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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措湖,被困於群湖環繞之中的山區。

與他隨行者有一隊人馬,不過數十人。

劣勢的地理位置,註定了落後的發展。常年烏雲蔽日,陰雨延綿,便鑄就山洪多發地帶,野導致莊稼收成產量低下。每年朝廷派下的官員都對此束手無策,久而久之便成了無人管轄之地,直到夏淵封為王時,便將此地一同分割在他的管轄之下。

夏淵的封地多的是肥沃之地,對於此處他只將歷屆學禮公子派下去歷練,並不重視。

歸子將二人所有的物品加起來,連一車都未裝滿,可謂是輕裝上陣。

出發那日,下起了小雨。

王府門口,浩浩蕩蕩無數條車隊駛出了繁榮的長街深巷。

賀青棠聽著雨聲馬蹄聲,穿梭在噪雜的人聲之中,漸漸的四周安靜了下了,刺耳的蟬鳴將他吵醒了。

不知不覺之中,他們已經行駛了一天一夜。

雨打竹林穿竹聲,落葉水滴將馬車侵濕了。他探出馬車外,看著深不見五指的黑夜,心裏惆悵不已,難道無權無勢就要遭受這些嗎?這天下難道都是一樣的世道嗎?賀青棠不禁自問。

歸子已經呼呼大睡,車前車後的護衛也疲乏不堪,速度很慢很慢,就這樣走到了天明。

他們也終於到了。

一條狹長的峽谷,像被一條利刃劈成了兩段,中間的空隙成了一條泥路。穿過那條漫長的道路,他看見了很多村民站在村口,人數之多遠超出他的想象,每一個人都很瘦小,穿著幹凈卻打滿補丁的麻布衣裳。

“來人可是京善王府來的學禮公子!~”

老遠他就聽見自己的名字,護衛拿著文書,快馬過去,與一村之長交涉了幾句。

賀青棠走出馬車,真正看清楚了這片土地。

茂密的森林近在眼前,平坦的土地滿是水窪。那些人站在淺淺的水潭裏面,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歸子連忙撐開雨傘給他遮雨,扭捏的走在他身後。

賀青棠扯開嗓門大喊道:“鄉親們,雨下大了,回去吧。”

村走聽他這一吼,提著褲腳,踩著水窪朝著他跑去。

“賀公子,我是木措村的村長—德蘇紮,以後有什麽需要,隨時可吩咐我去辦,之前的學禮公子,都由我負責。”

“德蘇紮?”

“對!德蘇紮。”

“行,我知道了,你趕緊讓鄉親們回去,別淋生病了。”

“哎,好勒,我這就去辦。”

德蘇紮轉身用更大的聲音喊道:“鄉親們,賀公子發話了,大家都回去,別淋著雨了。”

說完後,人們便散了。

賀青棠才趕緊爬上馬車,命令護衛啟程,德蘇紮替代了馬夫,趕著馬車走在最前端領路,一路上不停的向馬車裏說話,“前一個公子只待了一月,就匆忙的離開了,興許是我們這地界條件過於艱苦,留不住人,待得最長的也不過三月,那還是大雪封山出不去,要不然也早走了,我們這地方啊,種不出糧食,吃不飽有錢也沒出使,留不住公子們,也正常。”

賀青棠聽見吃不飽,便看了一眼茂密的森林,不禁發問,“你們可曾嘗試過進山打獵?”

“哎。”德蘇紮無奈搖頭,東面的山,是王府的圍獵場,尋常人是禁止進出,剩餘的山頭時常野獸出沒,更是山洪多發地帶,進去就很難處得來。”

賀青棠哦了一聲,才發覺自己自作聰明了。

“水稻也行不通?”

德蘇紮搖搖頭,雨季太長,種不活。”

“原來如此。”賀青棠不知該說什麽,便沈默了。

直至抵達他入住的別院,那是位於一處較為平坦的三坡角,也是整個木措湖村最安全最舒適的別院,可以說是一處府邸。

德蘇紮介紹道:“這原本是朝廷派下來的縣令所住之處,而如今便派給公子門入住,不僅寬敞,還清凈。”

走進去時,一個穿著獸皮制作的衣裳,靴子,頭巾,手串,項鏈,頭發也捆的嚴實,身材魁梧結實,皮膚黝黑的男人拿著斧頭正在砍柴,他看見賀青棠被一群人簇擁進來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直溜溜的看著一行人。

德蘇紮將賀青棠迎接到男人面前,解釋道:“賀公子,他叫蘇藍,是府裏的護院,有時候會有一些山獸從林子裏跑出來找吃的,他就負責驅趕這些山獸。”

賀青棠看了一眼男人,只見他臉上有股不服氣。

德蘇紮瞧見了,肘擊了一下蘇藍,呵斥道:“蘇藍,還不快問候賀公子。”

賀青棠看男人一臉不情願,阻止道:“算了,德蘇村長,我不願勉強他人。”

“他不是這個意思,賀公子,您聽我……”

“不用多說,我今晚住哪兒,帶我去看看。”

德蘇紮瞪了一眼蘇藍,便趕緊帶著賀青棠往內院走去。

內院有兩間房屋,左邊寬敞明亮的則是賀青棠是住所,還連帶一處耳房便是歸子所住,中間那一間則是會面的廳堂,而那是隨行的護衛將賀青棠送到之後,也都趕了回去,只留下四人住在外院。

雨還在下,下的臉院裏的水井都溢滿了。

賀青棠剛坐下,肚子開始咕咕叫。

德蘇紮趕緊把蘇藍叫進來,讓他去下兩碗面端進來。

蘇藍原本就看不慣這些養尊處優,一無是處的公子哥,加之往年哪些囂張跋扈,弱不禁風的對他都呼來喝去,辱罵發洩,讓他非常抗拒賀青棠的出現。

面對德蘇紮的吩咐,他不情願的抱著一捆柴火去了火房。歸子見蘇藍那山野村夫的樣子也弄不了什麽能吃的東西出來,便也跟了山去。

蘇藍麻利的生火涮鍋,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回頭便看見膚色慘白的歸子,像個女人一般拎著裙擺出現在他身後。他眉頭一瞥,小聲的說了句閹人,便當看不見歸子的存在。

歸子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旁,拿開蒸蓋,看一下鍋裏面的水是否幹凈。歸子看見鍋涮的很幹凈,水也清澈,覺得眼前這個山野村夫倒也心細,便要開口與之說上兩句,卻被他一個起身撞到了。

“這位公公,不去伺候你的主子,來這兒藏地方不怕臟了你的腳。”

歸子瞧他語氣刻薄,便要對付幾句,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蘇藍瞧他那窩囊樣,冷笑了一下,變本加厲的又說道:“我看,你還是回去稟告你主子,我們這地方是貧苦,但不至於是泥塘子洗的手。”

歸子懦弱的站起身,低著頭把屁股上的灰拍掉,瞪了一眼蘇藍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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