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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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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對面的門越開越大。

有人從門裏出來, 手上拎著東西,目光不經意地瞥過某個房門。

深棕色的房門緊閉。

奇怪。

那人疑惑了一下,方才分明聽見這裏有不小的動靜來著?

郁皊關上門, 還心有餘悸。

門外傳來腳步聲, 愈來愈近,最後遠去了。

聽著電梯門打開的聲音,郁皊呼出一口氣。

他轉頭盯著摟著自己的男人看。

眼圈通紅的男人不明所以, 收緊了抱著懷裏人的手臂,聲線很沙啞:“老婆……”

他的眼底有些潮濕, 顴骨和鼻梁上嗎竟然還有細微的擦痕。鬢發散亂著, 連帶著整張英俊冷漠的面孔都狼狽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意識到自己的到來十分突然, 男人縮著肩膀, 努力把自己往小一號的老婆懷裏塞。

郁皊一言不發。

“老婆……?”

房間裏太安靜, 老婆漂亮的臉冷冰冰的, 竟然一點表情都沒有,也不和他說話。

老婆為什麽不理他?!

千辛萬苦找到老婆身邊的司行昭滿腦子只剩下一個想法。

老婆不要他了!!!

霎時間, 孤零零被留在陌生房間裏的恐慌升上來, 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大手死死捏住了他的心臟,讓他連氣都喘不過來。

混亂之下, 有些記憶浮現, 一股腦地往他腦子裏鉆。

老婆不想和他回家, 也不想和他多待。

甚至覺得在劇組裏忙碌比呆在他身邊更放松!

“你這裏,”郁皊眼見著司總的眼圈越來越紅, 眼底好像醞釀著十分激烈的情愫, 連忙打斷他:“怎麽回事?”

蔥白的指尖點了點高挺的鼻梁和顴骨。

像是跌倒了摔的。

司總這麽不小心嗎?

“被絆了一下, ”司行昭空出手,捉住那只細伶伶的腕子, 好讓對方撫摸自己的臉:“流血了,我好疼啊老婆。”

他眼睛紅彤彤的,高挺的眉骨落下深深陰影,唇瓣沒有血色,竟然真的有些蒼白。

郁皊:……

他納罕地看了看指尖下細微的擦痕,怎麽也沒看出哪裏有司總說的“好疼”。

可司總的表情不似作偽。

在“易感期”的時候,司總的痛覺比平時更靈敏嗎?

郁皊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麽,有些猶疑。

但指尖還被迫撫摸著那幾處擦痕。

“好了,別碰。”郁皊按住司行昭的手:“我去拿醫藥箱。”

他真有點怕司總一個收不住勁,再把擦痕弄出血。

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細細的疤。

還好方特助心細,知道給他備上一些常用的應急藥品。

郁皊本人是沒個頭疼腦熱的,第一次打開還森*晚*整*理是為了司總。

“放手。”郁皊拍拍往他懷裏撞的男人的肩膀,告訴他:“我去拿個東西。”

司行昭沒松手,下頜在老婆精致的鎖骨處蹭來蹭去,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去。”

他的傷口並不疼,和老婆說也只是為了讓老婆心疼他。

老婆想拿東西,所以想讓他放手,但司行昭現在不想和老婆分開。

郁皊一時失言。

又不疼了?

他氣笑,壓著聲音:“我是去拿藥箱,就放在行李箱裏,在那,看見了嗎?”

司行昭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郁皊:……

“那就這樣抱著吧,”他揉了揉眉心,驚訝和猝不及防尚且未完全散去,又被不講道理的司總氣到笑出來:“我去拿。”

郁皊往墻邊走,感覺身後摟著他的人亦步亦趨跟上來。

親密地像連體嬰。

郁皊無語了。

摟著他的手臂無比有力,鐵鑄似的,除非對方主動放開,不然他是掙脫不開的。

可連體嬰能做手術把二人分開,他現在是甩不開牛皮糖一樣的司總。

“在床上坐下,”郁皊接受現實,拍拍司總的手:“坐那,我給你處理一下。”

司行昭不太樂意地看看鋪著柔軟毯子的床,據理力爭:“那老婆要坐我腿上。”

郁皊:“……行。”

得了許可的司行昭高興了,拉著老婆一起坐下。

“頭擡起來,”郁皊忽略掉後背上那只不老實的手:“我給你擦一下。”

司行昭聽話擡頭。

擦藥的時候老婆低著頭,垂著眼睫,和他靠得很近,表情很專註。

司行昭坐在床邊,老婆因為姿勢限制斜坐在他腿上,輕得像片羽毛。還主動貼過來,臉頰雪白而美好。

冰冰涼涼的棉簽輕輕擦過鼻梁,他聽見老婆低低說了一聲別動,然後捧住了他的臉。

這個姿勢湊得更近了,司行昭能聞見老婆身上淡淡的香草蘭的味道。

好香……

司行昭忍不住往前面靠了靠。

然後他就被一把揪住了臉頰。

“別動,”郁皊早有防備,扯了扯司總英俊的臉頰:“小心戳你眼睛裏。”

似乎沒料到自己會這樣做,司總的眼睛瞪大了。

手下的觸感意外地還不錯,郁皊冷著臉又捏了幾下。

一張本應該英俊冷漠的臉硬生生顯出幾分滑稽。

“你也別說話,”郁皊感覺自己不應該捏人家的臉,放開手,然後捏住司總的嘴巴,實話實說:“我現在有點混亂。”

他用的是捏,司總被外人認為十分涼薄的唇形被他像捏小雞一樣捏住。

郁皊一臉冷靜地看著司總臉頰上被自己捏出來的印子。

不好意思了。

不能說話,司行昭只好用力點點頭,向老婆保證自己的無害。

但老婆的臉因為面無表情看起來更漂亮了,連斜覷著他的眼尾也是上挑的弧度,那顆小小的紅痣也愈發明亮。

司行昭還記得老婆的吩咐。

他只好把摟著老婆的手收得更緊。

忽然喘不過氣的郁皊:……

他踢了一下司總的小腿。

司行昭老實了,還是擡著頭,緊緊盯著老婆的一舉一動。

他看得專註,幾乎有種執拗的感覺,孤註一擲的,像是滿腔不能言說的情愫全部揉進這雙幽綠的眼睛裏。

郁皊怔了一下。

他一時竟然分不清司總到底在不在清醒狀態。

捏著棉簽的手抖了一下,下手有些重了,郁皊聽見司總“嘶”了一聲。

看著他的男人眼圈更紅。

好吧,清醒狀態的司總是不會哭的。

郁皊松了口氣,沒忘和人道歉。

“不好意思,”他的動作更輕了,微涼的指節刮刮司總高挺的鼻梁:“還疼嗎?”

司總搖搖頭,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郁皊低頭看見自己捏著人嘴巴的手。

“哦,忘了。”他把手收回來:“現在呢?”

“不疼,”司行昭低聲,乖乖回答老婆的問題:“一點也不。”

郁皊狐疑地看他一眼。

這時候處理也到了尾聲,他拿了創可貼給司總貼上。

創可貼也是方特助買的,上面畫著頗為圓潤可愛的小狗,嚴嚴實實地遮住擦痕。

因為創可貼小,郁皊還貼了兩塊。

“好了,”他忍俊不禁:“感覺怎麽樣?”

司行昭看不見鏡子,也沒註意老婆到底拿了什麽花紋的創可貼出來,高高興興點頭。

擦完藥,他就可以動了。

司行昭遵從本心,蹭蹭老婆的脖頸,在溫熱潔白的肌膚上嗅來嗅去。

老婆好香!

郁皊一頓。

他被迫坐在司總腿上,肩背被大力摟著,像是要把他揉進懷裏一樣。堅硬的下頜還在他鎖骨那塊蹭著,時不時嗅兩下。

真的有點像創可貼上面畫的小狗。

很粘人。

“你在聞什麽?”

郁皊忍不住問。

他知道司總一直喜歡聞他,好像他身上有什麽很誘人的香氣一樣。

這就是ABO裏的信息素嗎?

司行昭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老婆的信息素,”他蹭蹭老婆:“好香!”

郁皊眨眨眼:“是什麽味道的?”

“香草蘭,”司行昭無所不答:“聞起來很舒服,是老婆的味道。”

郁皊半信半疑。

上次司總也和他說過這些,但他沒放在心上——或者說驚訝太大,司總聞到他身上有什麽味道已經不算什麽奇怪的事了。

香草蘭。

郁皊聞了聞自己的胳膊。

他不喜歡用有香氛的洗護用品,更不可能專門噴香水,那是祁陽做的事。

怎麽會有香草蘭的味道?

郁皊不信:“真的嗎?”

司行昭重重點頭。

好吧。

也許司總真的能聞到什麽其他人聞不到的味道,下次問問別人。

郁皊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他盯著司總臉上的創可貼看,忽然想起來什麽。

“你怎麽過來的?”郁皊:“方特助呢?你的工作呢?”

其他人有沒有看見司總過來?!

三個問題甩出來,司行昭頓了一下,誠實地搖搖頭。

“我醒過來就在房間裏,沒有其他人。”他思索片刻:“找老婆很重要。”

郁皊從司總顛三倒四的回答中拼湊出一個完整的真相。

司總在酒店裏進入了“易感期。”

方特助不在,可能在工作,錯過了攔住司總的最佳時機。

然後司總工作也不管了,跌跌撞撞來找他,還準確地找到了他的房間號。

對,房間號。

郁皊忽然意識到什麽。

他盯著司總的臉,擰了擰眉頭:“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個房間?”

當時小張給他房卡的時候是隨便抽的呀。

“因為……”

司行昭垂下眼,顧左右而言他,明顯有些慌亂。

他不說話,郁皊也不說話。

房間裏再次陷入死寂。

郁皊抿唇。

雖然司總在他面前表現得很禮貌很貼心,但他也不會就此以為對方是個很溫和、一點鋒芒也沒有的人。

司家在A市盤踞久已,一次會面,一通電話就能讓宣聞天再也不敢為難他。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全然無害的,只是在他面前不表現出來而已。

郁皊第一眼見到司行昭,就知道他是個自己絕對不會主動接觸的那種類型。

可當時情況緊急,司總又開出了很優厚的條件讓他無法拒絕。

甚至答應幫他擺脫宣家。

郁皊雖有疑惑,還是答應下來。

之後見面,司總表現得很冷淡,也讓郁皊稍稍放心。

但他也沒有完全放下警惕。

比如那次露營的時候,郁皊就知道司總其實是個掌控欲很強的人。

盡管某些時候這種掌控欲出於關切,也不是很能讓他接受。

現在也是。

他沒讓司總上來過,對方卻準確地知道他的房間號。

窗戶明明開著,郁皊卻忽然有種悶悶的感覺。

他別過臉,姣好的面孔蒙上淡淡的陰影。

“是我問了前臺,”司行昭覷著老婆越來越差的臉色,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讓老婆很生氣:“這家酒店是司家的投資之一……”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解釋,生怕老婆聽不見:“前臺認出我,告訴我房間號,我就上來了。”

郁皊一楞。

前臺看見司總了?

他轉過頭,盯著司總明顯有些心虛的臉,顫著聲線:“你還遇見誰了?”

司行昭老老實實:“大堂經理?他問我需不需要安排房間,我拒絕了。”

“王導,還有幾個不認識的。”

郁皊眼前一黑。

怎麽這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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