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2

晉陽城內一輛馬車正緩緩行來，車內坐著一個素衣少年郎，他便是邊陲小國送來的人質——賀蘭嬰。

晉陽城內門庭若市，川流不息，繁華程度不輸臨安城。

自入了城後，賀蘭嬰隔著馬車就聽見外面人歡馬叫的，他好奇的掀開簾子探出頭去，就看見人們摩肩接踵，往來絡繹不絕。

馬車外來往行人都回首望向這個面如冠玉又且稚氣未脫的少年，那雙多情眼藏著萬寸星辰，薄唇輕揚，笑望晉陽城，那半束秀發垂與肩上卻被風揚了去。

賀蘭嬰正看的起興時，就見街北三間麒麟獸的大門現在眼前，正門緊閉著，那東西兩門陸續人出人進。

馬車趕到西門時就停了下來，他走出馬車後便踏進了高墻小道裏，他回頭就看見幾個愁眉苦臉的世家公子看著周圍一臉茫然。

這一行人只有他著一身素凈麻衣孑然一派，無牽無掛，全身身家僅一把純鈞劍，他背著劍跟著奴仆向高墻內走去。

高墻砌立的壁壘將賀蘭嬰包括其中，心中油然而生的壓抑化作一把枷鎖將他牢牢困住。

走完長青大道後，就聽見前面的公公一聲長嘯道：“常州賀蘭王宗室之子賀蘭嬰，入府……”

這走了一墻之地後就算是入了□□，走過幾扇石拱青門且繞進了長勢蔥郁的青竹雅閣內，這雅閣中正為主屋，東西各兩側次屋。

賀蘭嬰則是住在西臥一處幹凈亮堂的屋子裏。

領門的公公在臨走前走到賀蘭嬰面前囑咐說，“賀蘭公子，今後這小青院便是公子的住地了，稍晚時會有一個小廝負責公子的飲食起居。”說畢便退了下去。

此時只剩下賀蘭嬰一人，他四處看了看著足納一竹雕書架子，配一墨玉書案，置著文房四寶的小書房，倒是也不錯，好過四處流浪以天地為床榻。

他走向床榻站在一扇落雪紅梅的屏風前，看著上面的落款，“屏風九疊雲錦張，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闕前開二峰長，銀河倒掛三石梁。”

他看著雪景紅梅與不相稱的落款自語了一句，“熱夏應寒景！”

“咚咚……”一陣門聲響起，他便開了門就看見面首微低，身材瘦弱的小公公向著自己行禮道：“奴才小青子，見過賀蘭公子！”

賀蘭嬰見這打扮應是配給的仆人，見這公公的禮數放在自己身上反倒有點不適應了，他友好道：“公公，不用與我行這種禮數，日後不用行禮了。”

小青子聽著賀蘭嬰的話，心口一舒笑著提醒說，“賀蘭公子雖是這樣想，可讓旁人瞧了去這一抓住把柄，添把柴火就可說成以下犯上無需有的罪名。”

賀蘭嬰這才意識到這王府的仆人成千上萬，要是起頭壞規矩了這不是把別人往火坑裏退嗎？隨即忙轉話鋒笑笑道：“公公說得對，那就私底下省去這些繁文縟節得了，你我都輕松些。”

王府的閹人在沒侍奉主子前都是在辛勞司裏幹些低賤臟累的活，見的人都是脾氣古怪的老閹仆，這頭一次見賀蘭嬰這般友好，也就敞開了道：“賀蘭公子都這樣說了，小青子只能照做了。”

賀蘭嬰看著屋子就三小閣，因問：“你睡哪兒？”

小青衣走到西屋指著挨門的地鋪到：“奴才睡這兒！”

賀蘭嬰看著地上的軟墊子和薄棉被稍有點同情，“這兒對風又對門的很容易著涼，你們不能睡床上嗎？”

小青子看著賀蘭嬰的呆憐樣，想必是不知王府規矩，就給他解釋說，“公子有所不知，在王府講究的是奴才和主子不能有同起同位，所以只能睡地上。”

賀蘭嬰看著軟塌思考片刻，又自顧自說：“要是弄個矮床把門封了，就留個窗子換氣葉不算同起同位阿。”

小青衣覺得有道理便噗通下跪感激道：“小青衣，謝賀蘭公子厚待！”

賀蘭嬰看著跪來跪去心裏犯硌應，“不用跪，這禮節在西院就省了吧。”

小青衣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公子教訓的是！”

賀蘭嬰看了內屋又看外院的，他來到庭院裏看著一顆巨大赤紅楓樹嘖嘖稱奇道：“這是恐怕是百年老樹阿，少見。”

賀蘭嬰看著正屋空無一人又清冷顯得，他轉眼問小青子，“這屋子可住人？”

小青子說，“二世子爺周皇一，”

賀蘭嬰滿臉疑惑，“嗯？來時怎沒見個人影？”

小青衣：“這二爺常住在正閣的朱雀樓，這西院只是二爺圖清凈的來處，一年也就來個三兩回一般都是空著的，這要是來了公自你去行個禮就得了。”

這時一陣涼風起，賀蘭嬰哦了一聲就回來屋，他坐到書案上無心翻越一本閑書，他心想著修學的事情，於是問：“小青子，你知道這修學到底修的是什麽？”

小青子如實道：“就是和王府世子們一樣上學習武，不過…公子您不用擔心，這王府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賀蘭嬰道：“什麽規矩？”

小青子放低了聲音道：“這王爺最愛才，他的兒子們就喜召納賢為己用，最捷徑的路子便是從修學的公子裏挑了。”

賀蘭嬰聽著說法有點好奇，來時就聽那些認說晉陽府的王爺是個吸血蝙蝠，但是愛才他還真沒道聽途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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