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嗣

我的名字叫做皇甫曦，是赤炎國最小的公主，生在皇宮，各種身不由己，我上面有四個哥哥兩個姐姐，還有一個弟弟，我母妃是父皇最寵愛的妃子，雖然只生了我一個女兒，父皇還是最疼愛我和母妃，順理成章的，我和母妃也就成了眾矢之的，從小就受到各種驚嚇和恐嚇，都是母妃保護著我，父皇也為了我對那些可疑的人重重責罰，那時我覺得自己雖然不被兄弟姐妹喜歡，可我得到了難得的父母的疼愛，所以我還是認為自己是幸福的，直到母妃病倒，我才得知了真相，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真相。

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母妃，在病榻之際告訴我一個秘密，原來我不是父皇的親生女兒，母妃本是民女，父皇出宮巡游的時候遇到了她，不顧她的意願帶她回宮，她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愛人和親人，那時候她表面逢迎內心卻是恨意，為了報覆，她和一個侍衛做了茍且之事，甚至她都不知道那個侍衛長什麽樣子，只是慢慢的她就後悔了，父皇的疼愛呵護讓她的負罪感日漸增重，這時她發現有了我，因為我的到來才讓她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只是心中的郁結難解，終於還是病倒了，之所以告訴我真相，是想得到解脫，讓我以後小心謹慎，掩藏鋒芒，平安到老，可是連自己都守不住的秘密早晚有一天不再是秘密，我猜想父皇肯定是知道了什麽，不然我不會因為二公主的白口誣陷而被禁閉在紫苑冷宮，更不會那麽巧的，我剛進去的第一晚紫苑就走水了，我也被活活燒死，我不甘心，也不明白，我死的太糊塗，我更擔心母妃，她纏綿病榻，不知道有沒有人悉心照顧，如果父皇是知道了真相才故意縱容別人殺我滅口，那我的母妃恐怕也兇多吉少，我想回去看看她，哪怕是再死一次，我也要和母妃死在一起。

聽完她的講述，我看著泣不成聲的女子，心裏沒有一點感覺，這就是悲傷，是我永遠體會不到的感受，旁邊的小拾好奇的看著我，我感受到註視，扭過頭瞅他：“看什麽。”“沒什麽，只是……我覺得這位大姐姐真可憐。”“嗯，那倒是，被自己親爹燒死，的確很慘。”許是覺得我們兩個人表現得事不關己又沒有安慰她，皇甫曦哭的更加傷心了，淚都變成了紅色。

“那個，我知道了，你就是想還陽和母妃團聚是吧。”皇甫曦重重的點了點頭，“只是你的肉身已經燒毀，原來的怕是回不去了，我只能找一個剛死不久的女屍讓你還陽。”“只要能進宮陪伴母妃，怎樣都可以！”“還要進宮啊……”“天天，不進宮又見不到她母妃，那她還陽幹什麽……”小拾竟然拿白癡的眼光看我。我給了他一記爆栗：“這個我當然知道。”能進宮的女屍，要去哪裏找呢……“當然去宮外的亂葬崗了……哎呦！”小拾捂著頭，我假裝什麽也沒發生一樣，一本正經的跟皇甫曦說：“走吧，我們去找女屍。”“去哪裏啊？”皇甫曦問道。我翻了個白眼，得意的說：“當然是宮外的亂葬崗了，要多少有多少。”“幹嘛學我……”小拾這次沒給我機會，躲了過去，我威脅的看著他，他才不情願的閉嘴了，“小孩子就是不老實，不要理他了，我們走吧，趁天還沒亮，我可以把你送進宮墻。”“嗯嗯，謝謝大人！”皇甫曦終於開心起來，屁顛屁顛的跟在我後面，小拾一把拽住我的袖子：“天天姐姐大人，你背我好不好，我走不動了……”

……

“小拾，我們剛才有走路嗎？”“好像沒有……”“放開你的狗爪。”嗚嗚嗚……想騙我，門都沒有，不過他倒是提醒了我，這麽久了，我都是靠雙腿走路，騎馬太顛，馬車太招搖，是不是可以弄個舒服點的坐騎呢，我陰險的看向小拾，他驚恐的目光讓我不禁笑了：“你應該會……”“天天姐姐大人，我還是個孩子，你忍心嗎麽……”呃，我被堵的說不出話來，擺擺手：“算了算了。”小拾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還是等你長大點再說吧。”沒呼完的那口氣上不來了……

“大人，看到你們這麽相親相愛，我好羨慕啊！”皇甫曦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兄弟姐妹，表裏不一，暗藏禍心，哪怕她只是個公主不是皇子也不放過，“誰跟他相親相愛了？”“就是就是，明明是愛恨交加……”“不會用成語就不要亂說。”愛恨交加更離譜，對著個孩子，哪來的愛恨，再說了，我都活了一百多年了，當他的祖宗還差不多。“我要是有你這種祖宗，早就絕後了。”“我突然發現帶著你才是絕後般的錯誤……”“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就是您的曾孫子！”噗，我才沒有你這種孫子。

“大人，珍惜眼前人，不要像我一樣，死不瞑目。”“我是不會死的……”“為什麽。”“不用問為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亂葬崗到了，下去聞聞吧，看哪個是新鮮的。”皇甫曦把註意力放在了那座屍體堆成的小山上，開始了尋找，小拾若有所思的看著我，不會死嗎，這一點倒是符合……

“你楞著做什麽，下去幫她找。”我這才發現小拾站在一邊像是在思考，跟班不幹活怎麽行，我一腳把他踹了下去，他本想瞪我，但是一看到我在瞪他他就憋住了。不由得，我有些得意，完全忘了，對方只是個孩子。

“我找到了！”皇甫曦的聲音充斥著興奮，我一個閃身來到她所在的地方，看到有具血還未幹的女屍被她翻了出來，“就是她，她是我母妃宮裏的侍女，我認得，母妃一定是出事了！大人，求你快點送我回去吧！”皇甫曦不由分說就要下跪，我連忙扶住：“別跪了，我又不是神仙，你趕緊躺在她旁邊，事不宜遲。”

皇甫曦已經躺好，小拾聞聲也跑了過來，靜靜地立在我身後，出奇的乖巧，我拿出跟隨我百餘年的玉笛，吹了起來，沒有曲譜束縛，只要我吹，就會有一首曲子的旋律，每次都不重覆，在這首“還魂曲”的旋律下，皇甫曦的魂魄一點點與女屍重合，最後完全成為一個人，女屍的傷勢也不治而愈。

我有點疲憊，因為距離上次食魂已經過去了九年，這一次我只能給她不到一年的陽壽，小拾扶住了我，我笑著看了他一眼：“沒想到消耗這麽大，你去把她送進宮裏吧，我在這裏等你。”“我可以一並帶著你。”“那多累啊，怎麽，你怕我跑了？”“你現在獨自待著很危險，我不放心。”“這世上難道還有能傷害我的東西？”“你沒遇到不代表沒有。”我突然覺得眼前的小拾像個成熟的大人，這些話絕對不是一個孩子能說出來的。

看我的眼神充滿探究和懷疑，小拾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其實我是怕你扔下我獨自去快活，那我豈不是成野鬼了？”“放心吧，我沒那麽壞，答應帶你走就不會食言。”小拾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很快回來。”怎麽感覺像送別情人一樣？完了我還配合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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