驅使那種大妖。又好看又強，比那蠱雕強太多了，哪有人不羨慕你呢？”
他邊說邊小心翼翼地觀察龍琛的表情，果然，龍琛的嘴角彎起來，低頭看向小狐貍，滿眼是寵溺。
室內緊張的氣氛消散，蔣蒼放松，話也變得多起來，向龍琛講述其昏迷後的事。
“我說這話可能不太好，不過你要小心啊，我覺得你身上的東西，那些大佬都會眼饞。”蔣蒼語氣謹慎。
龍琛快速點了下頭，微笑道，“該來的總會來，你自己小心，別牽連進來。”
蔣蒼被龍琛的淡定震住了，他頓了下說，“哎，咱們身上背負的可不止這一個，我看申家的人也在，還是跟著你放心。”
這幾日在龍琛昏迷的時候，他思考了很多。從理智上來說，不和龍琛站隊才符合他以往的行事風格，非常穩妥。可是，他又勸說了自己。龍琛有混劍仙還有那頭渡劫期的妖獸，這靠山夠強應該是安全的。申家的事暴露，龍琛可能沒事，他一定有事啊。
但他沒想到龍琛完全無畏。他不信龍琛是個看不到前途風險的蠢蛋，難道龍琛還有什麽底牌？
“徒弟，你看看，我給你帶什麽好東西來了？”這次混劍仙認真地在敲門，許是因為之前被龍琛罵過。
蔣蒼開門，看到混劍仙後他臉上發紅，結巴地低聲喊，“前輩。”
“這是看你傷重，我都沒舍得吃，給你帶回來了。”混劍仙捧著個紙包，放在桌上。
裏面是數塊綠色的糕點。白皎跳上桌，聞了聞，還挺香的。
咬了一口，她的臉皺起來，“啊，呸呸呸呸。”
龍琛立馬倒了碗水，輕輕捋著白皎的背，看向混劍仙的眼神滿是憤怒和厭惡。
“嘿，臭小子，你這什麽眼神，這是給你吃的，又不是給——”混劍仙低頭認真看了看白皎，“你對這小家夥也太縱容了。”
白皎擡頭。
混劍仙心中一震，立馬賠笑道，“應該的，應該的，我們這裏，你地位最高。”
說完，還沖龍琛不滿地撅撅嘴。
蔣蒼有點看不懂這對師徒。劍尊大能怎麽還會對徒弟撒嬌討好？不論實力如何，看上去龍琛才是這裏的頂梁柱。
“聽說，這次師父大顯身手。”龍琛挑挑眉，撇嘴道，“不如在徒兒面前再露兩招？”
他是劍修走劍道，對於劍他滿是熱情。沒親眼看到混劍仙和渡劫期妖獸的大戰，龍琛感到非常遺憾和可惜。蔣蒼不善言辭，幹巴巴的話不能讓他體會到太多。
不過龍琛也沒指望從混劍仙這裏得到回應。這些年，他幾乎沒見過混劍仙出手。作為一個劍修，拿的劍是斷的，心裏一定有難以愈合的傷疤。
龍琛說這話，僅僅只是調笑，並非要求混劍仙做什麽。
“哎呀。”混劍仙不自然地撇過頭，耳朵有點紅，“改天一定。”
“你這是做什麽，你害羞了？”龍琛氣笑了，他沒想到混劍仙會是這個反應，似乎有什麽與之前不一樣了。
白皎踮起腳，看到混劍仙扭捏的姿態，也被逗笑，笑到在桌上打滾。
這些笑戳到混劍仙的痛處，混劍仙有氣沒處使。他不敢給徒弟臉色看，更不敢對徒弟的心尖兒寶貝發脾氣。好不容易，他鼓起勇氣，拿了別人孝敬他的東西來討好龍琛，似乎又被他搞砸了。
他有些懊惱地看向那包仙草糕，卻見一只手伸了過來。徒弟的手真好看啊。
“讓我嘗嘗，這有多難吃。”龍琛語氣不屑。
混劍仙卻看到了龍琛彎彎的睫毛，亮亮的眼睛。他的心境明亮起來，原來上天也曾寵幸過他，送給他龍琛，這樣一個天大的寶貝。
他暗無天日的人生在撿到龍琛後多了星光，他卻著實不配當龍琛的師父。起先是弱小無助的龍琛抓住他不放，後來都是他在依賴龍琛，他沒教過龍琛什麽，也沒給過龍琛什麽。龍琛帶給他的溫暖和快樂，卻都回想不完。
還好，龍琛活下來了，他還有機會去彌補。
這間屋子裏，嬉嬉笑笑。
不遠處的另一間更大的屋子裏，愁雲慘淡。
“師祖，如今已經得知是誰殺了師父，為何還不報仇？”一修士紅著眼睛，看向周圍的眾人，“難道都怕了混劍仙，都不敢去？你們不去我去。”
他轉身就往外走。在推開門的一剎那，整個人倒飛，重重砸在地上。
“蠢貨！”坐在上位的老者站起來，“我烈刀門就是有你們這樣的廢物，才走了下坡路。門派大比竟然輸給一個從來都沒聽說過的小門派，你們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老者咆哮著，眾人默不作聲，面色都不好看。
一個年輕弟子端著茶水，靠近烈刀門老祖，弓著腰，笑道，“老祖息怒，無雙門確實無用，只是那龍琛——”
他重重嘆了口氣，“起初弟子們都輕敵了。誰能想到，看似是小門派，可他的師父是混劍仙，他帶著渡劫期妖獸，就連他那把劍，看著是下品靈器，實際遠遠不止。這龍琛陰險狡詐，欺騙我們。長老也看過，這龍琛除了雷靈根外資質平平，光靠硬實力的話，大家哪能打不過他？”
烈刀門老祖接過茶水，喝了兩口，氣消了不少，仍佯裝怒道，“你少糊弄我，門派大比時，他可沒有那頭該死的渡劫期妖獸。”
談起大黑狼，烈刀門老祖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就是這妖獸難對付。那小子不過是個螻蟻，至於混劍仙，呵，喪家之犬，不足為懼。”
大黑狼一出現在人世間，烈刀門老祖曾經留下的印記便生效了，他感知到就是這頭渡劫期妖獸殺了門派一名重要的長老。削弱了門派實力，此仇必須報。
不過，即使他也處在渡劫期，烈刀門還有數位刀尊，他們都自認為實力不弱於混劍仙，他也沒有把握殺死一只渡劫期妖獸後全身而退。
不過殺掉龍琛解氣，應該問題不大。這龍琛沒有能力參與擊殺烈刀門長老，可誰讓他與大黑狼有關系呢？
以他的實力，完全有機會在龍琛反應不過來放不出那頭大黑狼的情況下，滅殺掉龍琛。而他的心裏是瞧不上混劍仙的，乞丐一般，名聲很臭，無依無靠，就算是劍尊又如何，在他面前也只是個小輩。
年輕弟子跪在烈刀門老祖腳邊，小心地在杯中添上靈泉。
“老祖，那日大戰，眾人都見著那妖獸重傷。有丹藥能救金丹期的命，難道還有藥能讓渡劫期回到巔峰？”
年輕弟子大笑，很是猖狂，面對老祖投來的目光時，又立即低頭，顯得及其謙卑。
烈刀門老祖不言。沒錯，修為越強，身體強度越高，同時想要修覆受損的身體需要的藥力也就越多。同樣的大還丹，能讓金丹期起死回生，放在渡劫期身上，只能修覆一個小指頭。
他不願和大黑狼對戰，也有這方面的原因。若是受傷了，難以修覆，說不定會影響他飛升的契機。
年輕弟子笑完，沖著老祖擠眉弄眼，“還有啊，師祖，難道其他勢力也如我們一般心善？看到那頭大黑狼，我們是想為長老報仇，可其他勢力看到的，卻是那座上古洞府裏的寶藏，還有一頭渡劫期的足以作為鎮宗之寶的靈獸啊。”
烈刀門老祖點頭，他何嘗不眼饞那些寶貝呢？若殺掉龍琛，那些自然入他囊中，可謂一舉多得。
他讚賞道，“治兒果然不一樣，與那群蠢貨不同，等你修為提升起來，我就能把烈刀門交予你，放心飛升了。”
“祝老祖早日得道飛升。”年輕弟子伏身，用額頭緊貼老祖的鞋面。
“祝老祖早日得道飛升。”眾人齊聲道。
如今，龍琛已身體大好，他又是個閑不住的。便帶著白皎出門，想看看淩城的情況。
淩城是鎮龍山脈東面的一座城池。平日裏，這是冒險者的落腳點，便於他們在進入鎮龍山脈前後進行補給。在獸潮來臨時，就成了戰爭前線。
歷史上無數有名的靈陣師都曾在這裏布下陣法，讓這座美麗的城池成為堅不可摧的存在，近千年來未曾被妖獸攻破。
此刻的小城裏已沒有平日的喧鬧，商鋪裏貨品空空。大街上搭滿棚子，裏面全躺著人，偶有幾只形貌淒慘的靈獸。
龍琛帶著白皎從其中穿過，有的地方簡直不能落腳。
遇到幾個賣東西的，都是高價賣靈藥，比平常的價格翻了幾番。還好，龍琛有先見之明，提前囤好了，此時完全不缺藥。
本想買點當地特色小吃餵給白皎，看來是沒機會了。
他登上高大的城樓，這座環形城樓又寬又長，造型精美氣勢恢宏，站在上面還能遠眺城內外的景致，是修真界裏有名的景觀。
“哇。”白皎站在龍琛肩膀上能看得更遠。遠處連綿的青山，山頂上還有積雪。
看不見了，她抓住龍琛的耳朵墊著腳，有時還爬到龍琛的頭頂。
龍琛笑著為白皎講解，時不時伸手扶她一下，防止她動作太大掉下來。
龍琛穿著普通，樣貌卻是一等一的出眾，他帶著燦爛的笑，還有可愛的小狐貍，讓周圍的行人皆註目。
有的人根據最近的傳言，猜到了這帶著狐貍的少年的身份，眼中的光明暗不定。
龍琛仿佛未曾察覺暗處的目光，繼續說說笑笑，往前走。
“小友請留步。”
龍琛回頭，不遠處普通的石柱旁，坐了個鶴發童顏的老者。
老者慢悠悠地說：“我看小友印堂發黑，只怕近日有血光之災，不若在此算上一卦，只需一塊上品靈石。”
不待龍琛回答，就有路人搶先道，“上品靈石，你怎麽不直接去搶？小友，你可小心點，我在這裏待了好久，都沒見他有什麽生意，連招牌都不肯打，估計是怕被仙盟抓走。”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雖說這老頭的修為看上去深不可測，而修真界確有卦師這個職業，但大部分修士身上都沒有一塊上品靈石，這價格過於誇張，讓大家難以相信。
他們將老者圍住，議論紛紛。
龍琛想走，看到熟人。
“你們做什麽？這可是我門派蘇長老！”幾個年輕弟子湧上來，驅散開人群。
眾人一看，年輕弟子身上穿的是天衍派的服飾，都噤了聲。
陶宣上前抱住老者的胳膊，“蘇長老，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龍琛。”
老者的目光從龍琛臉上落到白皎身上，眸中意味深長，“既是如此，我便給小友打個折，只需一塊下品靈石。”
“那便多謝蘇長老了。”龍琛對算命不感興趣，他不信命，不過對方都這樣說了，他再不承情倒顯得無禮。
蘇長老低頭擺弄龜殼。
白皎好奇，探著身子去看，差點腳滑掉下去。龍琛輕笑，伸手托著她讓她更近些，看得更清楚。
“啪！”一聲巨響，龜殼炸了。
白皎嚇了一跳，跳回到龍琛肩膀，警惕地看向老者。
眾人皆大驚。
蘇長老面色平靜道：“小友是逆天之人，天命不可測。”
龍琛禮貌地笑笑，沒說話。修行本就是逆天，這話不足為懼。
“不過，我的天眼看到，小友身上遍布黑霧，樹敵無數，危險重重，前路之難，難於登天。”蘇長老目光灼灼，緊盯龍琛，“或許及時回頭，才是上上之策。”
龍琛心中了然，道謝後帶著白皎繼續往前走。
陶宣等人追上來。
“你別生氣。”陶宣快步跟在龍琛身側，“蘇長老是好心，他聽說你救了我們，很是感激。”
“嗯。”龍琛低頭逗弄肩上的小狐貍，笑容仍然燦爛。
見龍琛沒有因為蘇長老的話憂心忡忡，陶宣繼續說：“那上古洞府真的歸屬於你？”
龍琛回頭，面露不解。
陶宣故作高深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哎，龍兄弟，不如你還是先離開這裏避避險，有混劍仙在，一般勢力不敢對你動手。但如今這裏， 各大勢力齊聚，高手如雲，總有些人居心叵測。”
越說，他自己表情越沈郁。
龍琛仍然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多謝兄弟。”
陶宣驚異地睜大雙眼，步子停頓幾息，又快步跟上龍琛，這次和龍琛的肩膀貼得更近了些。
“我是說真的，你留在這裏不安全。”
“沒有哪裏是安全的。”龍琛笑道，修行登天之路本就艱難無比，他只是微微有些好奇，蘇長老所說比登天還難的到底是什麽。
“你真不肯走？”陶宣緊皺眉頭，嘆了口氣，“曉說峮寺貳2二五九一斯棄搜集本紋上傳算了算了。既然你留在這裏，不如我們組隊，我感覺我們配合挺好的。”
龍琛笑：“你別把那頭要吃人的蠱雕放出來。”
“唉？”陶宣有點氣，轉頭看向龍琛，突然氣都消了，他擠出討好的笑容，“比起你這個小家夥，蠱雕確實一文不值。”
他伸手想去摸摸可愛的小狐貍。
“手不想要了。”劍光一閃，龍琛的劍瞬發而出，擋在白皎身前。
白皎咯咯笑著。
陶宣只好縮回手。
龍琛逛完，朝回走。
“龍琛，停下！”蔣蒼突然從一側墻上跳下。
他緊張極了，說話都有些哆嗦，“別回去了，好多人，好多人，他們說你殺了什麽長老，要找你報仇！”
陶宣等人滿臉疑惑，完全不明白蔣蒼在說什麽。
蔣蒼眉頭緊鎖，臉色蒼白，緊盯著龍琛說，“比我強的足有幾十個，還有許多勢力的人在朝那裏聚集，光是混仙劍，只怕也——”
“無妨。”龍琛重重捏了下蔣蒼的肩膀，讓蔣蒼鎮定下來。
“我回去看看，你快走吧。”龍琛認真說完，勾起嘴角笑了下。
怎麽會這般灑脫無畏？蔣蒼因為這笑而震住，定了半響，直到龍琛都走出一段距離，他才反應過來，剛剛那笑像是在告別。
他快步追上龍琛，“我跟你一起。”
“你不怕被牽連？快走吧。”此時龍琛的表情也不再輕松，朝前邁的步子越來越快。
“沒關系，我們背負的又不止這一個。”蔣蒼扯了扯嘴角，想學龍琛笑出來，可他感到無比的僵硬，真是佩服龍琛的勇氣。
龍琛側首，看著蔣蒼輕輕笑了下。沒錯，申家也在這裏，不知他們會不會發現申家小少爺也是他幹掉的呢？
他們居住在仙盟安排的臨時居所，許是因為混劍仙的地位和之前在大戰中的貢獻，在如今糟糕的環境下，他們還是得到了座不錯的院落。
此時院子的主人不在，烈刀門眾人氣勢洶洶等在這裏，其他修士們也正不斷往這裏聚集，有的純粹是來看熱鬧，有的明顯來意不善。
“眾位老友，不敲門就進來，未免也太沒有教養。”混劍仙舉著斷劍，姿態怪異，像是個孩子拿著玩具，慢悠悠從門口而入。
內裏的眾人卻沒人敢輕視。
有和混劍仙同級別的仙尊出來賠笑道：“實在抱歉，這烈刀門硬說有人殺了門中長老想要討回公道，我們攔不住。”
混劍仙掃了烈刀門眾人一眼，嬉笑道，“哪家的老狗，又帶著狗崽子們，出來狂吠啊？”
“你！”烈刀門老祖氣到頭上冒煙。若不是在場這麽多人，他真想直接對混劍仙出手。他高一階，難道還怕了不成。
“老祖息怒，無需和個瘋子計較。”烈刀門的年輕弟子低聲勸道。
他出列，走到眾人面前，沖各方大能一一行禮，“諸位前輩，諸位道友，前些日子門中長老隕落，驚得老祖出關，相信不少人已有耳聞。至此，我們已經發現殺人兇手，相信眾位正道大能，定會幫我們討回公道。”
在場的各方勢力聽了這話，大都對烈刀門的目的心知肚明。
有人應聲道：“那人是誰，你們為何集聚在此？”
烈刀門弟子拱手，恭敬道，“正是住在這裏的龍琛。”
場中嘩然。其中不少人懷有和烈刀門差不多的心思，覬覦龍琛身上傳說中的寶藏和那頭渡劫期的靈獸，可他們很難想到，烈刀門的人一來就把矛頭對準龍琛。
“哦，是嗎？”輕飄飄的一句，讓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從趴在墻頭看熱鬧的散修，到坐在場中上位的仙尊們，都轉頭看向從門外走進的少年。
少年步態沈穩，面目精致到像是畫中人。
肩上巴掌大的小狐貍毛色雪白，圓臉大耳，模樣喜人，黑溜溜的圓眼轉動著打量眾人，甚是靈動。
龍琛完全不懼眾人的目光 ，信步走到那烈刀門弟子面前，“你說我，區區一個金丹期，殺了你門中長老？”
場上沈默，突然有人發笑，眾人跟著一起笑起來。
在烈刀門這樣的頂級宗門，元嬰期都只算弟子，長老實力只會更高。竟讓個金丹期修士殺掉，說出去，的確也算是笑話。
在眾人的嬉笑中，烈刀門弟子有點慌，如倒豆子般稀裏嘩啦往外吐字，“就是你，你是不行，可你有那頭渡劫期靈獸，那頭黑色的狼，我老祖留了印記呢，你休想抵賴！”
“沒錯，我得了那上古洞府的傳承，其中的靈獸也是我的。”龍琛鎮定道。
白皎擡頭，眼中有疑惑和驚訝。當時她莫名其妙就得了洞府的鑰匙，哪有什麽傳承給到龍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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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龍琛掌上, 白皎輕輕一跳，抱住龍琛的脖子，站在寬闊而穩固的肩上。
用她的耳朵蹭起龍琛日漸銳利的下頜線。
龍琛的臉很燙, 莫名感到渾身無力，他怔怔坐下，灌了一大口涼茶。
妖獸都是這麽熱情嗎！他是不是應該更大膽一點。
少女的面容和毛茸茸的小家夥, 在他腦海裏，像是走馬燈一樣不停旋轉變幻。
他很想把小狐貍摟進懷裏，揉揉親親, 像是凡人和寵物夥伴。
可白皎——
龍琛想到那夢中的少女，臉上更燙了。
“哥哥，你不要離開我。”白皎語氣強硬。
她歪著腦袋想，要是能把龍琛帶回妖王宮就好了, 龍琛想跑都跑不掉, 也沒有人會傷害他。
她高興地擡起頭, 準備對著龍琛的耳朵說說這個提議。
龍琛卻輕輕把她捧在手裏，垂眸片刻後, 擡頭，“不會,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龍琛的睫毛彎彎, 眼裏有光，顯然很開心。而瞳孔極黑, 深不見底, 像是要把她吸進去。
白皎相信了。
哥哥答應了。她突然想回家，把哥哥藏進無人敢進犯的妖王宮。不過她該怎麽回去呢？
當初她從妖王宮逃出來, 想的是再也不要回去。可如果有龍琛陪她，在妖王宮裏似乎也挺好, 龍琛就不用這麽辛苦冒險了。
她低頭看龍琛的腹部。
“哥哥，你還疼嗎？”
龍琛紅著臉， “沒事沒事，我不疼。”
他語氣愈加溫柔，“不要擔心我，我不怕疼的，不要為了我冒險，我會心疼。”
龍琛看著白皎不解的眼神，心裏湧過熱流。她應該是怕疼的，卻還為了自己不顧生命危險。
都是因為自己不夠強。龍琛垂眸。他變強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龍琛！龍琛！”蔣蒼推開門，風風火火地闖進來。
屋內的氣氛被打亂，龍琛用不悅的眼神看向蔣蒼。這家夥在別人面前都不太敢說話，在他面前怎麽有點煩人呢？
蔣蒼對上龍琛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醒了？”蔣蒼也覺得自己問了蠢話，他努力想說點什麽讓龍琛高興些，“之前聽說混劍仙是你的師父，我還不信呢。他好強啊，你沒看到那劍法真是絕了。不算那些隱世大能，他絕對能排到劍修前十吧？”
“不知。”龍琛低頭，用指背輕扶小狐貍的腦袋。
小狐貍主動用頭去蹭他的手指，顯得舒服和高興。
蔣蒼靈光一閃，說，“這小家夥看著可可愛愛，沒想到那麽厲害，還能驅使那種大妖。又好看又強，比那蠱雕強太多了，哪有人不羨慕你呢？”
他邊說邊小心翼翼地觀察龍琛的表情，果然，龍琛的嘴角彎起來，低頭看向小狐貍，滿眼是寵溺。
室內緊張的氣氛消散，蔣蒼放松，話也變得多起來，向龍琛講述其昏迷後的事。
“我說這話可能不太好，不過你要小心啊，我覺得你身上的東西，那些大佬都會眼饞。”蔣蒼語氣謹慎。
龍琛快速點了下頭，微笑道，“該來的總會來，你自己小心，別牽連進來。”
蔣蒼被龍琛的淡定震住了，他頓了下說，“哎，咱們身上背負的可不止這一個，我看申家的人也在，還是跟著你放心。”
這幾日在龍琛昏迷的時候，他思考了很多。從理智上來說，不和龍琛站隊才符合他以往的行事風格，非常穩妥。可是，他又勸說了自己。龍琛有混劍仙還有那頭渡劫期的妖獸，這靠山夠強應該是安全的。申家的事暴露，龍琛可能沒事，他一定有事啊。
但他沒想到龍琛完全無畏。他不信龍琛是個看不到前途風險的蠢蛋，難道龍琛還有什麽底牌？
“徒弟，你看看，我給你帶什麽好東西來了？”這次混劍仙認真地在敲門，許是因為之前被龍琛罵過。
蔣蒼開門，看到混劍仙後他臉上發紅，結巴地低聲喊，“前輩。”
“這是看你傷重，我都沒舍得吃，給你帶回來了。”混劍仙捧著個紙包，放在桌上。
裏面是數塊綠色的糕點。白皎跳上桌，聞了聞，還挺香的。
咬了一口，她的臉皺起來，“啊，呸呸呸呸。”
龍琛立馬倒了碗水，輕輕捋著白皎的背，看向混劍仙的眼神滿是憤怒和厭惡。
“嘿，臭小子，你這什麽眼神，這是給你吃的，又不是給——”混劍仙低頭認真看了看白皎，“你對這小家夥也太縱容了。”
白皎擡頭。
混劍仙心中一震，立馬賠笑道，“應該的，應該的，我們這裏，你地位最高。”
說完，還沖龍琛不滿地撅撅嘴。
蔣蒼有點看不懂這對師徒。劍尊大能怎麽還會對徒弟撒嬌討好？不論實力如何，看上去龍琛才是這裏的頂梁柱。
“聽說，這次師父大顯身手。”龍琛挑挑眉，撇嘴道，“不如在徒兒面前再露兩招？”
他是劍修走劍道，對於劍他滿是熱情。沒親眼看到混劍仙和渡劫期妖獸的大戰，龍琛感到非常遺憾和可惜。蔣蒼不善言辭，幹巴巴的話不能讓他體會到太多。
不過龍琛也沒指望從混劍仙這裏得到回應。這些年，他幾乎沒見過混劍仙出手。作為一個劍修，拿的劍是斷的，心裏一定有難以愈合的傷疤。
龍琛說這話，僅僅只是調笑，並非要求混劍仙做什麽。
“哎呀。”混劍仙不自然地撇過頭，耳朵有點紅，“改天一定。”
“你這是做什麽，你害羞了？”龍琛氣笑了，他沒想到混劍仙會是這個反應，似乎有什麽與之前不一樣了。
白皎踮起腳，看到混劍仙扭捏的姿態，也被逗笑，笑到在桌上打滾。
這些笑戳到混劍仙的痛處，混劍仙有氣沒處使。他不敢給徒弟臉色看，更不敢對徒弟的心尖兒寶貝發脾氣。好不容易，他鼓起勇氣，拿了別人孝敬他的東西來討好龍琛，似乎又被他搞砸了。
他有些懊惱地看向那包仙草糕，卻見一只手伸了過來。徒弟的手真好看啊。
“讓我嘗嘗，這有多難吃。”龍琛語氣不屑。
混劍仙卻看到了龍琛彎彎的睫毛，亮亮的眼睛。他的心境明亮起來，原來上天也曾寵幸過他，送給他龍琛，這樣一個天大的寶貝。
他暗無天日的人生在撿到龍琛後多了星光，他卻著實不配當龍琛的師父。起先是弱小無助的龍琛抓住他不放，後來都是他在依賴龍琛，他沒教過龍琛什麽，也沒給過龍琛什麽。龍琛帶給他的溫暖和快樂，卻都回想不完。
還好，龍琛活下來了，他還有機會去彌補。
這間屋子裏，嬉嬉笑笑。
不遠處的另一間更大的屋子裏，愁雲慘淡。
“師祖，如今已經得知是誰殺了師父，為何還不報仇？”一修士紅著眼睛，看向周圍的眾人，“難道都怕了混劍仙，都不敢去？你們不去我去。”
他轉身就往外走。在推開門的一剎那，整個人倒飛，重重砸在地上。
“蠢貨！”坐在上位的老者站起來，“我烈刀門就是有你們這樣的廢物，才走了下坡路。門派大比竟然輸給一個從來都沒聽說過的小門派，你們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老者咆哮著，眾人默不作聲，面色都不好看。
一個年輕弟子端著茶水，靠近烈刀門老祖，弓著腰，笑道，“老祖息怒，無雙門確實無用，只是那龍琛——”
他重重嘆了口氣，“起初弟子們都輕敵了。誰能想到，看似是小門派，可他的師父是混劍仙，他帶著渡劫期妖獸，就連他那把劍，看著是下品靈器，實際遠遠不止。這龍琛陰險狡詐，欺騙我們。長老也看過，這龍琛除了雷靈根外資質平平，光靠硬實力的話，大家哪能打不過他？”
烈刀門老祖接過茶水，喝了兩口，氣消了不少，仍佯裝怒道，“你少糊弄我，門派大比時，他可沒有那頭該死的渡劫期妖獸。”
談起大黑狼，烈刀門老祖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就是這妖獸難對付。那小子不過是個螻蟻，至於混劍仙，呵，喪家之犬，不足為懼。”
大黑狼一出現在人世間，烈刀門老祖曾經留下的印記便生效了，他感知到就是這頭渡劫期妖獸殺了門派一名重要的長老。削弱了門派實力，此仇必須報。
不過，即使他也處在渡劫期，烈刀門還有數位刀尊，他們都自認為實力不弱於混劍仙，他也沒有把握殺死一只渡劫期妖獸後全身而退。
不過殺掉龍琛解氣，應該問題不大。這龍琛沒有能力參與擊殺烈刀門長老，可誰讓他與大黑狼有關系呢？
以他的實力，完全有機會在龍琛反應不過來放不出那頭大黑狼的情況下，滅殺掉龍琛。而他的心裏是瞧不上混劍仙的，乞丐一般，名聲很臭，無依無靠，就算是劍尊又如何，在他面前也只是個小輩。
年輕弟子跪在烈刀門老祖腳邊，小心地在杯中添上靈泉。
“老祖，那日大戰，眾人都見著那妖獸重傷。有丹藥能救金丹期的命，難道還有藥能讓渡劫期回到巔峰？”
年輕弟子大笑，很是猖狂，面對老祖投來的目光時，又立即低頭，顯得及其謙卑。
烈刀門老祖不言。沒錯，修為越強，身體強度越高，同時想要修覆受損的身體需要的藥力也就越多。同樣的大還丹，能讓金丹期起死回生，放在渡劫期身上，只能修覆一個小指頭。
他不願和大黑狼對戰，也有這方面的原因。若是受傷了，難以修覆，說不定會影響他飛升的契機。
年輕弟子笑完，沖著老祖擠眉弄眼，“還有啊，師祖，難道其他勢力也如我們一般心善？看到那頭大黑狼，我們是想為長老報仇，可其他勢力看到的，卻是那座上古洞府裏的寶藏，還有一頭渡劫期的足以作為鎮宗之寶的靈獸啊。”
烈刀門老祖點頭，他何嘗不眼饞那些寶貝呢？若殺掉龍琛，那些自然入他囊中，可謂一舉多得。
他讚賞道，“治兒果然不一樣，與那群蠢貨不同，等你修為提升起來，我就能把烈刀門交予你，放心飛升了。”
“祝老祖早日得道飛升。”年輕弟子伏身，用額頭緊貼老祖的鞋面。
“祝老祖早日得道飛升。”眾人齊聲道。
如今，龍琛已身體大好，他又是個閑不住的。便帶著白皎出門，想看看淩城的情況。
淩城是鎮龍山脈東面的一座城池。平日裏，這是冒險者的落腳點，便於他們在進入鎮龍山脈前後進行補給。在獸潮來臨時，就成了戰爭前線。
歷史上無數有名的靈陣師都曾在這裏布下陣法，讓這座美麗的城池成為堅不可摧的存在，近千年來未曾被妖獸攻破。
此刻的小城裏已沒有平日的喧鬧，商鋪裏貨品空空。大街上搭滿棚子，裏面全躺著人，偶有幾只形貌淒慘的靈獸。
龍琛帶著白皎從其中穿過，有的地方簡直不能落腳。
遇到幾個賣東西的，都是高價賣靈藥，比平常的價格翻了幾番。還好，龍琛有先見之明，提前囤好了，此時完全不缺藥。
本想買點當地特色小吃餵給白皎，看來是沒機會了。
他登上高大的城樓，這座環形城樓又寬又長，造型精美氣勢恢宏，站在上面還能遠眺城內外的景致，是修真界裏有名的景觀。
“哇。”白皎站在龍琛肩膀上能看得更遠。遠處連綿的青山，山頂上還有積雪。
看不見了，她抓住龍琛的耳朵墊著腳，有時還爬到龍琛的頭頂。
龍琛笑著為白皎講解，時不時伸手扶她一下，防止她動作太大掉下來。
龍琛穿著普通，樣貌卻是一等一的出眾，他帶著燦爛的笑，還有可愛的小狐貍，讓周圍的行人皆註目。
有的人根據最近的傳言，猜到了這帶著狐貍的少年的身份，眼中的光明暗不定。
龍琛仿佛未曾察覺暗處的目光，繼續說說笑笑，往前走。
“小友請留步。”
龍琛回頭，不遠處普通的石柱旁，坐了個鶴發童顏的老者。
老者慢悠悠地說：“我看小友印堂發黑，只怕近日有血光之災，不若在此算上一卦，只需一塊上品靈石。”
不待龍琛回答，就有路人搶先道，“上品靈石，你怎麽不直接去搶？小友，你可小心點，我在這裏待了好久，都沒見他有什麽生意，連招牌都不肯打，估計是怕被仙盟抓走。”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雖說這老頭的修為看上去深不可測，而修真界確有卦師這個職業，但大部分修士身上都沒有一塊上品靈石，這價格過於誇張，讓大家難以相信。
他們將老者圍住，議論紛紛。
龍琛想走，看到熟人。
“你們做什麽？這可是我門派蘇長老！”幾個年輕弟子湧上來，驅散開人群。
眾人一看，年輕弟子身上穿的是天衍派的服飾，都噤了聲。
陶宣上前抱住老者的胳膊，“蘇長老，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龍琛。”
老者的目光從龍琛臉上落到白皎身上，眸中意味深長，“既是如此，我便給小友打個折，只需一塊下品靈石。”
“那便多謝蘇長老了。”龍琛對算命不感興趣，他不信命，不過對方都這樣說了，他再不承情倒顯得無禮。
蘇長老低頭擺弄龜殼。
白皎好奇，探著身子去看，差點腳滑掉下去。龍琛輕笑，伸手托著她讓她更近些，看得更清楚。
“啪！”一聲巨響，龜殼炸了。
白皎嚇了一跳，跳回到龍琛肩膀，警惕地看向老者。
眾人皆大驚。
蘇長老面色平靜道：“小友是逆天之人，天命不可測。”
龍琛禮貌地笑笑，沒說話。修行本就是逆天，這話不足為懼。
“不過，我的天眼看到，小友身上遍布黑霧，樹敵無數，危險重重，前路之難，難於登天。”蘇長老目光灼灼，緊盯龍琛，“或許及時回頭，才是上上之策。”
龍琛心中了然，道謝後帶著白皎繼續往前走。
陶宣等人追上來。
“你別生氣。”陶宣快步跟在龍琛身側，“蘇長老是好心，他聽說你救了我們，很是感激。”
“嗯。”龍琛低頭逗弄肩上的小狐貍，笑容仍然燦爛。
見龍琛沒有因為蘇長老的話憂心忡忡，陶宣繼續說：“那上古洞府真的歸屬於你？”
龍琛回頭，面露不解。
陶宣故作高深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哎，龍兄弟，不如你還是先離開這裏避避險，有混劍仙在，一般勢力不敢對你動手。但如今這裏， 各大勢力齊聚，高手如雲，總有些人居心叵測。”
越說，他自己表情越沈郁。
龍琛仍然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多謝兄弟。”
陶宣驚異地睜大雙眼，步子停頓幾息，又快步跟上龍琛，這次和龍琛的肩膀貼得更近了些。
“我是說真的，你留在這裏不安全。”
“沒有哪裏是安全的。”龍琛笑道，修行登天之路本就艱難無比，他只是微微有些好奇，蘇長老所說比登天還難的到底是什麽。
“你真不肯走？”陶宣緊皺眉頭，嘆了口氣，“曉說峮寺貳2二五九一斯棄搜集本紋上傳算了算了。既然你留在這裏，不如我們組隊，我感覺我們配合挺好的。”
龍琛笑：“你別把那頭要吃人的蠱雕放出來。”
“唉？”陶宣有點氣，轉頭看向龍琛，突然氣都消了，他擠出討好的笑容，“比起你這個小家夥，蠱雕確實一文不值。”
他伸手想去摸摸可愛的小狐貍。
“手不想要了。”劍光一閃，龍琛的劍瞬發而出，擋在白皎身前。
白皎咯咯笑著。
陶宣只好縮回手。
龍琛逛完，朝回走。
“龍琛，停下！”蔣蒼突然從一側墻上跳下。
他緊張極了，說話都有些哆嗦，“別回去了，好多人，好多人，他們說你殺了什麽長老，要找你報仇！”
陶宣等人滿臉疑惑，完全不明白蔣蒼在說什麽。
蔣蒼眉頭緊鎖，臉色蒼白，緊盯著龍琛說，“比我強的足有幾十個，還有許多勢力的人在朝那裏聚集，光是混仙劍，只怕也——”
“無妨。”龍琛重重捏了下蔣蒼的肩膀，讓蔣蒼鎮定下來。
“我回去看看，你快走吧。”龍琛認真說完，勾起嘴角笑了下。
怎麽會這般灑脫無畏？蔣蒼因為這笑而震住，定了半響，直到龍琛都走出一段距離，他才反應過來，剛剛那笑像是在告別。
他快步追上龍琛，“我跟你一起。”
“你不怕被牽連？快走吧。”此時龍琛的表情也不再輕松，朝前邁的步子越來越快。
“沒關系，我們背負的又不止這一個。”蔣蒼扯了扯嘴角，想學龍琛笑出來，可他感到無比的僵硬，真是佩服龍琛的勇氣。
龍琛側首，看著蔣蒼輕輕笑了下。沒錯，申家也在這裏，不知他們會不會發現申家小少爺也是他幹掉的呢？
他們居住在仙盟安排的臨時居所，許是因為混劍仙的地位和之前在大戰中的貢獻，在如今糟糕的環境下，他們還是得到了座不錯的院落。
此時院子的主人不在，烈刀門眾人氣勢洶洶等在這裏，其他修士們也正不斷往這裏聚集，有的純粹是來看熱鬧，有的明顯來意不善。
“眾位老友，不敲門就進來，未免也太沒有教養。”混劍仙舉著斷劍，姿態怪異，像是個孩子拿著玩具，慢悠悠從門口而入。
內裏的眾人卻沒人敢輕視。
有和混劍仙同級別的仙尊出來賠笑道：“實在抱歉，這烈刀門硬說有人殺了門中長老想要討回公道，我們攔不住。”
混劍仙掃了烈刀門眾人一眼，嬉笑道，“哪家的老狗，又帶著狗崽子們，出來狂吠啊？”
“你！”烈刀門老祖氣到頭上冒煙。若不是在場這麽多人，他真想直接對混劍仙出手。他高一階，難道還怕了不成。
“老祖息怒，無需和個瘋子計較。”烈刀門的年輕弟子低聲勸道。
他出列，走到眾人面前，沖各方大能一一行禮，“諸位前輩，諸位道友，前些日子門中長老隕落，驚得老祖出關，相信不少人已有耳聞。至此，我們已經發現殺人兇手，相信眾位正道大能，定會幫我們討回公道。”
在場的各方勢力聽了這話，大都對烈刀門的目的心知肚明。
有人應聲道：“那人是誰，你們為何集聚在此？”
烈刀門弟子拱手，恭敬道，“正是住在這裏的龍琛。”
場中嘩然。其中不少人懷有和烈刀門差不多的心思，覬覦龍琛身上傳說中的寶藏和那頭渡劫期的靈獸，可他們很難想到，烈刀門的人一來就把矛頭對準龍琛。
“哦，是嗎？”輕飄飄的一句，讓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從趴在墻頭看熱鬧的散修，到坐在場中上位的仙尊們，都轉頭看向從門外走進的少年。
少年步態沈穩，面目精致到像是畫中人。
肩上巴掌大的小狐貍毛色雪白，圓臉大耳，模樣喜人，黑溜溜的圓眼轉動著打量眾人，甚是靈動。
龍琛完全不懼眾人的目光 ，信步走到那烈刀門弟子面前，“你說我，區區一個金丹期，殺了你門中長老？”
場上沈默，突然有人發笑，眾人跟著一起笑起來。
在烈刀門這樣的頂級宗門，元嬰期都只算弟子，長老實力只會更高。竟讓個金丹期修士殺掉，說出去，的確也算是笑話。
在眾人的嬉笑中，烈刀門弟子有點慌，如倒豆子般稀裏嘩啦往外吐字，“就是你，你是不行，可你有那頭渡劫期靈獸，那頭黑色的狼，我老祖留了印記呢，你休想抵賴！”
“沒錯，我得了那上古洞府的傳承，其中的靈獸也是我的。”龍琛鎮定道。
白皎擡頭，眼中有疑惑和驚訝。當時她莫名其妙就得了洞府的鑰匙，哪有什麽傳承給到龍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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