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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96】誰的地盤由誰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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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96】誰的地盤由誰做主

琴郡·府衙

郡守府位於琴郡正中心,四通八達占地面積極大,總體由三個部分組成,每個部分與每個部分之間都隔著靜水河的一條寬約四五米左右的分流,通過一座橋梁連接。

其中一部分為琴郡大小官員議事的地方,亦可稱之為郡守與底下官員日常辦公的地方,簡稱為府衙。

另外兩個部分可以合稱為一個部分,整座郡守府可以說是琴郡最有代表性,同時也最為獨特的建築之一。且不說它的地理位置如何的好,單單就是一座府邸裏面同時貫穿了靜水河的兩條分流就已經非常難得了,而結合了這樣的地理條件將府邸建造了出來,想不特別想沒有代表性都難。

這座府邸存在的年代已經非常的久遠,但卻保存得非常的完整,如果不追溯它的歷史,只會覺得這宅子其實就是新建還沒有多久的。

歷代琴郡郡守的府邸就在這府衙後面,那是一座六進的大宅院,前院與後院中間也隔著靜水河的一條分流,府中亭臺樓閣,池館水榭,掩映在青松翠柏之間,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中,端得是環境優美,風景如畫。

除此之外,前後院裏形態不一的大小花園零星散布其間,各種各樣的鮮花隨著季節的變化而變化,沁人心脾的花香飄散在空氣裏從未消散過。

住在這座府邸裏,一來是種身份的象征,二來則是一種享受。

以前在琴郡,郡守秦文傑就是最大的官,他直接受命於皇上,身份也算是這個地方最尊貴的存在,故而,他住在郡守府裏縱使有人眼紅嫉妒,卻也不敢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那些打著這個主意的人,沒有不想捸著把柄將秦文傑拉下馬的,因為只有那樣他們才有機會住進郡守府,成為主宰琴郡的人。

可他們又哪裏知道,就在他們計劃即將成功的時候,皇上的一道賜封聖旨將他們打得措手不及,直接就把他們計劃給掐死了。

琴郡成了安平和樂郡主的封地,他們的前途就連皇上都再也無法做主,是去是留都要由安平和樂郡主決定。

剛收到消息的時候,別提那些人心裏是什麽滋味了,險些沒硬生生憋出一口老血來。

他們若想保住自己腦袋上的官帽,守住自己的前途,除了討好安平和樂郡主之外,任憑他們背後的靠山實力背景有多麽的強大都是幫不了他們的,誰讓封地上的事情,能做主的唯有享有封地的那個人呢。

此時此刻,那些與秦文傑政見不和的官員,心裏其實是樂和的,面上卻是絲毫不顯,眼下琴郡最尊貴的人來了,他們就不相信秦文傑還有資格住在郡守府裏,這裏應該讓給安平和樂居住才對。

這個認知讓得滿心疑問,又神經緊崩的他們心裏生出絲絲竊喜,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府衙大堂裏,宓妃優雅的端坐在主位之上,她穿著一襲紫色鑲嵌金邊的束腰拖地長裙,衣領微微立起露出她雪白嬌嫩的皮膚,以及精致漂亮的鎖骨,束腰的設計凸顯出她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長長的層層交疊的裙擺好似魚尾一般鋪散在地,更襯得她體態輕盈,身姿修長。

仔細看時才會註意到宓妃身上的衣服,那立起的領口,寬廣的水袖,以及鋪散在地的裙擺之上,都金銀雙色絲線繡制著一枝枝若隱若現的秋海棠,每一朵花瓣都繡得極其精妙,花蕊是極其罕見的銀白色小珍珠,當你雙眼緊盯著衣服瞧時,那海棠花仿佛會漸漸綻放而開,真真是妙不可言。

圓潤的大珍珠雖然珍貴,但只要有銀子也能買得到,偏偏就似繡制在宓妃衣服上的這種銀白色的小珍珠,卻是有價無市,萬金難求。

這裏的‘小珍珠’,並不是市面上所指的那種小珍珠,而這種小珍珠往往需要十幾二十顆集中在一起才有豌豆那麽大的體積,故,這種小珍珠不是一般的珍貴與罕見,很多人有錢都不一定有緣買得到。

這種小珍珠一般為淡粉色和銀白色,形狀雖小卻生得極其圓潤光滑,表面似是浸透著一層瑩潤的水光,看起來水水潤潤的,格外惹人註目。

因著這種小珍珠體積的確太小了,一般都不會用它來作裝飾品,但多數擁有它的人都會將其繡制在衣服上面,一來是因為美觀,二來則是因為這種珍珠有養顏的功效。

如果將這種小珍珠研磨成粉直接服用,其養顏美白的效果,是以肉眼可見的。一般服用之後,不出一盞茶的功夫,服用者本身就能感覺到自己皮膚的變化,長期服用的話,哪怕一個人是天生的黑姑娘,不出一個月也能變成一個皮膚白裏透紅的白姑娘。

比起其他珍珠的美白效果,這種小珍珠簡直就是逆天的存在。

不過這種小珍珠之罕見難求也是出了名的,它的功效幾乎高門貴族裏的女子都略有耳聞,更恨不得傾盡所有都要把小珍珠給弄到手。因此,有能力有機緣得到小珍珠的,都不會選擇研磨成粉直接服用,而會選擇將小珍珠繡在衣服上面,那樣的話每穿一次就會達到一次美容養顏的效果,雖然沒有直接吞服那樣顯著的效果,但能細水長流的達到美容效果,這誘惑也非常大。

宓妃就那麽淡定從容的坐著也不主動開口說話,卻是不動聲色的將大堂裏大小官員的神色都盡收眼底,嘴角的淺笑漸漸加深。

唔,還挺有意思的,從城門口他們向她見完禮請完安,再到他們將她迎回府衙,半個時辰過去了,往日裏能說會道的他們,一個個都沈默了起來,宓妃不禁懷疑他們是在給她下馬威呢?

不過她溫宓妃是誰,豈會將他們的這點小把戲放在眼裏。

眉眼微微擡了擡,站在宓妃右手邊伺候的櫻嬤嬤就體貼的遞上一杯溫度剛剛好的清茶,宓妃淺抿了一口,垂眸盯著自己的圓潤的手指甲瞧,眼裏掠過一道幽光。

短時間內宓妃是不可能常駐琴郡的,可這裏已經是屬於她的封地,斷然也不能讓她的地盤上撒野,替她找麻煩。

既然這些人欺負她年幼單純好忽悠,那麽她也不介意耐著性子陪他們玩上一玩。

郡守秦文傑是個聰明的,雖說今個兒也算是他第二次見宓妃,但他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小看宓妃的人下場都不會太好,而且他也知道宓妃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恬靜乖巧的。

若非是收到溫紹軒遞給他的眼神暗示,他也不會由著底下人那麽鬧。

溫紹軒的意思,換言之就是宓妃的意思,秦文傑很快就明白了過來,於是他就退到角落裏,心安理得的眼觀鼻,鼻觀心起來。

琴郡這個地方,要是少了那一部分人,不會變差只會越變越好。

時間如流水,轉眼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宓妃仍是笑意盈盈,眉眼含笑的喝著茶,仿佛什麽事情也沒發生,整個大堂安靜得不像話。

不單是宓妃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就是站在她身後的兩個丫鬟從進來到現在,不但表情沒變,就連站的姿勢都沒有變一下。

還有櫻嬤嬤,到底是從宮裏出來的,對於這樣的場面仿佛司空見慣,就連眼皮都沒有掀動一下,除了宓妃任是誰也進不得她的眼。

她對這些官員幾乎沒有一個有好印象,只是郡主都沒有發話,她也不好出聲,但願今日之後這些人在她家郡主面前還有這麽好的膽量。

這個時候宓妃坐得住,可有些人就坐不住了,他們隱隱感覺到了一股威壓,那是一種狂霸的氣場,讓得他們後背鬥然升起一股寒意,有種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的感覺。

正當底下有人受不住想要出聲的時候,郡守秦文傑眼尖兒的往他前面一站,又狀是無意的輕輕撞了一下那人,讓他將即將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個時候宓妃將手中精致的茶杯擱在桌上,粉唇輕勾,柔聲道:“琴郡郡守可在?”

“下官琴郡郡守秦文傑見過郡主,郡主金安。”秦文傑聞言上前兩步,恭敬的向宓妃躬身拱手行禮。

之前在城門口他率領眾位官員的確向宓妃行過禮,但那時宓妃坐在馬車裏面,或許壓根不記得他是誰,他多說一遍也無妨。

“免禮。”

“謝郡主。”

“都說擇日不如撞日,秦大人將府衙內近十年內,本郡主大哥整理過的各種卷宗都呈上來,本郡主要先查閱一遍,再順便將官員任免的折子都確定下來,改日一同呈給皇上。”之前她想聽他們說的時候,他們不說,現在他們想說了,可她偏偏就是不讓他們說。

“請郡主稍等,下官這就親自去拿。”

“嗯。”目送秦文傑離開大堂,宓妃白嫩細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衣服上海棠花的花蕊,指尖下溫潤的觸感讓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她只覺這銀白色的小珠子異常好看,卻是不知這珠子的價值。

櫻嬤嬤在替宓妃收拾行李的時候,的確是有覺得宓妃衣櫃裏的那些衣服布料皆為上等也不常見,做工也是極為精致,絲毫都不比宮裏妃嬪公主們穿的差,可見宓妃在相府的受寵程度,溫相夫婦是真的什麽都想要給她最好的。

但尤其是櫻嬤嬤在衣櫃最底下發現的十個錦盒裏面裝的衣服,簡直就讓她大開了眼界,心中的震驚久久久都平息不下來。

整整十套布料不一,款式不同的漂亮衣服,再配上成套的首飾,甚至還有搭配的鞋子,再加上那精湛的繡功與做工,櫻嬤嬤敢說就是宮裏最尊貴的兩個女人穿過的衣服都比不過擺在她眼前的衣服華麗好看。

每一套衣服價值多少櫻嬤嬤不知道,但她卻是一眼就瞧出這些衣服是為宓妃量身打造的,隨隨便便挑出一件穿在她的身上,都能展現出她最完美的一面。

櫻嬤嬤一心以為這些衣服都是溫夫人替自己女兒準備的,她又哪裏知道這些衣服其實是出自楚宣王世子之手。別說她不知道,就是溫相溫夫人也都不知道,如果被人問起,溫紹雲和溫紹宇就會跳出來說衣服是他們送給宓妃的。

總不能說那些衣服都是楚宣王世子送的,那樣豈非坐實了宓妃和陌殤的關系,想想就覺得非常的不靠譜。

宓妃的確是受不住陌殤無所不用其極的撒嬌賣萌裝可憐的癡纏,不得不將那些衣服從梨花小築帶回到碧落閣,偏她又心中賭氣不願意穿,可又舍不得將衣服給丟掉,於是就一股腦的將衣服連帶著盒子都壓了箱底。

她哪裏知道櫻嬤嬤會將這些衣服都給翻了出來,甚至還覺得這些衣服看似低調其實卻透著奢華與內斂,大氣端莊又不失溫婉明媚,款式又新穎還不打眼,完全就能襯得出宓妃的尊貴身份,彰顯出她獨特的氣質。

當櫻嬤嬤在馬車裏拿出這套紫色的長裙給她換上的時候,宓妃就知道這不是她衣櫃裏的衣服,而是陌殤替她準備的衣服。

然而那時已是為時已晚,除非她選擇不換衣服,不然她還能怎麽著。總不能臭罵櫻嬤嬤一頓,再由此而引出這些漂亮衣服的來歷,那她還要不要活了。

陌殤拿出手的東西,哪怕只是一件衣服,那也絕對是價值千金的。

既然櫻嬤嬤與她身邊的人都認為那些衣服是她爹娘和哥哥準備的,宓妃也懶得解釋,更加解釋不清楚。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觸著衣服上的小珍珠,宓妃面色如常卻又走神兒了,滿腦子都是陌殤的身影,她發現自己竟然會開始想念他,這種感覺嚇了她一大跳,但她卻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想到櫻嬤嬤向她解釋衣服上這些小珍珠的珍貴程度時看她的那種眼神兒,宓妃就不由得滿腦門的黑線,她對這些東西的確沒啥概念,不知道它們有多值錢,又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只是轉念想到陌殤過的日子那叫一個奢侈,她就自然而然的淡定了,面對櫻嬤嬤等人的目光,她也就覺得沒啥,很快就釋懷了。

反正以她相府嫡出小姐的身份,哪怕一件衣服的造價成千上萬兩銀子,她也是穿得起的,倒也不怕引起她們懷疑。

“大哥,你說妃兒她究竟是怎麽打算的,總不能一直這麽晾著這些人吧。”溫紹宇端起茶杯將茶水送到嘴邊,手頓了頓又放下,他已經裝了一肚子的茶水了,實在有些裝不下了。

原本他是認為以宓妃的性子,會直接又強勢的處理掉那些該離開的人,哪裏知道她竟然沒有理會這些人的挑釁,倒是耐得住性子跟這些人打持久戰,貌似這不太像是她的風格啊。

“妃兒今日是要立威的,咱們只管看著等著就是。”溫紹軒笑了笑,對宓妃他是很有信心的,琴郡這塊封地,他相信宓妃會打理得很好,而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百姓會很有福氣。

“我當然知道妃兒會立威,肯定也會殺雞儆猴,可沒想到妃兒竟然如此耐得住性子,一點兒都不像她的行事之風。”

“難不成你是覺得妃兒要一出場,一出聲就揍人那才是她的風格?”溫紹雲抽著嘴角回了溫紹宇這麽一句。

“嘿嘿,我可沒有這樣說。”他只是這樣想了,但他是不會承認的。

溫紹雲無語的沖溫紹宇翻了一個白眼,認真的道:“大哥覺得妃兒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琴郡這麽多的官員裏面,可用之人其實沒有幾個,但到目前為止,妃兒手裏又沒有可以扶上位的人選,她就不得不暫時在這些心思各異的官員裏面挑選短時間之內的可用之人,不然等我們都回了星殞城,這裏的麻煩也就隨之而來的。”宓妃此舉意在考察,否則她才懶得浪費這麽多的時間在這些人的身上,她只會直接宣判結果。

而溫紹軒也深知自家妹妹對他的信任,故,他在官員名冊上用紅色的筆標準註的人,都將成為宓妃重點關註的對象。

溫紹雲溫紹宇聽了溫紹軒的說法,心思也就活泛起來,聯想到的東西也多了,從而也就發現了很多以前不曾註意過的問題。

怪不得皇上要將琴郡賜給宓妃做封地,原來還真是沒安好心。

這個時候呆在禦書房裏專心批閱奏折的宣帝,還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被某些人給惦記上了。

“郡…”

剛有人要開口,宓妃就擡眸掃了那人一眼,清冷的嗓音如臘月寒風,聞者莫不渾身一顫,有種被涼水澆了一個透心涼的感覺。

“不管你們想說什麽,本郡主現在都不想聽,你們不是都挺能耐的麽,繼續保持你們的傲骨,千萬別讓本郡主瞧不起你們。”宓妃刻意將‘傲骨’兩個字咬得重重的,水眸含笑,眸底卻籠罩著一層化不去的寒霜。

“郡主,下官等…”

宓妃似笑非笑的盯著那幾個反覆用眼神無聲交流的家夥,擡手打斷他們的話,冷聲道:“本郡主脾氣不太好,盡量別惹本郡主生氣,否則後果你們承擔不起。”

話落,只見宓妃身旁的櫻嬤嬤身影化作一道殘影急掠了出去,頓時大堂裏響起桌子此起彼伏碎裂的聲響,嚇得那些官員臉色慘白慘白的,一個個身體都顫抖得厲害,生怕自己會落得跟桌子一樣的下場。

冷眼掃過那些瑟瑟發抖的官員,宓妃微瞇起好看的眸子,柔聲道:“勞請各位都乖乖的,本郡主喜歡清靜,懂嗎?”

半晌,底下的人顫著音回答道:“懂。”

他們實在摸不透宓妃的性子,尤其在琴郡成為宓妃封地之後,這些人沒少打探有關宓妃的種種事情,只可惜他們了解到的都只是表象。

傳聞中,宓妃是個啞巴,可事實上宓妃是能開口說話的,而且她的話還很有威懾力,讓人無法對她的指令心生抗拒。

這樣的一個女人,雖說年紀尚小,但心思很深,且喜怒不形於色,前後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表現,根本就讓人看不清她虛與實。

“郡主,您要的卷宗下官都帶來了。”整整近十年的卷宗堆積起來就跟一座小山似的,秦文傑一個人肯定搬不過來,他找了幾個衙役幫忙,裝了好幾箱給擡到大堂。

“擡到這邊來。”

“是。”

“行了,秦大人隨便找個地方坐一會兒,等本郡主看完這些卷宗咱們再談別的。”

“呃…是。”秦文傑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帶著滿心的疑惑命人搬了張椅子坐到了溫紹軒的身邊去。

他擡頭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嘴角不受控制的狠抽了抽,那麽多的卷宗,怕只怕看到明天天亮再到天黑又到天亮都看不完,難道這段時間他們都得呆在這裏陪著?

這個想法從腦海裏冒出來的時候,秦文傑打了一個哆嗦,然後就小心翼翼的擡頭打量了已經拿起卷宗在看的宓妃一眼,心裏越發的沒底。

隨後他又假裝無意的看了看溫紹軒三兄弟,只見他們無比淡定的喝著茶,吃著點心,偶爾湊在一起低聲交談幾句,完全沒有要阻止宓妃的心思,他的神色就一變再變。

按道理說,寵妹如命的溫家兄弟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才對啊,難道他之前錯過了什麽?

還有大堂裏碎了一地的桌椅又是怎麽一回事,莫不是那些不省心的東西把宓妃給惹毛了?

察覺到秦文傑打量目光的溫家三兄弟保持了沈默,他們的確是很想叫宓妃回去休息,這些事情晚一兩天處理也沒有問題,但在回府衙的時候溫紹軒接到新的消息,他們頂多能在琴郡呆足五天,因此他們不得不抓緊時間將堆積的事情都處理妥當。

宓妃查閱卷宗的速度很快,每看完一份她就隨手往地上一扔,然後又接過櫻嬤嬤遞到她手邊的另一份。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那些被宓妃扔在地上的卷宗已經分門別類的各自占據了一塊地方,而宓妃翻閱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紫瑛,研墨。”

“是,郡主。”

擺在宓妃面前的這些卷宗已經是大哥溫紹軒整理過一次的,其中那些可疑之處,溫紹軒都細心的做了標註,因而宓妃翻閱起來很方便。

不是每個人天生就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領,就好比宓妃過目不忘的本領就並非天生,而是通過後天培養而成。

作為一名合格的頂級特工,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與技能是她的保命手段,速記就是其中的一種技能。

任何包含記載著文字的資料或者是書籍,只要經了她的手,過了她的眼,那麽她不說百分之百記得上面全部的內容,至少她能很快速的記住其中百分之八九十內容。

這樣的本事,幾乎每一個特工都能做得到,對於宓妃而言完全進入那種速記狀態中的她,閱讀卷宗的速度已經可以與妖孽所媲美。

那些漸漸從驚嚇中緩過神來的官員,瞪大雙眼看著宓妃那非人的閱讀速度,嘴巴張得大大的,幾乎足以塞得下一個雞蛋。

他們只看見宓妃接過一本又一本的卷宗,然後沒等他們眨一下眼睛,她就又換了一本,如此周而覆始,瞧得他們眼睛疼。

“大。大哥,妃兒她看得這麽快,能記住上面都寫了些什麽嗎?”溫紹宇張了張嘴巴,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像宓妃這樣看東西的,他還是頭一回看到。

“應該能的吧。”溫紹雲收回自己的視線,有些不確定的接過話頭。

溫紹軒柔和的目光落到宓妃的身上,微微有些閃爍,這樣全神貫註的宓妃,真的非常吸引人,而她身上那種刻意收斂過的上位者的氣息,更是不知不覺的流露了出來。

他發現大堂裏很多看向宓妃的目光都漸漸在發生改變,那讓得他臉上的笑意越發變得真實起來,果然沒有人能抗拒那種魅力。

“你們不覺得這樣的妃兒才是真實的她麽,很特別很有吸引力,哪怕只是一個眼神都透露出女王一樣的氣場。”

“我們家妃兒自是最好的。”

“以妃兒這樣的速度,不用等到天亮她就能將那些卷宗都看完。”

“紹雲說得是。”溫紹軒認同的點了點頭,忽然起身朝著宓妃走了過去,還沒等他主動開口,宓妃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擡頭看著他,道:“大哥,你先看看妃兒寫的這個對不對,呈給皇上他可瞧得懂。”

接過宓妃遞到他手裏的幾張紙,看完之後溫紹軒面上不顯,心裏卻掀起驚濤駭浪,“妃兒可需要大哥在這裏陪著你處理事務?”

“不用。”宓妃搖了搖頭,又伸手揉了揉眉心,甜糯的嗓音似是在撒嬌一般,糯糯的很是好聽,與她之前說話的語調完全不一樣。

“最多再有兩個時辰,這些卷宗我就能看完了,大哥不用留下陪我。”

“那妃兒就再辛苦一下,大哥先帶著你二哥和三哥回郡主府打點收拾一下,明個兒一早就來接你回府休息。”

“好。”說完,宓妃又拿起卷宗開始看起來,溫紹軒則是對櫻嬤嬤吩咐道:“好好照顧郡主。”

“請大公子放心,老奴定會仔細照顧好郡主的。”櫻嬤嬤對著溫紹軒福了福身,語氣恭敬的保證道。

“紫瑜,你跟著我大哥他們回郡主府,好好布置我的房間。”

“是,郡主。”

接收到溫紹軒眼神暗示的溫紹雲兄弟倆,異口同聲的道:“妃兒,我們跟大哥先回去,明早來接你。”

“嗯,你們路上小心。”

“知道了。”

“秦大人。”

“下官在,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宓妃停下手中的動作,揉了揉太陽穴,道:“勞煩眾位大人在此等候多時,本郡主突然想起他們都還未用過晚膳,所以麻煩秦大人去安排一下,命人送些吃的進來。”

“是。”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秦大人再次退出大堂。

“還望各位大人見諒,實在是本郡主有些趕緊時間,琴郡的所有事務必須盡快處理妥當,不然也不會影響到你們的正常作息時間。”

“呵呵,郡主說笑了,我等自當配合郡主處理琴郡內的事務。”

“各位能如此明事理,本郡主很高興。”

短暫的幾句寒暄之後,宓妃再次投入進卷宗的海洋,她一邊看一邊提筆在紙上記錄,秦文傑吩咐廚房準備吃食之後,又命人將大堂清掃幹凈,然後才向宓妃稟報道:“飯菜馬上就送上來,郡主不如先用膳,然後再看那些卷宗。”

“本郡主不餓,你們就在此地用膳。”等他們吃完,她手中的事情也該結束了。

“這…”

“秦大人,本郡主不太喜歡別人質疑本郡主的話,明白嗎?”

秦文傑一怔,立馬點頭,道:“下官明白。”

“嗯,你們慢慢吃不著急的,本郡主還要好一會兒才看完這些卷宗。”

“是。”

飯菜上桌之後,秦文傑硬著頭皮將所有的官員都聚在一起,然後開始如同嚼蠟的用餐。

一晃又是三個時辰過去,眼看卯時將至,宓妃終於看完了幾大箱卷宗,將最後一份卷宗也隨手扔在了地上。

啪——

一聲脆響過後,原本一整晚沒有睡覺的官員們都被驚了一下,歪歪斜斜的身子反射性的立馬就坐正了,然後瞠目結舌的瞪著地上高高堆起來的卷宗,以及那空空如也的大箱子,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不免同時在心中腹議道:這個小變態,速度也太恐怖了吧,她這就全部看完了?

眨眼再眨眼,箱子仍是空的,連想欺騙自己是在做夢都沒機會。

原以來她就算要翻閱完這些卷宗至少也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哪裏知道人家根本連一個晚上的時間都用不到,這實在也太打擊人了。

如果他們都有這樣的辦事效率,還何愁沒有政績,不能升官啊!

“紫瑛,去泡杯濃茶過來。”

“是,郡主。”

“有勞各位大人久等了。”

秦文傑率先站起來,拱手道:“是郡主辛苦了才對,下官等什麽都沒做。”

“是郡主辛苦了。”

繼他之後,大堂裏數十位大小官員都相繼起身朝著宓妃拱手附和秦文傑的話。

“呵呵。”宓妃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眸光如水的掃過眾位官員神色各異的臉,抿唇道:“下面本郡主說一下官員的留任或免職,希望諸位好好配合。”

“郡主請說。”

宓妃拿起一份自己寫好的,誰備要呈給宣帝的折子,聲似寒冰的道:“秦文傑仍擔任琴郡郡守一職,另苗仁康任琴郡文官之首,負責協助秦大人處理府衙政務;原成彪任琴郡武官之首,執掌琴郡的守城軍,調配武將。”

琴郡距離星殞城不遠,守城軍共有一萬兵馬,若能握有這一萬的兵權,也能成為太子等人爭搶的對象。

“怎麽,你們三人是對本郡主的安排有異議?”宓妃挑了挑眉,清澈的眸底一直都籠罩著一層薄霧,一絲一毫都無法窺探她的心思。

她那雙古井無波,黑白分明的眸子似能看穿人心,直逼人的靈魂,讓人在她的面前無所遁形,再也無法隱藏。

“下官謝郡主賞識。”對於自己能留任,秦文傑心裏多少還是有譜的,他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下官苗仁康謝郡主提拔。”苗仁康原是清鏡城的一個小小的文官,地位不高不下的,其實很尷尬。

如果不是因為琴郡成了封地,而琴郡管轄內的大小官員都要由宓妃來任免的話,以他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裏的。

故,聽到宓妃任命他為琴郡文官之首,協助郡守秦大人處理政務,他才久久都沒有緩過神,只覺自己被好大一個餡餅給砸中了。

“你呢?可是對本郡主的任命有意見?”

原成彪對上宓妃的目光,剛毅冷硬的臉僵了僵,而後漸有爆紅的趨勢,讓得他趕緊低下了頭,語氣生硬的道:“下官也謝過郡主的提拔。”

“起來吧。”

“謝郡主。”

“盧將軍,郝大人,本郡主瞧著你們的臉色不太好,難道是對本郡主不滿麽?”

“沒有。”

“呵呵,你們兩個倒是挺心有靈犀的,就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龐太師府的手也伸得挺長的,琴郡僅次於郡守的兩個官位都落在他的人手裏,的確讓她覺得很是礙眼。

盧飛虎面色一沈,心裏頓時積壓了一口郁氣,縱然早就知道宓妃是容不下他的,可在聽到她將他的位置給別人頂替之後,他仍然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下官自認為官多年以來,上對得起皇上,下對得起百姓,更沒有犯過大錯,一直以來都兢兢業業的領兵守衛著琴郡的安危,郡主此舉請恕下官不服。”

“郝大人,你可服氣?”宓妃沒有馬上回答盧飛虎的問題,而是看向了原琴郡文官之首郝田,他們這兩個人把管著琴郡一文一武兩個要職,也不怪秦文傑夾在中間難做。

“回郡主的話,下官也是不服的。”郝田為人傲氣,平日裏便是秦文傑他都不曾放在眼裏,此時面對宓妃他也沒有多少的懼意,只是覺得心中有些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脫離他的掌控。

“好好好。”

盧飛虎和郝田對視一眼,實在不明白宓妃話裏的意思,眉頭不由就皺了起來。

“琴郡乃本郡主的封地,本郡主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想讓誰當什麽官兒就讓誰當什麽官兒,至於讓本郡主瞧著不順眼的人,是生還是死都隨本郡主心情的好壞而定。”

兩人擡頭看向宓妃,只聽她又道:“相府與太師府是有仇的,本郡主最是討厭跟姓龐那老東西有關系的人或者物,作為他安插在琴郡的你們,那便把命留在這裏。”

“你…你說什麽,下官不明白郡主在說什麽,下官是皇上親自任命的,與龐太師無關。”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郝田腦門上都急出了一層薄汗,袖中的雙手微微發顫,渾身都有些發軟。

“難道郡主就是以自身喜好來任免一個官員的嗎?如此這般豈非太過兒戲,郡主又如何對得起皇上對郡主的信任。”

“唔,本郡主發現盧將軍比郝大人更適合做文官。”宓妃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冷聲道:“你們兩個是龐老東西的走狗夠你們死一次,背地裏幹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足夠你們死上一次,所以乖乖束手就擒就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郡主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下官冤枉。”

“郝大人應該像盧將軍學習學習,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哪裏像是一個做大官的模樣,莫要讓他人笑話。”突然,宓妃話鋒一轉,冷聲道:“來人,將他們先押入大牢,等明個兒人證物證都齊了,再按律問斬。”

“郡主這是要草芥人命嗎?”盧飛虎雙目圓瞪咬牙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郡主現在便是這琴郡的天,琴郡的王法,你們的靠山現在可救不了你們。”

隨著宓妃話落,一群身穿黑色鎧甲的士衛隊在溫紹軒的帶領下走了進來,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地向宓妃行禮,“暗衣衛參見安平和樂郡主,郡主金安萬福。”

“免禮。”

“謝郡主。”

“兩位大人還要反抗嗎?”宓妃的聲音很輕,帶著嘲弄與諷刺。

暗衣衛乃皇上的親兵,他們出現在琴郡,甚至還聽從宓妃的調遣,可見皇上都是跟她站在一邊的,盧飛虎和郝田又焉能還有活路。

換言之,這看似宓妃在動這些人,實際上奉的都是皇上的旨意。

如若宓妃要取他們的性命,哪怕是就地斬殺都可以,壓根不用收入牢房。

“將他們拿下。”

“是。”

“櫻嬤嬤,念。”

接過宓妃遞到手裏的冊子,櫻嬤嬤暗含一絲內力的嗓音響起,“龐富,展永福,朱文,劉奇,鄭銳嚴…白山林等即刻押入大牢,待明日集齊罪證再依法判刑。”

聽到名字的官員皆是腳下一軟,整個人頓時面如死灰,跌坐在地。

嘴裏無意識的念叨著,完了完了……

這回可不是真的完了麽,光是櫻嬤嬤念到名字的官員,就占了琴郡所有官員的二分之一還要多,可見琴郡這個地方的官場有多黑,明裏暗裏安插進來的眼線有多少。

宓妃眼裏可揉不得一丁點兒沙子,這琴郡既然成了她的地盤,他人若再想染指,她真的不介意大開殺戒,讓那些人畏她,懼她,見到她就繞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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