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朝合，等他回到了縣衙，下午已經過去了一半了。他去找千城，問他急忙把自己叫回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急事？

“沒有，是姐姐叫你。我說你出去了，然後又怕姐姐的事情急，就把你叫回來了。反正那老先生有校長陪著。早上你親自去迎他，已經夠禮賢下士了。現在，你在那兒不在那兒已經不重要了。還是姐姐的事情比較重要！”

“姐姐什麽事？”

“中午的時候姐姐問了我那個道士的事情，還讓我留著他，不要急著審他。”

“為什麽？兩條人命呢，不說律法，就是眾位父老也眼睜睜的看著呢！”

“其實我也發愁，本朝道士的地位不低，他又是無心殺人。但他的倆徒兒卻又是真的因為他而死。‘他不殺伯仁，伯仁因他而死’。如今姐姐又說先不審他……唉！這事兒難辦吶！”

“姐姐有沒有說因為什麽原因，不讓先審他？”

“這她倒沒說，只是說等你回來了，讓咱倆去找她就行了。”

“那就走吧？楞著幹嘛呢？”

兩人正要出房門，白羽進來了，一臉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小羽？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作坊嗎？怎麽回來了？”

“哥哥們，我有件大事要告訴你們……你們這是要出去？”

“去找姐姐！”

“那咱們三個一起去吧！我也要找姐姐！”

三人來到後堂雪寧的屋子，此時雪寧帶著雲兒煙兒在後堂的院子裏玩兒老鷹捉小雞的游戲。她是雞媽媽，雲兒煙兒藏在她身後，張二賢左躲右閃的去抓他們兩個。兩個孩子的笑聲能傳出院子老遠。

看見他們三個進門，張二賢便停了下來。帶著雲兒煙兒去了屋裏，好讓他們說話。

“朝合回來了？那歐陽先生安排好了？”

“交給孟校長了！讓他安排吧，他更知道怎麽安排。”

白羽忽然神秘的說道：“姐，你知道這個歐陽先生是什麽來歷？什麽人嗎？”

雪寧怔住了，“怎麽？你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了？”

白羽一臉自豪道：“那是！我是誰？我是白羽大掌櫃……我想知道哪個人的來歷，打聽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

雪寧笑道：“看把你能的！快說，他還能是太上老君下凡不成？”

“我特意向幾個來作坊訂罐頭的大商打聽了這個歐陽行。恰好，這裏有一個是京城的商人，他家裏也是官宦人家，就出了他一個喜歡經商的。他說他以前在京城見過這位歐陽行。姐姐，你知道這歐陽行在京城做什麽嗎？”

“做什麽？學士？太師？太傅？太保？丞相？如果真是丞相，天下人不會不知道啊？”

“他不是丞相，也不是什麽學士？而是帝師！”

“帝師？他教皇帝？”

“當然了，不過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後來不做帝師了，他又做了什麽就不知道了。不過這次回來，他可不是單純的致仕，他還是頂著太傅的頭銜回來的呢！”

“來頭這麽大？”

“而且你知道這位老爺子多少歲了嗎？”

朝合說道：“看著也就剛過花甲之年。最多有六十五歲吧？”

“錯了，他已經七十二歲了！古稀之年都過了！”

“不是吧？看不出來啊？”千城也驚奇道。“而且他如今回到家鄉，又頂著一個太傅的頭銜……咱們……咱們當初是不是太失禮了？”

“千城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在怕什麽？當初咱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再說了，他也沒有向我們透露過他的身份。而且我看他在學校挺如魚得水的，我們以後還當不知道就是，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姐姐你說是不是這理兒？”

雪寧點點頭，說道：“他既然願意當一個教書先生，那肯定就是不想讓咱們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咱們也就不知道就是了……其實千城啊，我想跟你說的是那個關於那個道士的事，那個什麽了清道長的事情。”

“了清道長，他能有什麽事情？我妹沒問姐姐，讓我們不急著學審判，到底是因為什麽？”

“讓你不著急判他的罪，其實不是因為他這個人，也不是因為他的身份是道士，而是因為他手裏頭的那個……能傷人的東西。”

“姐姐是說把那兩個道童炸傷的東西，那不是他們煉丹所用的東西嗎？聽歐陽先生說，不過是一些硝石硫磺之類的東西。”

雪寧笑了笑：“不過是那些東西？千城，你太小看這些東西了！你想，既然他是煉丹所用的東西，為何會爆炸？會傷人？”

“硝石硫磺都是極易燃的東西，所以……唉呀，姐姐！您就別考我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就這點東西，還是聽歐陽先生說的呢！反正這是個能傷人性命的東西。”

“那既然會傷人，如果，換一個地方用，你覺得會怎麽樣？”雪寧又問。

“換一個地方用？這種東西既然是傷人的東西，那自然是不能用的！能換到何種地方去用？”千城有點疑惑。

白羽也在苦苦思索，嘴裏念叨著：”換一個地方用……”忽然，他用力拍了一下手掌，把千城和朝合都嚇了一跳。只聽白羽驚叫道：“姐姐，妙哇！換一個地方用，那不正是可以發揮它的作用嗎？”

雪凝聽了笑笑，和白羽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

千城有些疑惑，問道：“小羽，你知道它可以換到何種地方去用嗎？既然它是傷人的東西，換到哪個地方不是傷人的？”

“哎呀，哥！你們兩個天天被滿口的仁義道德已經……已經把你們自己的思想固化了。你想啊，既然它是可以傷人的，當然是不能傷自己的人了……但是可以傷敵人呢！”

朝合眼睛一睜，也驚奇地說道：“小羽你的意思是用在……對呀！如果這種東西在春興的手裏，那是不是可以發揮巨大的作用呢？”

千城也是驚喜道：“對呀！我可真是笨，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可以用在敵人的身上啊？北國一直是兵強馬壯，對對我國虎視眈眈。恨不得一朝一夕就把我朝吞並。不過，幸虧我國還有四王爺在邊關禦敵。要不然，我們現在過的日子也沒有了。”

朝合想到了一個問題，說道：“那既然這個東西可以傷人，可是就這麽一個小煉丹的爐，那如何可以能在戰場上發揮作用呢？”

自己思索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不過也是挺厲害的了，這樣一個小小的煉丹的東西，把兩個人都已經燒死了。那如果把這個劑量加大，是不是就可以在戰場上發揮效用呢？”

雪寧喝了口茶，道：“其實很簡單，把這些東西按比例配好，然後做成一大包一大包的□□，既然是大□□，威力也就增大了。”

千城道：“雖然威力增大了，可是這裏又有了一個問題。雖然有威力，那也是僅僅把敵人燒傷，或者燒死。跟戰場的火攻、火箭沒什麽兩樣啊？而且這□□，還得是敵人們靠的特別近，才能有效果。可是靠的太近了，也會對我們這邊的兵士不好啊？”白羽說道。

“嗯！小羽提的問題好。這個單純的□□包殺傷力是有限，可你們想過沒有？如果裏面加點東西呢？”

“加東西？這□□裏能加什麽東西？”

“比如加點兒碎鐵片兒什麽的呢？只要它被引燃、爆炸，那些碎片是不是就可以直接釘進人的身體裏，能把人弄傷、弄殘、弄死，甚至釘在骨頭上？雖然不會立刻死，但會受很大的罪。要知道，在戰場上，把一個敵人打傷，可比把一個敵人打死劃算多了。”

“為什麽？”

“你想啊，如果一個人在戰場上犧牲了，最多給家裏人一點兒撫恤金。然後就一把火把這些死了的人燒了。但是，如果一個或者好幾個士兵雖然缺胳膊斷腿了，但是沒有死。那些敵軍得將軍會不會把他們救回去？”

“那肯定是要救的。如果不救，以後誰還會來當兵呢？沒有人當兵，將軍何以自處呢？”

“是啊，既然他們會救，那就行了。不管這個人以後能不能活，但只要救回去，肯定要花費不少的銀錢草藥。所以……”

“所以，這也是一種消耗敵軍的方法！姐姐，我說的對不對？”

“你說的很對！”雪寧表揚朝合，“所以，這個東西這對自己的同胞是不能用的，但是如果面對敵人，這可是一件利器，一件毀天滅地的利器。”

“姐姐，這全是殺戮，是不是有些太過殘忍了？”千城說道。

白羽道：“我說千城哥哥，你就是心太仁慈，北國的那些人對我朝邊境上的人民燒殺搶奪的時候，可是從沒有講過半點的仁慈，他們只在乎自己的東西夠不夠吃、夠不夠用。他們那時候如果覺得自己殘忍的話，就不會來搶我們的。因為他們不搶，很可能死的會是他們。你如果跟他們講仁義道德，他們會聽嗎？他們會停止搶奪嗎？他們給你彬彬有禮的講話、談判嗎？”

“小羽說的對。”雪寧說道，“戰爭嘛，有人那天就有戰爭，什麽時候也避免不了。古時候的戰爭死的人遠比現在多的多。你們天天讀春秋戰國，還不清楚嗎？但是……有的時候就是要以戰止戰。你的國家、你的軍隊雖然強，但我們呢軍隊要比你更強。什麽時候你打不過我了，這戰爭自然就平息了，天下自然也就安寧了。所以，那個道士不能殺，不但不能殺，而且他還是有功之臣。”

“可是姐姐，那不能殺，如何對父老百姓交代？如何向朝廷交代？”

“向朝廷如何交代是你們的事情，你們是官員，一介女流如何能左右？而且……我也只是向你們獻計獻策，想來，這個人如此有才。如果你如實向上稟報，他也應該不會被勾決的。再說了，咱們不是還有春興嗎？”

“春興？春興遠在邊城，給咱們回一封書信都困難，他能幫上什麽忙？”

“春興是不能幫上什麽忙，可是春興在邊城、在軍營，他離誰近呢？肯定是離四王爺近啊！這四王爺又離誰近呢？肯定是離敵人近！你們只要能讓四王爺覺得這個□□包好用，不用他的兵沖鋒陷陣，就能把敵人殺死。他會不幫忙說話嗎？”

千城和朝合聽了這話，如同醍醐灌頂，豁然開朗。向雪寧深深施了一禮道：“謝姐姐點撥，弟知道怎麽辦了。”

作者有話要說：

要了親命了！終於寫出來了！新鮮出爐，還熱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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