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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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夭折
三月的天兒帶著暖風,將柳絮吹的悠悠揚揚，正院內的梧桐樹也配合著輕輕搖晃柔軟的枝葉。
正院的雕花木窗開著，屋子裏通氣兒又亮堂。
烏雪寧正坐在小榻上看著話本，弘暉則在院子裏餵‘糖葫蘆’和她的兔崽崽們吃蘿蔔。
“阿瑪回來了。”弘暉聽到腳步聲扭過頭看見是自己阿瑪就甜甜的喊了一聲。
胤禛沒有像往日一樣走過去抱起弘暉,只是慈愛的說道：“在院子裏好好玩。”說罷,胤禛便擡步出去了。
弘暉想著阿瑪應該是有事與額娘說便沒有跟進去,乖乖的聽話留在院子裏繼續餵兔子。
“‘糖葫蘆’,多吃一點兒啊。”弘暉蹲下小身子摸著兔子毛茸茸的腦袋說道。
胤禛踏進了屋子,見烏雪寧正專註的瞧著話本子,猶豫了片刻,出聲道：“福晉。”
烏雪寧眼也沒擡，翻過一頁書說道：“爺今日來的早啊。”平時胤禛可都是趕著午飯的點來的。
胤禛本打算委婉的說，可瞧見自己福晉的心思都在話本子上,直言道：“福晉隨爺去一趟三貝勒府,弘晴…沒了。”
烏雪寧沒認真聽胤禛說話，可“弘晴沒了”這四個字她聽的清楚。
烏雪寧楞了一秒將話本子合起來,起身走到胤禛面前詢問道：“除夕那天進宮的時候還遇到了三哥他們，弘晴不是病好了嗎？”
好好的孩子,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除夕的時候是養好了病，可前幾日突發熱病……”後面胤禛就沒再講下去了,他這也是聽說的。
這孩子確實是可憐。
蘇培盛進屋說道：“爺，馬車備好了。”
待烏雪寧與胤禛出了屋子,弘暉顛顛的跑到烏雪寧面前揚起小臉眼睛亮閃閃的問道：“額娘要出門嗎？”
烏雪寧蹲下身子擡起手摸了摸弘暉的小腦袋,“暉寶乖，額娘和阿瑪出門有事要辦。”
烏雪寧知道弘暉想跟著出門,可這種情況小孩子還是不要瞧見的好。
弘暉聽罷,點了點頭,又回去和小兔子玩了。
烏雪寧與胤禛坐上馬車朝著三貝勒府的方向出發，一路上烏雪寧都十分沈默，自她穿越過來以後，還是第一次面臨這種事情——她親眼看見過、說過話的人就這麽突然死了。
除夕那日弘晴的模樣她還記得，大病初愈，沒有精神，但寒風刺骨的冬日弘晴都熬過去了，怎會在生機勃勃的春日送了性命。
馬車停在了三貝勒府門前，烏雪寧與胤禛剛下馬車，便聽見漸來越近的馬蹄聲，後面又有一輛馬車停下，從馬車裏走出來的是胤禩和郭絡羅氏。
胤禛與胤禩相視一眼，二人並排而行，烏雪寧則與郭絡羅氏並排而行。
進了三貝勒府，烏雪寧沒有感受到春日的暖陽卻感受到了一種低沈壓抑的氣氛，整個三貝勒府就像是被一團烏雲籠罩著。
剛踏進正院，烏雪寧便聽見了斷斷續續的哭聲，這聲音應當是董鄂氏。
烏雪寧踏進房門，只見胤祉坐在紫檀木椅子上，整個人都蔫了，眸子裏也沒了光亮，一旁的胤祺正在寬慰。
胤禛與胤禩留在外間，烏雪寧與郭絡羅氏踏進了裏側。
早在烏雪寧等人來之前，弘晴涼透了的身體已經被胤祉吩咐人擡出去，準備辦理後事，那可憐的小模樣胤祉瞧著心裏就像被狠狠的刺了一刀。
終究，還是沒有留住弘晴，弘晴可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烏雪寧踏進裏間，只見董鄂氏呆呆的坐在床榻上，懷裏摟著一件孩童的衣服，應當是弘晴的，雙眼哭得通紅，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十歲。
失子之痛，如同錐心刺骨。
他塔喇氏安慰的話已然說盡了，只能默默的撫摸著董鄂氏的後背。
烏雪寧出聲勸道：“三嫂，當心身子啊。”
董鄂氏目光呆滯，緩緩張口說道：“若能換弘晴一命，我情願不要這身子骨。”
漫長的冬季，她一直小心的照顧著弘晴，弘晴的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健康，可是，為什麽，老天爺要這麽狠心，奪走她的兒子。
烏雪寧瞧著董鄂氏這幅模樣，心裏跟著難受，繼續勸道：“弘晴已然去了，三嫂還有弘晟要照顧，可不能將自己的身子累垮了。”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最重要的便是孩子。
弘晟，對呀，她還有弘晟。
“弘晟呢？”董鄂氏喃喃的喊著，隨後將弘晴的衣服放在床榻上，要起身去找弘晟。
她只有弘晟這一個孩子了，弘晟不能再出事了。
他塔喇氏見狀，忙開口道：“三嫂，弘晟讓奶嬤嬤哄睡著了，有奶嬤嬤看著呢，你放心。”
弘晟年紀還小，胤祉不願讓弘晟經歷這種生離死別，便讓人將弘晟哄睡帶去皇宮給生母榮妃看顧幾日。
董鄂氏聽罷楞了幾秒，又呆呆的坐了回去。
既然弘晟睡著了，那她就不去吵弘晟了，自己現在這幅鬼樣子別再嚇著弘晟了。
站在烏雪寧身旁的郭絡羅氏跟著出聲勸道：“三嫂還是想開些，畢竟人死不能覆生。我們為弘晴多抄些佛經好為弘晴祈福，讓他早日往生。”
誰知董鄂氏聽罷，冷哼一聲，眼神變得犀利，伸出右手食指指著郭絡羅氏喊道：“想開些，你說得輕巧，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才六歲就夭折了，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翻過去，果然是沒有生養過，不明白我這做額娘的心裏有多痛。”
董鄂氏說罷，早已淚流滿面，將手收回去放在自己的心口。
站在董鄂氏對面的郭絡羅氏被狠狠的刺了一刀，手裏的絲帕攥的緊緊的。
她明明是好意安慰，卻被董鄂氏惡語相向，可董鄂氏現在這幅模樣，自己怎能同她計較。
站在董鄂氏旁邊的他塔喇氏也沈默了。
董鄂氏雖然是指著郭絡羅氏說的，可她也的確沒有生養過。
烏雪寧也不知該說什麽了，董鄂氏悲痛欲絕，說話不過大腦一下子往兩個人的心上紮刀。
董鄂氏喊的聲音大，裏間的屋子又沒有關門，外間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胤祺與胤禩臉上也是一陣尷尬，前者是為自己的臉面，眾人都知他寵愛侍妾，與福晉一同出行只是遵照舊制。
現下，他塔喇氏被人明著諷刺沒有生養，他的面上也無光。
後者則是心疼，他雖然也想早些要個孩子，但並沒有放到明面上來給福晉施壓，他知曉福晉心裏比他還急，不然就不會去寺廟進香求子還喝各種坐胎藥。
如今，福晉那麽驕貴的人，卻被數落不知生養孩子的辛苦，若不是董鄂氏情況特殊，福晉怕是早就還嘴了。
坐在紫檀木椅子的胤祉卻是忍不住了，“蹭”的站起身邁大步走進裏間大喊道：“董鄂氏，你知不知自己在說什麽。”
弘晴夭折，董鄂氏又哭又鬧他都忍了，他的兄弟們聽到消息都來安慰勸解，這董鄂氏不但不領情，還諷刺人家的福晉沒有生養，這讓他這個做兄長的如何面對弟弟們，若是因此讓他們兄弟間生了嫌隙，那才是真的不值得。
董鄂氏被胤祉這麽一吼，激起了鬥志，站起來說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你……”胤祉走到董鄂氏面前，揚起了手，董鄂氏真是瘋了。
董鄂氏看著胤祉揚起的巴掌，冷笑了一聲，仰著臉喊道：“弘晴，你屍骨未寒，你阿瑪就要對你額娘動手了。”
一旁的烏雪寧見狀，忙出聲勸道：“三哥，三嫂悲痛，您就別跟她計較了。”烏雪寧話音剛落，他塔喇氏和郭絡羅氏都跟著勸說。
胤祉剛才是被董鄂氏氣昏了頭，如今恢覆了理智便將揚起的手放下了。
董鄂氏見胤祉是雷聲大雨點小，激將的喊道：“你們別勸他，讓他打，打死我，我就可以和我的弘晴團聚了。”
烏雪寧出聲勸道：“三嫂，弘晴沒了，三哥心裏也不好受，您又何必呢？”董鄂氏一直用弘晴刺激胤祉，這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嘛。
董鄂氏緩緩道：“他才不會難受，那兩個小妖精
都有了身孕，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為我的弘晴傷心呢。”
烏雪寧瞧著胤祉變了臉色忙擋在董鄂氏面前，沖著胤祉搖了搖頭。
胤祉瞧著這麽多人在場，也不想與董鄂氏鬧得太難看，轉身走了出去。
胤祉不好意思的對著胤禛、胤祺、胤禩說道：“四弟、五弟、八弟讓你們見笑了。”
五阿哥胤祺率先開口說道：“三哥說的哪裏話，都是自家兄弟，我們都理解。”
隨後八阿哥胤禩補充道：“是啊，三嫂剛才說了什麽我們可都忘了，三哥就不必掛在心上了。”
胤禛本就不擅長安慰人，如今話都讓胤祺與胤禩說的差不多了，便站在後面當著背景板。
片刻，烏雪寧、他塔喇氏和郭絡羅氏都走了出來。
烏雪寧說道：“好不容易哄著三嫂喝了安神湯如今已經睡下了。”
胤祉起身對著烏雪寧、他塔喇氏和郭絡羅氏說道：“四弟妹、五弟妹、八弟妹，今日多謝你們了，你們三嫂她瘋言瘋語的，別往心裏去。”
烏雪寧，他塔喇氏，郭絡羅氏等人紛紛表示無妨。
說完幾句安慰的話之後，烏雪寧等人便告辭離開了。眾人在三貝勒府門前分手，各上各的馬車各回各家去了。
馬車裏，烏雪寧櫻唇抿成一條直線保持著沈默，直到馬車離三貝勒府遠遠的，胤禛緩緩開口問道：“嚇著了？”
在胤禛的印象裏，董鄂氏一直都是明艷張揚的形象，今日所做所為卻與撒潑打滾的市井婦人無異。
半天，烏雪寧才明白胤禛說的是什麽意思，搖頭道：“我膽子沒那麽小。”
烏雪寧今日確實是被嚇到了，但不是被董鄂氏，而是弘晴，他的人生剛剛開始就結束了。
這讓烏雪寧有些怕，這段日子以來，她過得舒服安逸，便忘了那個預知著弘暉結局的夢。
她不敢想那個夢變成現實會怎麽樣，弘晴的悲劇絕不能發生在弘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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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回來了。”弘暉聽到腳步聲扭過頭看見是自己阿瑪就甜甜的喊了一聲。
胤禛沒有像往日一樣走過去抱起弘暉,只是慈愛的說道：“在院子裏好好玩。”說罷,胤禛便擡步出去了。
弘暉想著阿瑪應該是有事與額娘說便沒有跟進去,乖乖的聽話留在院子裏繼續餵兔子。
“‘糖葫蘆’,多吃一點兒啊。”弘暉蹲下小身子摸著兔子毛茸茸的腦袋說道。
胤禛踏進了屋子,見烏雪寧正專註的瞧著話本子,猶豫了片刻,出聲道：“福晉。”
烏雪寧眼也沒擡，翻過一頁書說道：“爺今日來的早啊。”平時胤禛可都是趕著午飯的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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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雪寧沒認真聽胤禛說話，可“弘晴沒了”這四個字她聽的清楚。
烏雪寧楞了一秒將話本子合起來,起身走到胤禛面前詢問道：“除夕那天進宮的時候還遇到了三哥他們，弘晴不是病好了嗎？”
好好的孩子,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除夕的時候是養好了病，可前幾日突發熱病……”後面胤禛就沒再講下去了,他這也是聽說的。
這孩子確實是可憐。
蘇培盛進屋說道：“爺，馬車備好了。”
待烏雪寧與胤禛出了屋子,弘暉顛顛的跑到烏雪寧面前揚起小臉眼睛亮閃閃的問道：“額娘要出門嗎？”
烏雪寧蹲下身子擡起手摸了摸弘暉的小腦袋,“暉寶乖，額娘和阿瑪出門有事要辦。”
烏雪寧知道弘暉想跟著出門,可這種情況小孩子還是不要瞧見的好。
弘暉聽罷,點了點頭,又回去和小兔子玩了。
烏雪寧與胤禛坐上馬車朝著三貝勒府的方向出發，一路上烏雪寧都十分沈默，自她穿越過來以後，還是第一次面臨這種事情——她親眼看見過、說過話的人就這麽突然死了。
除夕那日弘晴的模樣她還記得，大病初愈，沒有精神，但寒風刺骨的冬日弘晴都熬過去了，怎會在生機勃勃的春日送了性命。
馬車停在了三貝勒府門前，烏雪寧與胤禛剛下馬車，便聽見漸來越近的馬蹄聲，後面又有一輛馬車停下，從馬車裏走出來的是胤禩和郭絡羅氏。
胤禛與胤禩相視一眼，二人並排而行，烏雪寧則與郭絡羅氏並排而行。
進了三貝勒府，烏雪寧沒有感受到春日的暖陽卻感受到了一種低沈壓抑的氣氛，整個三貝勒府就像是被一團烏雲籠罩著。
剛踏進正院，烏雪寧便聽見了斷斷續續的哭聲，這聲音應當是董鄂氏。
烏雪寧踏進房門，只見胤祉坐在紫檀木椅子上，整個人都蔫了，眸子裏也沒了光亮，一旁的胤祺正在寬慰。
胤禛與胤禩留在外間，烏雪寧與郭絡羅氏踏進了裏側。
早在烏雪寧等人來之前，弘晴涼透了的身體已經被胤祉吩咐人擡出去，準備辦理後事，那可憐的小模樣胤祉瞧著心裏就像被狠狠的刺了一刀。
終究，還是沒有留住弘晴，弘晴可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烏雪寧踏進裏間，只見董鄂氏呆呆的坐在床榻上，懷裏摟著一件孩童的衣服，應當是弘晴的，雙眼哭得通紅，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十歲。
失子之痛，如同錐心刺骨。
他塔喇氏安慰的話已然說盡了，只能默默的撫摸著董鄂氏的後背。
烏雪寧出聲勸道：“三嫂，當心身子啊。”
董鄂氏目光呆滯，緩緩張口說道：“若能換弘晴一命，我情願不要這身子骨。”
漫長的冬季，她一直小心的照顧著弘晴，弘晴的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健康，可是，為什麽，老天爺要這麽狠心，奪走她的兒子。
烏雪寧瞧著董鄂氏這幅模樣，心裏跟著難受，繼續勸道：“弘晴已然去了，三嫂還有弘晟要照顧，可不能將自己的身子累垮了。”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最重要的便是孩子。
弘晟，對呀，她還有弘晟。
“弘晟呢？”董鄂氏喃喃的喊著，隨後將弘晴的衣服放在床榻上，要起身去找弘晟。
她只有弘晟這一個孩子了，弘晟不能再出事了。
他塔喇氏見狀，忙開口道：“三嫂，弘晟讓奶嬤嬤哄睡著了，有奶嬤嬤看著呢，你放心。”
弘晟年紀還小，胤祉不願讓弘晟經歷這種生離死別，便讓人將弘晟哄睡帶去皇宮給生母榮妃看顧幾日。
董鄂氏聽罷楞了幾秒，又呆呆的坐了回去。
既然弘晟睡著了，那她就不去吵弘晟了，自己現在這幅鬼樣子別再嚇著弘晟了。
站在烏雪寧身旁的郭絡羅氏跟著出聲勸道：“三嫂還是想開些，畢竟人死不能覆生。我們為弘晴多抄些佛經好為弘晴祈福，讓他早日往生。”
誰知董鄂氏聽罷，冷哼一聲，眼神變得犀利，伸出右手食指指著郭絡羅氏喊道：“想開些，你說得輕巧，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才六歲就夭折了，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翻過去，果然是沒有生養過，不明白我這做額娘的心裏有多痛。”
董鄂氏說罷，早已淚流滿面，將手收回去放在自己的心口。
站在董鄂氏對面的郭絡羅氏被狠狠的刺了一刀，手裏的絲帕攥的緊緊的。
她明明是好意安慰，卻被董鄂氏惡語相向，可董鄂氏現在這幅模樣，自己怎能同她計較。
站在董鄂氏旁邊的他塔喇氏也沈默了。
董鄂氏雖然是指著郭絡羅氏說的，可她也的確沒有生養過。
烏雪寧也不知該說什麽了，董鄂氏悲痛欲絕，說話不過大腦一下子往兩個人的心上紮刀。
董鄂氏喊的聲音大，裏間的屋子又沒有關門，外間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胤祺與胤禩臉上也是一陣尷尬，前者是為自己的臉面，眾人都知他寵愛侍妾，與福晉一同出行只是遵照舊制。
現下，他塔喇氏被人明著諷刺沒有生養，他的面上也無光。
後者則是心疼，他雖然也想早些要個孩子，但並沒有放到明面上來給福晉施壓，他知曉福晉心裏比他還急，不然就不會去寺廟進香求子還喝各種坐胎藥。
如今，福晉那麽驕貴的人，卻被數落不知生養孩子的辛苦，若不是董鄂氏情況特殊，福晉怕是早就還嘴了。
坐在紫檀木椅子的胤祉卻是忍不住了，“蹭”的站起身邁大步走進裏間大喊道：“董鄂氏，你知不知自己在說什麽。”
弘晴夭折，董鄂氏又哭又鬧他都忍了，他的兄弟們聽到消息都來安慰勸解，這董鄂氏不但不領情，還諷刺人家的福晉沒有生養，這讓他這個做兄長的如何面對弟弟們，若是因此讓他們兄弟間生了嫌隙，那才是真的不值得。
董鄂氏被胤祉這麽一吼，激起了鬥志，站起來說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你……”胤祉走到董鄂氏面前，揚起了手，董鄂氏真是瘋了。
董鄂氏看著胤祉揚起的巴掌，冷笑了一聲，仰著臉喊道：“弘晴，你屍骨未寒，你阿瑪就要對你額娘動手了。”
一旁的烏雪寧見狀，忙出聲勸道：“三哥，三嫂悲痛，您就別跟她計較了。”烏雪寧話音剛落，他塔喇氏和郭絡羅氏都跟著勸說。
胤祉剛才是被董鄂氏氣昏了頭，如今恢覆了理智便將揚起的手放下了。
董鄂氏見胤祉是雷聲大雨點小，激將的喊道：“你們別勸他，讓他打，打死我，我就可以和我的弘晴團聚了。”
烏雪寧出聲勸道：“三嫂，弘晴沒了，三哥心裏也不好受，您又何必呢？”董鄂氏一直用弘晴刺激胤祉，這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嘛。
董鄂氏緩緩道：“他才不會難受，那兩個小妖精
都有了身孕，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為我的弘晴傷心呢。”
烏雪寧瞧著胤祉變了臉色忙擋在董鄂氏面前，沖著胤祉搖了搖頭。
胤祉瞧著這麽多人在場，也不想與董鄂氏鬧得太難看，轉身走了出去。
胤祉不好意思的對著胤禛、胤祺、胤禩說道：“四弟、五弟、八弟讓你們見笑了。”
五阿哥胤祺率先開口說道：“三哥說的哪裏話，都是自家兄弟，我們都理解。”
隨後八阿哥胤禩補充道：“是啊，三嫂剛才說了什麽我們可都忘了，三哥就不必掛在心上了。”
胤禛本就不擅長安慰人，如今話都讓胤祺與胤禩說的差不多了，便站在後面當著背景板。
片刻，烏雪寧、他塔喇氏和郭絡羅氏都走了出來。
烏雪寧說道：“好不容易哄著三嫂喝了安神湯如今已經睡下了。”
胤祉起身對著烏雪寧、他塔喇氏和郭絡羅氏說道：“四弟妹、五弟妹、八弟妹，今日多謝你們了，你們三嫂她瘋言瘋語的，別往心裏去。”
烏雪寧，他塔喇氏，郭絡羅氏等人紛紛表示無妨。
說完幾句安慰的話之後，烏雪寧等人便告辭離開了。眾人在三貝勒府門前分手，各上各的馬車各回各家去了。
馬車裏，烏雪寧櫻唇抿成一條直線保持著沈默，直到馬車離三貝勒府遠遠的，胤禛緩緩開口問道：“嚇著了？”
在胤禛的印象裏，董鄂氏一直都是明艷張揚的形象，今日所做所為卻與撒潑打滾的市井婦人無異。
半天，烏雪寧才明白胤禛說的是什麽意思，搖頭道：“我膽子沒那麽小。”
烏雪寧今日確實是被嚇到了，但不是被董鄂氏，而是弘晴，他的人生剛剛開始就結束了。
這讓烏雪寧有些怕，這段日子以來，她過得舒服安逸，便忘了那個預知著弘暉結局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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