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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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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

幸村對新藥的試驗反應並不理想,沒有預料中的效果,反而讓他的身體更加糟糕。

仁王打開病房,聽著洗手間那人撕心裂肺的幹嘔聲還有源源不斷水龍頭的流水聲,眼底黯然,握緊把手的門仿佛失去所有力量,慢慢又重新把門合上…

圓滾滾站在洗手間門前,看著白毛少年開門,可對方對著自己,食指貼在唇邊做了個消音動作,又走了,這是什麽意思?

不過它馬上就沒有時間思考了,美少年出來了,它乖巧地給他倒好熱水,

“謝謝…”

他聲音很低很沙啞,大概是剛才咳過的關系,一時間還沒恢覆過來,他的臉色更加消瘦了,只留下病態的蒼白,不覆往日的健康…

“幸村君,第三輪新藥效果並不理想,我們接下來會開始試用第四輪新藥”

“如果到時候效果還甚微,我們這邊…”

“我可以接受手術…”

“我明白幸村君的心情,但手術的成功率只有50%,幸村君應該慎重考慮。”

“……”



立海大網球部的訓練依舊照常,最近是立海大網球部進行正選積分賽的日子,所有人都自覺將幸村精市的正選留了下來。

實力至少是立海大網球部一向的規則,因此網球部招新期間,準許新生向正選發起挑戰,能夠打贏正選的新生可以堂而皇之地取而代之,幸村當時和柳,真田就是靠這種方式在立海大揭竿而起,一舉拿下了部長之位,之後這項規則依舊保留著。

去年切原也是靠這種方式踢館,只不過他踢到鐵板了…

切原剛解決完一個一年級新生,在柳和真田的打壓下,他現在已經能控制自己不暴走,在清醒狀態下回球了,但即使惡魔化控制得當,他的血壓也一路上升,讓柳操心不已,最近他正在和幸村商量,看能不能用別的辦法,總這樣子下去可不行…

“這屆新生真不行,都不夠我二年紀超級王牌打。”

“太弱了吧,我慢悠悠走過去都能把球接到。”

“真的就接到了嘞,你們也太不中用了吧!”

海帶頭少年由於是唯一的二年級正選,柿子總是挑軟的捏,他接受的挑戰還是最多的,雖然新生都會被他打到自閉,再嘴遁到自閉…

胡狼看著切原又在摩擦新生,一臉擔心,“赤也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丸井:“有什麽問題,赤也去年被幸村他們摩擦得更慘,連這點程度都撐不過,未免也太不中用了。”

今年的新生質量並沒有好到哪裏去,柳剛巡視完1號球場,最近網球部的訓練,進步並不大,找個時間要和弦一郎商量一下訓練菜單。



難知如陰,由真田近來開創的絕招,能讓整個人置身於黑暗中,不被敵人洞悉想法,同時伴隨多種行動來迷惑對手,讓人難以讀懂其中的規律,這是仁王近來和他一起開發的,主要用來封鎖才氣煥發之極致。

而才氣煥發之極致,是將無我境界的力量集中於腦部,使腦部細胞活性化,可以瞬間模擬出比賽的進程,發出絕對預告,預測自己最快可以在第幾球得分,但這種能力需要擁有絕佳的動態視力和心算能力,出招時便能窺視對方接下來的幾十招內行動軌跡,從而把控全場,做到心中有數…

仁王卸下幻影,他最近的體能好了很多…

丸井:“仁王不是一向跟真田不對付嗎,最近竟然在幫他練絕招。”

還是幻影成手冢,這是在幫他提前練習怎麽打敗手冢?

柳:“弦一郎對手冢比較執著,雅治大概是想,與其勸他放棄,不如讓他變強,這樣即使碰上,立海大的比賽也能萬無一失。”

胡狼:“可立海大並不一定能碰上青學。”

柳:“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雅治想做到萬無一失的概率是90%。”

仁王前陣子一直和柳生拉著丸井和胡狼練雙打,直接把丸井練到頭昏眼花,體力是上去了,恐懼也上去了…

這個星期又不停地拉人對打,真田最積極,現成的手冢不用白不用…

丸井:“白毛狐貍到底想幹什麽。”

柳暗中掌握了某些數據,“想開發新絕招的概率是85%,但是目前還沒有找到訣竅的概率是89%。”

柳說完,心中又暗暗嘆了口氣,其實這段時間自己的進步也不大,今天早上和真田對練的時候,對方無論是體力還是應變能力都極大地刷新了自己的數據,這種被遠遠拋下的莫名恐懼和迷茫充斥在他整個心田,他少有的徘徊…

而網球部能解答他疑惑的人並不多,唯一一個還在醫院裏,柳並不想給那人增添煩惱…

丸井想起幸村日漸清減的樣子,有些煩惱,最近幸村忌口的東西太多了,食欲也不好,肉眼可見地消瘦,該怎麽辦才好…

……

幸村正在修改訓練菜單…

他每天的時間一半用來做模擬想象、和圓滾滾對拉精神力,剩下的時間就是在看網球部的錄像帶,順便修改訓練單。

偶爾被圓滾滾逼著做功課,其他功課倒還好,遇到化學,他就很苦惱,柳生和柳,真田每個星期都會輪流抽一天時間替他講解…

有人講解,總比一個人看書有趣多了…

今天是柳,他講完功課後,抽出一本書,打算給幸村念書聽…

“我可不需要蓮二念書哄我睡覺。”

柳淡然:“並不是哄,念書能夠發揮催眠效果的概率是86%。”

幸村溫柔地看著眼前的軍師,對方一向很體貼,甚至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柳合上書,打算將就這人的部長威信:“醫生怎麽說?”

“還在用新藥。”

“你最近的體重下降得太快,目前有10磅,真的沒問題嗎”

“過陣子就好,網球部的大家還好嗎?”

柳垂眸,輕聲嘆了口氣,網球部除了沒有這人,其他都很好,

“大家都很有幹勁,文太和雅治的體力都上去了,弦一郎學會了新絕招,胡狼和柳生也在開發自己新絕招,進度不錯,赤也…他的血壓還是不容樂觀。”

“實在不行,試著讓他開無我…”

“無我?”

“我問過醫生,高血壓和情緒有關,赤也的惡魔化就算能保持清醒狀態,情緒波動還是很大,無我雖然消耗體力,但如果他能做到的話,情緒對血壓的影響,大概能試著改善一下。”

“另外,他的飲食也要控制起來。”

柳略一思索,“我回去和弦一郎商量下。”畢竟網球部只有弦一郎開啟過這個狀態,其他人可能幫不上忙。

幸村看著眼前的同伴,內心很感激,他入院後接受了很多善意和關心,他常常在想要怎麽償還才好…

“我住院以來,蓮二和弦一郎幫了我大忙了,辛苦了。”

柳:“不辛苦,但精市也要早點回來。”

幸村對情緒的感知也很強,軍師最近的狀態也很低落,

“網球部最近有什麽不順心的嗎?”

柳搖搖頭,“大家最近一切都好。”

幸村往後靠:“赤也最近惹你生氣了?”

柳詫異地擡頭,“為何這麽問?”

“蓮二今天皺眉的次數有點多。”

幸村很認真地望著他的眸,他不喜歡別人一直盯著他看,就像沒見過人一樣,但是相反,他認為對話時如果不看著對方的眼睛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是因為我這個部長的缺席,給你們帶來太大的壓力?”

“並非如此,精市不該這麽想,是其他的。”

“與網球有關?”

“相關。”

“若蓮二若找不到人傾訴的話,我很樂意聽。”

柳沈默了十幾秒,才有些猶豫地開口,

“我一位很尊敬的前輩,將數據網球教給我,但我…好像只有數據而已。”

其他人已經把他落後很遠了,他還是守著他的數據…只有數據是不夠的,一旦對手的實力在他之上,就算他擁有足夠的數據又如何…他追不上,接不住,贏不下…

柳很少會表現出迷茫,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替別人解惑答疑,自己總是很少遇到問題,如果有,他也會很快將它消化掉…

“雅治之前也問過我類似問題…”

仁王也曾經懷疑過,自己的模仿只是拙劣的模仿,根本沒有自我…

仁王?

“我以為他不像…”

“我也一直以為只有赤也有這種煩惱。”

仁王已經很讓幸村意外了,結果竟然還有軍師,他們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經歷嗎…

入院後的幸村總是會不自覺地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缺席帶給部員太大的壓力。

“精市大概不會這麽煩惱…”

這人一直無所畏懼,仿佛沒有任何困難可以戰勝他…

“我只是覺得,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網球道路,是一種幸運。”

“不是別人的,是屬於自己獨有的道路。”

“只要能在自己的網球道路上走到極致,不管是誰,都能變成強者。”

柳擡眸看著對方,他眸中無比澄澈,又無比認真…

“雖然我對數據網球了解不多,大概幫不上蓮二的忙…”

“但,數據的世界是很大的,這話是以前蓮二親口說的吧。”

“我…”

“我一直很期待!”

“精市…”

“畢竟,那是只有蓮二才能掌握的領域,連神之子都不行。”

幸村給每個人都有一股親和力,柳一度認為這個人可以任何職位的概率是98%,他有一種獨特的魅力,給人以溫暖的感覺,讓人感到,在球場上,他永遠都是冬日的陽光,給部員也給所有的人們最溫暖的力量,他的實力和強勢同時也讓部員充滿信賴。

圓滾滾看著瞇瞇眼少年走的時候明顯比來的時候輕松多了,非常狗腿地給美少年捶肩膀,還給他獻殷勤…

“皮卡丘!”,美少年今天也好棒!

倒是幸村疑惑不解,自己以前怎麽沒發現,自家部員竟然經常需要人開導,自己身為部長竟然毫無察覺…

“果然是因為我離開的關系嗎。”

自己的離開果真對網球部造成影響了,他的部員們,肯定背負著很大的壓力…

“皮卡皮!”,皮不讚同。

“說來聽聽!”

“皮卡!”,皮想不通就忘記掉了,部下們肯定也和皮一樣。

“我不讚同。”

“皮?”,皮再次不讚同。

“吶,番茄醬沾巧克力還是小餅幹這種事情,跟他們的煩惱可不在一個級別。”

“皮卡!”,那是當然,明顯皮的煩惱更讓人不知所措。

“……”

幸村隨後想開了,他對於自己的團隊很是自信,即使少了自己也依舊會稱霸全國,畢竟每一位正選都是得到自己認可的。

……

轉眼間就是新年了,幸村的病情依舊不容樂觀,新年自然得呆在醫院裏接受治療和觀察。

幸村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的煙火,煙花之所以讓人著迷,不只是因為放煙花在日本悠久的歷史,也可能因為在煙花綻放之時,那種得到放松的心情,和無盡的幻想。

在煙火照亮夜空的瞬間,好像有一種希望的號角在心中響起。漫天的美麗圖案占滿雙眼,它的熱情和生命力在這一刻好像永遠不會褪色般留存了下來。

幸村淺淺的眸中暈開一片絢爛:“今天的新年願望,是希望大家都健康,平安,皮卡丘也是。”

“皮卡皮!”,美少年也是。

幸村媽媽今年早上帶著裏美在醫院一直陪著他,下午要去東京外婆家才不得不走。

正選們正在享受假期,但是幸村不讓他們過來,新年這種日子,還是應該陪在家人身邊更好…

跡部今早給他送來一份新年禮物,是一盆鳶尾花,開的正盛,送的不是玫瑰讓幸村有些意外,但幸村很感激他的貼心和照顧…

幸村倒是有讓幸村媽媽帶著皮卡丘去東京,病房裏太過寂寥,新年這樣的日子裏,總是熱鬧一些好…

“你偶爾也不該這麽固執,這樣子很有弦一郎的風範了。”

“皮卡丘!”,皮不聽,皮就是要呆在這!皮還要吃那個香香的蛋糕

幸村給它撕開包裝,是跡部一並帶來的紅茶蛋糕卷,“你今天吃得夠多的了,這是最後一份了。”

“皮。”,皮知道了嘛。

正選們的新年短信和新年電話如約而至,也算是這個寂靜新年中的一抹慰藉,還有自家幼馴染每日必到的“無病消災”字帖…

……

格林巴利綜合征,會引起運動障礙,四肢遲緩性癱是本病的最主要癥狀,一般從下肢開始逐漸波及軀幹、雙上肢和顱神經,病情危重者甚至會出現四肢完全性癱,呼吸肌和吞咽肌麻痹,呼吸困難,吞咽不暢…

幸村對診療單上這些文字幾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這是每天發生在他身上,或許以後還會繼續惡化的病癥…

“幸村君,藥物治療的方案,目前並沒有很好的療效,第四代新藥的效果也不夠理想。”

“幸村君的病情目前還是初期,只要不執著於激烈運動,我建議保守治療。”

“如果…”

大也醫生溫和地看著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少年,“手術的成功率我已經告知過幸村君了,覆健也並非易事。”

覆健可能需要幾周到幾年的時間,大多數恢覆時間是6到12個月。大約80%的患者在6個月時可以獨立行走,60%的人在一年內可恢覆正常的肌肉力量。少數病例可覆發,如虛弱和刺痛。  在極少數情況下,如不接受治療,可能危及生命。

“我自己會多加考慮,我母親那邊…”

“不可以,幸村君還是未成年,這邊我必須通知你的家長。”

“有勞。”

大也醫生輕輕嘆了口氣,他也知道這個少年是運動少年,這家醫院是全日本運動門類最好的醫院,每年他都要看著這些滿懷希望的少年隕落,但在醫生和為人父母眼裏,大概沒有什麽能重要過性命,至少大也醫生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幸村君的母親,大概也和我一樣,希望你能健康平安,所以,幸村君不妨再好好想想。”



這大概是幸村與幸村媽媽第一次意見相左,雖然她沒有明確拒絕幸村的請求,但是幸村仍然能從她長達幾分鐘的沈默中領悟她的態度…

鳶紫色少年看著正在給鳶尾花澆水的圓滾滾,語氣有些悵然若失,

“我是不是不該這麽固執。”

“皮卡?”

“可以了,澆太多了。”

圓滾滾趕緊把水壺擺正,還妄圖拿紙巾給潮濕的土壤幹燥一番…

如果說入院前的幸村對自己病情充滿迷茫,徘徊和痛苦,那入院後就只剩下一紙蒼白無力的痛苦,這種仿佛失去所有生機的無力,在慢慢抽走他對未來的期待,日漸一日的病痛如同附骨之蛆一樣在吞噬他的希望…

這種日漸逼近的孤寂和恐懼讓他萌生出一股強大的勇氣,他是幸村精市,他不該以這種方式活下去,收斂所有驕傲和風華,小心翼翼又卑微地活著…

他情願一直與命運抗爭到底,也不願意妥協,能決定他命運的一直只有他自己,不會是任何人,也不會是所謂的神明…

他願意接受手術,去賭一場生死的希望,總歸,一切都不會比現在更讓他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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